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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恪之的恐慌一下子席卷了全身,他站起来抱住覃松雪,不让他挣脱,慌乱地解释道:“宝贝儿,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覃松雪一下子激动起来,口腔里隐约又有了那股血腥气,声音有些尖利:“不是我想的哪样?!”
不等陈恪之接话,覃松雪接着道:“我他妈逮着你两回了!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陈恪之,你今年三十二了,要提正处,职位这么高,你怕别人发现我们两个的关系,所以你就去找了个女人对不对?”
“你他妈从一开始就是这么打算的!一边要你的事业,一边又要老子做你的情人,陈恪之,我是喜欢你,是离不开你,所以你就能这么作践我吗?我他妈在你心里就这么贱?”
“宝贝儿,不是你想的那样!”
“别他妈这么叫我,陈恪之,你真让我恶心。”覃松雪力气毕竟没有陈恪之大,只能由着他抱着自己,胸口又有些疼了,血腥气在嘴里蔓延开,他稳了稳心绪,接着道,“陈恪之,我不管你是真结婚还是假结婚,你这么选择就是人渣,你毁的是两个家庭,你明白吗?你结婚了,还会要孩子对不对?你想过吗,当你的孩子知道有个叫覃松雪的人,是他爸爸的情人,两个人维持着稳定的性|关系长达数十年,他表面光鲜的爸爸背叛了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他会怎么想?”
陈恪之声音颤抖道:“我不会,我不会要孩子的,我不会的……”
覃松雪嗤笑道:“你不会怎么样?你能不结婚,你能不要孩子,可能吗?我早就跟你说过,你别老把我当小孩儿哄着,我也快三十了。有些事情我看不透,但我基本的道德观和尊严还在,我不会去做别人家庭的破坏者,永远见不得光的小三,你以为我他妈有这么贱吗?!”
陈恪之抱着覃松雪不说话。
“松开吧,陈恪之,你抱着我是没用的,我们已经分手了。”覃松雪的声音恢复了最初的平静。
即使明白此时的拥抱代表不了什么,但陈恪之却觉得如果此时放了手,覃松雪就会永远地离他而去,故久久不愿动作。
“放手吧。”覃松雪叹了口气,“我现在不会走,我还有话得跟你说。”
两人僵持了两三分钟,陈恪之平日里的口才在这一刻已经全然不见了踪影,在覃松雪的声声质问下哑口无言,头一回两人的角色对调了过来。
“陈恪之,放手吧,我胸口疼……”覃松雪没办法了,只得用这个理由。
听见覃松雪这样说,陈恪之看到他脸色确实难看,犹豫着逐渐地松开了双手。
新鲜地空气一下子涌入肺部,覃松雪皱着眉,冷空气经过气管,让他喉部不受控制地紧缩,刺激得一阵咳嗽。覃松雪用手捂住嘴,咳完之后又有斑斑血迹。
“球球……”
覃松雪随手扯了一张纸把手心的血擦干净,无所谓道:“昨天晚上把血基本上吐完了,不关你的事,我死不了。”
陈恪之的咬肌在面颊两边绷了起来。
覃松雪毫无所觉,继续道:“陈恪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经过这一晚上,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没办法原谅你,你太自私了,你活着只为了你自己,别人怎么样你根本不关心。”
陈恪之没有否认,多年前的旧账此刻被覃松雪翻出来他没有丝毫感到意外,该来的始终会来,他的报应已经迟了那么多年。
“我非常喜欢写字,你十分清楚,我的生活没有其他的东西,但你没让我去美院念书,你说把书法当做一项职业会磨灭掉我的热情。是啊,我不懂,我不懂为什么你会那么说,但是我相信你,因为你不会骗我,你总是会替我做出最好的选择。其实你只是想把我留在你身边对吧?”
“如果我要考美院,我根本没有必要转户口去g省参加高考,走那么多弯路,大学四年学的那些东西对我来说没有一点用。林夕遥对我说了很多回,她不知道你,只说我们家在耽误我,我不喜欢别人谈论这些,我一直不愿意去想,去承认,我爱的人是这么自私。每个人都希望自己的爱人完美,我也不例外……”
“是啊,什么好话都是你说的。你说我们两个不需要去在意世俗的眼光,行得正做得端,你会爱我一辈子。你告诉我,不用害怕,我们两个的关系和常人没什么不同,只是不能够领那张婚书。包括后来你对我说,要相信我们两个的未来,我们一定会一路走下去,然后呢?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和别人去结婚,耍我好玩儿么?”
“陈恪之,你的那些承诺都当成屁给放了是吗?打脸打得爽不爽?一个男人,连自己答应的事情都可以选择遗忘,算得上什么男人?”
覃松雪有些眩晕,一大段不间断的控诉让他身体吃不消,昨天晚上那种强烈的呕吐感又来了。覃松雪站直身体定了定神,但仍然晃了一会儿,陈恪之伸出手想扶住他,但却被覃松雪挡了回去,低声说了一句别碰我。
两人又变得尴尬起来。
“我爱你啊,陈恪之,我给了你全部的信任,但是你给了我什么?从开始到现在,我一直在让步,你要干什么,我都支持你,一次又一次……你让我来n城念书,让我念n大再去帝都,包括同意你从政……我他妈最恨政治你不知道吗,你告诉过我你必须要从政的理由吗?我那么稀里糊涂地支持你……我十四岁就跟你上了床,眼里从来没有过其他人,死心塌地地跟着你,你又给了我什么?被你玩弄么?在你眼里我他妈就是一条狗!”
“你给了我一次又一次的希望,我以为在未来等着我的是你给我的戒指,我们两个一起写的请帖。没想到请帖是等到了,从小和我一起长大的男朋友要结婚了,新郎不是我!这些希望变成了一个又一个的谎言,陈恪之,我受不了这样……”
“你对我的好都是假象啊……你让我一点点地离不开你,就是为了这一天做准备,陈恪之,我欠你的吗?”
“今天我来,就是想要告诉你,我不会原谅你的。我不是任人欺负的软包子,我甘愿被你上,那是因为我爱你,我不在乎这些。但你敢做出这样的事,我们两个彻底完了。”
“你看,我去帝都之前就预见了今天,长乐未央,长毋相忘……我不知道今后会不会爱上其他人,或许这辈子都不会了,但这不影响我离开你。”
覃松雪瞟了一眼陈恪之,嗤道:“难不成你还会绑着我不让我走?真是够了。”
陈恪之眼睛发红,瞪着覃松雪,里面有水光在波动,连镜片挡不住。
“覃松雪,我求你,不要走好吗?”这句话说出口异常艰难,陈恪之的嗓子哑得厉害,咬了咬下嘴唇,下巴有轻微的抖动,“你给我时间,我会解决好的……”
“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了,我只问你一句话好吗?”覃松雪头一回见到陈恪之这样,心里一下子酸了起来,胸口疼着疼着,眼泪就下来了,一下子滑到了下颚。覃松雪眼也不眨,静静地等着陈恪之的回答。
陈恪之的眼前一片模糊,已经看不见覃松雪的样子,停了好几秒,才说了两个字:“你说。”
“哥,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结婚吗?”
陈恪之脱下眼镜,搓了一把脸,把眼角的水渍抹干净,沉重地点了头:“会。”
覃松雪呼出一口气,眼泪汹涌地夺眶而出,微笑道:“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作者有话要说:118章又被发条子了,气die!
谢谢大大们的霸王票:
姨太要吃肉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2 20:58:43
浩然扔了一个手榴弹 投掷时间:2014…04…22 16:24:24
第124章 合并140…142
140
陈恪之留不住覃松雪,说得再多也成了枉然。
覃松雪平日极易妥协;但是一旦决定了一件事后;却比陈恪之更加执拗;这一回陈恪之触及了他的底线,他便再也不会给陈恪之任何机会。
从覃松雪说完话走人一直过了两个小时;陈恪之还没有回过神;他自以为将一切进行得天衣无缝;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十分凑巧地让覃松雪碰上了他和姜珊见面。姜珊和他是各取所需;她同样需要一个可以帮助她的人;陈恪之见她的第一面就告诉了她自己是gay;并且有了爱人。
可这又有什么用?
欺骗就是欺骗,无论冠上多冠冕堂皇的理由;它始终伤害了覃松雪,像一根拔不出的刺一样深深地扎进他的心里。
陈铭替他找到了人之后劝过他好自为之,如果出了事也是他咎由自取,他不会替他说任何好话。
第二天陈恪之浑浑噩噩地去上班,下了班之后回家,发现家里少了些东西,水缸空荡荡的,小乌龟已经不见了影子。一对碧绿的雅安绿石印章还在茶几上,陈恪之走过去拿起它们,发现已经被刻上了边款。
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
完美透亮的印章变得残缺了,字的上面还有残留的碎石粉末,陈恪之用指腹轻轻地将它们擦去,留下一道白色的印记。
“相忘于江湖……”
他和覃松雪,再无可能了。
走到卧室,打开衣柜,覃松雪的衣服都还在,可他却觉得更加讽刺了。
陈恪之鬼使神差地打开了电脑,登陆了覃松雪的证券账户,那是他与覃松雪唯一的联系了。但是交易页面打开,股票已经被全部清仓,资金余额显示为零,历史成交显示是昨天两点多全部以市价卖出的。陈恪之又点开了资金流水,今天上午九点半银行转取,所有的钱全部转到了银行卡上。
覃松雪切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
“你都弄好了?”高丞曦坐在驾驶座,对覃松雪道。
覃松雪伸出手指头,戳了戳塑料盒子里的蛋蛋:“没什么需要带的东西,我这张卡里有两百多万,我花十年都行,平时也没什么要用钱的地方,到时候缺什么,买就是了。”
高丞曦发动了汽车,一边对覃松雪道:“你把蛋蛋带着干什么,出去玩儿你带个乌龟不嫌麻烦啊?”
“蛋蛋是陈恪之送我的,它就跟我儿子似的,养了这么多年,从鸡蛋那么大长到现在,我不想让他跟着陈恪之了。”
“嘿,我说你们两个就跟父母离婚了抢儿子似的。”
“你才是妈呢,滚!”要不是高丞曦在开车,覃松雪准得给他来一下。
两个人又笑了一阵,覃松雪忽然道:“我不会说话的毛病好像好了,昨天我跟陈恪之吵架的时候,没打草稿,但是每句话都特别清楚,好像准备了很久一样……陈恪之被我说得没法开口。”
高丞曦:“那我以后就不能笑你语文不及格了。”
覃松雪笑着骂他:“傻逼,我什么时候没及格了,好歹我高考也上了100啊。”
高丞曦:“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还提……得,你先说,第一站咱们去哪儿?”
覃松雪想了想,道:“找个最近的吧,今天时间不早了,我们去奉岚山睡一晚怎么样?”
高丞曦:“怎么,想看日出?”
覃松雪:“对……诶,不对,没带相机出来。”
高丞曦:“你不有钱么?现在去买一个。”
覃松雪:“现在电器城不都关门了么,怎么买?”
高丞曦:“没事儿,先开过去看看,实在不行今天咱们不走,你去我家凑合一晚上,让易修昀独守空房。”
覃松雪:“你个小|逼崽子,小心回来易叔|操|死|你。”
高丞曦嗤了一声,转移了话题:“诶,我说,下个月我过三十岁生日,你就没什么表示的?我可是陪着你跑遍了大江南北啊。”
覃松雪:“你等着,给你准备一份大礼!”
两人赶到电器城的时候不到五点,覃松雪不太会挑这些,高丞曦替他选了个全幅的,又顺便买了一些其他的配件,加镜头一下子刷了五万多出去。
覃松雪输密码的时候眉头都不皱一下,高丞曦啧啧两声。
“真败家啊。”
“都是我自己挣的,不花了我留着干吗,又不是今后不写字了。”覃松雪瞥了他一眼,把两个镜头放进包里,让高丞曦扛三脚架。
“诶,我说,要不咱们两个去买个帐篷?晚上就睡帐篷里吧,不住宾馆了,山上的那个又贵又差,我住过一回。”
覃松雪:“去看看。”
奉岚山山顶海拔将近一千八,山底到山顶的温差特别大,高丞曦和覃松雪走到山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另一些露宿的人已经披上了军大衣。高丞曦和覃松雪租了两件套在身上,把帐篷架好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