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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莫顿虽然身受重创,却神智不失。他吐出几口血块,紧盯着半空中的祭祀金杖默诵咒文。杖身开始上下颤动,那股压力也减弱了些许。绮芙莲立即察觉,她手臂一挥,哈德贝等人周围的黄沙立即散去。哈德贝双目赤红,一得自由,立即操起弯刀扑向两人。
伊莫顿本就是强弩之末,右肩的伤口擦过肺部,呼吸都是艰难。在他眼里,哈德贝的身形犹如慢动作一般,那把弯刀劈下的弧度都看得清清楚楚——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不过如此。他咳嗽着拼力向前,想要在那把刀落前,把半昏迷的安娜护在身下。
哈德贝的靴子就在面前,安娜发着抖,刀刃划过的飒飒风响如同最后的丧钟。她努力睁大双眼,却只抓到那一抹银色的残影。一蓬猩红随之溅起,落在她的颈侧,脸颊上,眼睛里。她感到伊莫顿身躯一震,却一声不吭。一股温热的液体涓涓流下,濡湿了她的衣袍。
快一点,再快一点……
绮芙莲抬起手臂,阻止哈德贝再一次挥刀。她亲自提着剑,缓步走到他们面前:“安卡苏纳姆,伊莫顿!这一次,我要你们神魂俱灭,再无翻身的机会!”
她偏头笑了起来,眼中却一片冰冷。如果没有这两个人,父王不会英年早逝,王兄也不会恨她到根本不想再见到她。她一生的幸福欢乐,她的依靠和至爱,都在这两个罪人手中戛然而止。她怎能不恨!
“父王,父王,父王!”绮芙莲双手握剑高高举过头,又狠又准地刺下!
就在此时,墓穴里发出了一阵沉闷的轰鸣,绮芙莲身后的墓墙吱嘎嘎响了两声,就像软壳鸡蛋一样崩碎了!砖块破裂处,一股湍急的激流破墙而出,兜头兜脑地向绮芙莲灌了下来。这股水流声势之大,不亚于每年尼罗河泛滥时的潮水,顿时把她整个儿掀翻,远远地抛了出去!
这时,整个墓室已成汪洋,只有安娜和伊莫顿所在的角落滴水不沾。安娜仰起头,强压住已经不堪负荷的大脑,让一人多高的浪头紧紧追着绮芙莲和法老侍卫们,直到把它们吞入其中。她的胸口烦恶欲呕,额头上沁出一层密密的汗珠。一只手轻缓地从她发际抚过,耳边传来伊莫顿微微沙哑的语声:
“安娜,做得好……”
“绮芙莲!”欧康纳也被波及,用力托着亚历克斯在近一人高的水中挣扎。手上是儿子,那边是妻子,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如此无助。绮芙莲像是被困在一个玻璃罩中,连浮上来呼吸一口都不可能,正惊惶无措间,一道金光瞬时分开水层,她甚至能看到抓住祭司权杖的那个模糊的人影……
“父王!”
塞提一世对她点了点头,慢慢转向安娜和伊莫顿的方向。安娜的胸口急促地起伏,她能感觉到一股更加雄浑的力量正在和她争夺主控权,而她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所有的海水像是被凝固了一般,定在这一刻,安娜感到刺骨的剧痛正在把她撕碎,脸色转青,终于喷出一大口鲜血!
伊莫顿抱着她,勉强支起身子,第一次仰头与塞提对视。对方的视线诡异难明,伊莫顿单掌当胸,深深地对它俯下头去,直至前额触及地面。
这是古埃及最郑重的礼节,这也是一个强者,一个罪人,无声的哀求。
安娜觉得身上的压力轻了许多。她再次感觉到了自己,感觉到手臂和胸口的钝痛,口鼻中一片泥泞。她缓缓抬起眼帘,正看到了伊莫顿浑身浴血,以额触地的景象。安娜瞪大眼睛,颤动着双手,却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绮芙莲从地上爬起,伸手去握塞提一世的手臂,却摸了个空。奈菲尔提提的后半生,都在不停地回忆在他庇护下的那段日子。也只有这些回忆能让她撑下去。法老遇刺后,第一个迎接她的是大王子的一个耳光:“谁让你知会父王的?你杀死了父王!”
是的,安卡苏纳姆和伊莫顿通/奸的事情,是她暗示仆从透露给父王的。连那一天他们见面的时间,地点,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为了置安卡苏纳姆于死地,她花了大量金钱买通各宫的女官和仆从,只为了得到他们的行踪。摸出了规律后,她终于按捺不住,把父王引来,又跑到高处观看。
奈菲尔提提满以为会看到父王暴怒之下,重刑处死那两人。谁知道……
她收回手蒙住自己的双眼。
此时,整个墓室寂静得可怕。安娜伸手握住伊莫顿的手腕:既然罪是我和你一同犯下,自然该由我们一同承担!
☆、37 最新更新
伊莫顿眼神深暗;在塞提一世面前俯□,指尖已经触到剑柄。安娜头痛得像要爆开一般;恨意猛然席卷而来!
还不够吗?伊莫顿身受红带酷刑;三千年生不如死;她灵魂和肉体分别转生;差一点永远和他错过。古埃及等级森严,王族和贵族杀一个平民如同杀一只狗;而他们以下犯上,弑君渎神,就得以永生永世来偿还!
安卡苏纳姆爱慕王权;因为王权至高无上。但是对安娜来说,每一个人都是平等的。一命还一命,她和伊莫顿所付出的代价;已经够了!
一口气噎再胸前;连血液都燃烧起来。安卡苏纳姆痛苦地蜷缩着;觉得眼前一片惨白。太过激烈的窒闷感让她捂住胸口,有什么东西正在破体而出,要把她和这里的一切烧成灰烬!
塞提一世脸色突变,他能明显地感到那股一直被自己压制的力量正在不断增强,几乎要脱出控制!墓室内凝固的水流表面开始微微波动,继而左右摇晃。他不得不把注意伊莫顿的心思分出一半,来束缚这股力量。与此同时,一直沉默的亚历克斯大声叫了起来:“爹地,你看——”
塞提一世低头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他痛苦地嘶吼一声,不能自控地向后疾退;原本就模糊的身影,蓦地化成一团雾气。与此同时,安娜深深透出一口气,满地凝固的海水猛然像发怒的蛇一样昂起了头!安娜迷蒙之中,感觉那重她拼命抵抗的威压突然撤去,她自己的力量顿时失控,狂暴地再狭小的空间内左冲右突,直到找到了来时的入口。
她不知道塞提一世为什么会撤力,刚才生死一线,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趁着这个时机带着伊莫顿逃出去,越远越好!
汹涌的水流回应了她的心声,绕着四壁转了个方向,把伊莫顿和安娜裹挟其中,接着如同狂风过境一般,从墓道向外呼啸而出!
待到安娜真正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在半空中,周围是练状的透明水幕。向下望去,帝王谷的建筑群像是积木玩具一般,摔下去必然粉身碎骨。安娜浑身寒毛直立,立即闭上眼睛,集中精神保持刚才的状态。对于伊莫顿,她只能感受到他在水中的某一处,却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分神去查看了。
只见一道水势如同悬在半空的长虹,在阳光下蛇一般蜿蜒前行。直到湛蓝的红海就在脚下,它的速度才慢慢减缓,向下斜落。安娜凌空翻了个身,后背就粘上了潮湿,柔软的沙地。她手脚摊开躺在地上,真是一动也动不得了。
紧绷的心弦稍一放松,疲乏和疼痛再也压不住。她还想爬起来看看伊莫顿的情况,但是最大的危急解除后,她知道伊莫顿必然平安。于是终于抵挡不住沉沉地倦意,偏头半晕了过去。
意识半明半灭,她隐约闻到了被褥刚刚晒过阳光的香气和着一种洗衣粉的特殊味道。这种气味带着久违的亲切,但是,是在哪里闻到过?
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席梦思上,盖着石榴花图案的棉被。耳边听到门外传来的锅碗敲击声。
今天是礼拜几?她迷糊地想到。如果是周末,就可以再睡两个小时……不用去上班。
等等,上班?!
房门突然被敲响了,一个低沉的男声在门外唤道:“安娜,起床了。”
这不是父母的声音,家里什么时候来了客人?她依旧有些睡眼惺忪,穿着睡裙就拉开门。
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门口,她只到他的肩膀。那个人举起没有拿锅铲的手,轻轻覆在她额头上,笑道:“怎么了,还想睡?”
他身上也有好闻的阳光气息,眉眼深邃,嘴角却带着纵容的微笑:“再睡一会吧,我送你去上班。预报说今天要下暴雨呢。”
安娜觉得自己更不清醒了,她能感觉到那个人手心的温度。伸手摸摸他的手,厚实的触感也是真实的。可是,这到底是……
他被她逗乐了,轻声笑着,扶住她的肩膀拉进怀里:“果然下雨了呢,你听——”
一声惊雷在窗外炸响,伴随白色的闪电划破天空。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打了下来。
摊在沙滩上的安娜猛然睁大眼睛,狼狈地侧头避开小冰雹似的雨点。她动了动身体,发现疼痛虽然还在,已经不那么不可忍受,立即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我竟然在这种时候睡着了?’
她一挪动,才发现自己胸口依偎着一只毛绒绒的小东西。沙漠的夜晚本就极寒,她又失血过多,免不了全身冰冷。胸腹还有一点暖意,原来是因为它的缘故。
顾不上多想,安娜把小猫抱在怀里,急急忙忙地站起身找伊莫顿。夜色苍茫,暴雨时云层更是压得一丝光线也无。但是海边地势平坦,借着闪电的强光尚可环顾四周。安娜沿着海岸踉踉跄跄地在雨中奔跑,但是除了她,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踪影?难道她的感觉错了,伊莫顿没有被海水卷来,而是被留在墓室中?安娜骤然连急带惊,顿时眼前发黑,心中慌成一片。
“伊莫顿!伊莫顿!”她张开嘴巴,终于喊出那个在梦境中怎么也想不起来的名字:“听得到我吗,伊莫顿!”
残破的衣物很快湿透,黏在伤口上,一动就疼得钻心。与此同时,怀里的小东西开始不安的挣扎,用带着肉垫的前爪扒拉她的手臂。
安娜伤后脱力,再次摔倒。眼中,口中,耳中,每一个毛孔都浸满了水,整个人几乎要被淹没了……她瑟缩着身体,被抛弃的理性渐渐找回。这样下去,真的会死的!
不管伊莫顿在哪里,她都得立即处理自己骨折的小臂和肋骨,找一个干燥的地方处理伤口。不然,就算没有敌人,她也会因为感染和虚弱而死!
安娜放下怀里的小家伙,强自镇定,收敛心神。这时候去找旅馆和村庄是不可能的,她也走不了那么远,哪里还能提供荫庇呢?
再次抹了一把脸,她慢慢举起自己的双手。她能让水作为刀子,砍下感染体的头颅;也能以水为载体,逃离帝王谷。为什么不能操纵水,为自己隔出一片空间?
安娜坐在沙滩上,不再去理会毫无停止迹象的大雨,渐渐静下心来。
前几回,她都是在及其危险的境况下凭借本能成功。但是这一次,她却必须领悟其中的奥秘。
水……安娜眼前一亮,在她面前的,不就是红海之水?
她反正已经湿无可湿,索性撕掉远离伤口的衣物,大步走向红海。
也许是因为太冷了。小腿没入海水的一瞬间,竟然能感觉到一点儿暖意。安娜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齐腰深的地方,坐了下去,让整个人浸在水中。这样的反而比陆地上好些,至少没有了雨点打在身上的疼痛。只是伤口被盐水一泡,感觉也不会美好到哪里去。她缓缓地吐出胸腔中的空气,把自己像婴儿般蜷缩起来。
海水的波浪开始不自然地增大,并且向周围延展。安娜试探着睁开眼睛,眼珠却没有在水中的刺痛感!她张开嘴,水也没有漫进口中,而是像在半空时一样,在她眼前形成一层透明的屏障。
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她一点一点站了起来,把上半身暴露在空气中,眼前的屏障随之升起。这一次,那瓢泼的雨落在她头顶,却发出像是打在雨衣上那样‘噗噗’的撞击声!
伊莫顿是对的,他的祈求得到了允诺,拉神眷顾了她。
安娜走回岸边,雨声终于缓了下来。东方开始露出一线红霞,巨大而阴沉的雨云则避退般往反方向移动。
她摸索着自己折断的臂骨,仰头看到那缕微光。不知因何,潸然泪下。
Tobecontinued……
☆、38、最新更新
安娜忍着疼痛清理伤口的时候;那只猫就地伏在不远处。这时,她才第一次看清它的样子。一瞥之下;她立即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在埃及;猫很常见;哪儿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但是,这却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小猫。
也许是因为伊莫顿的缘故,她对一切禁锢亡灵的事务都非常敏感,这其中就有黑猫。如果伊莫顿没有脱离诅咒;只是这么一只小猫,就能让他神魂俱损。猫是月神贝丝的化身,黑猫更是法老木乃伊的看守神灵;辟邪神力极强。她还记得木乃伊第一部的电影中;欧康纳就是用一只猫吓退了伊莫顿。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