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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皇帝，咱们为他出生入死，他却怨恨咱们随沈将军重创女直，破坏他议和，要杀沈将军，要解散咱们沈家军，老子不会保这样的昏君！”
一人嚷嚷。
这位统领一营长矛兵的守备，曾做过多年禁军教头，看透大周军中的黑暗与官场的糜烂，早对朝廷不满，如今被柴熙瑞的昏庸刺激，彻底爆发。
不少人跟着嚷嚷。
不过大多数依然沉默着、寻思着。
这一天过的很快，也没有哪支军队来围剿沈家军。
女直铁浮屠撼不动沈家军，汴京周边这些勤王之师，即使接到绞杀沈家军的命令，也不敢随随便便杀过来。
第二天清晨，沈浩走出大帐，凝望校场，各营整齐列队，似乎没少几个人，姜宁、吕战带领二十多名军官，下马，单膝跪地，抱拳高呼：“愿追随将军，赴汤蹈火！”
第八百二十一章 圣女
“万胜！”
“万胜！”
“万胜！”
数千兵高呼，呼声震天。
他们用这种方式，表明追随沈浩的决心。
沈浩让他们成为强军，让他们过上好日子，有了谋求富贵的机会与希望，哪怕是造反，也坚信沈浩会比前人做的更好。
在沈将军带领下，女直人都打不过他们，这片天地，岂不是任由他们驰骋、纵横，说不准沈将军是真命天子。
不少人这么想，即使颇为理智的人，也忍不住憧憬未来，姜宁甚至想建议沈浩，回师夺取石头城，然后迅速扩军，占领东南半壁江山。
驻守各地的卫所兵，根本不是沈家军的对手，以至于姜宁吕战为首的一干军将雄心勃勃。
沈浩深吸一口气，这么多人把生命和未来交给他，他不得不背负起沉重责任，没法轻易丢下他们。
就算短时间内找到美美，恐怕也难以离开。
“我会带领大家，打出一片天下，从今天起，谁是王侯将相，不再是柴家人说了算。”沈浩这话说的铿锵有力。
数千兵热血沸腾。
“即刻拔营，回师石头城！”
豪气冲天的沈浩一声令下，数千兵和近千民夫迅速忙碌起来，一个时辰后，大军沿着官道，向南而去。
沈家军反了。
天下为之震动。
有人为沈浩惋惜，也有人为柴熙瑞所作所为，痛心疾首。
内阁、五军都督府、兵部连夜商讨对策，柴熙瑞要求一个月内剿灭沈家军，三个部门的大佬暗暗叫苦。
王斗以西军需要修整为由，按兵不动，其余勤王之师，也以各种理由推诿着五军都督府和兵部的命令。
撼山易，撼沈家军难。
这种说法已在民间流传，可见沈家军多么强悍，没谁愿意招惹这样的强大对手，何况沈浩武功盖世。
单单沈浩一人，足以震慑天下英豪。
自发勤王的武林豪杰、江湖势力，则对柴熙瑞卑微议和与逼反功臣的做法不满，或者说寒了心，自行散去。
如果汴京再次被围，他们不会再来勤王，因为当今天子不配他们拿命去保。
朝堂上诸公，对武林豪杰、江湖势力，如何看待他们，并不放在心上，忽略这些人的能耐、作用。
殊不知，雄州屹立不倒，靠的就是各路英豪同仇敌忾，而非龟缩在这座北边重镇中的北伐三巨头。
张勇、冯林、庞谦带着三万残兵败将加上雄州两万守军，五万人困守孤城之中，好在雄州粮食充足，够吃大半年。
可妖帅金宗望的攻势，令三人胆战心惊，惶惶不可终日。
前几天，西面城墙差点被攻破，关键时刻，一个他们想不到会现身的猛人，带着百余弟子登城厮杀。
欧阳冶。
神剑山庄庄主。
武林三大宗师之一，剑法通神。
欧阳冶现身，吸引各路英豪，前来助阵，顺便目睹一代宗师的风采，上千武林豪杰帮着守城，雄州才转危为安。
只要雄州不倒，女直南下就有后顾之忧。
雄州总兵府，被三巨头占据，其实如今的张勇、庞谦、冯林，已不是坐拥二十万雄兵的巨头，而是戴罪之人。
大堂上。
坐在正面的三人愁眉苦脸。
立于两侧的数十战将，大多垂头丧气。
虽然有高人帮忙守城，但形势更为棘手，女直两路大军，已于昨日汇合，总兵力二十万。
“早知今日，咱家绝对不当这个监军。”冯林开口，可这话，令气氛愈发压抑。
“就算冯公公呆在汴京皇城，雄州若失，日子同样难熬。”张勇冷冷瞥了眼冯林，言外之意，雄州倒了，汴京难保。
“咱家也就随口一说，既然随张帅坐在这里，就是铁了心与雄州共存亡。”冯林说着话挺直身板，有了那么点视死如归的气势。
庞谦苦着脸道：“二位别斗嘴了，还是琢磨如何守好这座城吧。”
“有好主意的，说一说。”张勇说着话环顾众将。
顶盔掼甲的将军们，陆续发言，与此同时，雄州西门城楼之上，一位穿着白衣的老者，凝望远方兵营许久，转脸对站在侧后方的中年男人道：“子桓，为父走后，带领大家守城的责任，就落在你身上了。”
“父亲放心，孩儿铭记祖训，定与大周共存亡。”
“好……”
白衣老者缓缓点头，将大儿子拿来的剑匣，背在背后，古朴剑匣，长三尺三，宽十三寸，高六寸。
匣中九把剑。
当世之上，只有欧阳冶能同时驾驭这九把剑。
欧阳冶轻轻一踏屋脊，飘然飞离城楼，直奔女直大营而去。
欧阳冶的大儿子，欧阳俊，凝望父亲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深知，父亲这一去，就没打算活着回来。
与大周共存亡。
这条祖训，决定了欧阳家与神剑山庄的结局。
欧阳俊叹气，宿命如此，他只能按照父亲的叮嘱去做，很快，他隐隐听到女直大营人喊马嘶。
一代宗师欧阳冶独闯女直大营，所向披靡，斩千人，杀到中军大帐，施展“万剑归宗”，驭九剑，宗翰宗望联手抵挡。
中军大帐前。
三大高手身上迸发出的强大气场，使旁人无法接近，就连女直年轻一辈儿第一高手兀图，想冲上去帮忙，都被激荡的气劲撞飞出去。
上百女直高手，数以千计军将，紧握兵刃，却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围观，一个个心急如焚。
宗望，宗翰，被誉为女直双壁。
两人的生死，关乎国运。
就在双方玉石俱焚的节骨眼，一白纱遮面的神秘女子，从天而降，挥手间，收了欧阳冶的剑，救下宗望、宗翰。
在场的女直人，包括宗翰宗望，当即跪地膜拜白衣女子。
“谢圣女救命之恩。”宗望趴伏在地上，俨然虔诚信徒，因为在女直人的心目中，这位圣女，不是人，是神。
“宗翰，我听说你围攻汴京时遇到一个对手，还被他砍下右臂，此人多大年纪，什么模样？”
蒙着脸的白衣圣女问宗翰。
宗翰好奇圣女为什么询问沈浩，但不敢多问，如实道来。
第八百二十二章 再起战端
“还是来了……”
女直人膜拜的白衣圣女轻声呢喃，似乎激动不已，右手紧紧握着左手，骨节都有些泛白、发青。
上半身伏在地面，尽显卑微的宗翰宗望哥俩，忍不住对视一眼，都显露难以置信的神情。
圣女认识沈浩？
两人脑海同时冒出这样的疑问，但不敢多问，更不敢抬头瞅这神一般的存在，因为这是大不敬。
一滴晶莹泪珠，顺着白衣女子略尖的下颌淌落，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压抑内心的情感波动。
站在二十步外的欧阳冶捕捉到这个小细节，不过老头子对这高深莫测的白衣女子，与逆贼沈浩什么关系，一点不感兴趣。
此刻他内心惊骇的是，九把剑，竟被这白衣女子，随手收去，这是功夫？还是妖法仙术？
虽然关于妖魔鬼怪神仙的传说，很多很多，可老头子从未亲眼见过，不信这些东西存在于世间。
实际上，一些普通人看到的仙踪魅影，多是武林高手显露行迹，神剑山庄所在那片山区，山民、樵夫也把他视为白衣老神仙。
这女子肯定不是妖魔鬼怪，更不是神仙，可如此神奇的身手，武林至圣也望尘莫及，她怎么炼成的？
老头子胡思乱想。
“老人家，你走吧，有些事，人力无法挽回，顺应天意、命数，活的会轻松一些。”
白衣女子这话，是对欧阳冶说的，显然她不忍心为难一个白发苍苍又非大奸大恶之辈的老头子。
天意？
圣女的意思是……女直一统天下？
宗翰宗望以及不少跪着的人，又惊又喜。
欧阳冶仰面大笑，笑声满含悲愤，有这白衣女子护着女直蛮夷，他不但没机会杀宗翰宗望，恐怕雄州也守不住。
雄州一失，大周至少丢掉北方半壁江山，而东南，逆贼沈浩也多半趁机起兵造反，大周将分崩离析。
“既然天意如此，老夫只能遵从祖训，与大周共存亡。”欧阳冶说着话，自断心脉，一股热血顶破胸膛，喷了出来。
一代剑道宗师，向后倒去。
白衣女子轻叹，为欧阳冶的死，感到不值，扭头对宗望宗翰道：“你们再度南下时，我会随你们去会一会那个沈浩。”
“是！”
宗翰宗望还有其他跪着的人，再次叩首。
白衣女子冉冉飞升，然后真如仙人一般，凭空消失，日落时分，她出现在极北之地那座被白雪覆盖的高山之巅。
这座雪山的山顶，不尖，也不平坦，而是深深凹陷下去，像火山口，却非火山，数万年前，天降陨石砸成这样的。
被砸出来的“盆地”，积存数万年雪水，变成一个大湖，四周白雪皑皑，湖面却终年不结冰。
湖边，三间茅草屋搭建在水面上，这便是白衣女子的家，每隔半年她必须回来一趟，在湖中浸泡三天。
湖底陨石产生的辐射，可以缓解压制她的内伤，这种辐射，也使湖水温度偏高，再冷也无法结冻。
陨石产生的强辐射，也扼杀着生命。
所以，湖里没有沈动物、植物，甚至连微生物都没，以至于这一潭死水永远清澈见底。
哪怕是近乎于神的白衣女子，只能在湖水中浸泡三天，否则，强辐射照样能伤到她，此刻，她脱的一丝不挂，走出茅草屋，跳入湖水之中，潜游几十秒后，钻出水面，终于显露绝美容颜。
沈浩若看到这张脸，一定激动万分。
………………………
江心洲。
左平、赵虎带着数十人，站在渡口边，凝望大江北岸，由于江面宽阔，即便晴空万里，没雾没雨，也看的不是很真切。
一炷香后，不少人兴奋起来，几十条船进入他们的视野，像沈家军的旗号，赵虎不敢掉以轻心，传令戒备。
毕竟他们已是反贼，主力部队不在，江心洲便成了众矢之的，一些人惦记这里的各种工坊，还有人视江心洲为升官封爵的垫脚石。
兴许忌惮沈家军威名，目前还没谁蹦跶出来发难。
“不对……”轻摇羽扇的左平突然皱眉，眸光变冷，船上的旗号乍一看，像沈家军的旗号，可沈字大旗上那个沈字，不太对。
沈家军的沈字大旗，是参照沈浩亲笔所书的字体，绣上去的，很独特，一般人模仿不来。
“终于有不要命的跳出来了。”赵虎咬牙，杀机毕露，大声道：“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西面、南面、东面接连有响箭破空，刺耳，且揪心，这是各处了望哨上的哨兵在放箭示警。
赵虎面色陡然凝重。
各个了望哨都发响箭，说明江心洲已被包围，寨墙才完工三分之一，敌人可以从多个方向登岛。
算上这些天从难民中招募的青壮，能够上阵厮杀的人，仅仅两千出头，赵虎难免忧心忡忡。
“请左先生先回大牢，居中调度，打打杀杀这种粗活，就由我们这些粗人来做吧。”赵虎说着话，冲左平欠身拱手。
左平一直扮演沈家军的军师、江心洲的“总管”，受到沈浩重用与厚待，军将们自然也敬重左平。
“好……”
左平毫不犹豫带着下属离开渡口，以免给赵虎添乱，得知沈浩金殿辱君犯上作乱的实情后，就做出一连串布置，今天终于派上用场。
江心洲南面。
一艘华丽楼船漂在大江之上，最高处的阁楼里，康王世子柴涵亮与江防水师总兵官周蒙并肩而立，凭栏眺望江心洲。
“父王说了，只要拿下江心洲，必定为周总兵请功，外加十万两白银的报酬，到时候，周总兵名利双收，还能捞个爵位，封妻荫子，不知得羡煞多少人。”柴涵亮边说边笑着瞅周蒙，终于能狠狠收拾沈浩，难免喜形于色。
“谢王爷厚爱，谢世子赏识，这次末将麾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