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熙儿?……”温夫人大受震动,猛然回头,目中隐然有泪,又摇头道,“不可能,我的熙儿已经死了已经死了……你是何人,为何唤我姨娘?”
“姨娘,你可记得,小时候,因为钦天监说我命硬克母,父皇便将我送到宫外教养,我十岁前,都是在姨娘府上度过的?”薛熙剑进一步说道。
“这……你是如何知道的?”温夫人讶然道。
“我八岁的时候发了高烧,姨娘守在我的床边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直到我苏醒过来。”薛熙剑再次说出童年旧事,忆到动情处,他不禁泛起泪光。
“我十岁那年要回宫中,我舍不得姨娘,姨娘就把自己最喜欢的一个玉佩给我。这玉佩,如今我还天天戴在身上。”
“你是熙儿,你是我的熙儿,熙儿没有死……”温夫人激动地起身站起,朝薛熙剑走来,两个丫环傻了眼,望着相貌丑陋的薛熙剑,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这个温夫人与薛熙剑还真是感情深厚,慕容雪颜望着,一时竟羡慕起来。薛熙剑虽然没了皇位,没了妻儿,没了随从,在这世上却还有这样对他关爱有加的姨娘。而她,只身来到西宋,身边没有半个亲人。
“姨娘,熙儿没有死,熙儿还好好的。”薛熙剑一步步走近温夫人,在她面前站定。
“熙儿,你怎的变成了这般模样?”温夫人骇然望着薛熙剑,手指着他脸上的“疤痕”。
薛熙剑望望两个丫环,一时有些迟疑。
“无妨,小香与小环是自己人。”温夫人道。
薛熙剑将自己脸上贴的猪皮揭下,露出本来英俊的面貌来。
“京城中人人说你在牢中自尽了,姨娘也以为你死了。你姨父……”温夫人顿了顿,又说道,“尔今虽然贵为丞相,却事事受到牵制,而且门口终日有人监视。”
“可是上官漠那老贼所为?”薛熙剑恨道。
“熙儿,姨娘一介妇道人家,不懂得朝中是非。你先告诉姨娘,如何变成了这般模样?”温夫人问道。
薛熙剑便将事情始末源源本本地告诉温夫人。如何上官漠勾结地方官意图取他性命;如何他拼了命逃回京城;如何他回到太子府之后亲眼看到妻儿尽诛,如何在牢中有人使出偷梁换柱之计,将他换出,以旁人代死;如何他辗转被山贼重伤,由慕容雪颜救下。
“这位就是慕容姑娘吗?”温夫人目光转向慕容雪颜,望见她,赞道,“姑娘,你如此好心,救下熙儿,老身谢谢你。”
“温夫人客气了,雪颜数年前与殿下有过一面之缘,算得上是旧识,救他一命,也只是举手之劳。”慕容雪颜谦恭道。
这一个多月的叨扰,她为他操了多少心,担了多少怕,恐怕连银子也花费了不少,如今被人问起,竟丝毫不摆救命恩人的架子,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语带过。薛熙剑大为感动,望着慕容雪颜,淡如秋水的目光中渐渐有了柔情。
“熙儿,你可是有要事找你姨父?”温夫人又问道。
薛熙剑道:“不瞒姨娘说,外甥确实有要事要找姨父。”
“只是,相府门口处处都是那些上官漠派来监视的人,你怎么进得去?”温夫人愁道。
慕容雪颜在旁支着下巴,想了许久,终于有了计策。
“温夫人,殿下可以躲到您的轿子里面混进相府。至于我,”慕容雪颜望了望那名叫做小环的丫环,说道:“我与这位姑娘眉目略有几分相似,我换上她的衣服,再在脸这里点几粒痣,应该可以混得进去的。只是,要麻烦这位小环姑娘在从善寺留一夜了。”
“无妨,老身与住持向来交好。”温夫人点头道。
三人打定主意,慕容雪颜便与那小环走到厢房之中,互相换了衣服,再用事先准备好的芝麻,沾些蜂蜜,在脸颊上点了几个小痣。
薛熙剑则依言,起先跟在温夫人的轿旁相随,到了山脚之后,便躲进了轿内。
丞相夫人上香归来,并没迹象看出有何不妥。原告跟着她的两个人没有归来,也未引起周围一众人的注意。
薛熙剑就这样成功地混进了丞相府。
080 有心人
薛熙剑的再度出现,令温胤城十分震惊。在众人的传闻中,这是一个在宫廷政变中不敌旁人而含冤“死去”的人,且有尸体为证,从来没有怀疑过死讯的真假。
“姨父,如今朝中形式如何?”薛熙剑问道。
“朝中所有要职都安插了上官家的人。整个朝廷除了老臣,其他职位,基本上都是那老贼的亲信。”温胤城咬牙道。
“姨父镇守边疆时的那些部下呢?”
“杀的杀,罢免的罢免的。如今军中也有半数以上是那老贼的人了。”温胤城叹息连连。
薛熙剑不停地在房内踱来踱去,看起来,有些忐忑,有些紧张不安。慕容雪颜在一旁看着,手心也捏了把汗。
“姨父,如今朝中可有反对上官一族的势力?”
“正要说这个。殿下,如今阴山那边有一支军队,由昔日的禁军统领蓝尚武带领,拼死反抗上官一族。”温胤城说着,忽歉然道:“殿下,老臣是因为回京之时尚不知先帝驾崩之事,着了上官漠那老贼的道,才当了这个有名无实的丞相……”
“姨父,您的处境我都明白。”薛熙剑打断道,“明日我便去找蓝统领去。”
“熙儿,你明日便要走?”亲自送了茶点进来的温夫人问道。
“姨娘,外甥今日杀了那两个跟踪你的探子,事情不日便会败露,上官老贼若是知道了那事情,必然会起疑心,所以事不宜迟。”薛熙剑解释道。
“那明日便再从姨娘的轿子里出去吧。”温夫人点头道。
房内四人正说着,猛听得门外一阵喧哗。
“相爷!”管家的敲门声密密地在外响起,温胤城高声问道:“出了何事?”
“摄政王求见,小人回说相爷已歇息,摄政王不听,竟闯了进来,人马上便要进来了。”管家惊慌道。
“这可如何是好?”温夫人急道,“倘若熙儿落入那老贼的手中,定然无幸。”
“躲房梁上去。”温胤城不及多想,开口提醒道。
慕容雪颜心下暗赞,不愧为领兵多年的大将,有临危不乱之风。薛熙剑经此提醒,一跃上了房梁,整个人横在梁上,藏好行迹。
不多时,上官漠的声音已遥遥传来:“温丞相,本王求见,不知此时是否方便?”
温胤城坦然上前,将房门打开。
门开处,慕容雪颜站在温夫人身旁,一眼望去,但见一个相貌威严,服饰华贵尤胜皇族的高瘦男子率众进入。那男子年约五十来岁,一双细长的眼睛精光毕现,锋芒外露,脸型棱角分明,瘦削单薄,连每一条青筋都清楚地显出。这,便是权倾西宋的摄政王上官漠了。
他身着绛红色衣袍,外罩的披风,竟是明黄色的,看起来,可真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要知道,在封建王朝,普天之下除了皇上与太子,任何人都禁用明黄衣饰。
“丞相大人,老夫听说你抱恙在身,今晚冒昧前来探视,你不会见怪吧?”上官漠颇为和善地一笑。
这就是传说中的“口蜜腹剑”吧?慕容雪颜将那张笑得春风满面的脸细细望着。若换了没心机的人,只怕早把这家伙当成了至好的人了!便是她,要不是事先知悉了这老家伙的所做所为,大概也会将其错认成好人。
“王爷费心了。下官只是偶感风寒。劳动王爷大驾,实在罪该万死。”温胤谦恭地作揖道。
伏在梁上的薛熙剑见了这一幕,气得双手紧握,目中几欲喷出火来。
那上官漠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多话,只在温胤城的房中东张西望。温胤城是军旅出身,房内并无多余装饰,除去案几凳子,便四处空空,并无他物。
“王爷可是要找寻何物?”温胤城问道。
“听说今日尊夫人去上香了。”上官漠侧过头望向温夫人,笑问,“可有什么收获?”
“老身去上香,是为了给家人及死去的亲属祈福、超度,谈不上有何收获。”温夫人淡然道,旋即双手合十,口内念道,“阿弥陀佛。”
“素闻丞相夫人笃信佛教,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上官漠笑道。
“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老身信佛,不求有何收获,只是自求心安罢了。”不动声色的温夫人,却说了这样一番话。
慕容雪颜在一旁扶着温夫人,暗自赞叹,这个温夫人,表面上是在说自己,实际上,也是对是上官漠反唇相讥,倒真是一语双关。更难得的是话里挑不出毛病,让上官漠听了也只能点头。
“本王听说,相府方才闯入了刺客,两位没有受惊吧?”上官漠忽地话锋一转,也不等温胤城夫妇回答,转头命令身后众人,“来人,将这相府里里外外给我仔细搜了!”
“王爷,本相府中并无贼子闯入,不知王爷是何处得来的消息?”温胤城忍怒道。
“本王也是为了温丞相的安危着想。”上官漠将手负在身后,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慕容雪颜强作镇定,扶着温夫人的手却在暗暗发抖。温夫人感到她的紧张,隧反握住她的一只手。温夫人手心传来的融融的暖意,使她逐渐镇静下来。
“启禀王爷,并未发现刺客踪迹。”一名管事模样的男子躬声禀报。
“可将里里外外都仔细地搜了一遍了?”上官漠有意强调一遍。
那男子附在上官漠耳边,轻言道:“连藏酒的地窖都翻过了,没有王爷要找的那个人。”
“这就奇了,难不成,那刺客生了翅膀,飞了不成?”上官漠目光灼灼地将温胤城夫妇望着。
“王爷,下官与内子即将安歇,自来就没有听到刺客闯入一事,想来,是王爷弄错了吧?”温胤城一面笑,一面下逐客令,“时候不早了,王爷日理万机,明日还要早朝,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可好?”
“走!”上官漠阴着一张脸,挥手下令,嘴里还咕哝道:“一群饭桶!”
上官漠的人马离去良久,薛熙剑方从梁上翻身而下,后背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薛大哥,你还好吧?”慕容雪颜关切道。
“我没事。”薛熙剑道,“姨父,姨娘,外甥必须要连夜离去了,这相府之内一定也安插了那老贼的耳目!只怕多留一日,不但我自己性命堪忧,还会连累姨父姨娘。”
“薛大哥,那上官老贼既然起了疑心,此时外面一定布满眼线,我们要如何逃得出去?”慕容雪颜犯难道。
“放心,以我的武功,对付那帮宵小还是绰绰有余!”薛熙剑自信地一笑,旋即又问,“雪颜,你相信薛大哥吗?”
“我自然信你。”慕容雪颜微微一笑。
温夫人将两人的一言一语及相互的神色看在眼里,原本忧心忡忡的她忽有了几分喜色,对慕容雪颜道:“姑娘,熙儿一人出门在外,请你务必要好好照顾他!”
“这是自然。我与薛大哥是朋友。”慕容雪颜欣然允诺。
这是她来到这个时代起,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状态。从前,她的主要精力放在经商这方面,偶然受到的打击,也基本上与感情有关。这一次,她却因为一个善念,而身不由己地将自己卷入了一场政治风波中去。她并非神仙,算不出这场争斗,最后的赢家会是哪个,只是凭了直觉与一腔热血,帮助一个她认为有帝王之相、治国之才的落魄皇子。薛熙剑除了是身份尊贵的皇子,亦是武功高强的一个男子。她相信,他什么都能捱得过的。正如一句俗话所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这老身就放心了。”温夫人颔首一笑。
温胤城将两人引至一处阁楼。铺好纸,迅速写下一封信件。装入信封,随后递到薛熙剑手上,交代道:“若是那蓝尚武不见你,你便先将老臣的这封亲笔信呈上,他看了信之后,自然会相信你。”
说话间三人出了阁楼,趁着月色,几人朝外望去,但见相府墙外处处守卫森严。一时之间,极难找到突破口。
“看来也只能硬闯出去了!”薛熙剑将剑负在身后。
“殿下,一切小心。”温胤城手指指着前面大门方向,“上官老贼必然以为老臣会将人从后门放出,因此后门必然守卫森严。前门的守卫相对薄弱,你不妨带这位姑娘从前门突围。”
“姨父,外甥就此别过了。”薛熙剑躬身一拜。
“这使不得。”温胤城忙将他扶起,“殿下,你可是万金之躯……”
“什么万金之躯,自来成王败寇,如今外甥哪还能算得上什么‘万金之躯’,何况外甥拜姨父,也并无失当之处。”薛熙剑谦和地笑道。
“殿下一切小心。”温胤城又吩咐了一句。
薛熙剑应了一个“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