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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华大酒店是东华市属国有资产,目前差不多可以算是东华市政府委派陈兵对其直接经营。
说到底,陈兵虽然在经济很擅长,但跟那些真正跟酒店经营的职业经理人来说,在经营酒店上,又有极大的不如。
转变角色,就是成立资产管理公司对东华大酒店进行控股,陈兵代表东华市政府方面只关心资产能否增值,而把经营权剥离给专业人士去打理。
对陈兵个人来说,从繁琐的酒店经营上脱身出来,站在资产管理的高度,舞台也将大上许多。
第三百三十二章方案变更
沈淮的话,叫陈兵颇为心动,他何偿想去做伺候人的琐碎工作,但又不得不考虑现在的困难:“市属企业改制,目前还只是试点,而当初在京成立东华大酒店,就是要为市领导及市直机构到京办事提供便利。这时候想要市里同意东华大酒店搞资产化运作,怕是有阻力。”
能在这事点头的,除了谭启平就是高天河,但陈兵想不明白,谭启平跟高天河为什么要点头同意这事。
“成立驻京资产公司,除了更好的经营东华大酒店外,还有一项工作,就是为东华筹集更多的发展资本。”沈淮说道,“市钢厂为了筹集合资项目所需的资本,最后还是跑到省里求爷爷告奶奶,才好不容易把一亿两千万凑足了。筹集发展资本,招商引资是一方面,但另一方面,也可以有更积极的手段。东华大酒店这栋楼,就可以直接抵押给银行贷两三千万出来;而且燕京的信贷盘子,要远比淮海省宽松得多。同时,要仅仅以东华大酒店的名义去跟银行贷款,照规定,贷出款只能用于酒店周转或扩大经营上,无法将贷款挪作他用、转移到东华去——但是在东华大酒店之上成立资产管理投资公司,以资产公司的名义,将东华大酒店作为资产抵押出去贷款,贷出来的资金用途就可以广泛得多。那些国营厂就不说了,现在徐东高速建设缺资金、城市信用联社缺资本金、建东浦公路缺建设资金,倘若老陈你能从燕京调两三千万资金回东华,我想成立驻京资产公司的阻力就会小许多。”
陈兵哈哈一笑,说道:“说到思路,还是你比我们要开阔得多。梁小林副市长年前到燕京,就问我能不能在燕京找关系为东华搞些建设资金贷款,还拜访了几家银行。不过现在国务院抓信贷口很严,也地域间的限制规则,不是在京公司,没有在京的资产抵押,东华市想从燕京的银行获得贷款很难。”
东华经济发展滞后,缺乏建设资金是其中一个极重要的原因。市钢厂为了凑足向合资项目的注资,甚至要谭启平几次跑省里告援,才最终得到解决。
要是能从替东华筹集建设资金的思路出去,在京组建资投公司,确实能更容易获得市里的批准。
“省委书记田家庚到淮海后,就说了一句话,只要法律不禁止,省委就鼓励地方去尝试——这种精神,我们要充分领会。”沈淮笑道,他就怕陈兵保守,不敢放开手脚,不然的话,驻京办名下的资产运作好,也是为东华地方发展筹集资金的一个重要渠道。
博众另三个给顾子强、胡雏军拉出去准备一起承包石河子变压器厂的工程师赶过来时,沈淮露了一下面,还是让他们单独讨论方案的更改。
顾子强、胡雏他们作为一个团队,该团队要做的事情,沈淮不会插手——他拉孙亚琳跟陈兵一起讨论组建在京资投公司的细节。
孙亚琳很清林沈淮的思路,跟众信、鸿基、梅钢以及鹏悦等组建不同的融投资平台一样,沈淮怂恿陈兵在京组建资投公司,也是基于产业资本化管理及发展的思路。
按照沈淮的最终设想,就是将对所有市属国营厂的管理职能,从市计委剥出来,成立资产管理办,按照国营厂的资产属性不同,再在资产管理办之下,成立不同专业的资产投资管理集团分别管理诸国营厂的资产,以此促进国有资产的增值以及地方产业的发展——只是这一步迈得太大,非谭启平、高天河等人有魄力促成,沈淮就想着先在外围做一些工作。
包括之前梅溪镇成立资投公司,以及此时推动陈兵在京成立资投公司,都是为了最终能促进市里对国营厂完成资本化管理转变。
陈兵在京成立资投公司之后,沈淮还建议将东华大酒店的经营权剥离出去。
现在市里只要有什么市级领导过来,东华大酒店的营业就要停顿下来,所有的工作人员都要围绕市级领导在京的活动日程运转——市级领导享受了比国家领导还隆重的待遇,造成的后果就是东华大酒店到陈兵手里,也只能勉强维持运营,而之前每年甚至还要补贴两三百万的经费过来。
东华大酒店虽然没有位于燕京最中心的位置,但需要燕京这些年的经济发展,东南片的餐饮、住宿、娱乐等业也日益发展,东华大酒店将经营权剥离出去,每年还是有可能获得数百万甚至上千万的收益——作为在京资投公司目前所能抓住的主要资产,不运营好,资投公司如何发展壮大?
还有一个重要的转变,就是以后市级领导过来,就不能享受超规格的待遇,而仅仅是作为酒店的重要协议客户——同时也是极大节约市级官员在京的招待成本。
陈兵所拥的资历,也确实没有必要时时都对市里领导巴结谄媚。
沈淮跟陈兵约好,在京组建资投公司的事,由陈兵向市政府提出,沈淮回东华后跟吴海峰、杨玉权等人沟通,争取给陈兵一些助力。
以及业信银行在京的总部及支行负责人,沈淮也要跟孙亚琳过去拜访,也可以随便帮陈兵搭一下桥。
宋鸿军赶到京西与人见面,结束比较早。
接到宋鸿军的电话,沈淮走回到隔壁的娱乐间,就看到宋彤拉胡玫、程月还有张浩在那里打扑克。
顾子强、胡雏军以及给他们从博众拉出来要一起承包厂子的三名工程师,坐在角落里,讨论新的方案。
茶几上的烟灰罐刚刚换过,没有几根烟屁股,但这个角落里烟雾弥补,要不是空间大一些,都差不多要能触动房顶上安装的烟雾感应器。
看到茶几上散落的一些纸,画满图,边缘也密密麻麻的写满字,沈淮走过去,坐到顾子强的身边,将纸页拿起来,随手翻看,问道:“怎么样,有压力吧?”
“跟石河子镇承包厂子,也需要递交相应的方案跟二十万押金,我们之前是有一个方案,只是还不足以组织生产高品质的专业变压器产品。”顾子强说道,“变压器的种类繁多,我们要结合市场需求、现有的技术力量以及要尽可能让石河子厂现有的设备尽可能得到好的利用,我们打算从油浸芯式变压器相关产品找突破口。”
“你们短短时间就理了一个思路出来,很不错啊。”沈淮说道,“等会儿,你们博众的耿总要过来,到时候再坐下来详谈。”
说到耿建华,顾子强以及其他三个博众的工程师都难免有些忐忑。
毕竟除了顾子强口头提出辞职外,其他三人压根儿还没有对外吐露什么风声出去,所有的事情都在秘密进行中。
这时候让他们面对集团公司的副总,大谈他们要跳槽出来自己搞厂子的事情,难免尴尬,也有些紧张——他们都知道耿建华不是好相处的人,也不知道耿建华等会儿看到他们会有什么态度,大发雷霆也说不定。
“怎么,感觉退路给堵死了,紧张了?”沈淮笑问道。
“我们本来还没有资格跟耿总提出辞职呢。”一个三十岁左右、叫刘伟荣的工程师呲牙笑道,“现在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反正是豁出去了。”
“整个国民经济要崛起,制造业必然要先行,而先进制造业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沈淮说道,“只要你们有决心,有能力,倒不用担心阻力会有多大。”
宋鸿军陪同博众的副总耿建华过来,沈淮与陈兵,陪同顾子强、胡雏他们走下去迎接。
在顾子强他们眼里,很不好相处的集团副总耿建华,是个四十岁左右、头顶秃光的中年男人,看到顾子强站在沈淮身边,他笑嘻嘻的过来伸拳过来在顾子强的肩膀上轻擂了一拳,说道:“你这个小子,敢跟我打马虎眼,既然早就有单干的雄心了,昨天还敢跟我玩那一趟,等会儿喝酒,我饶不了你这小子。”又指着打算跟顾子强一起跳出来的三名博众工程师,“你们也一样,把我瞒这么紧,是不是觉得我不是那种通情达理的人?”
顾子强尴尬的笑了笑,但看耿建华态度如此,不管真假,暂时倒也不用担心什么,也只当昨天送礼不受待见、跟耿建华闹翻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宋鸿军又替耿建华介绍沈淮、陈兵。
“老宋家尽出人杰,我跟宋总,跟国际司的宋处长,都是相识多年,东电的宋总,更是我的老前辈,今天又见沈总,真是三生有幸。”耿建华握住沈淮的手,满脸堆笑,热切的恨不得拿沈淮的手把玩一番。
沈淮原以为耿建华是哪家的公子哥呢,没想到是个热衷逢迎的技术官僚,想来也是鸿基跟机械工业部的下属企业业务往来密切,宋鸿军才跟耿建华有几分热络。
沈淮倒不是怕耿建华会刁难顾子强等人从博众辞职,作为机械工业部下属的发电设备生产企业,博众本身就是变压器产品的大宗采购商——顾子强他们要办厂,要是不能跟耿建华恢复关系,差不多等于把当前能抓住的一个核心客户踢了出去,这不利于厂子以后的发展。
吃晚饭时,顾子强把他们下午理清的一些思路,跟宋鸿军重新做了说明。
宋鸿军还是颇为信赖沈淮的判断,再看到顾子强等人在耿建华跟前也没有怯场,表示愿意先出资五十万,联合顾子强他们个人的出资,先把厂子承包下来。
在三个月内,只要顾子强他们能将厂子成功运转起来,生产质量合格、成本受控的产品,他可以联合其他投资商,再对工厂进行第二次、第三次的注资。
只要在一年时间内,顾子强他们能逐步完成宋鸿军提出的目标,注资额甚至超过一千万也没有问题——至于市场,宋鸿军在香港就主要从事机电、钢铁、矿石等产品的进出口贸易,只要成本、质量受控,工厂一年两三千万产值的变压器设备,仅宋鸿军在香港的贸易公司就能消化。
第三百三十三章回东华
巷道里停着一辆白色的桑塔纳,程月与胡玫让沈淮在巷子口停车放她们下来,挥手跟沈淮告别。
时间不晚,但零下八九度的严寒,叫街巷看不到什么人影,路灯树影朦胧,两侧人家的犬吠儿啼不绝于耳——沈淮开车已经拐过街角,而胡玫的视野犹未收回,程月缩着脖子,挽过胡玫的胳膊,说道:“走吧,不要再看了,再看魂都丢了。”
“谁看了?”胡玫娇嗔道,“人家好意送我们回来,总不能一到家门口就滋溜钻进家里去吧,那多不礼貌啊。”
“你这死妮子,还敢跟我顶嘴。”程月笑着要去掐胡玫的脸蛋,穿过犬吠儿啼的小巷子,笑笑闹闹的溜回到家门口,又跟胡玫说道,“跟我睡吧,这几天供暖厂又犯神经病了,大过年的暖气都供不足,你一个人不觉得冷?”
“我觉得冷有什么用,你还可以拉顾子强给你捂被窝呢,我能拉谁去?”胡玫说道,“不过今天顾子强喝多了,你的暖被窝该我来占了。”跟程月进了院子,程月的爸妈哥嫂以及小侄子都在兼作餐厅的小屋里看电视,胡玫笑着打招呼,跟家里打过电话,才跟程月一起洗漱上床说话。
程月家房子也紧,四合院里挤了好几户人家,他家隔出一间小院子出来。她哥嫂带小侄子一间屋,她爸妈的卧室还隔出半间做厨房;临时在院子搭出一间小棚子,给程月做闺房,刚好能摆下一张床、一张橱、一张梳妆台,不过也给程月收拾得温馨。
也许是棚子搭得简陋,虽然暖气片接进来,但室内的温度并不高,胡玫跟程月挤进被窝,好一会儿才暖和起来。
“那这么一来,你跟顾子强的婚期不得要拖后了?”胡玫想着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脑袋亢奋得睡不着觉,蜷在被窝里问程月她跟顾子强婚期的打算。
“这个死强子,辞职这么大的事都没有跟我说一声,今天大家都在,不要收拾,改天再给他脸色看。”想到这事,程月还是有些气恼,又说道,“婚期都定了,总得要结了,要不先租房子住,要不他过来跟我挤这小棚子,说不定熬两年真就能熬出头了。”
顾子强家弟兄三人,到今天还只能挤在一间屋里睡,谁要结婚谁就要搬出去住,家里挤不出婚房来——现在辞职创业,从单位分房也泡了汤,很多事情都只能从权计议,程月倒不太为这事烦恼,她问胡玫:“你刚开跟家里打电话,听你的语气,好像有些不高兴,怎么了?”
“还不是为那事?我妈又劝我跟姓赵的和好;姓赵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