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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里不免惴惴不安,总觉得那天就会有点事情、
日子过得飞快,很快就要期末考试。有个周末正常放学,不用上晚自习,谌晓玉挎着她的书包晃晃悠悠地出来,手里还拿着封邓一楠写给她的物理考卷分析,边走边看。
没有在意路上一辆军用吉普车在缓缓行进着,一直到过了学校门前那条梧桐大道,车停了下来,一个身穿军装年轻帅气的男子拦住了谌晓玉。
“同学,能和你聊聊吗?”那男子温和有礼地说,伸手做了个“请”的姿态。
谌晓玉一惊,前后看了看,均没有旁人,首先冒出的第一念头是关于路重庆,又看了看眼前这辆车的牌号,是当地的军用车牌,号码很前,心里颇有点小失望。
她惊疑地问,张口却是,“你们是哪个部分的?”
咳,咳,这是最近解放军电影看得多的表现。
“我们是军区司令部的,我们的主任想和你聊聊,关于如何搞好军民工示作,拥军慰问的有关事宜。”那年轻男子微笑着说,眼光真诚,一本正经。
谌晓玉蹙眉,“拥军慰问?您是不是找错人了?您应该找街道居委或是找学校老师,实在不行去我们学校找团支部,学生会,这两样都和我没关系,我还有事,不能奉陪。”说着她就要绕过那年轻男子,继续向前走,看她手里的物理试卷。
“同学,您别着急啊,我还没说完呢?”
“解放军叔叔,您就是说完了也和我没关系啊,我真的很忙,要考试了,就先拜拜了。”陈晓玉笑得很天真无邪,但是脚步却溜得很快。
那位稍微有点急,可是世家子弟的雍容镇定还在,不好拉拉扯扯,只是垂眼低眉浅笑着嘀咕道,“小鬼,警惕性还提高,不愧是重庆那小子看上的。”
谌晓玉刚要迈步,没听到他说别的,只有那一声“重庆”叫住了魂魄,不由得停下了脚步,有点迟疑地看着那位军人。
军服整齐,风纪扣扣得严严实实,大盖帽的帽檐下的面容清俊,可是眼神里藏不住淡淡的笑意,已经是够帅气,够英挺。但是谌晓玉想,没看到路重庆穿军装的样子,肯定比他还要帅气。
“重庆?路重庆?”她犹疑地小声问;
“嗯。是啊。”男子点头,笑得居然很狐媚,扬着眉毛看她,“怎么了?重庆去了西藏没跟你说吗?”
谌晓玉垂下了眼皮,摇了摇头。
“哎呦,那里可艰苦了,海拔高,条件差,水都没喝的,放哨站岗一站半天,人都能冻成冰棍呢,我们重庆可真的够苦的。”
“真的?”谌晓玉的大眼睛乌溜溜地,紧紧地凝视着面前这位男子,仿佛从他的嘴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咳,如今就没必要装了,大大方方地问过去好了。
“好了,畅畅,你就别逗她了。”吉普车的车门一响起,从车上下来另一个年轻的男子,军大衣竖着半边的领子,身材修长笔直,五官深邃清俊,也是一双溺死人的桃花眼。
谌晓玉一看,这位倒是认识的,路红卫。
“谌晓玉同学吧?还记得我吗?”路红卫眯着眼睛笑着,和蔼可亲,平易近人,颇有邻家哥哥的风范。
“路哥哥好。路哥哥有事找我吗?”谌晓玉礼貌地说,大大方方地看着他,圆圆的脸蛋被冷风吹着,红扑扑的,像个艳红的苹果,眼睛黑湛湛的,水淋淋的清润。
站在一边的杨畅嘴角挂着暖笑,心里暗自称奇,哟,没想到,路红卫对这个丫头也挺在意的。
杨畅是路红卫的发小兼嫡系,从小一起玩大,是看着路重庆长大的,当路重庆是自家的弟弟,如今听说路重庆在家里闹腾这么大的事情,闹着要去西藏当兵,甚至把老爷子都搬出来了,听说原来只是为了受了这个小丫头的刺激,心里就好奇啊,到底是要看看这丫头什么是个德行。
路红卫去学校帮弟弟去办理相关的手续,杨畅就跟着一起去凑热闹,路红卫指给他看,走在校门口看到了正在低头看信的谌晓玉,杨畅忍不住要下去调笑逗弄一番。
谌晓玉看了看杨畅,又看了看眼前的路红卫,咬着嘴等着。
路红卫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眼前的谌晓玉,抿着嘴唇并不说话,看上去云淡风轻,温润如玉。
但是他们这些个正宗的八旗弟子,哪个不是顽主出身,哪个又是等闲之辈。
☆、第75章 貌似老实
谌晓玉真的猜准了,路红卫与杨畅,还真的不是等闲之辈。
路红卫小的时候不巧赶上了最动乱的时期,父母一辈的亲人全都受到冲击,家不成家,他从小就被送去和外公,外婆生活。
在懵懂之中,却看尽了世态炎凉。早上送到幼儿园,一个劲地夸自己聪明,漂亮的叔叔、阿姨,伯伯,伯母们,到了下午却对自己白眼相向,吐吐沫,大骂自己是“狗崽子,翻脸堪比翻书还快;又见过那些往日里在父母面前恭恭敬敬,畏畏缩缩的属下,批斗会上个个都如打了鸡血般叫嚣,恨不得置他的父母于死地;自己受的那些罪就不提了,不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受谁挑唆,都知道可以欺负他,反正老师们也不会管,路红卫从小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回家。
他那时候还小,不哭不闹,不叫疼,回到家里自己洗脸、搽药,像个小大人。
他外公、外婆是知识分子,清高,心性淡,原本对女儿嫁给军中豪门就有几分担忧与不满,拗不过人家权势大,一眼看中了要求进步的女大学生,只能是躲得远远的,在那个特殊时代中,知识分子自身难保,受到牵连,因而外公一家人对这个外孙也是淡淡的,一切由他自己。
路红卫比一般同龄人更加成熟敏感,心思细密,为人处世处处让人放心。所以自从父母有了路重庆,表面上是丢给了外公、外婆,其实是路红卫接手,打路重庆是个婴儿开始就当他心肝宝贝般对待。
他纵着那个弟弟,宠着,教着,点化着,眼看他一个脚印一个脚印地走过来,一步步地长大,纵着他叛逆,纵着他放肆,包容着他各种各样的小霸道。
杨畅他们甚至说,路重庆其实是路红卫养大的。
路重庆对谌晓玉的那点点小心思,路红卫怎么能不清楚呢,那天家长会后,谌晓玉与他父亲从他们前面走过,路重庆只是垂下的眼帘,有那一点点微微失神的眼风,路红卫就懂得了,少男少女那一点点情愫,他倒是不介意,何况看着觉得这姑娘长得清纯甜美,眼神清亮逼人,与众不同。
他知道情愫归情愫,他们这样的家庭婚姻大事,自是由家长决定,一切由不得自己,路红卫自己如此,他弟弟以后也肯定如此。
但是那是他弟弟,少不得纵容着他去感知,去享受,去经历。
让路红卫微微有点惊讶的是女孩子居然对他这个弟弟没有任何反应。
从幼儿园开始,路重庆身边就不缺乏女孩子,最小的时候大家都没有性别意识,他长得太秀气太灵动,女孩子视他为同类,只觉得他好看,漂亮,每天都有小女孩子会给他带零食。
小学时候路红卫在他的铅笔盒里看到一张张用汉语拼音写的情书,哭笑不得。
这孩子越来越大,性子越来越野,越来越招女孩子,只是见他为一个女孩子恍惚失神,还是第一次,更让他惊讶的是,居然开口请他去以家长的身份约人家出来。
路红卫答应了他,去找谌晓玉的父亲,也顺便查看一番。
谌文彬只是个普通中年人,一看便知,家世简单,路红卫觉得放心,这样的的家庭自然不会对路重庆有任何影响。
路重庆带着小姑娘去拜师,帮着小姑娘摆平了张军他们,这些小事他都知道,不过全然不放在心上,重庆野,脾气又倔强,路红卫就这么纵着他,能保证安全即可,直到那天路重庆提出了退学要去当兵。
“西藏,青海、新疆。只这三个地方。”那孩子说,眼睛睁睁地看着他,“不过最好是西藏。”
“为什么?”路红卫淡笑。
“因为我觉得西藏更有挑战性。此外,我也喜欢那地方。一片处女地,多有挑战性。”
路红卫别过脸盯着他看,仿佛要看穿他弟弟那心里在想着什么。
“喜欢?你以为部队是咱们家开的?你想进部队就能进,想去哪里就去哪里?”路红卫心里已经然动了怒气,脸上却是一派温和,唇角轻弯,甚至带了几分笑意。
“哥,你若是不帮我,我自己去找首长,我这是积极响应的国家召唤,去最艰苦的地方报效祖国,首长在干部思想作风建设会上的讲话里也说过,干部首先要以身作则,我这样做首长只会高兴。”路重庆站在他面前,立正姿态,已经全当自己是兵见将的态度了。
路红卫知道他说的是首长不是他们的爹,而是他们的爷爷,他爷爷最宠爱路重庆,亏了不在此地,要不然准是宠得无法无天。
“你——胡闹。”路红卫狠狠瞪了他一眼,长腿交叠地坐着,手闲闲地搭在腿上,貌似不经心,“你去找首长?你知道首长有多忙?你知道这种行为的后果是什么?”
路重庆梗着脖子不作声,却在最后的关键时刻真的去找了爷爷。
正如他所说,爷爷还真的支持他去了西藏。
路红卫面上虽然不动声色,可心里那个气啊,路重庆从来没有拂逆过他的意思,却在人生的关键时刻,超出了他的想象。
“谌同学,我听说,重庆去当兵之前曾经与你见过面?”路红卫倚在那辆军用吉普车旁,闲闲地问。
“我们一起去看望过老王爷爷。他告诉我他要去当兵了。”谌晓玉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说,乌黑的瞳仁里有一点晶光闪过,提起那天的事情,她多少真的有点后悔与难受的。
“哦,在那之前你并不知道重庆要去当兵的事情?”路红卫继续和蔼可亲地问。
谌晓玉摇了摇头。
路红卫哦了一声,有点蹙眉,微微他现在觉得这孩子不简单,面貌老老实实,句句是实话,没有一丝一毫的破绽,可是怎么看都觉得她眼睛里有着其他的东西。(路红卫在此之前全盘打听过,要不然怎么能当得起情报处参谋室副主任这个职呢。)
“你也没听说过重庆跟谁说过去西藏当兵的事情?”
“没有,路哥哥,我和路重庆同学早就不在一个班了。您知道学校里的状况。。。。。。我们基本上不说话的。”谌晓玉摇了摇头,有点为难地说。
路红卫了然地点了点头,然后微笑,“哦,现在的孩子啊。”他感叹了一声,然后有点歉意地点了头,“不好意思啊,耽搁你时间了。你赶紧回去吧。”
“那,路哥哥再见。”谌晓玉礼貌地挥了挥手,背着书包转身走了。
路红卫和杨畅注视着她的背影。
“就这么让她走了?”杨畅问,有点不解,刚开始他可是明白路红卫的心思的,不能让这小丫头片子影响了他们路家的人,“不过这孩子应该挺老实的。”
“不让她走还能怎么样?”路红卫嘴角一丝淡笑,可是眼睛里却没有笑意。
“貌似。”他说。
☆、第76章 宝莲禅寺(上)
路重庆的离开,让谌晓玉有很长时间有陷入了迷茫。
她又用了很长时间,努力想把自己从那种失落的情绪漩涡里爬出来,她知道唯一能够挽救自己的,只能是自己。
转眼已是高三毕业。
七月流火,是莘莘学子最为辛苦,最为忐忑的季节。
因为那折磨死人的高考。
千军万马要过独木桥,而那独木桥摇摇晃晃,难度极高。
还没有放榜,别家的考生如热锅上的蚂蚁。
谌晓玉却是悠哉悠哉,她心里有数儿,考不上清华、北大那样最好的学府,但是进一所当地最好的学校,却是毫无悬念的。
邵兰英对她那般不思进取的态度极为不满,什么“你看看你初中时候学习成绩多好,高中之后怎么就不如以前了呢,”又是,“女孩子大了心思就多了,你成天恍恍惚惚,脑子里想着什么呢。”叨叨、叨叨,喋喋不休地抱怨过好多次,谌晓玉采取“三不”非暴力不合作的政策对付着,就是“不回答,不辩解,不作为。”依然是一副梦游恍惚的样子。
高考前的一个多月,她的确是心神恍惚着,她被奇怪的一个梦境困扰着。
那梦魇就是她重生那日所梦到的,火焰,到处是火,墙壁上跃动着火苗的影子,灼灼其华,燃烧着,犹如那大藏中所描绘的坠佛三十秒的烈焰,炙烤着,舔舐着。。。。。。
梦里都能感觉到脊背上的那蚀骨般疼痛。
这个梦连续做了有快两个星期,而且每天都有变化,那团跳动的火焰,会变化成不同的形象,有时是暗夜里猩红的一点,有时又变成熊熊的烈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