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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臣尽力而为。”
陆谦说完飞身上马,来到队伍最前头,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前面三十步,整齐列阵的五百骑兵,几乎武装到牙齿。
最令陆谦绝望的是,阵列前的沈字大旗下,坐于高头骏马上的人,正是沈浩,三年前,他就见识过沈浩的身手,高深莫测,最近一年,沈浩所作所为,更是震动天下,尤其金殿辱君,无数高手,不堪一击。
陆谦傻眼。
“我等的人,只是柴涵亮,不相干的人,现在还有机会离开。”沈浩这话,令柴涵亮的数百护卫犹豫不决。
“我家主公在此,柴涵亮今天必死无疑,尔等执迷不悟,只有死路一条。”骑队统领王大力大声喊话。
不战而屈人之兵。
王大力的意图很明显。
这样既省事,又能避免自己人死伤。
沈家军的威名,沈浩的威名,压垮不少人的斗志,这些人打马四散,各奔前程,好死不如赖活着,何况拼死保柴涵亮,未必留下好名声。
柴涵亮是康王世子时,就已臭名远扬。
最终,护着柴涵亮的人,仅剩寥寥数十个,这些人都是康王府的老人,也多是武林中人,重义气。
这么多年,柴熙珺柴涵亮重金养着他们,关键时刻,一走了之,日后还怎么在武林中混。
陆谦咬牙,慢慢拔刀。
其他护卫也做好拼死一搏的准备。
“不错……”沈浩为留下的人感到惋惜,都是好汉,可是死的不值,他抬起右手,往前一压。
“杀!”
王大力一声令下。
武装到牙齿的数百骑士同时拔出佩剑,带起一股冲天杀气和势不可挡的锐气,冲向护卫着柴涵亮的数十人。
王大力带着五十骑立于沈浩身后,若是把沈浩这个未来的天下雄主一个人晾在原地观战,那是大不敬,也是失职。
其实沈浩压根不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两伙人厮杀在一起,不断有人落马。
第八百四十四章 恩怨了
厮杀没持续太久。
忠于柴涵亮的数十护卫,悉数落马。
沈家军这边,也有十多人受伤,两人伤势颇重,毕竟柴涵亮的贴身护卫,个个是练家子。
受伤的人被抬走。
无主的马也被拉到一边。
柴涵亮的车架,被几百铁骑围在中间。
沈浩轻磕马腹,慢慢接近马车,收拾几十名护卫,无需他出手,但与柴涵亮的过节,他得自己来了结。
“柴涵亮,出来吧。”沈浩冷笑着喊话。
坐在马车里的柴涵亮又是咬牙、又是握拳,恐惧、怨恨交织在脸上,一张脸扭曲的不像样子。
淑妃缩在一角,捂嘴哽咽。
“别哭了,姓沈的不会杀你这样的弱女子。”柴涵亮扭头盯着淑妃,右手从腰间摸出一把镶嵌着宝石的匕首,一副要下车拼命的样子。
“十三姨娘,那个秘密,你要永远藏在心里,直到死。”柴涵亮说完,把淑妃搂入怀中,似乎是做最后的温存。
淑妃没多想,紧紧搂住柴涵亮,泪流满面,很是不舍,也很是伤感,她九岁被卖入青楼,受妈妈赏识,学琴棋书画,专门伺候达官贵人,一次偶然的机会被康王看中,进了康王府。
二十五岁前,她不懂爱情,直到柴涵亮刻意接近她,她觉得自己开始明白什么是爱,什么是情。
“我会为圣上保守秘密,也会遁入空门,以后的日子,只为圣上祈福。”淑妃伏在柴涵亮肩头,说到最后,泣不成声。
“谢谢……”
柴涵亮说话的同时,眸光一凝,杀机毕露,悄然出鞘的匕首,猛地刺入淑妃心口,毫无防范的淑妃,身子随之一颤,双眼瞪的溜圆,眼中的绵绵情意消散,痛苦呢喃:“难道……这就是爱情?”
话音未落,淑妃气绝身亡,死不瞑目。
柴涵亮推开淑妃的尸身,他可以做亡国之君,但绝不能变为杀父弑君的典型,而载入史册。
要想这个秘密永远湮灭,只有杀死淑妃,死人,才能完完全全守口如瓶,况且他即将死去,他迷恋的女人,必须陪葬。
马车前,沈浩挥鞭,鞭稍仅仅抽在马车的车篷前端,而结实的车篷竟如被无形利刃劈开一般,一分为二,向两侧翻飞,砸在地上,碎裂成无数片。
握着带血匕首的柴涵亮转过身,恨与怨毒交织的一双眼,盯着沈浩,三年前,在他眼里,蝼蚁一般的穷小子,如今却决定着他的生死,还可能是未来的天下之主,想到这些,他不甘心。
“你不公!”
柴涵亮仰面朝天,癫狂嘶吼。
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是他,该当皇帝的是他,笑到最后的也必须是他,这就是他认为的公平。
按照这货的逻辑,去推理,那挣扎在底层的人,一辈子没有出头之日,卑微死去,便是老天公正公平的体现。
荒谬至极!
“我今非昔比,你便怨老天不公,难不成你一辈子荒淫无道,且在至高无上的位置上善终,老天就有眼?”
沈浩冷笑凝视柴涵亮,又道:“三年前,就在这条官道上,我对你说过,会记住你那一鞭子。”
柴涵亮记得沈浩这话,吼道:“姓沈的,别废话了,要杀就杀,我柴涵亮做鬼不会放过你。”
“行,还算有种,我想,把你凌迟,千刀万剐,石头城大多数百姓,会拍手称快,并兴高采烈围观。”
沈浩笑意玩味。
不知多少人,说过做鬼不会放过他这话,这些可怜的家伙,临死都还看不出,他恶起来,是鬼神都畏惧的那种恶人。
凌迟,千刀万剐。
柴涵亮想到这种酷刑,不禁哆嗦一下,脸上的狠戾,被恐惧冲淡,猛地咬牙,将手中匕首捅入自己心窝。
“我只是吓唬你,你居然当真了。”沈浩瞅着虚脱般的柴涵亮,面露鄙夷,就如他所说,千刀万剐……不过是吓唬柴涵亮。
无论多么昏庸的君王,一旦成为亡国之君,就蒙上了悲情色彩,足以使心软的人哀其不争。
若是再被凌迟,必然激发更多人的同情心,凸显沈浩的凶残。
自杀,对彼此都好。
沈浩看着躺在车上的两具尸体,淡淡道:“厚葬他们。”
王大力抱拳称是。
半个时辰后,沈浩由几百铁骑簇拥着,进入石头城南门,三年前,他也是从这道门进的石头城。
那时候,他只是个不被天下人知晓的小角色,没谁能想到,包括他自己,也没想到,最终会折腾成这样。
似乎无论在哪,老天都不会让他平庸或者是安逸的活着。
感慨万千的沈浩,打马进了石头城,那些嚷嚷与沈浩势不两立,见了沈浩一定拼死相搏的文人士子,不知去了哪里。
百无一用是书生。
这说法有些偏激,但不无道理。
…………………
沈家军攻破石头城的第三天,三万大军,兵分三路,攻城略地,逼迫南七省大半府县易帜,归降沈浩。
一个王朝,一旦崩塌,远比崛起的速度,快的多。
西军总管,王家的家主,王沁,在沈家军势如破竹攻略东南的情况下,向沈浩称臣,西北就此并入沈浩的势力版图之中。
玉带河两岸的青楼,似乎并未受天下大变的影响,照常营业,客人还不少,热闹且吵杂。
每家青楼妓馆的二楼,都有几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凭栏说笑撒娇,还时不时招呼过往行人。
玉带河上,尽是灯火明亮的画舫。
最显眼的,是那两层高宛若移动宫殿的庞然大物,第二层阁楼之中,沈浩与秦子昂喝着酒,赏着景。
蒙着面纱的赵美美就坐在沈浩右侧临窗的位置,欣赏河岸上的繁华夜景,暗道:这个时代也不错。
“三年前,咱俩就想坐着画舫,看尽玉带河两岸美景,结果,还没来得及这么做,我就去了江心洲,你也被关在家里备战科考。”沈浩说到最后苦笑。
“是啊……一晃眼已三年……主公……”
“跟你说了多少遍,私下里,别这么称呼。”
沈浩一本正经打断秦子昂。
秦子昂感动不已,道:“好……志泽兄。”
就在这时,河岸上有人冲着坐于窗边的赵美美呼喊:“美人,可否把面纱摘下,不见你真容,在下心痒难耐啊!”
第八百四十五章 唐门
玉带河不宽,两艘稍大的画舫并在一起,差不多能将整个河道堵住,所以,河岸上的人,可清楚看到赵美美的身姿、侧影。
即使白纱蒙面,那婀娜身姿,那绝美侧影,仍令岸上的雄性牲口心旌动摇,产生一亲芳泽的冲动。
美人的诱惑力,就这么大。
赵美美微微蹙眉,转脸,不再瞧外边。
沈浩微微一笑,这样的状况,他遇到太多太多,早已习以为常,谁叫他身边的女人,个个属于祸国殃民那种绝色。
“无论在哪都有这样的人……”赵美美小声嘟囔的同时,轻挽沈浩臂弯,等于告诉河岸上那些不安分的男人,她有男人,别嚷嚷啦。
然而,沈浩、赵美美、秦子昂想不到,之前喊话那位,竟腾身飞跃,落在画舫第二层阁楼前的露台之上,拱手道:“在下,川中唐门,唐仲平,姑娘之芳姿,令在下仰慕不已,希望有缘一见,这画舫,在下愿出十倍银钱包下。”
自称唐仲平的家伙,如此说,显然把这画舫,当成妓舫。
虽然这个时代,妓女的地位不是太低,花魁结交的,多是达官贵人,进大户人家的门,不是难事,但此言落在赵美美耳中,无异于侮辱。
河岸上,不少人起哄叫好。
有这么多人鼓励、看热闹,唐仲平越发洒脱自若,论样貌,这小子确实不差,剑眉星目,身姿挺拔。
论家世,川中唐门,传承数百年,在武林中的名头,一点不逊色神剑山庄,而且富可敌国。
武林人士以用唐家打造的兵器为荣。
唐门打造的刀剑,动辄值几千上万两银子。
正因为如此,唐仲平敢毫无顾忌登上画舫,他有恣意妄为的本钱,纵然是官府,也得给唐门面子。
“老公,我刚来的时候,大开杀戒,不得不蒙上面纱,就是因为这样的人太多。”赵美美说完,颇为无奈瘪嘴。
在沈浩面前,这妮子永远是当年的模样,这也是这妮子最真实的一面,只有面对最亲最爱的人,才会显露。
“这充分体现了老公的眼光有多好,魅力有多大。”
别的男人上门挑衅,沈浩仍有闲情逸致开玩笑,这些年,这样的人,他见了太多太多,压根不当回事儿。
秦子昂忍俊不禁,愈发佩服沈浩的胸襟与气度,心说这才是天下雄主该有的风范,起身往外走,去应付杵在外面的唐仲平。
“这位唐公子,里面人,乃是在下的大哥和嫂夫人,我们夜游玉带河,不想外人打扰,就不请唐公子入内了。”秦子昂说话很客气,较之一两年前,沉稳了许多,显然深受左平的影响。
“嫂夫人……”唐仲平笑了,带着一股傲气,道:“兄台,我可不是三岁的孩子,你骗不了我。”
秦子昂皱眉,有些人,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比如眼前这个唐仲平,他淡淡道:“唐公子,还请下船吧。”
“这世上,没人能逼迫我唐仲平做不愿意做的事。”唐仲平脸色冷下来,展现出些许嚣张气焰。
秦子昂乐了,川中唐门,是挺牛,大周朝廷一直暗中拉拢,可这艘画舫里坐的是藐视苍生近乎于神的人。
这个唐仲平简直找死。
“唐公子,在下最后劝你一句,还是下船去吧。”秦子昂依然保持克制,毕竟唐门也不简单,高人辈出,暗器、用毒、蛊术天下无双。
“如果今天伊人不见我,我不走,这艘画舫也走不了。”唐仲平说完,吹两声口哨,玉带河两岸的几座华丽建筑的屋脊上,陆续窜上十几条身影,盯着画舫。
六艘乌篷船,也从画舫前后,迅速逼近画舫,每条乌篷船上,都站着两三个双臂环胸的壮汉。
唐家老祖母最宠爱的孙儿出游,当然少不了扈从。
“你这是在给唐门惹祸。”秦子昂撂下句话,转身返回阁楼。
“这位唐公子,就是志泽兄常说的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货色,小弟是撵不走啊。”秦子昂朝沈浩苦笑。
“唐门很牛?”沈浩问秦子昂。
“在川中影响力不小,川中沃野千里,却尽是大大小小土司的领地,大周立国之初,太祖太宗数次派兵征讨,奈何被崇山险隘阻挡,无功而返,后来是唐门说服这些土司向周称臣,但听封不听调,不准朝廷派流官,而太祖太宗的战略目标,都是夺回北疆十六州,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全力对付奚夷,后来的皇帝,平庸之辈居多,守成尚且困难,更顾及不到川中。”秦子昂苦笑。
沈浩笑意深沉道:“看来唐门在川中那些土司心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