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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月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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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滚回去睡你的觉好不好?」少年话声闷闷的,仍是一副不想理人的模样,也不知是自知理亏还是怎样,言语上虽是顽抗不从,听上去却明显不若刚才挑衅。
  顾长歌委实不是会死缠烂打的人,自问也不会同情心泛滥地怜惜甚麽人,但要他丢下一个受伤的少年不闻不问他做不出来,更别说他担下了作为一个师兄的责任,根本不可能将他丢在这里不管不理。何况都来到他跟前了,与他对峙了半夜,不想打扰睡眠也被打扰了,眼看著少年脸上青青瘀瘀的伤,自己看了也不忍心,未细看便罢,现下看了就更不可能丢下他了。
  不欲与对方再作言语上的对碰,顾长歌低了眸,默默地打开木盒,用薄片刮下一层黑浊膏药,另一手轻轻扯过少年横在面前的手肘,往上面或新或旧的血瘀涂了上去。
  那膏药冰凉沁肤,触碰伤口时像针刺般辣疼著,少年只觉手肘上的大片肌肤都烧了起来。
  顽强如少年自是疼死了也不吭一声,况且这又没有多疼。
  顾长歌自是乐得他安静乖巧,即便是不得已强装出来的安静乖巧,也总比他倔傲难驯的模样好得多。顾长歌弄好了少年的双手,便去翻看对方衣衫下的伤势,这一看,才发觉不得了,少年身上几乎无一处是完好的,新的伤、旧的痂,杂乱地交错著。
  忍不住又叹了一声,「性子太顽,讨了一身伤,是高兴了谁?」
  少年哼哼声,别过脸不理他,嘴里含糊地说著「我高兴」或「要你管」之类的骂语。
  顾长歌淡淡地为他上药,薄片刮了一层又一层的膏药,这贴自己几乎不曾用过的上等金创药,没想到在一夜之间就被眼前的少年全用去了。顾长歌涂著,越发不是滋味,无法想像少年过去是如何熬过来的。
  虽自己并非富贵出身,不过是山村不识字的爹亲死後相托於当时路过的杜十方,可日子一向过得平顺安适,像是被欺负被干架的事,自己是从来不曾经历的,来到雪月峰後,更是受师身器重受师弟妹尊敬,手上的剑似乎未曾真正用来与人争斗。
  当然他也清楚眼前少年身上有一半的伤是自个儿讨来的,处於弱势而不肯服输,心恶的人自禁不住要下重手往死里欺负,这性子,是要吃亏的。
  「忍一个晚上吧,你浑身是伤,难免睡不了。」顾长歌盖上药盒,见少年马上蜷缩成一团在角落不理人,心中无奈又好笑。「会不会冷?」
  少年想当然是不会搭理他的,现下甚至连骂人都懒了。
  顾长歌淡然逸出叹息,著实拿他这种性子没办法,放弃和他沟通,自己默默取来暖炉,在炉里烧了火,往少年坑前不远处一放。
  「好好休息,明日早起,我便教你些入门武功。」
  话音未落,是意料中少年从被窝里传来的不屑一嗤。


  ☆、〈雪月歌〉20

  
  满身那火辣辣的膏药灼疼煎熬了他大半刻後,那皮肉上撕裂的痛楚、筋骨里杯瘀的伤疼竟在热辣如刺的膏药下逐渐消散,彷佛被那药逐渐吸收、消融去一般,床边那坛小火炉,偶尔冒著一二毕剥火星裂声,汩汩涌散出不绝的暖意,晕煨著他的床榻,和暖了他这副自入了雪月峰便冷得不断发颤的身子。
  不消多久,他那原先对陌生之地宛若兽物般紧绷警戒的意识,竟缓缓松懈、宛若在一坛温柔的水中逐渐下沉、下沉,深深地沉入那一片幽黑的梦乡。
  寅时之末,天光稀疏,挟著雪月峰上丝丝沁凉微风,筛落入屋舍角落最幽静的一间房,照在角落床榻上那一副单薄得却有几分结实筋骨的身子上,感觉面上一丝凉意,那人蓦地著惊似的,猛然弹起身,自床榻上惊惶坐起,面色稍稍红润了一些,却是一时惊惧。
  那双深邃炯然的瞳眸倏然一睁,却只是瞪见了一片空虚荡然,只有自窗缝间筛入的清澈天光,照亮了眼前丝丝飘摇的烟尘,悠悠忽忽。
  「什麽啊……我还以为是那脑满肠肥的肉包店老板又天杀地拿水泼我了……」他恍悟事实,心里一颗吊紧的心忽然一松,鼻间重重泄出沉沉浊息。
  他许是被抛弃的、又许是生来无家,自小便是市井浪迹,流落街头,每日夜里都偎著那收摊了的肉包铺,嗅著那丝毫残留的肉包香气,以忘却那腹中空绞的辘辘饥肠,方得入睡。
  身上掩覆著的厚重棉被,顺著他惊坐挺起的身子自肩头滑落,一丝凉意袭入他被棉被裹得暖热的身体上,令他登时回过神来,低头下望,望见一床厚软的棉被罩在自己身上,反显得自己身躯的单薄。
  他向来以天为衾地为床,这辈子压根连盖件薄被的命都没有,这哪来的?他拧皱了一张黝黑的小脸。记得昨日入睡前最後一丝意识,自己身上还是空盪的,因全身皆给上了伤药──
  呿!想起这事作什麽!那家伙昨日将自己一处处的伤抹揉得他全身发疼,他还没跟他算帐呢!看他等会不教训教训那个冰块脸!
  他气怒得忘神,抬臂作势要挥起拳头,却意外惊觉筋络处一阵未有过的舒畅,反而比习惯了的一身痛楚还要叫他清楚意识到。
  一身皮肉伤好了大半,身体上舒服,心里却憋拗了起来──看在这份上,这次就先饶了那个冰块脸,他要下次再这麽自作主张,他定要好好教训他!
  一股气,不甘不愿地硬是消了下去,想气恼他,却发作不出来。
  这棉被,该不会也是……
  他望著那床又厚又温暖的被,狐疑了起来,他这才偷偷将目光瞥过矮屏,想去瞧矮屏彼端那人的床,却只望见棉被给折得四方齐整叠在床头,榻上早是一片空荡,人去床空。
  他遂掀了被下床,尽管眷恋那棉被里的温暖,可他对於这块陌生的地方的警觉让他不敢太过安逸放肆地赖在床上。伸下脚时,不意碰上了床边那只渐渐熄冷的火炉,只见炉心早被灭去了火芒,只剩一丝稀薄的馀烟,微微飘散。
  下了床,正要往外头探看,眼角馀光却瞥见床脚处搁著一叠衣物,折得跟那人床头上的棉被一样齐整,他探手抓起摊长,发现是一套雪白的长袍,衣上样式图腾与昨日所瞧见的雪月峰众人所著相似,猜想是峰内规定的服饰。
  他不禁低颚一望自己的一身褴褛。衣衫残破不说,在这连夏天也这样冷的山上,著实是御不了寒,正如此思索时,一阵风来,吹散他身上被窝里的馀温,冷得教他打了个哆嗦。
  他耐著凉寒,换上了那件长袖衣袍,材质果真保暖许多,只是他总觉自己在市井打滚来的一身粗莽,著实与那净白得宛若霜雪的衣色格格不入,他浑身不自在地不时瞄向自己的衣袍下襬、双手袖口,别扭得好像快要不会走路了似的。
  他出了寝间,越过屏风,外室亦是一片空荡,不由得皱了眉头,被独自留下在这个陌生的空间,任凭他胆子再大,心里也有些警戒的不安。他试探地悄悄推开房门,看见这列屋舍四周,竟是空无一人。
  起初有些茫然、在这偌大的雪月峰中不知道该往何方,寻思了自己来此的前因後果,他闪身出房,决定去找他那个不教他武功的「师父」。
  那人说他叫什麽名字来著?杜……杜十方?他皱起眉头努力回想著。
  说好赌输了不过认他当师父学他武艺、随他到一处足供自己温饱之处,这麽划算的赌注,他哪有不跟之理?!可如今那人既不传授自己武功便罢、还把自己丢给一个连笑一下都吝啬的冰块脸,这雪月峰又冷得老教他发颤、不知道温饱在哪儿,真叫他一个气就要呕上来,自己定是被那人拐骗了!可恶!
  想起那时……他手中捧著好不容易讨来的一颗包子,百般珍惜地嗅著还舍不得咬下一口,竟让隔壁街一个跟自己同样也是在街头流落的兔崽子给自身後一个偷袭抢走了。
  他挨饿多少餐,才能讨到这麽一颗肉包,怎能任人抢去?!他拔腿不消几步便追上,将那人押在地上欲抢回他手里的肉包。
  哼!他虽是无家可归,不是乞讨、便是偶尔替人跑腿、作点苦劳差事换那一点足可垫腹的食物,可他一点骨气还是有的,不偷不抢,偏不拿不是自己的东西!这人与自己同为天涯沦落人,竟反过来欺侮他?真叫他一口气吞忍不下!
  正在他与那人纠缠时,不知他自那儿吆喝出了一群朋党,竟朝著自己围上来,却仍是扯不开他对那人固执的纠缠──他的东西,谁也别想碰!
  那群人竟转而握了拳,朝他殴落下,叫他一时吃痛,却倔强得更不肯收回手,一个个与他们扭打了起来。他在街头混可不是混假的!自己虽也惹了一身伤,仍是把他们一个个打得落花流水,吓得那肉包被扔在地上也没人敢捡地抱头鼠窜,逃了。
  正当他一脸惋惜地望著那躺在地上、沾了尘泥的包子,心里扼腕懊悔地要过去拾时,却突然伸来了一只大掌,揪住了他颈後衣领。
  『作什麽!』他心系著今晚唯一果腹的食物,不耐地朝甩头朝後方一吼,却见到一张刚正硬挺之中有些岁月痕迹的脸庞,对他咧了笑:
  『小弟弟,那肉包脏了,不要拾了,伯伯买颗新的给你吧?』
  他望著那张看上去还算正直的脸──在街头上打滚久了,看人的直觉总是不差──心里有几分动摇,他这人平白无故地说要买给他肉包,且这人看上去十分陌生,肯定不是此地之人,教他心里不免警戒起来。
  『……不用了。』思量许久,他闷闷地婉拒了,著实有几分不甘愿。然後回头还是要去拾那脏了的肉包,却听得那人又出声:
  『小弟弟,要不要跟我打个赌?』


  ☆、〈雪月歌〉21

  
  『啥?』他转过头,狐疑地问。
  『我站在这里,让你打三拳。你打得中,就算我输;打不中,就是我赢,如何?』杜十方脸面笑笑,讲著那让他听来荒谬无比的话。
  『我赢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倔强地扬起声音,他问。
  『你赢了,我就不管你,让你捡你的肉包去;我赢了,你认我为师、作我徒弟,我带你去一个让你能日日温饱的地方,供你吃住。』杜十方云淡风轻地说。
  『你傻啦?』他荒谬一嗤。哪会有人跟他打这种赌、输了比赢了还要风光的赌?
  『赌不赌?』杜十方只淡淡扬了声问。
  他在心里挣扎了起来。他向来是自尊心极强的,若真要赌,怎能输?可偏生那输了的条件听起来竟这麽诱人,让他迟疑、挣扎了起来,半晌──『……赌就赌,谁怕你!』
  语落,他便看准了冲上去狠狠朝他挥下第一拳!
  『欸?』他愣愣望著自己落空的拳头,又回头望向那人本来站著的地方,见他是几乎双脚不移地立在原地──难道是自己眼睛饿花了?
  不信邪,他这回看得更专注,更坚确後,冲上去挥了第二拳、第三拳──
  『怎麽可能?!』他傻傻地望著自己的拳头,深深皱起眉头,试著在心里同自己解释,他其实打到了、只是刚刚打那群人打得双拳麻木了才没有感觉吧?
  『傻徒弟,走了!』他还未思索出个所以然,便让杜十方拎了衣领,直直往雪月峰去。
  回想起这整件事的经过,他仍是一头摸不清的雾水,气恼自己为何就这样傻傻地跟他上了山,可更气恼这个说话不算话的杜十方!将自己拐骗上山後、又强逼著他对那个冰块脸叫师兄,真是莫名所以,他不自觉地脚步重了几分,一心想著要去找那杜十方问清楚,一时未曾分心去想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又要往哪儿走,直至一道冷冷霍霍的飒然声响,攫住他的注意力。
  他回过神环视四方,发现自己竟胡乱走到了一处屋舍外的旷静之处,离那起居的屋舍已有一段距离,只看见一座巍峨的七重楼塔,在数十步开外,凛然肃穆地座落。
  那冷冷霍霍、自前方传来的声响,吸引住了他的注意力,他不禁定睛凝眸一瞧。
  那是一抹同自己一身一样雪白的身影,面容淡漠、墨发成束,手中一柄冷冽如秋霜的长剑,灵动若水,随他手腕一折、二旋、三收,在空中凛冽挥划出一道道秋水寒芒;而他足尖点地、身姿轻盈,回身、下俯、上仰,衣袍随著舞动的身姿迎风吹鼓出一方飘忽,宛若天上降下的谪仙,孤静得不染红尘。
  蓦地,剑锋一转,剑尖伫地一挑,掘起满地积雪,在空中雪沫翻飞、如天女散花,倏忽掩去了那人同样雪白的身影。有一瞬,他以为那人好似消失在雪沫之中,慌得引颈长望,慌得赶紧要望那人身影何去。
  回过神,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看得痴了。
  眼前彷佛是一幅绝美的画,在天地霜雪之间,孤静得无有温度,一步一动却是慑人心魄,将自己的目光牢牢地吸住不放,只能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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