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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谷也不否认,笑道:“都没有影子的事情。”
见李谷不否认,沈淮说道:“省属国企山头林立,你这些年应该深有体会。就比方拿范文智来说,他两届都是省委委员,有人说他直接提拔担任副省长的资格都有,会买国企工委的账、受国企工委的钳制?我说啊,你倒是要小心点范文智冒出来跟你争徐城的位置,赵秋华即使这次要退下来,保荐一两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胡家在徐城押上的筹码也不低,中央也会考虑平衡。”
“我听说范文智可能到东华任市委书记,陈宝齐调到省里,担任省委秘书长?”李谷说道。
“徐城市委书记的位子谁坐,总不可能是苏唯君吧?”沈淮问道。
“听说国务院办公厅副主任崔卫平会下来,消息现在也不确定。”李谷说道。
“老胡家还是强势啊,”沈淮啧啧有声的咂着嘴巴,说道,“以一换二,临了还要范文智占住东华市委书记这个能直接进省常委班子的跳台,真是一点都不亏啊。我看你们在淮海省的形势谈不上多好,怎么就还想给我下套呢?”
王源正式出任总理,主持国务院工作才一年多时间,国务院内部的人事也没有尽调整,崔卫平是前任总理胡致诚提拔上来的人物,沈淮没想到胡系会让他过来接替赵秋华的地位。
计经系虽然在财经、金融领域有着极深的广泛影响力,王源总理也是老计经出身,但说到根底深浅,涉及的领域还是欠窄,终究是不及胡系。
胡系在其他省市可以放宽些渗透,但融信系押在淮海的筹码极大,容不得一点闪失,即使赵秋华表现平庸,胡系也容不得在淮海的话语权被竞争对手压制。
徐沛即将这次能将赵秋华挤走,然而平衡下来的结果,胡系在淮海省的势力非但没有减弱,甚至还在省常委班子里多占了一席。
而淮海省重要的地市,胡系又占了两席市委书记,计经系的形势并没有因为徐沛这次能如愿以偿担任省长而有丝毫的改观,甚至可以说是被削弱许多。
李谷无奈而笑,知道要说对形势的判断,沈淮不在任何人之下,不是谁都能糊弄得了他的,说道:“不错,是还有其他人希望你调进省国企工委,但我也是希望你能进国企工委将一些工作抓起来的。虽然这些年,省属国企的现状有所改观,但根基还是太薄弱,需要有人能过去大力的推一把。”
沈淮沉吟不语,一动不如一静,他这段时间也没有特意通过成怡她爸或者纪家去打听中央对淮海省的意态,预料到省里接下来会有大的调整,但也没有想过会有这么大的调整。
要是李谷还继续担任国企工委书记,沈淮愿意调到国企工委担任副职,只要他不对李谷的地位形成威胁,相信李谷还是愿意放手让他做些事情的。
李谷下一步的动向,是争取到徐城担任市长,为向最高层冲刺走出最坚实的一步,想必这也是田家庚、李谷他岳父,甚至王源总理的安排——沈淮这时候再调入国企工委担任副职,就会极为不利。
省属国企本来就是一个山头林立的圈子,省里对国资企业的管理也是政出多头。首先是省直机构与国资企业的辖属关系,还没有完全剥离开来,重大经营及产业决策,都需要通过省政府的批准,同时重要人事权又是省委组织部一把抓,国企工委对国资企业的管辖权限实际很弱。
而同时国企工委内部也是矛盾重重,副职也多。沈淮作为资历最浅的副职,不是党组副书记、也不是常委副职,除了接替李谷的工委书记之外,其他副职论职务、论资历都比他深,他进入国企工委,实际也就受到极大的钳制,很少有能动弹的余地。
沈淮相信李谷说的话还是出自真心,但徐沛身边其他人希望他进国企工委,实际上还是想将他扔到一个难以挣扎的泥淖里去,表面看上去,还是将他安排能让他发挥所长的岗位上,能堵各方面的口实。
李谷见沈淮沉默下来,说道:“你或许可以找钟书记谈谈。我觉得钟书记还以希望你能进国企工委的;我要是真从国企工委调出来,淮海融投的工作我也是要交手出去的……”
“徐书记会同意淮海融投的工作让我接手?”沈淮不确定的问道。
“我也不确定,没有具体跟徐书记谈过这事,”李谷说道,“但就像你刚才所说的,即使徐书记顺利接替赵省长主持省政府工作,形势也谈不上多好,那就一切都有可能。”
沈淮点点头,知道李谷正值关键时期也不想去挑逗徐沛的敏感神经,更多时候还是要站在徐沛的立场说话、做事,但有些事情也确实可以去推动一下,也确实不能指望徐沛那边能全然主动的做出所有的让步。
搁在桌角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沈淮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成怡送谢芷、谢棠回去后,又开车回到新市街一边逛商场一边等他。
“成怡等焦急了吧?”李谷问道。
“哦,她送人回去,自己先去逛商场了。”沈淮说道。
“陈兵这些年来为东华的经济发展、地方建设做了很多的工作,徐书记也很认可,在东华提拔进常委班子是绰绰有余的。现在很多人都是一动不如一静,所以区县一级的安排最好是趁早进行,”李谷笑道,“我对你开拓局面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
第九百七十章意外
在咖啡馆跟李谷也没有谈多少时间,走出咖啡馆看着大街上灯影霓虹,沈淮抬手看了看腕表,也才八点钟刚过一些。
东方广场离咖啡馆就隔着两个街口,沈淮走路过去。
八月底的徐城,入夜还是闷热异常。
九九年空调对大多数普通家庭来说还是奢侈品,更多的人宁可在街上流连,也不愿守在鸽子笼似的闷热房间里辗转难,大街八九点钟的人流显得比白昼更要密集,有年轻情侣,有脸上已显皱纹的中年夫妇,还有白发苍苍的老年伴侣,也有孤独的坐在广场前台阶上就着街灯读报或者什么事情都不干的青年,也有提兜拎袋、夜游逛街的时髦女郎。
有个卖花的小姑娘纠缠着一对大学生模样的年轻情侣,想要将手里的玫瑰花兜售出去。大学生情侣怕给纠缠住,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开。小姑娘倒也没有失望,而是迅速的寻找下一个目标,眼神在沈淮的脸睃过去。
沈淮正想打电话问成怡在商场几楼逛着呢,却见那小姑娘放弃一对可能成为她潜在客户的年轻男女,朝他这边走过来。
“叔叔,买枝花吧?”
小姑娘小瓜子脸脏兮兮的,看不出本来的模样,但圆溜溜的大眼睛颇为灵秀,扎着两条羊角辫,将一张花瓣边缘略有些焦枯的玫瑰花递过来。
沈淮拿出钱包,掏出一张十元的钱币递给她,挑了一枝卖相好些的玫瑰,走到商场底楼的大堂,再给成怡打电话,她恰好也在底楼化妆品柜台看东西。
沈淮拿着玫瑰花走过去,想着怎么跟成怡说讨好的话让她高兴,探头过去,赫然看到成怡跟陈丹手挽手的低头凑在柜台前挑化妆品,吓得他恨不得将这条带刺的玫瑰吞下肚子里去。
“你这么快就跟李谷谈完话了?”成怡看到沈淮,招手让他过去,眼睛瞅着沈淮手里的玫瑰花,只当看不见。
“你们俩怎么在一起?”沈淮将玫瑰背到身后,好似他买下这枝花纯粹是给自己好玩似的。
“小区夜里突然跳电,供电局说是派人来维护,但也都不知道几点钟能修好,我就跑过来逛商场,没想到在这里遇着成怡了。”陈丹撩起垂了额前的一缕发丝,看了沈淮一眼,解释起她跟成怡碰到的缘由来,善睐的眼眸透着温婉娴静的气息,似乎也未看到沈淮手里的玫瑰花。
“夏季用电量大,徐城很多小区电路都没有改造过,动不动负荷就吃不住,我前段时间跟老熊在一起时,他也提到这个问题。”沈淮讪脸凑过来搭话,嘴里不加兜,满嘴跑火车,想着多岔一些话题进来,少些尴尬。
只是陈丹低头又专心致致的看她刚与成怡挑出来试用的眼霜,似乎完全不把沈淮放在心上的样子。
不理他还好,沈淮就当自己是根木头似的杵在那里,听着成怡跟陈丹在那里交流各种护肤品使用的心得,心里还是想挖个坑将自己埋进去最爽当。
临了陈丹给她自己及成怡各买了一套护肤品,刷卡付过账,说道:“我们那小区这时候可能来电了;你们接着逛街吧,我就先回去了。”
“别理他;”成怡拉住陈丹的胳膊,说道,“供电局的效率哪有这么高。这么热的天,要没有电、没有空调,你在屋里怎么受得了?你今天住我那里去,让沈淮自己找地方睡去。”
沈淮巴不得自己找地方睡去,不然给成怡、陈丹两个人一起默契起来忽视、都当不存在的感觉也不好受,说道:“那你们接着逛吧,我先走了……”
“你别急着走,我们俩逛街还没人打下手呢。”成怡说道,将手里的包塞沈淮的怀里,又让陈丹将手里的大包小包丢给沈淮拿。
“这里的空调是不是坏了,怎么这么热啊?”沈淮抹着额头渗出来的汗星子,说道,“要不是我到门口等着,你们俩在商场里慢慢的逛?”
成怡回头横了他一眼,一副你走试试看的样子;沈淮只能老实的跟着两人的身后,嘴里小说嘀咕:“徐城市里怎么说也有三四百万人口,怎么感觉就这么小呢?”
“你是不是担心还会遇上谁啊?”成怡娇嗔的问道,但也没有想要沈淮应她,拉着陈丹先往前走。
陈丹见沈淮吃瘪的样子,偷偷一笑,问成怡:“沈淮要调徐城来工作,你们是不是这次就正式将家安在徐城?”
“没想着跟这浑球过一辈子,”成怡说道,“不经常见还没有那么讨厌,真不敢想象早晚都见到这讨厌的家伙,会是怎样腻烦的情形。好在他最快也要再过两三个月才会调动工作,我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个海外培训的机会,又可以不跟他在一起。”
陈丹笑一笑,知道她自己看上去成功经营着颇为成功的一家餐饮企业,但说到性格的独立,她知道自己是及不上成怡的,而且成怡跟沈淮最初能在一起,也是政治联姻的目的,也不能说她跟沈淮的情感不真挚,但她跟沈淮对情感的看法,注定要比普通人更冷静。
成怡跟陈丹说着话,没注意走出一长溜沈淮落在后面没有跟上去,连人影都看不见,她说道:“沈淮心眼没有这么小吧,生气走了?”她与陈丹回头找沈淮,见沈淮站在名表柜台边接电话,一改温和的脸容,严肃的脸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发生什么事情?”成怡与陈丹走过来,问道。
“姥爷刚刚在球场上摔了一跤,情况可能比较严重,人送医院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初步诊断是脑溢血病发摔倒,左腿还摔骨折了。我连夜要坐火车先去燕京,在燕京办临时签证飞巴黎。”沈淮皱着眉头说道。
成怡知道沈淮他姥爷即使都七八十岁了都有打高尔夫球的习惯,也担心老人家年纪大了户外活动磕着碰着,但没想到这次会这么严重,说道:“我陪你一起去法国。”她拿起手机,直接跟省人行分管她的副行人通电话,将假先请下来。
不管姥爷这一跤摔的情形如何,沈淮都不可能长时间留在法国陪护,可能到巴黎探望一下,就又要赶回来;那就只能是成怡她代他留在法国,照顾两位老人家。
这种事,陈丹也只能干焦急,却是帮不上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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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与李谷谈过话,很多事情都差不多能定下来。即使有变化,也是计经系跟胡系之间的较量,梅钢在国内也只能算一小撮势力,不会有特别大的变数。
沈淮还打算接下来几天,找熊文斌、吴海峰、杨玉权、陈兵他们谈话说接下来淮海省会出来的变动,姥爷这一摔,这些事只能延后或者通过电话沟通。
沈淮到法国的公务签证早就过期了,近期也没有打算去法国,现在临时要走,就需要与成怡先赶去燕京,到法国大使馆办紧急签证,从燕京坐直飞巴黎。
好在法国驻华大使馆那边也有认识的人,沈淮与成怡次日清晨坐火车赶到燕京,下午就将临时签证办下来,乘晚上的直航飞机飞巴黎,抵达巴黎是凌晨两点。
孙亚琳知道消息时,人在英国,也是第一时间从英国赶回巴黎,照顾老人家,凌晨她亲自开车到机场来接沈淮跟成怡。
老宅的荒唐一夜过后,孙亚琳次日离开东华,沈淮也有些天没有见到过她,看她却是比以往略瘦了一些。
“现在左半片身子恢复了些知觉,但整个人在床上躺着无法动弹,还不能说话,但可以拿笔慢慢的写字。也是年龄大了,骨头疏松,中风发作时,姑姥爷他是一屁股坐在球场边的柏油路基上,骨头错了位,现在也只能保守治疗,要观察一段时间看是不是进行手术,”孙亚琳将路上,将姥爷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