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澈哥儿努努嘴,“上课前还要打拳呢,打完就精神了。”
袁璐点了点他的小脑门,“就你话多,说什么你都要辩上一辩。”
澈哥儿就摸着脑门,对他娘撒娇式的笑笑。
袁璐将他揽到怀里,又对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姚江说:“一心上进那是好的,可你也不能听你表弟的馊主意,这要把身子熬坏了,再好的学问都是没用。”
姚江对她规规矩矩地躬身作揖,道:“江儿受教了。”
他面庞跟高斐有几分相似,但看着可白净多了,此时虽手脚还是有些拘谨,身上的书卷气却是跟姚程氏和姚小溪那对母女身上的市井气完全不同,倒是让人看着也觉得喜欢。
袁璐就多问了他两句课业跟不跟得上,要不要让先生给他单独讲课。
姚江垂着眼睛一一作答:“现在确实有些跟不上,但是现在先生讲的千字文,我在私塾里也学过一些。一些不认识的字跟着澈表弟一起自己学一遍,白天上课也就不怕了,并不用先生单独为我耗费光阴。”
他话说的一板一眼,既不生分,却也说不上亲近。
袁璐听完也就不劝他什么,只说让他进学的时候也注意身子。
一通话说完,饭桌上的朝食也都摆好了。
澈哥儿昨天上课的时候听到姚江的肚子叫,知道他没吃饱,就打听了下他在家里一般早上吃什么,知道了他在家都要吃肉包子油饼什么的,回来后就特地跟他祖母说了。因此这天大的饭桌上就多了这两样东西。
老太太当然是不能吃油饼的,袁璐就给她夹了个肉包。
三个男孩子都是吃起肉包油饼,袁璐想了想也觉得以后府里的伙食确实要改善下,一味迁就老太太吃的清淡,她自己是没问题。可是三个孩子,尤其是泓哥儿和澈哥儿都是又要学武又要习文的,大早上不吃点油水进肚子确实不扛饿。
澈哥儿自己捧个大包子吃着,看盘子里的包子被他们分完了,就把自己咬了两口刚把肉馅要出来的凑到她娘面前,意思是让她也吃。
那肉味一凑到袁璐面前,她就用帕子捂着嘴把澈哥儿的手给推开了。
澈哥儿不解地看着她:“娘亲,你怎么了?”
袁璐强压下恶心,摇了摇头,对他说:“娘亲也是没睡好呀,所以今天闻到味道重一些的东西就恶心。”
老太太看了看她的脸色说:“你这样子还是回去歇着吧,别操心完我们自己就累倒了。”
袁璐点点头,说:“不瞒您说,我身上也乏得很。你们先吃着,我回去躺一会儿。”她本来是想跟老太太说说姜程氏和姚程氏的事情的,不过这时候胸口确实闷的难过,也只能就此作罢,容后再议。
老太太听她说身上乏,就回头看孙嬷嬷。
孙嬷嬷也正好看她,两人若有所思地对视了一眼,然后就心领神会了。
老太太就忍不住笑起来,对袁璐道:“你快歇着吧,能不能走?不能走我让人抬软轿来?”
袁璐摆摆手,“没这么娇贵,您带着孩子们吃着,别管我了。”然后起身行了礼就带着人走了。
澈哥儿看她娘走的这样快,还挺不舍的,手上的油还来不及擦就要跟过去。
老太太笑眯眯地把她给叫住了,“这时候你可不许去捣乱。”
澈哥儿看着门口,说:“我不捣乱,我就去看看娘亲。”
孙嬷嬷怕他犯起倔来,就上前拉了他的小手,“哥儿乖,听你祖母的话。”
澈哥儿有些急,眼看着他娘亲就走远了,拧着身子要从孙嬷嬷手里挣脱开来。
老太太就让绿意把他给抱道自己跟前,“你乖一些,祖母跟你说件事。”
澈哥儿就安静下来,点了点头,“我乖,祖母说。”
老太太就到他耳边说了两句话,澈哥儿听完就瞪大了眼睛,“祖母的意思是,娘亲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老太太和孙嬷嬷都是笑呵呵的,心里都是这么想。
不过还没下定论,老太太就叮嘱澈哥儿说:“这是祖母猜的,你可不许出去乱说。”
澈哥儿还处在他娘坏了小宝宝的震惊之中,听了他祖母的话也只是讷讷地点点头。
而一旁的泓哥儿和汐姐儿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也是诧异的不得了。就只有姚江事不关己,仍然吃自己的包子。
到了这天傍晚,成国公府上下都知道夫人怀了身孕。
这事当然归功于澈哥儿,跟他自己的丫鬟奶娘说还不算,连下了课休息的时候还跟蒋先生喜滋滋地说:“先生,我娘亲要有小弟弟了,咱们以后上课您就要更多教一个学生了。”
蒋先生算是府里的请来的,但是东家有喜,他也是要准备些贺礼的。因此听了澈哥儿的话他就让小厮给他往家里捎话准备红鸡蛋什么的。
他小厮也是贪玩的年纪,听了这话就先跟玩的好的小丫鬟说了自己要出门办事,当然连带着要办的事也说了个清楚。
就这么传来传去,傍晚高斐下了值,刚回到书房里喝上口茶,就看到三善站在门口探头探到的,于是就喊他进来了。
三善进了门先是给高斐作揖,“小的贺主子大喜。”
高斐眼睛都没抬,“你这小子又说什么浑话?”
三善就笑着说:“主子刚从外头回来,怕是还不知道,咱们夫人有喜了,老太君和少爷们都高兴坏了。”
高斐当场一口茶就喷了出来。然后就一阵剧烈的咳嗽。
二和赶紧上去给他主子拍着后背,一边用眼神提醒自己那个听风就是雨、上赶着来卖好的弟弟。
三善还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话,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高斐咳出了呛的茶水,就指着三善问:“你从哪里听到的闲话?”
三善说:“是二少爷亲口说的,现在府里都传遍了。小的是怕您还不知道,特地等着给您报喜的……”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本来是头一个报喜好领个赏钱的,可是现在看主子这反应好像不太对啊!
高斐这会儿也坐不住了,衣袍一撩,就跟二和说:“跟我去一烫后院。”
二和忙不迭跟上,走之前还不往回头恶狠狠地瞪他弟弟一眼。
袁璐早上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后在床上躺了会儿也没睡着,到用了午饭才真有了倦意,一觉睡到黄昏,猛然睡得太多,头有些昏昏涨涨的疼。
刚起来没多久就听碧溪说高斐又来了,立刻就说:“不见,就说我身子不舒服。”
碧溪出去传了话,高斐也不管什么阻拦了,直接就进去了。
袁璐见他进来就拉下了脸。
高斐直接就开门见山地问她:“我听说你有了身孕?”
袁璐一下子都被问懵了,愣了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高斐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又是一桩乌龙,不过也不点破,坐到她身边说:“真怀了?”
袁璐斜了他一眼,“您这话说的好笑,我怀睡得去?我这成天见面最多的男子就是您跟二和……”
话音未落,二和“扑通”一声当场就给跪了——
“主子,小的冤枉啊!”他一边大叫一边膝行到了高斐脚边。
☆、第3章 月
第一百二十章
二和突然一打岔,袁璐都忘了自己后面想说什么了,只是手指着他说:“你、你你……你给我起开!”
二和也不听她的,抱上了高斐的腿半真半假地哭号道:“主子,小的对您一片忠心,可昭日月啊!”
高斐再也绷不住脸了,忍着笑把二和给踢开了,“你外头去,被再这里添乱。”
二和“哎”了一声,连滚带爬地出去了。
袁璐被他们主仆俩气的胸闷,正一下一下抚着胸口,同时瞪着一脸幸灾乐祸的高斐。
高斐耸耸肩,“我下值后才听人提起的,说是府里都传遍了。听说还是澈哥儿口言之凿凿地到处跟说的,下人们还都等着来贺你大喜呢。”
袁璐深呼吸了两次,才开口说:“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早上从老太太那里回来后就一直待在屋里。因此对府里现在的传闻并不知道,不过怀孕这事确实子虚乌有,之前您把我打晕那次……”她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唐大夫给我把过脉,若是喜脉他会不跟您说嘛?”
袁璐轻笑一声,又继续说:“况且,您的身子您自己知道,我怎么可能有孕呢?”
刚才还饶有趣味听着她解释的高斐忽然就变了脸,袁璐也只当看不见,慢悠悠的抚摸着手边的茶盖。
沉默片刻后,高斐问:“你怎么知道?”
袁璐也无辜地耸耸肩,“上次您和那位老者说话的时候可没避人,我也在屋里,听到也没什么奇怪吧。”
这当然很奇怪!那天在书房内,定叔说话确实没避着她,可那是因为定书练了多年的传音入密的功夫,就算是练家子也未必能听到一句半句。可看眼前这小袁氏的样子,似乎是全然知道的?她给他的惊喜太多了,这时候却是惊多于喜了。
反将了一军的袁璐气定神闲地喝完了一盏茶,看高斐仍旧若有所思地盯着她,就说:“国公爷不是刚下值?想必还有许多公务未曾处理,我也就不留您用夕食了。”
高斐也收起了玩味的神色,道:“这个‘身孕’,你怀的很是时候。”
袁璐挑了挑眉,对他这话十分不解。
高斐继续道:“朝中的一些事情你或许还不知道,齐国公府岌岌可危,成国公府能不能躲开也是两说。这个‘孩子’来的正是时候,在上头动手前,你先把邱氏这颗软钉子给我拔了。”
袁璐也听出他的用意,“怎么这样急?是您提前做好了打算一直未同我说吗?”
高斐摇摇头,“我也刚知道不久,昨夜去邱氏那里,本是想哄她多跟齐国公府通信,一来二去的总算也能透过她知道一些齐国公府的事情。现在看来,也不用这样麻烦,就由你出面名正言顺地把她给除了,保管谁都说不出二话。”
袁璐摸着下巴想了想,把高斐昨夜一反常态地去了邱绣的事给串了起来,她琢磨了一会儿,“我知道了。”不过提到身孕,她便问起了另一桩,“我爹那里……”
高斐点了点头,“已经都处理干净了。钟姨娘月钱已经被送到了庄子上,再过不久就会‘病逝’。”
袁璐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陈氏将她赶回来后就不再露任何风声给她了。尤其是他爹娘和好之后,统一了口供,两人站在同一阵线,说不告诉她就不告诉她。
“对了,”高斐也想起了一件事,“岳父岳母日前让人送信来问,说问你今年的生辰准备怎么过。”
她的生辰不来问她本人,而是写了信去给高斐,袁璐当然也就明白这是她爹娘怕成国公府亏待他,故意这样来给她撑腰呢。
袁璐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就这样过吧。”
高斐的视线也随着她的手下移,不过在她不盈一握的纤腰上停留了一刻就不自然地移开了视线,“在你生辰上动手,会不会不吉利了些?”
袁璐眯了眯眼,“生辰那天阖府上下都会聚在一起,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才能叫她无法辩驳。”
两人一来二去地商量了起来,时辰很快就晚了。袁璐是想不留她的饭都不可能了。
袁璐让人摆了饭,两个人相对无言地用饭。
高斐忽然开口说:“我一会儿回书房处理些事情,晚一些再过来。”
袁璐也明白他这是要留宿的意思,若是真的要制造出她怀孕的假象,高斐对陪在她身边也属正常。
见她没吭声,高斐继续道:“外头的事由我来安排,你不必操心。我知道你屋里的人都牢靠,但你也要小心些,别走漏风声。这段时间就在屋里安心静养。”说着他抬眼打量了她一下,“你这身子三不五时就不舒服,也趁着这几天多养养吧。府里的事情我会找人替你应付的。”
听到能名正言顺地偷懒,袁璐心头一喜,虽说她生辰也就十几天后的事情,可偷得浮生半日闲,这大夏天的能在屋里靠着冰盆不用动,想想就舒坦!
袁璐自以为自己没表现出高兴,可在高斐看来,那脸上满足的神情跟被顺了毛的猫似的明显,眉梢眼底都是笑意的,不过是他随后安排了下,就让她这么欢喜了?他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笑。
用过夕食,高斐回了前头,第一件事就是把唐大夫给喊了过来。
唐大夫这天当然也听到了府里的传言,虽然他确定这是谣传,可在主子没有说话前,他一句也没多说。
高斐这个时辰喊他去,他大概也猜到了一些。
他在成国公府多年,以后就肯定是要在这里养老送终的。高斐自然信得过他,不过也没有点明,只是说眼下夫人怀了身孕,让他多开两幅安胎药,平日也多照看着。
唐大夫也没多问,一一应下了。
唐大夫走后,二和在书房门口探头探脑的,跟他弟弟傍晚的时候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