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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当初他能对自己稍微温和一点,或者稍微有一点点现在对孙女的耐心,也许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十年如一日的僵硬冰冷,常常都是一副例行公事的样子。
他曾经以为,他根本不需要这些所谓的亲情天伦,他的世界就是命令,就是国家,就是天下大事,就是老百姓,他的眼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妻子,自己的儿子。
可是,当他意外地看到他看着向予城他们母子的照片,怔怔失神,那一脸的缅怀奠念,追思伤痛,他年少的期待,被全部打碎了。
“舟舟,小叔叔喜欢吃什么。”
小宝贝纠结地戳着一碗美食,嘟着嘴巴,看着姜隶殊,而姜隶殊因为是挨着姜啸鹤坐,碗里都是蔬菜,她灵光一闪地叫道,“嘿嘿,小叔叔喜欢吃爷爷吃的东西。”
“什么东西啊?”可蓝故意问。
小家伙歪着小脑袋嘿嘿直笑,“就是爷爷喜欢吃的,就是爷爷,爷爷吃的。”
“小鬼,你跟谁学的,会打马虎眼儿了。”
小孩子心性犯了,猛力摇头,胡乱嚷嚷起来,“爷爷,爷爷,爷爷吃的,就是爷爷,小叔叔就是爷爷吃的……”
“哎哎,别闹了,越说越糊涂了!”萧爸爸出言阻止女儿闹腾孙女的思维。
众人都笑开了。
向予城笑着给可蓝夹了一块红烧肉,看着女儿时,目光不可避地掠过姜啸鹤,老人的目光明显一颤,他立刻别开了眼。便看到姜隶殊那充满孺慕之情的目光,瞳仁不禁收缩了一下。
那样的目光,他太熟悉。
每一次看着别人望着父亲,被父亲高高抛弃时的欢颜笑语,那一瞬的眼神交流,情感相融,是他怎么盼也盼不到的东西。
姜隶殊却扔来一个怨憎的眼神,就埋头吃东西。
可蓝肘肘向予城,让他给自己老爸和弟弟夹菜,可怜男人都轻松闪开了。没办法,只有她不时地照顾两位亲家,同时也要顾及自己父母,于是满桌子的人里,她就成了名符其实的纵横家,努力地合纵联合着两方势力,努力增近双方感情,以其早日统一天下。
事后,可蓝抱怨向予城态度欠佳,不配合当家主母。
向予城却道,“要天下一统,岂是一天两天可以完成的?!”
“哼,难道你们父子兄弟还要给我玩个八年抗战,当彼此是鬼子嘛!”
男人无语,扭头翻身,抱着女儿睡觉去。
女人翻个白眼,暗啐,一家子的别扭男人。明明就有在意,炒青菜时连手都不让她搭一下,非说她的习惯不好,把菜炒得太死,营养流失太重。就叫他挑一夹子菜,就跟要了他小命似的困难。
看来重新建立这个关系,真的需要下重手——欲立,必先破之!
……
隔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可蓝使用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耍赖绝招,萧家二老终于勉强点下头,同意了他们一个月后的婚礼。于是,关于婚礼的筹备工作,就正式在萧家客厅,全面展开。
可蓝利用自己全盘总策划兼总指挥的特权,为自己“欲立先破”的行动计划,大开方便之门。
“爸,你列的这几个叔叔,有几个正在农场疗养啊,那里又偏又远的,我们又找不着,只有你认识路,所以……”
“年轻人,就这点小问题都搞不定,未来怎么持家啊!”
“爸啦,这送请帖跟持家有什么关系呀!”
萧爸爸这脸面子还拉不下来,故意从中使坏。
其他人都但笑不语,萧妈妈肘了肘老伴,一边出主意。
姜啸鹤正要帮忙反圆场,被可蓝及时按住了。
“鹤叔这边的名单就简单,都是打个电话就搞定了。今天我就陪鹤叔打电话,爸爸,就拜托你给予城指路,送请帖啦?”
萧爸爸正要反驳,就给萧妈妈拉住,“老萧,你不是说好久没跟陈老他们叙叙旧了,这不正好嘛!有予城跟着去,你也有面子。”
萧爸爸张口失声,这后路是被老婆给断了,不走也不行了。
“爸,辛苦您了。”
向予城陪着笑,将可蓝递来的东西拿好,站起了身。他那高大伟岸的身材,此刻让人倍觉安全感,一身的白色针织短袖衫配上深灰色长裤,简单利落,气质出众,这带出场子,随便哪里都是超有面子的事儿。
萧爸爸暗自哼哼了一声,背着手,出门了。
这一路,向予城自然努力讨好萧爸爸,但萧爸爸死活就是拉不下那个脸,人前还笑,人后立即板脸。向予城几次的刻意亲近,都撞了钉子。
萧爸爸跟老友一聊上了瘾,还剩下一个偏远的,眼看时间可能就来不及了。向予城看老人跟朋友正在兴头上,也不好打断,便问了路自己去。
这方萧爸爸虽有些不好意思,但合着老人就该享受享受年轻人的服务,也一口应下了。正好当下朋友有那个朋友的电话,他们挂了一通电话,留下的电话号码,就把地点问好了。
“记得啊,开过这条小桥之后,看到山上的那个高水塔,就差不多到了。他们疗养院的房屋都是红色的,好认得很。”
“我知道了,爸,您跟李叔好好聊。晚点我来借您。”
“去吧去吧!”
向予城走了,回头李叔叔很是羡慕地对萧爸爸说,“你家这女婿啊,简直没话说!品质这个——超一流!”竖起大拇指。
萧爸爸可得意了,昂起下巴大笑,“那当然,那当然。我女儿的眼光,肯定是超一流的。哈哈哈——”
时间过去一个半小时,外面的小雨突然变成了大雨,天空也越来越暗,间或雷声隆鸣,闪电霹雳。
而向予城也一直没有音讯传来,萧爸爸有些着急,等不住了,便自己打的回了家。
可蓝一见,问向予城在哪里。
萧爸爸一说,可蓝立即变了脸色,全是焦急道,“爸,你怎么能让予城一个人去山里送信啊!予城的眼睛不好,只能看清三五米距离,远的根本就看不清楚。他怎么看得到那个什么水塔,红屋顶啊?!”
“怎么……他眼睛不好,我怎么知道。这么年纪轻轻的就眼神儿不好了?与以前不是……”
屋外雷声阵阵,吓得舟舟都缩进萧妈妈怀里,不敢动。
可蓝更急了,“予城中的那个病毒,破坏了他的神经。最近天气不好,他身体也不舒服。可是他都不说的,你就这么让他一个人去山里,那根本就是……”
跟可蓝回家,向予城习惯不带任何属下,周鼎也被回绝了。在岳父母面前,他向来凡事亲力亲为,完全表现一个男人应有的担当。这种诚意,是不能用金钱和下属来代替建立。
姜啸鹤安慰道,“可蓝,先别急。先给予城挂个电话,看看他现在在哪?”
犹豫一下午她都忙着帮姜啸鹤打电话,最晚一个电话挂给向予城时,就说是往农场走,还帮萧爸爸的偷懒行径做掩饰。
现在这一连拨过去几次,从无人接听,到盲音,最后变成了“用户无法接通”。
而萧妈妈突然说了一句话,屋内刹时死寂一片。
大家都意识到,问题严重了。
◇丶为您手‖打╰╮
正文8 201。向予城,大笨蛋
“我之前听老陈说,那个疗养院的机站一到打雷刮风下雨,效果就特别不好。基本就变成与世隔绝,消息全断。他们都找电信局反应过很多次,也没解决好。予诚这会儿。。。。。”“
可蓝一听,整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儿上快跳出来了。回头就改拨了电话,找周鼎小四黑他们来救人。
姜啸鹤也立即回了屋,拨了自己的专线要调人来找人。
屋里顿时冷冷清清一片,看着一桌子正在封邮的请帖,萧爸爸脸色更加惨淡。刚刚才拨起的兴头儿,就被一场打雨落成泥。
“唉,我怎么知道。。。。。他那么人高马大的人了,下个雨而矣,会出什么事?这丫头也大。。。。。”
“老萧,不是我说你。这回,你是没对。”萧妈妈诳着小宝贝,也没给老伴好脸色,“昨晚你是看着蓝蓝给予城点眼药水的,之前住在别墅的时候,他身子有旧伤,连舟舟都知道,会拉爸爸过马路。就算你心里有气,闹一闹就够了。予城这孩子,也是命苦,你不都听鹤老说了,还跟孩子们较什么劲儿!”
萧爸爸心头一刺,受不了,一下涨红了脸地吼道,“我较什么劲儿了。别人家嫁女儿,哪个不为难一下姑爷,让他们知道我们家的女儿不是千金小姐,也是咱们手心的宝。我哪知道他现在那么娇气了?!下个雨就弄得跟天塌下来似的。
再说他好歹也那么大个人了,还是什么传说中的黑道老大,会连这么点儿应变能力都没有。用得着。。。。。。啊,像你们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萧妈妈也沉了脸,“你也说自己家的都是宝贝,那人家老鹤就不心疼自己儿子啦!人家也当予城是个宝,这才六点过天就这么黑了,孩子眼睛又不方便,能不着急吗!你还跟我吼,你还有理了你?!”
说着,萧妈妈抱着舟舟就走,到了对面问情况。
屋里一下只剩下萧爸爸一人,正在这时,电视里的突然抽播了一条新闻“。。。。。。近期暴雨连绵,很多城市发生了下水道排水不畅,水淹住宅的情况,请各位市民注意防水。。。。。这几个城市先后出现山道公路、高速公路泥湿流堵塞道路的情况。。。。目前省委书记,碧城市长都亲临灾区现场,亲自指挥调度。。。。由于泥湿流的影响,山区度假村暂时失去通信联系,地区营救队派出了直升机进行巡逻搜索遇难游客。。。。。”
时值六七月,正是全国汛期。
姜隶珠那晚吃了晚饭,便被一通灾情电恬叫回了碧城,投入了汛期抢险工作。
顿时,萧爸爸的脸色越来越糟糕。
话说向予城自行开丰离开后,一直是看着丰载导航仪走,一路上还算顺利。进入山区后,他计划过时间,如果不出意外,就能及时赶回去接萧爸爸回家。
偏偏越行入山里,天色企暗,雷声越响,雨势越大。
半路上,他遇到一个出山的老农,拖拉机抛锚在半路上,丰上拉着山货,都被水淋湿了。他看了眼,认出那种山货以前萧妈妈介绍过,是当她的特产,但是不易浸水,否则就全坏了。
他立即停下了车,上前询问是否需要帮忙。
老农近六十的年纪,精神还算不错。不过眼下就他一人,千斤鼎架上了可惜差了些力气,弄不动。一见这人高马大的漂亮小伙子来问,立即换了手,谢个不停。
在老农的指导下,向予城很快帮忙修好了拖拉机,就要继换赶路。老农热心之下问了去处,一听向予城说明白地点后,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小伙手,那个她方最近施工又在安光歼啊电网,又挖了水沟,路很烂,你这么漂亮的车手上去,糟蹋了哟!”
“不糟蹋。我是去送喜帖,那里有岳父的好友。”
老人一听,双眼都亮了起来,“哟,谁这么好运气找到你这么棒的女婿呀!”
“呵呵,老人家,是我好运气。您快去送货吧,这货要赶紧腾出来,免得浸坏了。”
“好好,我这就去。小伙子,你可千万要小心啊!”老人回头立耶包了一包的山货,死硬着送给了向予城,向予城谢过老人后,继续赶路。
然而后面的路,比老人说的更糟糕,不仅烂,而且由于大片树木被砍掉后,挖出的泥坑都蓄上了水,许多建筑垃圾堆放得到处都是。一看这工地,向予城就知道是工期严重被拖延的状况,前方或许有危险,但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将车开了进去。
这位请帖上写的陈叔叔,正是可蓝幼年时的青眉竹马陈琳。他也曾陪萧家去扫过两次墓,看过那墓碑上的女孩,印象深刻。
若没有这个善良女孩的帮助,那么就没有现在的蓝蓝,他大概也不可能遇到她,遇到自己想要的幸福了。
所以,这封请帖,一定要送到陈叔的手上。
一阵颠簸之后,车子突然陷进了一个大泥坑里,怎么也出不来,几乎三个轮子都被埋在了泥水泡得一片松软的烂泥里,无法动弹了。
他掏出电话一看,己轻六点过,急忙打出去,发现信号显示“无”。他不得不出了车,四处试信号,都没法接通。
但看看时间,似乎还来得及。
山雨蒙蒙一片之中,后不见来路,前不见山道。
可是他向予城在世这四十年,人生里从来就没有“退后”这两个字,根本没有大多犹豫。他回车里取了些必备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