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上去掐死孟柠。“……我不想再听见这两个字。”
“离婚吧。”孟柠却像是不怕他了似的又说了一遍。“我爸爸临死前就这么一个要求,你让我为他做到吧。”自己真不是一个好女儿,爸爸想要她完成钢琴家的梦想,她没有,爸爸想要找到遇之,她明明知道遇之在哪里却不肯说,爸爸希望她能做个有志气的人,偏偏她却屈服了施荣,顺从了施荣。这样的自己,连孟柠自己都觉得恶心,令人唾弃。
她失神地望着施荣:“放我走吧。”
施荣僵硬了半晌,才从嘴里吐出两个字来:“休想。”
“你不让我走,我也会走的。”孟柠轻飘飘地说,那副模样似乎一阵风来就能将她吹倒,整个人透出一股诡异的沉静来。
“你想自杀?!”施荣突然怒了,他冲过来把孟柠摁倒在床上。“你想自杀?像是以前那样,再来威胁我一次?!那我告诉你,我不受人威胁!”
那是孟柠跟施荣住在一起接近一年的时候,她的手刚毁了不久,又不能去上学,连日常生活都成问题,韩遇之又走了,孟柠整个人万念俱灰,偏偏施荣每次碰她的时候还都要她给他生个孩子,孟柠实在是受不了,心理彻底崩溃,割腕自杀了。
好在施荣回来的及时,她还没来得及死,施荣就回来了,血虽然流了一地,其实大部分都是浴缸里的水。从那以后施荣就看她看得特别紧,为了防止孟柠自杀,他拿孟父来威胁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耳边说,如果她死了,孟父也会死,而且会是身败名裂的死。
他要是用孟柠自己的命来威胁,孟柠真不怕。可事情一扯上她的父亲,她就没辙了,所以最后还是乖乖留在了施荣身边,一待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施荣又一次听到孟柠说要走,他来不及去想心底的恐慌在,只是摁住了她,疯狂地咬着她粉嫩的唇瓣,直到两人的唇舌都传来铁锈味。“你是我的!”他恶狠狠地说。“如果你要离婚,要自杀,要走,我就杀了施勋!你知道我干的出来!”
孟柠如果离开他,他就杀了施勋,然后杀了她再自杀!
“你!”孟柠没想到施荣能这样无情。“他是你的儿子!”
“如果不是你生的,就没有意义。”施荣冷酷地回答,他对施勋最深的父爱也就是施勋小时候了,随着施勋的长大,他越来越不喜欢这个儿子。就算死了也没关系,他们一家人总是能在一起不分开的。“你再提一次离婚,或者有自杀的念头,我就一定会杀了施勋。”
说完,他低下头,用温柔的冰冷的态度亲吻孟柠。“还不明白吗?活着也好,死了也罢,我们做鬼都要纠缠。”
孟柠伸手推他,泪痕交错的脸上是那样痛苦。
她恨施荣,恨命运,但最恨的是她自己。
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她自己吗?所以她要让自己一直痛苦,让自己紧绷着不能去喜欢,不能去想,不能去遗忘。只有感觉到了痛苦,她才有脸面活着。
像她这样的,是没资格得到幸福的。她永远也忘不掉过去,这是她强迫自己记得的。
什么时候,倒不如死了干净。
可她不能不管施勋,那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仅剩的亲人。她自己一辈子过得不开心,她跟施荣互相折磨了一辈子,他们加害了对方,又让自己被对方加害,孟柠能够不管不顾地松手放开一切,惟独不能不要施勋。
那是她的儿子,传承了她的血脉的孩子。而施荣是个疯子,他真的会杀死施勋——如果她执意要离开。
所以呢?他们就要一直在一起到老死吗?
这么多年了,她到底在做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事情变得这么糟糕……到底是谁的错?
“不分开,露露。”施荣痴迷地吻着孟柠的嘴唇,慢慢地说。“死也不分开。”
☆、第99章
他痴迷地吻去孟柠脸上的泪,那样温柔和小心翼翼,像是在触碰最精美的瓷器。
即使她早已支离破碎。
孟柠任由施荣在自己面颊和唇瓣上亲吻着,可这个时候,她无论如何也没有跟他做|爱的想法。于是她奋力抵住施荣的胸膛,用眼睛看着他,却一语不发。施荣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如果他要强迫她,那她肯定无法反抗,可是现在……至少在今天,他愿意放过她。
睡觉的时候孟柠原本打算去别的房间睡,可施荣无论如何也不肯跟她分房,甚至连分床都不行。所以最后两人还是睡在了同一张床上,孟柠蜷缩着身子不肯接受施荣的怀抱,施荣也没有强求。
在这个时候,再引起孟柠的仇恨的话,他真的就要永久失去她了。
到底有什么方法可以留下她?要怎么样才能让她的眼里心里永远都只看得见他一个人?施荣想知道,真的好想好想知道!
孟父的丧礼就这样平静的办完了,在村民们的眼中,孟父是幸福的。有个孝顺的女儿,有本事的女婿,有出息的外孙……谁能比他过得好?可这好的表皮下隐藏的是怎样的伤痛,又怎么是外人能够知道的。
回到帝都后,孟柠仍旧平静地当她的教授。生活好像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又好像没有,至少她和施荣之间现在是真正的相敬如冰,不管施荣怎么跟她说话,孟柠都是不理会的,虽然每天晚上睡在一张床上,但她表现的完全像是没有这个人。
她的世界彻底无视了施荣,就好像这个男人根本就没有存在。施荣也想过发脾气,可孟父已经死了,他又还能拿什么来威胁她?施勋吗?她留在他身边就是因为施勋,再拿施勋做借口,已经没有用了。
如今把孟柠留在身边的,靠的就是这个儿子。
孟柠在办公室办公的时候,有访客来。
是很多年没见,也没有联系的丁灵。
还带着孩子。
姐妹俩隔了这么多年再见,竟然也没了当年水火不容的势头。虽然说还是没什么感情,却也能够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喝点东西聊一聊了。丁灵这些年都在国外发展,沈仲对她这个妹妹虽然不喜欢,但也没亏待,把丁家弄到手之后,他很慷慨地分了一半的资产给丁灵,所以丁灵现在可以说是个富婆。
她在国外嫁过两个丈夫,都离了,身边就剩下一对双胞胎女儿,因为是混血的缘故,所以女孩子们都长得非常漂亮,一双碧蓝的眼睛干净地像是天空。
说到丁怀志跟木绒绒,丁灵不齿地笑了。那两人的真爱也没能维持多久,她爸几年前中了风,木绒绒照顾了几个月后受不了了,毫不犹豫地就跟丁怀志离了婚,孩子没带走,扔给沈仲带了。丁怀志一个人躺在医院里,沈仲也没亏待他,给他用的药,请的护工都是最好的。可对上了年纪的人来说,什么也没用亲人重要。
可当他再想起当年那个捧在掌心疼爱的女儿的时候,女儿却早已不愿再见他了。也直到现在,丁灵才能明白当年孟柠对丁夫人的感觉。至于木绒绒,丁灵临出国前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可等到现在她回来了,却意外地无悲无喜了,瞧着那个女人因为离开丁家,居无定所,又没有谋生能力,最后只能给人做二奶,却又因为不够年轻貌美很快被踹了的模样,丁灵莫名地想笑。
贱人自有天收。
她羡慕地对孟柠说:“姐,真羡慕你跟姐夫啊,姐夫对你可真好。我那两个老公要是有一个能跟姐夫这么忠诚,我也就不离婚了。”她两次离婚都是因为丈夫婚内出轨,一个是*出轨,一个是精神出轨,丁灵知道后二话没说就离了。
她再也不是那个幼稚愚蠢的女孩了,现在的她吃过苦头,所以也成长了起来。
孟柠听了,只是笑,并没有应答。
她跟施荣之间的关系,真是说不清。是爱也好,恨也罢,纠缠了这么多年,总归是从身体到灵魂都融入在了一起,逃不开甩不掉,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就这样到老死吧,她也不在乎了。
这才是真正的认命啊。所有的希望都化作了灰烬,她真的已经没有心思再去在乎这些了。
孟柠淡淡地望向窗外,天气可真好哇。
**********************
施勋提着公文包回到家,四处看了看并没有找到父亲的踪迹,问了管家,管家说老先生吃过午餐就进了书房,再也没出来。施勋把公文包放下,洗了把脸,看了看镜子里已经变得苍老的男人,蓦地苦笑起来。
他竟然也快六十岁了。
敲了敲书房的门,里面的人并没有给他回应,施勋转了转门把手,推开房门走了进去。摇椅里的老人背对着他,沉静地把脑袋歪着,似乎睡着了。施勋轻轻走过去,拿起一旁的毯子盖到老人身上,说:“爸。”
施荣眯着模糊的眼睛看过去,好一会儿才分辨出那是施勋,应了一声后,就扭头又去看手里的相框。
相框里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大眼睛小嘴巴,笑得很可爱,气质干净又纯洁。
就好像施荣记忆里的孟柠,永远都是十几岁时鲜活的模样。
就像是孟柠到死都没有原谅他一样,他也永远没有原谅施勋。就算他知道这一切不是施勋的错,但他仍旧固执地责怪施勋。否则,他用什么理由让自己活下去呢?
活在日复一日的思念,痛苦,悔恨里。
施荣有些出神地凝视着施勋的面孔,他是孟柠给他留下的最后的纪念。他的眼睛像孟柠,笑起来嘴角的弧度像孟柠,神态像孟柠,一举一动也像孟柠。看着施勋,就好像能够透过他去看那个让施荣爱了一辈子的女人。
她说不许他跟她一起死,他就听她的,她说要他活着照顾儿子,他就活着照顾儿子,不敢死,战战兢兢地活着,直到现在。施荣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毕竟也是九十岁的人了,真他妈意外的长寿啊。
怪不得人家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他可不就是那个祸害么。
他不肯原谅施勋,施勋未必就肯原谅他。
孟柠因为肾衰竭于七十五岁去世的那天,在医院里,施勋咬着牙对施荣一字一句地说:“妈妈想去爱韩遇之,想完成梦想,而这一切,都是你摧毁的。”
失去那个他们共同爱着的女人之后,父子俩再也不用戴着面具面对彼此。他们经常用世间最残酷的话去解开对方的疮疤,互相埋怨,互相仇恨,互相不谅解。所有的幸福都在孟柠闭上眼睛的一瞬间土崩瓦解,施荣成功跟孟柠纠缠了一辈子,可他到底也没能得到最想要的东西。
“我永远也不原谅你。”施荣喃喃地说,布满皱纹的手指轻轻地,温柔地抚摸着相框里女孩子笑着的脸。“你不会再照顾我太长时间了,我也不会再恨你多久了。”
“很快地,我不会再有愤怒,痛苦,遗憾,悔恨,昨天医生跟我说,会有那么一天,我将不记得孟柠是谁。”
也许这个病并不是坏事。
“我会慢慢把她忘掉,什么都不记得。她对我来说就像个陌生人,你要是把有关她的一切收起来,我就永远不会想起,我会变成一个口眼歪斜只知道流口水的糟老头,没有理智,没有语言,因为我都不记得了。”
施荣的声音苍老,沙哑,缓慢。每一个字都像是在用他的生命说出来。
事实上他现在就已经不怎么记得了,很多时候他拿着相框,会想不起来那个牵动他心的女孩是谁,但他仍然为她心动,心痛,痛苦,然后他又会重新想起他们之间曾经经历的一切——这通常需要好几个月的时间。
想起来以后,他又会再一次慢慢地忘掉。但是,只要听到她的名字,看到她的照片,就会永不停止的爱上她。
忘掉了,再想起来。
想起来,再忘掉。
每一次都是对灵魂的凌迟。人类永远无法对抗衰老,也无法拒绝衰老所带来的后遗症。
施勋沉默地听着,他不肯原谅父亲,却仍旧无微不至地照顾着他。他没有结婚,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样才叫爱一个人。施勋遇见过无数喜欢他的女人,可他的心就如同一颗坚硬的石头,不曾为任何人跳动。
啊,不,心动也是有过的。只是想起父母之间的爱情,施勋就再一次丧失了去喜欢人的勇气。
他想,就这样也挺好的。
他有一个儿子,试管婴儿,说来奇怪,长得不像他也不像施荣,反而像极了早已去世的妈妈。所以施勋也好,施荣也罢,对这个孩子都极度的宽容。哪怕他闯了再大的祸,当他用那张跟孟柠有七分相似的面孔可怜巴巴地瞅着他们的时候,再深的怒气也会烟消云散。
施荣突然低低地笑起来。
他困了,闭上眼睛睡了一会儿。当他醒过来的时候,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又摸到毯子下面硬硬的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相框。他扭过头,问旁边站着的大概有四十多岁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