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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慕朝栖默默地朝里头挪了挪身,为毕无庄空出了半床的位置。
很快,一具热乎乎的身体就夹带着熟悉的味道,躺在了她的身侧。
漆黑的卧房里,两个人皆是一动不动地仰卧着,一个是因为身子不便,另一个则是不敢轻举妄动。
直到后者总觉得前者正同他一样睁着眼睛望着屋顶,他才鼓足勇气开了口:“我能摸一摸我们的孩子吗?”
“嗯……”慕朝栖不自觉地眨了眨眼,一颗心莫名其妙地突突跳了起来。
不多久,一只微凉的手掌就轻轻抚上了她隆起的腹部。
在那里,正孕育着一条小生命,孕育着他们俩的骨血。
活了近三十个年头,毕无庄头一回觉得胸中涌出了种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来。
这感觉,似激动,似感动,似辛酸,又似幸福。
那是他和朝栖的骨肉,是他们的孩子啊……
正言语无措地思量着,他遽然感受到了自女子腹中传至掌心的一股力道。
他猛地怔了怔,旋即犹如发现了什么天下奇观似的,脱口而出道:“孩子踢了我一脚!”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呼刚一出口,就轮到慕朝栖愣神了。
适才,她身为怀着孩子的母亲,自然也是感觉到了小家伙的动作——可她并没有想到,毕无庄会情不自禁地喊出声来。
“朝栖,他踢我了!”更让她始料未及的还在后头——许是见她没有反应,毕无庄就又惊奇地重复了一遍。
那语气,活脱脱就是个没能引起别人注意继而反复强调的小孩子。
慕朝栖险些哑然失笑。
是不是要当爹的人,都会变傻的?
正这么想着,身边的某人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旋即稳了声音道:“孩子是不是也常这么踢你……”
“还好……”慕朝栖忙不迭遣散了唇边的笑意,嘴上一本正经地作答,“他很乖的……”大约是觉着光回答两个字有些冷漠了,片刻后,她又轻声补充了一句。
妻子轻柔的嗓音落入耳中,犹如一股沁人心脾的清泉,登时令男子周身舒畅。
他不由扬唇轻笑起来,掌中的动作亦愈发温柔了。
这孩子,倒是懂事。
就是不晓得,会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
会长得比较像他?还是更似朝栖?
考虑着各种各样的问题,难免变得兴奋的毕无庄自是一夜浅眠。
翌日清晨,一晚上没怎么睡的他更是早早地睁开了双眼。
他凝神注视着女子安详的睡颜,胸中忽然涌起了熟悉的满足感。
悄无声息地翘了翘唇角,他蹑手蹑脚地起身下了床。
约莫两盏茶的工夫过后,慕朝栖也醒了。见床边没了男子的踪影,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穿上了衣裳,接着来到梳妆镜前,开始整理妆容。
没多久,她就穿戴整齐了,抚着肚子打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是叫她不由愣住的一幕。
那个如谪仙般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居然在灶头边忙着生火烧水——那拿着芭蕉扇在袅袅青烟中不断扇动的模样,委实成了难得一见的奇景。
好在他毕无庄“天生丽质难自弃”,饶是这村野农妇常干的活儿落到了他这尊贵皇子的手中,竟也被做得有模有样——甚至可以说是“赏心悦目”。
只是……他是不是加了太多的柴火,以至于冒出这么多的烟来?
眼瞅着某人在弥漫的烟雾中掩着唇轻咳了几声,慕朝栖啼笑皆非地走了过去。
“你柴火放多了……”被烟熏得微微皱起了眉头,她站在他的身后开口提醒道。
毕无庄闻声蓦地转过身来,一看是她,急忙扔下手头的活计,扶着女子走出了炊烟的包围区。
“烟呛人,快别站在这里。”他略显紧张地说着,生怕妻儿遭罪——所以,顾不上其他的男子完全忽略了自己的失误。
“那是因为你添了太多的柴火……”被扶到安全地带的女子不徐不疾地重复着,目视男子终于微有愣怔。
她……是不是该顾及一下他的脸面?
但是……说起脸面,他现在的这张脸,可真是……
“……”因为走到了无烟区进而看清男子面貌的慕朝栖抿紧了唇、垂下了眼,努力忍着失笑的欲望。
“怎么了?”妻子异样的表现无疑惹来了毕无庄的不解,但话刚问出口,他就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伸出右手摸了摸自个儿那俊美无敌却已被浓烟熏得灰头土脸的容颜,他干笑着嗫嚅道:“我没干过这活儿……”
慕朝栖闻言抬起头来,再度凝眸于他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男子。
可视线对上的一刹那,她瞧着他那张莫名滑稽的脸,突然就按捺不住了。
“呵……”她掩唇嗤笑出声,不自觉地垂下了眼帘,不让对方看见她使劲忍笑的模样。
孰料这一笑,竟笑得毕无庄心神荡漾。
他的朝栖笑了,对他笑了——在彼此纠结了这么久之后,她终于又对他笑了。
他好高兴,真的很高兴——高兴到差点得意忘形,忘记了灶头上还烧着热水。
“水热了!”猝然还魂的毕无庄心头一惊,赶紧转身冲了回去,把沸腾的清水给舀到木盆里。
结果忙中出错,他险些一不留神把自个儿给烫着了。
望着男子因生疏而显得有点儿别扭的动作,望着他在那里忙上忙下的背影,慕朝栖几度欲张嘴一言,提醒他这儿当心、那儿留神。
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至尊之躯,此刻居然为了她,甘愿在此做着连普通农夫都未必愿意替妻子干的活。
她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他忙碌的身影,看着他往木盆里加了些凉水,悉心试了水温,然后端着木盆回身向她走来。
毋庸置疑,他这是……在为她准备洗脸水。
爹,娘……他那么好,那么地……让我放不下。
你们的在天之灵,会原谅女儿的自私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下厨
这天夜里,慕朝栖做了个梦。
在梦里,她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双亲。
他们笑着对她说,只要她幸福,他们就会安心。
然后,她眼睁睁地看着爹娘渐行渐远,脸上却始终挂着慈爱的笑容。
她想要去追他们,奈何双腿却像被灌了铅似的,动弹不得。
就在此时,耳边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呼唤。
朝栖,朝栖,朝栖……
她蓦地睁开了双眼,惊觉脸上已是一片濡湿。
“朝栖?朝栖?”
现实中的声音同梦境中的召唤重叠在了一起,慕朝栖带着泪痕侧首望去,映入眼帘的是男子盛满担忧的眉眼。
“朝栖,怎么了?”一觉醒来发现妻子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毕无庄当即就急得支起了身子,轻声唤起她的名字来。
慕朝栖泪眼朦胧地注视着一脸忧虑的男子,迟迟未能开启双唇。
直到她眨了眨眼,忍不住又潸然而下。
“我梦见爹爹和娘亲了。”
短短的九个字,瞬间揪紧了毕无庄的一颗心。
他艰难地动了动唇,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最终,他五味杂陈地倾身向前,同时伸出一只大手,轻柔地将她的前额揽入自己的胸膛。
不一会儿,他听见了女子隐隐的哽咽声。
他不清楚她究竟梦到了什么,只知道,他好心疼,好心疼……
两人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呆着,直至慕朝栖收起了悲伤的情绪,主动离了毕无庄的前胸。
她真是……变得爱哭了呢。
微有窘迫的女子默不作声地起身穿衣,正思量着到院子里去做些什么以分散自个儿的注意力,就被男子温柔地拦下了。
“我去烧水,你就呆在屋里。早晨冷,别受寒了。”说罢,毕无庄三下五除二就穿好了衣裳,手脚麻利地开合了房门,接着跑到灶头那边忙活去了。
慕朝栖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回忆着方才梦中的情景,忽而鼻子一酸。
她觉得,这心里头原本堵着的某些东西,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地消无。
这天上午,天气阴冷,毕无庄以此为由,愣是没让慕朝栖离开相对暖和的屋子。
直到午时将尽之际,在院子里整整捣鼓了两个时辰的毕无庄带着两荤两素外加一碗鸡汤回到了屋内,始终觉着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的慕朝栖不由当场一愣。
这菜……
她睁大了一双杏眼,看着早上还一身整洁此刻已满身污渍的夫君喜滋滋地将一盘盘菜肴搁到桌子上,猝然意识到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就在她诧异地想要开口一问时,原本还略带喜色的男子突然面色一凝。
不好!他光顾着做菜,结果居然忘记煮饭了……
这对于素来英明神武的弼国三皇子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其微妙的打击。
虽说今个儿是他有生以来头一回下厨吧……但他也不该把最关键的主食给遗忘了吧……
此等尴尬状况,叫他顿觉难以启齿。
都已经快过午时了,就算他能忍,朝栖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也该饿坏了——他要如何在一瞬间变出一碗热腾腾的米饭来?
“这些菜……是你做的?”就在毕无庄不由得脑袋嗡嗡作响之时,从惊讶中缓过劲儿来的慕朝栖已然难以置信地问出了口。
“是……”尚未从纠结中抽身的男子下意识地略作颔首,“但是……”他犹豫了许久,才终于下定了决心,“朝栖……我……忘了做饭了……”
四目相对,大眼瞪小眼。
慕朝栖注视着衣衫狼藉且神情莫名凝重的夫君,冷不丁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毕无庄一时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直至垂眸忍笑的女子弯着眉眼抬起头来重新注目于他,他才因注意到女子熠熠生辉的美目而松了口气。
尽管可能要饿着她和他们的孩子了,但她笑了,比什么都好。
就在他想明白了这一点并且跟着露出笑意的时候,女子业已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她没想过,他还会做饭。
不过,从他这一身的污迹来看,恐怕是第一次下厨吧……
思及此,心中自是动容不已。
试问这天底下,能有几个男子,愿意为了自己的妻子去行那庖厨之事?
更何况,是他这样一个自小被人伺候惯了的皇族中人。
为了她,他真的是什么都肯做。
“不碍事。”心头又酸又甜,慕朝栖忽而开启了朱唇,同时面带微笑看了他一眼,“坐下吃饭吧。”
“可是……”没有饭啊……
“有这么多菜也够了。”如同猜透了他的心思一般,慕朝栖柔声打断道。
毕无庄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一言不发地坐到了女子的对面。
然后,他目视妻子拿起他准备好的筷子,将之伸向了他做的白菜。
说实话,他的心里还是相当紧张的。
若是换做其他事情,他兴许还能存有极大的把握。
但是下厨这件事儿……他还真的是不敢保证什么。
“朝栖!”是以,在女子将要两三片菜叶送入口中的前一刻,毕无庄鬼使神差地叫住了她,令她顿住手头的动作,抬眼不明就里地瞅着他,“要是……要是觉得不好吃,千万别勉强……”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此时此刻的自己竟会生出一丝悔意来。
这两天,那些知道他已经成功入主的村民像是故意要给他们夫妇俩制造独处的机会似的,个个都不来上门帮忙了——其他的活儿还不打紧,可这一日三餐……
他本以为做菜就跟早上煮粥一般简单,谁料想……
早知煮菜这么不易,他就不该那么自负,而是该去镇上替她买一桌好吃的回来。
慕朝栖看出了他眼中的担心之色,却是善解人意地给了他一个安抚似的微笑,毫不迟疑地将那白菜叶子送入了嘴里。
唔……也还好了……至少,熟了,可以吃……虽然,咸得她直想喝水。
于是,慕朝栖不动声色地放下筷子执起勺子,舀了一口鸡汤放至唇边。
嗯……很淡,正好可以去去方才的咸味。
“怎么样?”这时,心下难免忐忑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盯着她的脸色瞧。
“正好。”慕朝栖面不改色地与之对视,这就断章取义地给出了回复。
毕无庄闻讯心头一喜,赶紧拿了筷子,去夹那他以为“正好”的白菜。
结果,他毫无悬念地僵了僵脸。
抬起眼帘微窘着看向很明显是安慰了他的妻子,他只觉无言以对。
慕朝栖自然是读懂了他的表情,即刻若无其事地扬了扬眉。
“再喝一口鸡汤,正好。”
“……”
实际上,在做菜一事上,身为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弼国三殿下,毕无庄已经是算是很有天赋的了。
想当初,她慕朝栖头一遭下厨房的那天,可是硬生生地把十几条咸鱼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