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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了,我等会儿跟曼丽一起回去。”成怡摇了摇头,拒绝道。
沈淮也顾不得成怡她怎么想,即使两人因此断了关系,也不能说是一个太差的结局。
沈淮又跟陈曼丽说道:“这边也快结束了,你们可以回去了,等会儿车子也坐不下那么多人。”
“朱仪不能跟你走。”陈曼丽斩钉截铁地说道,眼神要是真有刺的话,能直接将沈淮钉在过道的墙上,“我是她的辅导员,我要带她回学校。”
沈淮哭笑不得,陈曼丽只是朱仪本科时的辅导员,现在朱仪在省经院读研都有一年多时间了,她算哪门子辅导员?
只是面对陈曼丽的纠缠,他也是无奈,说道:“我说你讲些道理好不好?”
“我再不讲道理,总比你这个杀人凶手强。”陈曼丽气势汹汹,寸步不让。
这时候秦大伟与徐丽夫妇“咚咚咚”的往这边走来。
“老秦,你跟徐丽怎么过来?不是什么大事,有个朋友崴伤脚,问题不是很严重。”沈淮顾不上理会陈曼丽,走过去招呼连夜赶过来的秦大伟夫妇。
沈淮今天已经是够狼狈了,但秦大伟夫妇热情的走过来,他也只能说些感谢的话,又想了想,与其跟陈曼丽在这里纠缠不清,还不如请徐丽帮忙,安排朱仪在医院里先住下来。
“对了,医院现在有没有病房?”沈淮问徐丽,“我朋友崴伤脚,打上石膏,走动不方便,要是有病房,住上几天适应一下也好。”
“应该有的,骨科没有的话,可以到其他科室调节一下。”徐丽说道。
“不,我们会接朱仪回去安顿好,不用你安排。”陈曼丽的男友程爱军半天没吭声,这时候看到沈淮这边替朱仪安排病房,站起来阻止道。
沈淮手拍额头,不想在诊疗室争吵,无力地说道:“这事是不是尊重一下朱仪她自己的意愿?”
“朱仪是我们学校的学生,我们学校不负责,还要你来负责?”程爱军半天不吭声,吭声都是火药味。
沈淮不想跟程爱军、陈曼丽争吵,没有理会他,就要走进诊疗室跟朱仪说住院的事情。程爱军到医院看见沈淮这个人渣,就憋了半天火,这会儿要宣泄出来,见沈淮不理会自己,伸手就抓住他的肩膀。
“哗啦”一声,沈淮的衣衫在食堂里就给扯落了两粒扣子,给程爱军一抓,针线处撕开,当下就破一个大口子。
沈淮虽然为朱仪的事情愧疚,但叫陈曼丽纠缠不休到这地步,心里也厌烦到极点,只是当着成怡的面不便发作,这时候程爱军不问青红皂白,就撕破他的衣服,性子也给撩了起来,转回头厉色盯住程爱军:“你松不松手!”
“……有什么事你不能好好说,你动什么手!”秦大伟走上前,一把揪住程爱军的衣领子,把他拖开来。
骨科的值班医生、护士都跟徐丽认识,正出来打招呼,看到这边要动手,一起上来帮忙将程爱军拖到一边,不叫他有动手的机会,也劝秦大伟、沈淮息怒,不要跟程爱军他们计较。
秦大伟盯着程爱军,见他还要挣扎,厉声呵斥:“你存心找事是不是?你省经院哪个系的老师,怎么蛮横成这样子,要不要讲点道理?”又问沈淮,“要不要联系省经院的领导,让他们的领导过来跟他们讲讲道理?”
沈淮也不想把事情再闹大,摇了摇头,说道:“算了,他们也不是什么恶意。”看了成怡一眼,希望她能劝陈曼丽她们不要再闹了。
不要说沈淮在地方扎根已久,就是算他在淮海初来乍到,成怡也知道他有的是手段折腾陈曼丽跟程爱军,拉住要上前跟沈淮、秦大伟争吵的陈曼丽,劝道:“要是人家愿意留下来住院,你也不能真把人家绑回学校去。”
陈曼丽走到诊疗室门口,问朱仪:“朱仪,你跟不跟我们回去?”
朱仪低着头说道:“你们误会沈淮了。”
“你!”陈曼丽气得直跺脚,恨不得端几盆凉水过来将朱仪浇个清醒,只是朱仪一副宁可给卖了也铁心要帮沈淮算数的样子,叫她无计可施,没有办法真将朱仪绑起来拖回学校去。
便是朱仪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这时候也觉得陈曼丽管得太宽了,不好直接说陈曼丽什么,而是走进来问朱仪:“你在这里住院,我们先回去帮你把漱洗用品拿过来。”
陈曼丽、程爱军也没有借口留下来,成怡劝她们先回去,跟沈淮:“我跟曼丽她们先回去了。”
沈淮只是点点头,说道:“我送下你。”
“不用了,你留下来照顾人家吧。”成怡拒绝道。
沈淮轻叹一口气,也不知道要跟成怡怎么解释旧事,心想有些事这么放手也好;想说什么,有些话堵在心口又说不出来,就站在过道里,看着成怡拉着陈曼丽连拖带劝的走出去。
过一会儿,沈淮才想起来,成怡的行李箱都还在他车后备箱里,忙追出去,喊住成怡:“你东西还在我车里。”
听沈淮提醒,成怡也才想起这茬来。
走到停车场,拿到行李箱,与陈曼丽还有她男友程爱军坐进出租车里,看到沈淮又走进急诊大楼,成怡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车窗外迷离的夜色,一时间也惘然失从。
陈曼丽显然不愿意真就这么走了,还跟她男朋友坐在后座商量主意:“朱仪当年就是傻到自杀,也要维护他,这事我们不能就这么不管了。等会儿我们就去找研究生院的顾老师,他那里应该有朱仪家的联系电话。这事我们管不了,也应该通知她家里。”
“这个女孩子跟沈淮到底是怎么关系,沈淮在省经院,品德到底有多败坏?”成怡这时候才得空问起详细来。
“提到这人渣,我都嫌嘴脏。”陈曼丽愤恨不平的说道,“他比我早一年半到省经院工作,草包一个,就因为从国外留学回来,就直接当上了讲师。在朱仪之前,就已经劣迹斑斑,曾经抓到一个女孩子考试作弊,就想要挟那女孩子跟他发生关系。幸亏那女孩子及时把事情捅到学校里,才没有受害。学校也是混账透顶,就因为这杂碎背后有后台,竟然推说没有真凭实据,不去处理他。那女孩子不想因为作弊给开除,这件事最后也就不了了之,不然朱仪也不会受他的害。朱仪给他骗上手后,可能是发生关系后,一直担心怀孕的事,月经拖了几天没来,就担心不得了。那杂碎竟然嫌厌烦,直接就把人家甩了,换了个新女人。小女孩子哪里受到这种打击?就在宿舍里割腕了。幸亏及时发现,才抢救过来。我们找这杂碎理论,他竟然说朱仪想讹他的钱。当时大家都恼了,我们整个系的老师都罢课,才迫使学校把这个杂碎开除了。这杂碎,在学校看到漂亮点的女孩子,就去纠缠。”
见成怡看着自己,陈曼丽也不否认:“我刚到学校时,这杂碎也纠缠过我。”说到这里,才想到一个问题,问成怡:“你怎么认识这杂碎的?”
第五百七十四章冤家路窄(四)
听到曼丽问她是怎么认识沈淮,成怡也觉得有些事难以启口,说道:“我家跟他家是世交,他在徐城,这次过来就联系了他。”也没有跟曼丽说沈淮是自己的相亲对象。
陈曼丽知道成怡的父亲成文光是燕京市委副书记,成家跟“沈”家是世交,自然也就不难想象,当年学校为何会千方百计的包庇这劣迹斑斑的杂碎。
越是如此,越是叫陈曼丽想得愤恨,说道:“这些个二代、三代,真是没有几个好东西!”
对曼丽的话,成怡也是苦笑,京城公子圈内,真正本分的人,她也找不到几个,就是她亲哥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货色;所以她对曼丽的话也只能苦笑以对。
只是那个女孩子,那么漂亮,喜欢她的男孩子定然不在少数,给伤害这么深,为什么还要维护沈淮?
成怡心里存有这样的疑问,但见陈曼丽对沈淮恨之入骨的样子,也知道有些疑问不方便问出口。
陈曼丽不想放手这事,还要拉男友去研究生院的顾老师家去问朱仪家里的联系方式,但也知道不能把成怡拖进这件事情里去,就先送她到学校招待所。
成怡在招待所住下来,她一度以为自己是很有判断力的人,这时候也禁不住动摇起来。
曼丽没有欺骗她的必要,而在食堂里,那些认出沈淮的教师,也无不证明沈淮之前在省经院确实是劣迹斑斑到人见人厌的程度。
这才是他文质彬彬外表之下掩藏的本质吗?
房间里的电话没有办法打国内长途,成怡拿出充电器插上,给手机充电,坐在书桌前犹豫了半天,才拨出一个号码出去。
成文光也刚忙完公务回到家里,人还没有坐下来,私人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见是女儿打过来,接通笑着问道:“怎么人跑到徐城去了,才想起家里还有个连女儿面都见不到的可怜老男人来?”
“有个工作面试就约在明天,中午你要陪同南非来访的客人,抽不出时间来,我只能跟妈妈吃过饭,就转机飞徐城了。”成怡说道。
“这次不对又摞我头上来了。”成文光笑道,看了看手表,还没有到十点钟,又问道,“怎么,跟沈淮见过面刚回宾馆?”
“……嗯。”成怡也无意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她爸,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天,才问道,“爸,你是怎么看沈淮的?”
听女儿这么问,语气还有些沉重,成文光也不禁沉默起来,他知道女儿一直都是排斥他们所安排的这桩婚事,故而也是一直拖耗着。
虽然宋系内部需要这桩婚姻,但他作为父亲,这样的话又没有办法跟女儿直接说出口。
沉吟的半晌,成文光才说道:“我也没有怎么接触过沈淮,对他有什么印象,我也说不好。两年前,我一次坐外单位的车回西寺,在路上遇到沈淮开车经过。他没有认出我来,我开始也没有认出他,后来,才知道他当时开的应该是宋鸿军那辆凯迪拉克。因为车子比较醒目,我注意到他。我当时坐的车一直跟在他后面,过东宁大街的时候,左侧车道有辆面包车大概是忘了提前变车道,在下午将近六点的车流里,一直在想办法试图右拐,但没有车相让。诺长的车流,只有沈淮刹了一下车,让出空隙,叫这辆面包车变道拐过去,这样我们的车就都错过一个红灯。这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也说明不了什么问题。你要是真觉得跟沈淮不合适,你只要记住一点,爸爸只是希望你以后能过得开心。”
成怡放下手机,愣了一会儿神,思绪复杂,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校园夜色。
隔着一座篮球场,有几栋红房子式样的宿舍楼耸立在招待所的对面。
虽然已经是十点钟了,篮球场上还有好几个身材健硕的青年在打着球,似乎借此吸引北面宿舍楼里女孩子的注意——成怡也看到宿舍楼有好些女孩子凑在窗前对着外面指指点点,跟她当初的大学生活没有什么两样,好奇又胆怯。
当然也许多年轻的男女,在宿舍楼前恋恋不舍的分别,拥抱、接吻,走到宿舍楼前,又一起往阴影的林荫道里退去——看到这一幕幕,成怡不禁羡慕,自己的青春却是那样的无声无息。
这时候沈淮下午接机开的那辆银灰色高尔夫从东面的林荫便道驶过来,停在西侧的红房子宿舍楼前。两个女孩子进了宿舍楼,沈淮下车来,蹲在篮球场边上抽烟,成怡也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也不知道他在看什么。
明知道沈淮不可能看到自己,成怡还是将灯关了,让自己浸在黑暗里,似乎这么才能更清晰地看清楚百多米外的沈淮。
成怡看着桌上的手机,犹豫了许久,终是没有拨出电话去,又看到刚才进宿舍楼的那两个女孩子走回来,将一大包东西交给沈淮。
她才恍然知道沈淮开车过来,原来除了顺便送朱仪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回宿舍外,还将朱仪的洗漱用品拿到医院去——这本该眨眼就能想到的事情,却迟钝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叫成怡深感自己的迟钝。
成怡蹲下来,背抵着墙,努力将脑子里纷乱的情绪排除,想专心去想明天工作面试的事情,却怎么也没有办法集中心思。
沈淮将朱仪同宿舍的两个女孩子送回校,拿到朱仪的换洗衣物以及洗漱用品,又开车绕到餐馆取回提前预订的膏蟹粥,再开车往回医院。
省军总医院床位也紧张,也没有想着说特意去惊动谁,只是让徐丽托医院内部关系,在骨科住院部找到一个单人病房。
病房在走廊的东头,不算宽阔,摆下病床后,只能放下两张看护椅,但整洁清静,还有独立的卫生间。
虽然不能跟特护病房比,但在九六年省军医院,这样的住院条件都算好的。
沈淮敲门走进病房,朱仪已经换上浅蓝条的病号服,单脚踮过来打开。
病人服有些大,骨架子细小的朱仪更显娇小,沈淮笑着问:“怎么跟个女囚犯似的?”
朱仪粉脸微红,低声说道:“我爸打电话过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