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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平之想了一会儿,竟然点了点头,中肯地说了一声:“是挺美的。”他顿了一会儿,“明天你们那话剧还有最后一场是不是?”
我点了点头,“嗯,下午1点到5点。”
谢平之满意地笑了,“正好,手术也是那时间,你不用在医院里等了。”
“你故意的?”
谢平之伸手摸了摸我的脑袋,“明天好好演,最后一场了。”
我们又说了一会儿话,小护士们就进来给谢平之做检查了。
夜色渐浓,门外一片寂静。
夏日的蝉鸣一声长过一声,我侧躺在床上,确定谢平之睡着了以后,才轻声地爬了起来。
从兜里摸出皱巴巴的一张纸来,轻声地说:“谢平之,你不要笑我,我给你写了一封情书,现在那你睡着了,我先给你念一遍,等你明天动完手术,醒来以后就会发现藏在你的枕头下面。这会儿没人听,我先排练一下……”我捏着信,再次确认他已经睡着了以后,“我开始了,真开始了啊……”
然后,我就照着纸条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
早晨的第一缕阳光是你,
洗手台的牙膏味是你,
我等的第一个红灯是你,
春风是你,夏雨是你,秋月是你,冬雪也是你。
你是香喷喷的牛角面包,
你也是波光粼粼的小河,
用衡量光年的尺度
来衡量我们的爱情
我为你写一首谦卑的情诗
为你穿越千山万水
在生命交汇的地方
种下一棵普通的树
等待满树繁华。
念完以后,我觉得有些便扭,“唉,不怎么押韵啊,我再回去改一改,明天给你念一版,修改版。”
谢平之依旧闭着眼睛,呼吸清浅,睡得很沉。
我趴在床边,看了他好一会儿。
“我爱你,谢平之。”
隔天,的演出厅设在城中的利宝剧院。
我进门的时候,大厅里已经聚集了很多媒体,争先恐后地朝我涌来。
老黄老赵一左一右地站在我身旁,常阮玉挡在我面前,大声说:“只有两分钟,不好意思,今天只有两分钟时间。”
一听这两分钟的时限,为首的一位女记者立刻把话筒伸到了我面前。
“能透露一下今天谢平之的手术情况吗?”
另外稍微靠后一点的女记者也把话筒递了过来。
“大概几点能有结果,成功的把握大吗?”
大多数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谢平之进行的。
我接过一只话筒说:“谢谢大家对他的关心,估计下午就会有结果了,到时候会给大家公告的。”
我话音一落,常阮玉就带着我走进了排练厅,把媒体挡在了门外。
我长舒了一口气,开始化妆和演员对词,努力地全心全意地投入到最后一场演出中。
时钟响起,灯光点亮,我走到台前,开始了表演。
在一场又一场的换幕中,我的心情终于平静了下来。
最后一幕,杜丽娘走到台前,高声念道:“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大幕落下,我的心跳又开始了加速运动。
常阮玉给医院打了电话,那边说手术还未结束。
我突然就开始紧张了起来,一包又一包地吃薯条。
常阮玉难得地没有阻止我,只对我说:“对了,你今天还没有回家喂过alex吧,你现在先回家收拾一下,我待会儿再去接你。”
她虽然用得是问询的语气,可是人已经把我推上了车,嘱咐司机把我先送回家。
我知道她是不想我去医院干等,给我找点事做,分散我的注意力。
我从善如流地回了家,可回到家才发现狗粮竟然没有了。
出门的时候,alex追着我跑到门口,拿爪子不停刨我的鞋,嘴里不时发出“呜呜”的声音。
这一段时间,我确实冷落它了。
于是我拴好狗链,带它一起出门买狗粮。
最近的超市就在十字路口,我牵着alex一路低调地走过去,刚一转弯要进超市门的时候,alex却开始了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它往前一蹦,狗链的搭扣竟然就松了。
它登时撒开它的小短腿往外奔去,眼看就要奔下人行道了。
我一个箭步就追了上去,要去抓它。
它跑下人行道,居然就停下了。
我急匆匆弯下腰去抱它的时候,耳边猛然听见了行人的尖叫,我还没回过神来,那一辆飞驰而来的大卡车就把我撞飞了,车身上是一幅巨大的海报印着蔡寻芳的脸和飘逸的长发——洗发水飘飘就是这么自信。
你知道老天有时候就是喜欢幽你一默,还是那种乌漆漆的黑色幽默。
我这么想着,就坠入了无边的黑暗。
再次睁开眼睛,小卖部的大婶磕着瓜子,眼神一秒钟都没离开过电视屏幕,只伸手随意地把方便面推到我跟前,“三块五。”
我愣住了,大婶不耐地看了我一眼,重复了一遍,“三块五。”
我回身一看,门外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
我赶紧抬头看墙上挂着的电视,播放的是,谢平之手术成功的画面,大婶顺着我的目光看了过去:“你也在追这剧啊,这个谢平之好了,但是蔡寻芳被卡车撞了,没了,好可怜,不过这会儿,他还不知道呢……”
我擦,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我看向了电视屏幕,转眼就跳到了两个月后,剧中的谢平之终于恢复了。
剧中的常阮玉把蔡寻芳的消息告诉了他。
虽然这个谢平之和我的谢平之完全不一样,可看着他靠着门口,一节一节地弯下腰去,最终痛哭失声的时候。
我心里的某一个角落像被真切地掏空了一般。
我提着方便面浑浑噩噩地回到了家里。
这是一场梦?
可剧情都变了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闹钟响起来的时候,我的思绪依旧游走在半梦半醒之间。
手机屏幕上闪动着的是“交规考试第三次”七个大字。
我从床上站了起来,洗漱了一番,按照记忆,去了考场。
脑海里塞满了问号。
交规考试试卷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书一样,我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眼前浮现的全是谢平之的脸。
直到此时此刻,我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我大概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埋头看着考卷上的白纸黑字,视线越来越模糊。
一颗眼泪啪嗒就落到了纸上,晕染开了一大片墨迹。
我一边默默地哭,一边默默地想,这纸张复印质量实在是太差了。
一只手叩响了我的桌面。
对此我很熟悉,这代表着考试又一次没过的信号。
可我再也顾不上这些,坐在座位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只手居然又不识相地敲了敲,我怒瞪了一眼。
发现那只手长得是如此眼熟,五指修长,指腹留有薄茧,甚至连大拇指上的半月牙形状和我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我终于抬头看了看他的脸。
顿时之间,“滋”地一声就哭开了。
谢平之的脸上浮现出了惯常的哭笑不得的表情,无奈地叫了我一声:“亮亮。”
就像从前无数次叫过我的那样。
作者有话要说: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为能博君一笑也博自己一笑。
精彩的生活还是有风有浪,不过希望所有烦恼能够穿过幽默,化作菩提,就好了。
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这对我来说是莫大的鼓励和动力。
江湖浩淼,有缘再见!
拜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