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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奇怪。”苏枕月说,“这卷图的纸张应该是晋时的产物,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可最下面的笔迹却是簇新……”
殷祥思忖片刻也称奇:“而且这东西,我似曾相识。”
“这么一说,我好想也在何处见过。”苏枕月灵光半闪。
这时,又有人拦住他们的去路。
来者是三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男子,兜帽将他们的眼睛都遮住了,神秘异常。
“我家主人有请,两位请随我们来。”
殷祥收起古卷,一手护在苏枕月前面,镇定自如地笑问:“敢问你家主人是何方神圣?”
苏枕月暗自打量这三人,隐秘却没有杀气,倒是也不惊慌。旁边的香儿却是被那阴森森的装束吓得不轻,双手颤抖地拉着小伍的衣袖。
“两位到了便知。”三人露出腰间的银刀,让手无寸铁的他们一时难以脱身。
“那总要告诉我们,去何处吧?”殷祥再问。
这回大家清晰地看见为首的斗篷男咧嘴一笑:“龙宫。”
*********
穿巷过桥走了许久,眼看已出城门,殷祥正担心要被他们带去偏远的地方,到时的境遇也许更加危险,突然斗篷男往拐角的丛林走去。越深入越发现,不见荒凉反倒精致,直到丛林最深处的一口古井边,斗篷男才开口说:“这是龙宫的入口,项公子,你可敢进去闯一闯?”
殷祥剑眉一挑:“还没有在下未曾踏足的宫殿,正好好生瞧瞧这传闻中的龙宫是否真有龙王。”
“我们这两位下人身份卑微,想必不宜瞻仰贵宝殿,可否就让他们留在此处?”苏枕月留了一个心眼,若有何事发生,不能让所有人全军覆没在里头,至少香儿和小伍还能去找救援。
“就依姑娘之言。”
……
乘坐一架罕见的升降吊篮来到井底,果不其然有条悠长的隧道。墙上有类似长信宫灯的照明物,雕刻的壁画也是晋时的狩猎图。
殷祥和苏枕月互望一眼,不仅纳闷,更觉这是一条穿梭了时光的长廊。
行至一个岔路口时,迎面走来一个紫衣青年女子,带路的斗篷男纷纷恭敬行礼。殷祥他们俩还来不及深思已擦肩而过,来到一片宽广的大殿。
“这、这是……”苏枕月仰头望向波光粼粼的天花板,无数游鱼和水草闪动飘逸,映得这地下宫殿如浩翰星河。
“没错,这里正是西湖底的古墓。”铿锵有力的声音破空而来,在空荡荡的殿里回响了良久。
一个身着宽袍大袖、束发戴簪的中年男子负手而来,随行的斗篷男齐齐退下。
“你们便是那诗酒大会中获得苏氏踪卷的两位贵人?”
“苏氏踪卷?”殷祥回望了苏枕月一眼,愈发纳闷。
中年男子又道:“没错。我本派了那蓬莱阁的两位大才女去拔得头筹,好从那刘老爷手中获取书卷,奈何他此番却将其赠与了你们。十多年来我一直处心积虑想让他转让此卷,奈何那顽固之辈始终不肯,说起来那东西也非他之物,只是辗转流传间落入其手。”
“阁下到底是何方神圣?要那古卷作何?”苏枕月问道。
男子坐上宝座,沉默了片刻方回应:“既然造化至此,告诉你们也无妨。在下卞凌风,乃晋时济阴卞氏一族的后裔,因家道中落才辗转来到南方隐居。”
“济阴卞氏?莫非是当时那被满门抄斩的大贵族?”殷祥大感惊诧。
卞凌风冷笑:“这位公子想必不是普通人,卞氏早被史官在青史上抹去,如今惟有当权者能知晓一二。”
苏枕月暗叹不妙,赶紧上前解释说:“卞宫主此言差矣。民间多有被禁的杂书流传着,我家公子不过是博闻多识了一些。”
殷祥自知失言,便打算岔开话题:“宫主今日派人押我们来就是为了这捆东西么?”他从腰间掏出古卷。
“不错。这是我族挚交苏氏一家之物,上面着述了他们每一代人的踪迹,是故名为苏氏踪卷。”卞凌风突然变得黯然落寞,眼中似乎沉淀着多年的痛苦,“晋时,卞氏受奸臣陷害,被诛九族,幸好有苏家秘密保存下了唯一的独苗。而后东窗事发,苏家惨遭弹劾,落得个罢黜抄家的下场,男丁都被充军战死,女人则流放各地。那逃出来的卞氏独苗在苏家坟前立誓,要世世代代寻找其后人,与其子女通婚,并孕育苏姓子嗣,让苏家香火得以保存。”
“自古朝堂上的尔虞我诈就比那铮铮沙场更为惨烈无情……”苏枕月悄望了一眼殷祥。
“所以我们卞氏一族看透了这世道,便宁愿隐居也再不入仕为官。”
殷祥道:“不知是否有找到那有情有义的苏家后人?”
卞凌风无奈摇头:“数百年来,我们世代打探,皆是不见其踪。直到十年前,家父在临安打听到一些线索,我们便在西湖底定居下来。据知情者透露,当年的苏家一直流传着一本卷宗,上面会一直记述后代人的踪迹。所以……”他盯了盯殷祥手中的古卷。
“恐怕要令宫主失望了。”殷祥展开古卷,“这上面只有一些奇怪的符号和线条,并未有任何文字记述。”
卞凌风夺过古卷,双眼血红,嘴里不停地叨念:“不会的!不会的!卞家已经找了几百年了!我也耗费了二十年的光阴!”
殷祥见其言行癫狂,当即拦在苏枕月前面,生怕会伤害到她。
苏枕月见其可怜,忍不住劝慰:“宫主无须太过绝望,这图卷也许能解密出些有用的线索。若您有用得着我苏枕月的地方,在下定倾力相助。”
“你姓苏?!”卞凌风赫然抬头,浑然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苏枕月被那野兽般的模样吓得一惊,双手下意识地拉住殷祥的衣袖。殷祥一手回握住她,眼睛却死盯前方不敢放松警惕。
“你竟然姓苏!不会错了,正是如此!”卞凌风疯疯癫癫地自言自语,“一定是苍天怜我卞氏,终于让苏家后人结缘巧合找到我!一定是这样!”
“卞宫主!在下一脉的苏家,世代久居姑苏,定非晋时贵族后裔!”
“我不管!怪只怪你姓苏,怪只怪你拿着苏氏祖传之物来到此处!”卞凌风突然出手,殷祥做好攻势,以为他会强行攻击,却不料他只是触动机关,地上竟然冲出铁刺,将殷祥与苏枕月生生隔开。
这时有大量的斗篷侍卫涌进来,殷祥功夫再好一人也难以同时应付这么多好手,何况他还要顾忌手无缚鸡之力的苏枕月。苏枕月心里也着急,却不敢惊慌哭喊让殷祥分神。
“卞宫主,你这般扭曲先祖之意也委实不孝!强抢民女更非君子所为!”殷祥一边抵挡刀光剑景一边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卞凌风轻功了得,神乎其神蹿到苏枕月身边,死死擒住她的胳膊:“既是同姓,五百年前定是一家,我这么做先祖绝不会怪罪。你放心,我要她留在这里陪我三十年,待完成卞家誓言便可自行离去!”
说完这句殷祥已被步步逼出殿门外。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身影,仿佛果真就此要分离三十年,苏枕月蓦地心里揪疼难忍,一腔哭声哽在喉咙,惟有拼死伸出另一手去拉他。
殷祥也放弃了抵抗,伸出手来接应。他们歇斯底里的想朝对方多迈进寸许,身后却有无数拉力阻碍。西湖上的小亭里似乎还能传来那戏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当年雷锋塔下的白素贞和许仙也不过如此。
一道石门斩下,隔绝了就差一厘的相触,隔绝了生死相缠的凝望。
作者有话要说: 很抱歉呀,最近工作繁忙,可能做不到日更了^^
☆、第三十一章 断桥千年再相会
守在井边的小伍和香儿等得磨皮擦痒时,突然见井口有动静,却竟是殷祥被几个斗篷卫士押解出来。
小伍赫然一惊,怒火中烧:“大胆!你们竟敢如此冒犯十三……冒犯我家公子!”
为首的斗篷男推搡了一把殷祥,小伍和香儿赶紧去搀扶。
“项公子,我劝你不要跟我家主人作对,就算报官也无用,在临安城与卞氏为敌绝非明智。我们会好好照顾苏姑娘的,你放心离去吧。”
“什么?!”香儿开口一声哭腔,“你、你们把我家小姐怎么了?”
斗篷男冷笑不语,和其它卫士不慌不忙地回到井底。
小伍扶着香儿无力的身子,又望了望失魂落魄的殷祥,急得直问:“公子!到底发了何事?月姑娘呢?”
殷祥霎时恢复神智,缓解了片刻急促的呼吸,冷峻森然地吩咐了一句:“立即回客栈,准备笔墨。”
“是、是,公子。”小伍打了一个激灵。
……
回到客栈,小二将两张方桌拼到一块,小伍铺纸,香儿磨墨。殷祥站在案前俯视空白的宣纸,久久凝望的眼中有风云际会的波澜。
忽而又见其紧闭双目思索,似深陷在某种梦魇般地回忆中。小伍当下了然他家公子所作所为,果不其然,殷祥眸子开阖张歙间,已执笔而书,不出两柱香时间便大功告成。
香儿探头一望,不禁大骇。
墨韵朱砂在殷祥骨骼清晰的秀指间跃然而出,他竟将那苏氏踪卷全凭记忆临摹了出来!
“小伍,你执此令牌即刻前往临安藏书楼,将江南一带的图志文献全数搬来客栈。”
“小伍这就去!”
殷祥又向香儿嘱道:“让掌柜的张贴一方告示,重金聘请熟悉此地变迁的原住民,最好是年长阅历资深之人。”
香儿点点头,忍不住想问:“公子,这图卷到底是何物?跟解救小姐有何关系?”
“此乃地图。”
“地图?怎会是这般模样……”
“这跟南方一派的航海图类似,难怪此前我与枕月觉得眼熟。”殷祥目光停留在画卷的末端,口吻又强硬了几分,“翻开整个江浙,我也一定要把苏氏后人找出来。”
*********
苏枕月被独自软禁在一间香闺里,一手托肘紧捏衣褶,一手习惯性地放在嘴上。
忽而门外传来响动,她靠着窗边,依稀瞥见一阵紫风掠过。接着有急促的脚步声临近,苏枕月连连退至客桌边坐下。
卞凌风推门而入,他涨红的铁面让故作镇定的苏枕月心里一惊。
“卞宫主,你到底意欲何为?”
卞凌风闷不吭声,似憋着一肚子无奈。他负手来到客桌旁,直视苏枕月良久,终是胜不过那样坚韧不屈的目光,渐渐将视线移开。
“非也,此乃天意。”
“自诩是天,您不怕朝廷追究,还不怕遭天谴么?”
“没想到娴静的苏小姐竟这般伶牙俐齿。”
闻及他的笑讽,苏枕月方收敛气焰,压低声音道:“小女子只是急于想知道宫主的打算,有所冒犯,还望见谅。”
“三日后是黄道吉日,你将以苏家后人的身份嫁进卞家。好好准备一下,苏小姐是聪明人,别做无谓的挣扎。”
“卞宫主!”苏枕月唰得起身唤住意欲离开的男人。她实在急了没辙,只能转到他跟前,直白质问:“若要我点头穿上那嫁衣,宫主能否交待一下宫里的那位紫衫姑娘是何人?”
她在进行一场赌博,一场不知筹码不知底牌的赌局。然而看到卞凌风眸中倏尔闪过的痛苦,她便知道自己猜准了对方的软处。
“……”卞凌风丢下一个冷漠的眼神,道,“就算你不点头,婚事也会如期举行。我可没有你那位项公子的君子作风。”
苏枕月吃瘪,再无计可施,只能任由他就此离开。
三天,只有三天的时间,她不仅担心自己的处境,更担心殷祥会做出不计后果的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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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天一夜的钻研和询查,殷祥终于弄明白地图上的数字是何深意。原来这幅地图果然按照西国番邦的航海图形制所绘,每一组朱砂数字都代表一个地方的轴心点,而旁边的绿色斑块则是绘图人的所在位置。还好殷祥曾在约翰神父那里看过这复杂的绘制,闲暇时又听苏枕月解说过一次,看来那苏家后人也有崇尚洋学之辈。
“公子,依你之言再观这图卷,上端枝繁叶茂,底部独留一脉,看来晋时苏家已快后继无人了。”
香儿听小伍这么一说,心中又骤然抽紧:“那我家小姐岂不是,岂不是……”
殷祥眉头微蹙,伸手在宣纸上轻抚,却在末端那处朱砂上伶俐一敲:“卞凌风曾说过最后打听到线索之地是临安,而这数字标识的亦是临安……”
小伍明眸一闪:“莫不是那苏家后人就在临安城内!”
“城内具是小桥流水,可这三河并列横贯的景象不见得普遍。小伍你再跑一趟衙门查查户籍簿,但凡在这几处入住未有二十年的都尽数记下。”殷祥记得苏氏踪卷的原本有一个很醒目的特点,最初的墨汁乃是晋时笔迹,而最后的记录却不超过二十年。
香儿想和小伍一同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