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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能猜到见的是谁吗?”文珑唇角的那一点笑倒像是希望她猜出来一样。
墨夙见他这样鼓励,大着胆子说道:“是……泉亭王?”
文珑赞许的点了点头。
墨夙反而不敢相信自己方才说的话,“这、这怎么……?而且……不是,不应该这样。”
“那是该怎样?”文珑含笑问她。
“可是,”她顿了一下,一股脑儿的问道,“文公为什么要这样做?长公主和泉亭王见面,一旦被人怀疑泄露军机呢?”
“作为故交,我不得不这样做。至于后者,我只能说她不会。如果要泄露军机,那日辰君就不会下令不会万箭齐发射向泉亭王了。”
“我实在不明白,长公主既然能下这样的狠心,为什么还要去见泉亭王?”
文珑清和的笑了一笑,“或许有一天有机会见到他们在一起的情状,你便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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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日后,兑国的舰船乘风破浪而来,一举攻破隆江江防,进而登岸夺取隆阴。大明城一时被团团围住,与外不能通达,彻底断了粮道。
巽军固守城池,兑国兵少,并不打算强攻大明城。鞑靼人有逐水草而居的习惯,因而大明城在建城的时候,是以水面为中心来确定的城市格局。城外又有惠河环城,连同运河。文珑决定利用此处,掘开河道,灌水入城。
面对要掘河淹没大明的兑军,唐瑾当即升帐点兵,只是任谁都没有想到泉亭王会让自己年仅十六岁的独子出战。
众将尽皆劝阻,所有人都知道泉亭王膝下只有这样一个过继来的独子,若是一旦有个万一,以后可如何是好?
泉亭王却只问唐谂:“我命你袭劫兑军,这军命你敢不敢接?”
唐谂初生牛犊无所畏惧,大声应下,“敢!”
唐瑾又问:“你敢不敢立下军令状?若是此番不成,便依军法处置。”
众将刚想劝阻,唐谂却只道:“拿纸笔来。”
唐谂字字写下,言简意赅,不多废话。最后一句“若有差失,乞以斩之”,众将看了多劝他三思,唐谂却是心意已决,绝不更改。
唐瑾收下军令状,“我授你三千骑兵,截断兑军隆江之兵,不得有误!”
“是!末将得令!”唐谂抱拳领命而去。
唐瑾又一一点兵不提,待数人出战,有与唐瑾相熟的将军过来劝道:“王爷这是何必?怎能让世子冒如此风险?”
唐瑾只道:“他既要承袭唐家,就必得担得起唐家世子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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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唐谂这日出战,果然旗开得胜,暂解了水淹大明之险。众将盛赞“虎父无犬子”,跟着唐谂出战的随人说道:“世子还擒了兑国的一员将领!”
“哦?”唐瑾问道,“谂儿怎么自己不说?”
唐谂不好意思的摸摸后颈,“是一员女将。”
唐瑾让人传唤进来。
不多时,人便带到帐内。被绑缚上来的女将英挺的眉目还间杂着一分俏皮,看上去比唐谂大不了多少,也就是刚刚双十的年纪。她倔强的瞪着泉亭王,虽然受俘,却坚决不肯跪下。
唐瑾看她有些许眼熟,道了句,“罢了。”又问:“你是何人?”
“我是兑国武卫中郎将墨夙!”
唐瑾了然的“哦”了一声,“当初就是你守了静州城,又找出我军的内应。”
“是又怎样!”
唐瑾微微笑起,饶有兴味的看着她,却不发一语。
面前的泉亭王,听说已经快至不惑之年了,只是老天似乎对他格外仁厚,那张脸上只见成熟不留沧桑。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洛神或许就是这个样子的也不好说。他闲适得坐在那里看着墨夙,修长的手指随意的扣在腿上。墨夙即便仇视,也被他看得红了脸。
俄而,泉亭王方才含着一点玩味的笑意说道:“带下去。”
墨夙被除去铠甲佩剑,关在一间士兵住的平房里,屋里只有一张铺了稻草的床,窗户已经被木板钉死,门口有两个卫兵把守。屋子虽然简陋,但还算干净,也没有老鼠、蟑螂,这样的条件也不算苛待她。
墨夙被推进来,双手向后绑缚着。她坐在稻草上,不知是过了多久,久到木板缝隙中不再透进光线,房门忽然“吱呀”一声开了。
进来的人端着托盘,盘子上放着一碗菜饭,还有一盏如豆的油灯。
看清来人的面目,墨夙不禁脱口而出,“怎么是你?”他不是泉亭王的世子吗?怎么来送饭?这是有什么阴谋?
唐谂把扣着腊肉炒萝卜的小米饭端到她面前,又解开她身上的绳索。
“吃吧。”唐谂说,“你看我做什么?我敢解开你,就是敢保证你跑不出去。”
墨夙端起碗,仍旧戒备的看着他。巽兵被围在大明城,粮路断绝,怎么可能还有吃食给俘虏送来?
“你总看我干什么?这饭里没有毒,今天军中就是吃的这个。你还看我?我给你送来是有事问你。”
“我什么都不会说的!”墨夙笃定的说。
“我也没打算问什么机密。”
墨夙更加戒备,“你想做什么?”
“我想向问你母妃的事情。”唐谂凑过来。
“母妃?”墨夙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建平长公主。这位擒住她的世子也不过十六七岁,比她还小上许多,惦念母亲是人之常情。墨夙说道:“你想问什么?”
唐谂见她松了口,忙问道:“母妃最近好吗?”
“挺好的,你就问这个?”墨夙有些疑惑。
“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母妃平日都做些什么?”
“长公主每天做些什么,我怎么会清楚?在军营里自然就是那些事情。”墨夙说道,“你到底想问什么?”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我就是想知道母妃好不好。”
“母子连心,你担心也是当然的。”墨夙很可以理解。
唐谂坐在床边,双手撑着床沿说道:“其实,我和母妃不是亲生母子。”
“你……是庶出?”
“是,不过不是因为这个,我是我三叔的孩子,是过继到父王膝下的。”唐谂坦率的说。
墨夙很不能相信,唐谂和泉亭王长得这样像却不是亲子。她问:“你怎么知道的?”
“我过继过来的时候已经九岁了,怎么不知道?”
“泉亭王那些姬妾都没给他生个一儿半女?”
唐谂“哈”得一声笑起来,“谁告诉你父王有姬妾的?”
“他是王爷,怎么会没有?”
“父王只有母妃一个正妻,以前父王是有个侧妃,不过父王从不爱看她,没多久她就病死了。”
“泉亭王很喜欢长公主?”
“嗯!姑姑说,父王一生只爱了一个女人,就是我母妃。”唐谂谈论起父母言语亲密,丝毫没有继子的样子。
这样简单的只言片语,墨夙却像是听了什么叫人黯然销魂的故事,叹息道:“一生一代一双人 ,可真好。”
“这话不好,”唐谂摇头,“后面两句不是‘争教两处销魂?相思相望不相亲’?”
“你还懂这个?”
唐谂颇为自得的说道:“难不成泉亭王的世子只是一介武夫?”
墨夙见他这么得意,倒有些想考校他的意思,“那我问你,‘三代不同礼而王,五霸不同法而霸’出自哪里?又是什么意思?”
“这也简单,这是出自《商君书》 的第一篇‘更法’,这是商鞅倡导变法的明言,是说只有变法革新,才能使国家富强兴盛。”
“我再问你,‘百官识,非惠也,刑罚必也’又是出自什么地方?”这一句看似无甚特点,便是读书也不可能特意记得这么几个稀松平常的字眼,很是容易混淆。
“《管子》 第四十六篇‘明法’。”唐谂道,“你怎么只考我背书?身为泉亭王的世子连书都背不好吗?”
墨夙与他三言两语,你来我往,倒不觉得自己是被押解在此。
考校过一番,唐谂说道:“我自小是母妃亲自教的,难道这些就能考住我吗?”
“难怪,长公主的学问是极好的,除了她再没有人能那么年轻就高中状元。”墨夙又问,“那你今天把我挑下马的枪法又是谁教的?”
墨夙这样一问,唐谂更是自豪,“是我父王!”
“你……真是让人嫉妒。”
唐谂奇道:“你不嫉妒我母妃,反而嫉妒我吗?”
墨夙不明白了,“你有这样好的两个人教导才让人嫉妒,我为什么要嫉妒长公主?”
“天下女子难道不是都想得一个像我父王那样的夫君吗?”
“你这话就没理了,纵然泉亭王是比常人英俊,也不是就该所有人都喜欢。”
唐谂大笑,躺倒在床上。
“你笑什么?”墨夙不解。
“你是第一个说我父王英俊的人。”唐谂笑说。
“泉亭王长得很好,难道旁人不觉得?”
唐谂大笑,“旁人都会说是长得‘漂亮’,颜色倾城!”
后几日,唐谂每天都会过来给她送饭,常常会向墨夙问一些尉迟晓的事情。
有一回墨夙问他:“你们只把我关在这儿,也没有人来审,也没有人来问,是什么意思?”
“这是父王的意思。虽然是两军交战,但日后难免要交换俘虏。”唐谂说。
“那你每日往这儿跑,就没有人说什么吗?”
“倒是有人说话,说我想要娶亲了。”唐谂爽朗笑说。
墨夙也是爽快人,又没有那样的歪心思,非但没脸红倒是和他一起笑。
唐谂道:“不过,我今天来,是父王传你去。”
“泉亭王传我?”
说着话,门外进来两个卫兵,将墨夙重新被绑了双手,又由卫兵押着,跟唐谂往泉亭王处去。路上唐谂对她说:“虽然我总往这儿跑,其实父王更有事情想问你,只是他不好问那些话。一会儿父王要是提起母妃,请你一定告诉他母妃近来都很好,让他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 1。“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出自【三国·魏】曹植《洛神赋》。
2。一生一代一双人:出自【清】纳兰性德《画堂春》。
3。《商君书》:也称《商子》,现存24篇,战国时商鞅及其后学的着作汇编,是法家学派的代表作之一。
4。《管子》:是先秦时期各学派的言论汇编,包括法家、儒家、道家、阴阳家、名家、兵家和农家的观点。书中思想是中国先秦时期政治家治国、平天下的大经大法。“明法”一篇究论法理,韩非未敢多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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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记得第八章末尾提到的夙夙吗?
☆、李代桃僵
“早敬不会有事的。”
“他并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但子瑜不会对没有必要的人下手。”
尉迟晓亦是知道,轻声喟叹:“日冉只有这样一个妹妹。”
中军大帐中只坐了他们两个人,文珑从抬案后面走过来,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
尉迟晓慨叹道:“我离开金陵时,早敬还那么小,那时她还对我说,她日后要像日冉一样铁面断案。怎么能想到,她会在军中做了中郎将。”
文珑道:“银汉过世的时候她哭了几天,发誓要为银汉报仇。他们自小一处,银汉对她来说何尝不如亲兄。”
“只希望派去的使者能将她带回来。”尉迟晓说。
使者回来的不慢,带回来的话是巽军不肯放人。
“为何?”文珑问。
使者说道:“对方说要是我们退军的话,就交还墨中郎。临去时,泉亭王还问墨中郎是不是墨廷尉的妹妹。”
“我知道了,你去吧。”文珑说。
使者退下,尉迟晓说道:“巽军打乱了我们想要水淹大明的计划,此番并不是真的要我们退军,只是示威罢了,尤其是在知道早敬的身份之后。”
“战,终究是要以战来止。巽军虽然几次破坏我等挖通河道,但终究是不熟水性,不能突出我等重围。”
“如果能拿下大明城,巽军想必也不会拿一个中郎将作为要挟,总能夺回早敬。”尉迟晓说到此处,忽然想起一事,瞬间惊觉,“大军攻城,用什么法子最为省力?”
“自然是策反和内应,”文珑道,“你是说子瑜留下早敬不仅是要示威?还待日后将早敬作为内应?”
“早敬是日冉之妹,听起来似乎是不大可能,但以他的手段……我并不能保证假以时日,早敬不会动心。”哀婉之色凝在尉迟晓的眉间,思及此处,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怨他,心下还是不能平静无波。她深吸了一口气,对文珑说道:“巽国的情况能说的我已经都对你说了,你都记得了吧?”
文珑立刻明白,“你要用自己去换早敬?你以为你的能力仅仅在那些情报上吗?”
“在不在都不要紧,要紧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