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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之晴任由他抱着,一颗心被感动占领得满满的。她从小失去父母,天使育幼院的院长对她如女儿一般,但两人毕竟不是亲生母女,如今这个将她视为亲生女儿的年迈的父亲,竟让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父爱!
良久,她听见这个自称是她“爹”的男子对她说道:“雪儿,走,爹带你回家。”
沐之晴觉得气氛十分怪异,没头没尾地问道:“现在是什么年份?”
“大齐,宣文初年。”慕容睿给了一个她听不懂的答案。
沐之晴随慕容睿回了相府,通过太医的确诊,他相信了女儿“复活”的事实,不仅如此,女儿虽失去了从前的记忆,脑子却变聪明了,再也不似过去那般痴痴傻傻!
莫非,是老天怜他年迈,特地赐他女儿这样一段奇遇?
他当然不可能知道,他此时的女儿,已不于是真正的慕容雪颜了。当日沐之晴觉得自己的灵魂被一阵风卷走,卷去一片黑暗之中,不停地穿梭,最后似乎停驻在一个黑暗的空间里,又是许久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又恢复了触觉,手竟然能够拍打敲击!而她敲击的,就是装殓慕容雪颜尸身的棺木的盖子。
生于二十一世纪的沐之晴,在从十八楼摔下当场死亡之后,灵魂却穿越到了北齐王朝,附着在刚死不久的相府千金慕容雪颜的身上,由此而“复生”了。
这是老天给她的机会,让她重新在另外一个时代生存下来。她会好好把握这次的机会,代替死去的慕容雪颜,做一个好女儿,也重新,为自己活一次。
慕容雪颜在丫环锦心与秀容的陪同下逛着相府的后花园。在现代的时候,因为出身的关系,她到过的地方很少,如此美丽的景致,难得见到一次。
一座雕砌得栩栩如生的假山伫立在中央的位置,山后,是水声潺潺的清流,水中不时跃起游鱼;四周,柳树成荫,嫩绿的枝桠繁繁复复地缠绕着,在阳光投照下,落下斑斑驳驳的倒影;在树荫的中心,一丛丛牡丹开得红艳似火,赏心悦目。
“小姐,起风了。”锦心叨唠得就像个关心妹妹的长姐,“你头上的伤还没有好,先回房去,可好?”
“好吧。”慕容雪颜温顺地点点头,在锦心与秀容的搀扶下回房。
“锦心,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慕容雪颜问道,“我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我问爹爹,他老人家却什么也不肯说。”
“小姐……”锦心担忧地望着自家小姐,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了,若是再受了什么刺激,万一……
“你怕我受不了?”慕容雪颜挑眉一笑。“放心,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不可能不珍惜自己的生命。”
“小姐?”锦心与秀容同时惊怔。如此的口吻,如此的神情,这……还是他们家那个痴愚的小姐吗?
“锦心,拜托了,帮帮忙,告诉我好不好?”慕容雪颜抓着锦心的手软磨硬泡,这法子是在现代对付院长妈妈常用的,这时候应该能拜上用场吧!“好锦心,美丽的锦心,可爱的锦心……”
锦心叹了口气,只得将来龙去脉一一说明。如何慕容雪颜在灯会上偶遇少年南宫逸,如何南宫逸奉旨成婚,如何婚宴上出了“偷情”的丑事,如何慕容雪颜不堪受辱忿而自尽。一桩桩,一件件,倾尽自己所知,毫无保留地倾吐而出。
“那个靖王南宫逸,他……他连查都没有查,就胡乱给……给我安了罪名?”慕容雪颜黑白分明的水眸不满地瞪大。
“姑爷根本不相信小姐。”锦心仍是长叹。“不仅如此,在送小姐回府的时候,姑爷还对相爷出言不逊。”
“过分!”若不是因为伤重未愈身子依然绵软无力,慕容雪颜简直要气得跳将起来。
这个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武断又无情的男子,面冷、心冷,他是冰做的吗?
慕容雪颜决定养好伤之后去靖王府找南宫逸算账。
到了门口,慕容雪颜抬眸看着自己的居所上方悬着的匾额上的四个字发呆。这个她所不知道的时代,应该发生在唐朝之后,北宋之前,所以这些繁体字她觉得熟悉,却只依稀认得。
“清、心、小……什么?”乌润的双眸镀上疑惑。
“是清心小筑,字是相爷亲手题的。”锦心微微一笑,“小姐从小没有读过书,难为你现在竟能认得这几个字。”
“没读过书?”慕容雪颜眸子瞪得更大,“那,那我岂不是文盲?不行,我要读书识字!”
“可是,可是相爷说,女子无才便是德……”锦心面露难色。
“怕什么,小姐去求一求相爷不就得了,相爷最疼小姐了。”秀容接过话峰,“小姐当初就是因为什么都不懂才受尽欺负,如今……”
“就你话多!”锦心瞪她一眼,停止了此番话题。
慕容雪颜却也从这件事情上看出了两个丫环的区别:锦心忠心,为人比较谨慎;秀容话多,嘴碎,可以从她口中套出不少有的没有的。
于是,晚膳后,趁着锦心出去砌茶的功夫,慕容雪颜将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之后的所有疑问都一古脑儿地倒出来。
“秀容,爹当初是怎么当上丞相的,考科举吗?”
“才不是,”秀容歪着头,头头是道地将自己听到的和想象的内容灌输给自家小姐,“相爷是在我朝开国的时候立了大功,先皇亲亲封的丞相。嗯,三年前新皇登基,相爷现在算是……是……”秀容伸出两个手指头,一时想不出形容词。
“两朝元老!”慕容雪颜嘴快地续上四个字。
“对,对,外头的人就是这么说!”秀容拍手道,“小姐,你好像……好像变聪明了耶。”
慕容雪颜莞尔一笑,又问道:“那,那个什么靖王呢?他是皇族的人吗?敢对爹这么拽,他的官比爹大?”
“拽?”从未听过的用词让秀容一愣,随后恢复叽叽喳喳的麻雀本性,“那个靖王啊,他爹原来是镇国大将军,好像也是开国功臣,也是三年前去世的,那个靖王从前也是大将军的,去年,听说在外面打了场胜仗,就封作靖王了。”
“是这样。”慕容雪颜低头沉思,随后又问道,“那个靖王,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奴婢就说不准了。”秀容摇摇头,过了半晌,又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说道:“小姐,靖王在和你成亲之前早就有了三个小老婆呢!”
“什么!”慕容雪颜差点整个人从椅子上栽下来。
她这具身体,再不济也是丞相千金,是个金枝玉叶的出身,那个该死的男人,在娶她之前就弄了三个女人在身边,成心要把她娶回去当摆设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秀容,你是不是又胡说什么了?看把小姐气得!”锦心端着一壶茶回来,刚进门就见着了慕容雪颜一张比锅底还黑的脸。
“没有的事。”慕容雪颜恢复常态,正襟危坐,面容清和,俨然一位知书达礼,娴雅端静的相府千金。
三天后,应了慕容雪颜的要求,一位书生便被请到了相府,负责教授慕容雪颜知书识字。
这个名叫冷自寒的书生,原本曾在京城街头卖诗画为生,为京中不少茶楼酒肆题过字,是以在天子脚下小有名气。
冷自寒从未见过如此才智过人的奇女子,她的进步,简直可说是一日千里。进府之前,相府的管家向他形容自家小姐是“目不识丁”,然而他刚进门的时候,就望见她手中正捧着《唐诗三百首》。一整本唐诗,她至少十成中认得三成,一些流传广泛的诗,她甚至能够倒背如流。三天的功夫,她就学会了写字,不到半个月,她已经认得不少字,字也写得有模有样了。
慕容雪颜决定了,在这个男权主事的时代,她要通过自身的努力,做一个自立自强的知识女性!
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她善于唱歌,略通舞蹈,对绘画也十分有兴趣,到了这个自己不熟悉的时代,她要充分发挥自己的特长与优势,再不做任人屠宰的羔羊!
在父亲的坚持下,慕容雪颜养了大半个月伤,直到头上的伤口完全恢复,才被允许出门。
004 结金兰
四月天的清晨,暖风熏人,慕容雪颜一大早带了锦心与秀容,乘了小轿去京中最大的“承德布庄”。
“小姐,您这是要去添制新衣吗?”一路上,秀容站在轿旁,嘴巴一直没有停过,“我听说,承德布庄的布料可漂亮了,连东魏那边的丝绸都能买得到呢!”
慕容雪颜并不接受话,一路之上暗自沉吟,自顾思索着自己的计划。
轿子在锦绣布庄外面停下,慕容雪颜在锦心与秀容的陪同下走进大门,一阵风的功夫,承德布庄的老板元广进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慕容小姐大驾光临,元某有失远迎!”
看来相府千金还真是块活招牌,走到哪都有人逢迎。
慕容雪颜不作客套,直说来意:“我来选几匹布男装,我自己要五套,另外,我身边的这两位姑娘一人三套。”
锦心与秀容两相顾望,谁也不明白自家小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倒是元广进,见怪不怪地将慕容雪颜一行人引至布料储库,亲自向三人做着介绍:“慕容小姐请看,这些便是最新的外袍布匹了。不知道小姐喜欢什么花色?”
“我自己来挑。”慕容雪颜答道,“元掌柜,你忙你的去,我选好了自然会叫你。”
元广进点头离去,秀容忍不住问道:“小姐做那么多男装干什么?”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这个世道,男人比女人好混啊。换个发型换套衣服,能干的事情就多了不知多少倍。”慕容雪颜神秘兮兮地一笑。
两个丫环仍是一知半解。
片刻之后,三人将布料选好,锦心唤来元广进,吩咐道:“元掌柜,这五套衣服照着我们小姐的身量做,这边的三套照着秀容的身量做,剩下的三套照着我的身量做。”
“是是,小的这就去请女裁缝为三人量尺寸。”元广进忙不迭地应着。
一切就绪之后,三人出了布庄,慕容雪颜向一直等着的轿子行去,忽听秀容指着不远处惊呼一声:“看,那是靖王!”
慕容雪颜循声望,但见一个青衣男子驰马而来,身形一晃而过,只是惊鸿一瞥,她依稀看见他刚毅的眸子与棱角分明的脸,看上去,的确很有冷酷的气质。
“也不见得有多帅嘛。”慕容雪颜小声咕哝着,不明白这具身体从前的主人到底看上了这个男人哪一点。
“小姐,回去吧。”锦心柔声提醒着。
“好,马上回去。”慕容雪颜收回目光,正欲躬身入轿,倏然间看见不远处的大路中间,一辆马车疾驰而来,眼看便要朝一位正在踽踽独行的老妇撞去。
情况危急,慕容雪颜顾不上别的,朝那老妇冲过去,一把护住老妇,待要向路边躲闪,已然来不及!
那匹黑色的马狂嘶着驰骋而来,巨大的阴影将慕容雪颜覆盖,她本能地闭上眼!
锦心与秀容吓得目瞪口呆,不知所措!
千钧一发之际,慕容雪颜只见一个鹅黄色的身影从眼前轻飘飘地掠过,稳稳地落在那匹狂性大发的马身上,她仓促间抬眸一望,见是一个黄衫少女伸手牵住缰绳,使出重力,一拉,口内高呼“吁——”,片刻之间将马制住!
好险!
慕容雪颜惊魂甫定,忙着关心起老妇的安危:“老婆婆,你没事吧?”
老妇许是吓懵了,又是点头又是摇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锦心与秀容忙上前去,一左一右搀住了自家小姐,不住地上下打量,生怕有什么闪失。
“小姐,你可吓死我了。”一向斗嘴斗得厉害的两个人难得有了一回默契。
“吓什么,我又没事。”慕容雪颜轻轻松松地转了一圈,“你们看,我这不好好的么,多亏这位姐姐及时出现呢。”
锦心会意,上前一步向犹坐在马上的黄衫少女道谢:“多谢这位姑娘出手相救。”
“不必客气,举手之劳。”黄衫少女淡然一笑,转而训斥起赶车的车夫,“这里是天子脚下,岂容你这般胡冲乱撞,刚刚若是没有我,你是不是预备闹出几条人命?”
赶车的车夫见这少女品貌不凡,料想应当是富家千金或官宦之女,因而不敢辩驳,只嗫嚅道:“不关小的的事,是车上这位大爷说要快……”
却听马车内一个尖细的似男非女的嗓音问道:“德三,出了什么事情啦?”
“回大爷的话,没什么事。”
“没事还不快点走,耽误了爷的事你担待得起么!”车上的人带着怒意催促道。
黄衫少女不屑地一笑,翻身下了马,那车夫如获大赦,继续驭马赶路。
马车经过慕容雪颜身边的一瞬间,车内的人不经意间掀开了车帘一角,忽然整个人如被冰雪,几欲僵住。
——她不是死了吗,怎么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