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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之交,自然如此待你。再说,不群那边,你也知道。”
尉迟晓点了点头,将话岔开,她舒眉浅笑,“不说这个了,如此良辰美景,不可辜负。”她抬手为文珑斟满。
两人对月小酌,一时半刻,酒过三巡,文珑微醺,竟是笑起。他对月把盏,不并言语,一杯接着一杯的饮下。他越喝越笑,越笑越苦,却始终无声无息,直到再握不住杯盏。
清脆的碎裂声中,尉迟晓起身扶住文珑,“够了。”
文珑唤起尉迟晓的表字,“辰君,我真的很喜欢她。”
“我知道。”
“我从小就看着爹是怎样辜负娘的,他死的早,我不能再让娘伤心。”御史大夫的话已经没有连贯的逻辑。
“我知道。”
“你说我能怎么办?女人没了还可以再找,娘只有一个!”
尉迟晓对着醉话笑了,“我知道。”她自动忽略了自己也是“可以再找的女人”的事实。
“你也觉得我这么做做得对,是吗?”文珑在醉中仍旧笑语温和。
“这世间没有绝对的对错,对令堂来说你做的对,但对长宁而言,你大错特错。然而世间本无双全法,定要辜负一人。既然你已选择,就没什么可以后悔。”
文珑学着尉迟晓的语调,“我知道,我不后悔,我只是愁!愁!”
“是、是,”尉迟晓忍不住笑,笑着又着实替他发愁,似叹非叹的说道,“醉这一回吧。”
“好!一回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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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随国公醉宿尉迟府中的消息就在朝野中风传,长宁郡主径直闯入御史台质问。
“文珑!你给我解释清楚!”言菲拍着桌子,连称呼表字的礼节都省了。美人生起气来也是美的,即便是这样大呼大叫也不失媚态,那相貌身段当真称得上是“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
“要我解释什么?”文珑不急不缓的问,手中还握着批示公文的紫毫。
“你、你、你昨天住哪了?!”言菲到底是女儿家说起这些脸上“腾”的就红了。
“太常府上,怎么了?”文珑极为平常的回答。
“你还有理了!”
文珑不再答她,对下吩咐:“请太尉来接长宁郡主。”
“你让哥哥来干什么!这是我们俩的事!”
“你先回去,我这里还有事。”文珑说。
“有什么事比我还重要!你跟我说!你和尉迟晓是怎么回事!”在言菲拍着桌子理论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或明或暗的探头探脑。这可是朝中的大八卦!怎么能不好奇?
“我没什么要解释的。”文珑狠了狠心接着说道,“你我可有名分?且不论名分,就算是有,身为女子,嫉妒不是大忌?”
言菲先是一愣,两句轻描淡写的话使她从脸颊红到耳朵。
这是何等的重话!分明说她不知自重,自作多情!言菲羞愤难当!她连想都未想挥起一巴掌,“啪”的扇在文珑脸上,五指血痕清晰可见!
“文珑!你混蛋!”她转身奔出御史台,衣袂带翻了桌角的砚台,墨汁在她的衣角画上了飞扬的痕迹。
文珑一叹,紧握着桌沿对身边的人吩咐,“跟上长宁郡主,小心别出事。”
侍卫应下,快步追上,丝毫没有看见桌边深陷的指印,与御史大夫深锁的愁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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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观象台之外,尉迟晓方才踏下马车。眼前是石雕的圆月拱门,进了拱门,左侧是三十丈的高台,正是观星之处,右侧则是两进的院落。尉迟晓带着随从踏进拱门,向右绕过照壁,进了院落。
“太常大人!”院吏显然没有想到太常会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这么来了。
“你们太卜令在吗?”尉迟晓问道。
“在的!”院吏忙答。
说话的时候在宸寰堂办公的太卜令姒庄姒子嶷,已经听到动静出来见礼,“大人来了又不让人通报。”
尉迟晓含笑说道:“太卜令掌管天时凶吉,在上苍面前区区太常又算得了什么。我是来问凶吉的,太卜令有何启示吗?”
姒庄皱紧眉头,眉间挤出深深的凹痕,“方才刚卜了一卦,正是‘离为火 ’。”
“哦。”尉迟晓长长的应了一声,“这卦倒也合情境。”
“大人此行务必小心,离乃凶卦。”姒庄说,“离主火,火必焚,灾祸凶险。”
尉迟晓道:“离者,丽也。绝处逢生,也算万幸了,比我想得要好。有劳了。”
尉迟晓又问过近来星象,吩咐好寒衣节卜祝之事,便轻车离去。明日便要往离国,她还要再去见一次车骑将军卢江卢银汉。
未想去的路上,正遇到言节的车驾。
尉迟晓在车内听到外面声音嘈杂,似是争吵。
如是来说:“小姐,前面是太尉,还有……长宁郡主。”
尉迟晓掀开车帘,正见着大红色绛衣、戴赤帻大冠的太尉劈手打晕自己的胞妹,言菲柳腰瘫软落在兄长臂上,柔若无骨。言节两手抱起,吩咐下人将车赶来。当真是奇景。
尉迟晓依照礼节下车为太尉让路。
言节腾不出手,“嗨”了一声算是招呼。
“这是……”尉迟晓看着被打晕的言菲问道。
“小孩子不懂事。”言节轻描淡写的说。
两句交谈中,尉迟晓已经听见周围的议论,议论的焦点似乎就在她的身上。尉迟晓没有计较,先为已经准备离开的言节让了路。
言节走后,尉迟晓低声向身旁的如是问道:“怎么回事?”
如是哼哼唧唧的似有为难。
“但说无妨。”尉迟晓说。
“外面在传,小姐与随国公有……染,”话刚出口,如是立即换了词,“有情,所以国公爷辜负了长宁郡主。”
尉迟晓笑了,“也好。”
“小姐!这是在诬陷你!你怎么还说也好?”
尉迟晓笑道:“你刚才也听到太卜令的话了,既是凶险,能在走前帮旁人一把,有何不好?”
“小姐怎么乱说!”如是急道,“呸、呸,什么走不走的!”
尉迟晓不急不缓的说:“长宁郡主以为我与玙霖有事,就算赌气也能换了心思,虽然玙霖为难,但到底是成全了他。”
如是恍然,忽而想到:“小姐,难道你昨天请国公爷喝酒的时候就是这样打算的?”
尉迟晓但笑,“我们去南军见车骑将军吧。”
所谓南军是拱卫京师的禁卫军,因驻扎在京师以南,故而称为南军。统帅南军的原是负责圣上安危的卫将军钟天,只是这位卫将军让人说来话长,所以就暂时由车骑将军卢江教练。
卢江为人爽朗,带兵也不拘一格,除去必要的原则,平日便是和兵士打成一片。因而尉迟晓到南军时,营区大门虽然把守森严,内中训练也井井有条,不过卢江本人正在和几个低阶的士官玩角抵,当真是打成一片了。众人也是见太常来了有正事要说,方才散去。
尉迟晓来此也无特别的事,只是卢江职责在身不便擅离职守,她来此说过明日出行的事宜,也就去了。临去时,卢江送她到辕门,拍着胸脯说:“此行你只管放心便是,如果那些鞑靼人敢碰你一个指头 ,本大爷我定叫他们每个人都好好确认下自己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有车骑将军在,自然放心。”尉迟晓不禁莞尔,说过几句客套话也就告辞了。
次日出行的队伍极长,除去押送贡品的相应人员和相应的依仗,还有单独的一队人马,数五百,由车骑将军统领。整支浩浩荡荡延绵百里,然而送行的形制却十分简略,只是按照相应的礼制加以简化,轩辕舒随便说了两句就让尉迟晓等人上路去了,倒是文珑一直送出了城。
过了金陵城外五十里的长亭,文珑不得不住马回城。他道:“此去凶涛恶浪,我不多言,你自当心。”
尉迟晓应下:“从我为太常以来,年年如此,常来常往,必无错失。”
“虽是这样,你和银汉也多留心。”文珑话中也带过卢江。
卢江为人爽快,只道:“放心吧!我已答应了日冉,我和辰君必然同去同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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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晓:字辰君,官拜太常。
文珑:字玙霖,御史大夫,三公之一,敕封随国公,尉迟晓挚友。
吾思:字子睿,丞相,三公之一,与文珑有旧。
言节:字不群,太尉,三公之一,与文珑关系甚笃,尉迟晓之友。
言菲:字子芳,长宁郡主,言节之妹,与文珑是恋人关系,因为文母而一直未嫁入文家。
轩辕舒:兑国皇帝,杀兄即位,与文珑关系特殊,后文会交待。
卢江:字银汉,车骑将军。
墨夜:字日冉,廷尉,有一胞妹,尉迟晓之友。
如是:尉迟晓贴身侍女,另有一贴身侍女名“我闻”,第三章会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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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文如果有新加入人物,会在章节最后,再列出名字,不过大部分人物都是打酱油的,请不必在意,只要记住两位主角的名字就好了。
又:文中大部分官制沿用自汉代,也就是三公九卿制。特殊架空处,会有说明。
作者有话要说: 1。“貌柔心壮,音容兼美”:《齐书》语兰陵王。
2。九卿:仅次于三公的高官,因有九位,而合称“九卿”。具体官职,历朝历代都有不同。
3。太常:掌建邦之天地、神只、人鬼之礼,吉凶宾军嘉礼以及玉帛钟鼓等祭祀之物的官员,九卿之首,兼管文化教育、陵县行政,也统辖博士和太学。
4。“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出自【唐】杜甫《观公孙大娘弟子舞剑器行》。
5。寒衣节:每年农历十月初一,又名祭祖节。
6。“绸缪睿后,无竞惟人”:出自【晋】陆机《汉高祖功臣颂》,原文为:“堂堂萧公,王迹是因。 绸缪睿后,无竞惟人。”
7。廷尉:九卿之一,掌刑狱。秦汉至北齐主管司法的最高官吏。
8。“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出自【唐】孟棨《本事诗·事感》:“白尚书(居易)姬人樊素善歌,妓人小蛮善舞,尝为诗曰: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
9。离为火:六十四卦之一,卦象本为吉卦。离的意思是“罹”,即遭遇灾祸,全卦内容主要讲战祸,因而才有后文凶险一说的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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询问一下大家喜不喜欢看注解,如果不喜欢的话,以后某句话出自某处的注解我就不贴过来了,只选和正文内容理解有关的注解。
☆、相惜相离
“或者,我们换一种方式?”一个冷酷的声音幽幽的传了出来,好似秋天还没到来就已经进入寒冬。
“没有必要,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本汗倒是想看看他们想玩什么把戏,本汗不否认轩辕舒的能力,但本汗也不想被这群汉狗看扁!”应答者的声音威严中伴着冷笑,看似无意的玩弄着面前的竹简——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用此书写了。
“那,大汗真的已经决定了么?现在这个关节,我们并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借口……”依旧是那冷到心里的声音。
“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借口这种东西,不是本汗要操心的事。”说罢,这个被称谓大汗的人,在面前的竹简上书了几个字,跟内侍耳边轻语几句后,便懒洋洋的回到了后宫,留下了身边欲言又止的声音。
作为统治北方的大汗,自然是拥有至高的权利,换句话说,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心情无止境的胡来。自己作为臣子,表面上是给君主出谋划策,实际上呢,决定权还在君主手里,有时候,要学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君主犯错。
“乱来。”看过了那个竹简后,这个冷冷的声音也消失在了大帐中。这就是她的为臣之道,她不会像那些中原的愚忠之臣一样以死相谏,她要做的只是做好自己该做的,然后呢?听天由命,反正,她不会蠢到只为一个君主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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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城今日的天气甚好,风轻云淡。轩辕舒和文珑换上便服,带着十年陈酿的琥珀烧,对饮于城外奔流的长河旁。长河是金陵城北面的大河,由昆莱山发源,贯穿兑国疆土,滚滚江水六千余里入海。杨柳堤岸,无际江水,气吞山河。
二人说是对饮,其实,有轩辕舒在,文珑想要沾酒也难于登天。
“玙霖啊,和我出来不要这样一副表情,说好今天不醉不归,你这样一副苦瓜脸,我怎么能喝的尽兴啊!”轩辕舒口中说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