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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少皇顿了顿,声音低沉地问:“占小幺,你那里什么情况?”
略一侧眸,占色眼风儿扫了扫章中凯在煤油灯下显得清瘦苍白的脸孔,神情黯淡了一下,觉得现在跟他说章中凯这件事,似乎不太合适。稍稍考虑到章中凯的情绪,她压低了声音。
“没有什么。四哥,我一会儿过来再告诉你。”
“好!”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权少皇好像同旁边的人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才语气沉沉地告诉她。
“暂时怕是走不了。”
“啥意思?”男人莫名其妙的话,让占色心头狠狠一跳。
可是,她却没有想到,权少皇接下来的话,比刚才这句更加的高深莫测。
“占小幺,你相信我吗?”
相信他么?这一句,又是什么个意思?
占色轻‘嗯’了一声儿,有些不明白他的话了,却又不好多问,“四哥,你怎么了?”
“占小幺,你听我说啊。接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你都要镇定点儿,不要害怕。知道吗?!”
接下来,还有事情要发生吗?
心里‘咯噔’响了一声儿,占色觉得这个男人的话越发难懂了。她人在这里,还能发生什么事儿?不过么,在他语气凝重的叮嘱里,她略略乱了一下,也就像他说的那么,选择了完全相信他。
“嗯,我都知道了。你那里没出啥事儿吧?”
“我没事!你乖乖的不要到处乱跑,就在那里呆着,我一会儿再来接你。”
“哦!好……”
权少皇挂了电话,占色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声儿,想着他这么凝重告诫她的原因,心跳得特别快。看起来,今天晚上,注定得是一个平静的夜晚了。
正忐忑不安地寻思着外面的情况,就听到章中凯担忧的声音。
“色色,你的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儿了吗?”
将手机捏在手心里,占色耸了耸肩膀,状若无意地瞥了眼外面。
“好像有人死在游泳池里了。”
“啊?天啦,怎么死人了?”抢在章中凯的前面,艾伦一双眼睛瞪大,刚被酒精给冲袭过的大脑,一下子就醒了一半,倾过身子来,好奇地看着占色。
“占小妞儿,怎么死的啊?”
“不知道啊!我猜大概喝多了淹死的吧?要不然,谁的胆儿那么肥实,敢在顾大队长的眼皮子底下杀人?不要命了么。”
艾伦撇着嘴,点头,有点小兴奋。
“走,咱们过去看看。”
想着权少皇的话,占色甩给她一个瞪视秒杀眼神儿。
“死人有什么可看的?”
“哎,你真没劲儿!”
皱了皱眉头,章中凯目光清亮地望着占色。
“色色,你们俩先过去吧!不用管我,一会儿我自己可以回去。”
占色把视线调转过来,看着章中凯被瘢痕影响了容貌的脸,再次认真地向他表达了自己的诚意。
“师兄,等会儿他会过来接我,你跟我走吧?!今天晚上别墅里出了事儿,我看顾队大概也没有时间照顾你。我一会儿会把你安全送回去的,好吗?”
章中凯想了想,还是笑着摇头。
“色色,不用那么麻烦——”
“诶!我说师兄,你一个大男人,干嘛这么别扭?”艾伦实在受不了他的墨迹了。漫不经意地搔了搔头发,她身体斜靠在一边门框上,一只手又撑在另一边门框上,歪眉吊眼地看着章中凯。
“我……”章中凯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好吧,麻烦你们了。”
“师兄,你不许我和客气。”
占色嗔道,与他相视而笑。
小小的屋子里,煤油灯在诡异的摇曳,外面的嘈杂声也在继续。
*
此时,偌大的别墅,人声鼎沸得犹如闹市。
死了人的游泳池水,一圈又一圈儿,在闪烁的夜灯下微微荡漾,带着五颜六色的质感,诡谲得让人心颤。
第一个发现水里有死人的那个胖子,正吓得坐在池边儿披着浴巾直发抖。而这会儿,参加派对的人群几乎都已经围拢了过去,即便死了人,也无法阻止他们的好奇心。
池边儿,苏小鱼正在抹眼泪。
死者的身份已经证实了,她身上的那件黄色荧光亮的裙子让她特别打眼,正是市电视台的实习主持人甘兰兰。人群里,有人在小声议论,有人在胡乱猜测死因,让整个别墅像炸开了的锅,所有人的血液都因别人的死亡沸腾了起来。
“喂,今儿晚上谁值班?”
“喂——喂——”
正在用手机联系刑侦队的顾东川,对着电话‘喂’了好几声都没有动静,不由奇怪地拿过手机一看,竟然完全没有信号。
怎么回事儿?
他心里沉了沉,阴沉着脸,大喊了一声儿,“什么情况?谁的手机有信号?”
“咦,没有……”
“我也没有……怎么搞的?”
在顾东川的高声询问下,众人都发现自己的手机,奇迹般地都没有信号了。正在这时,别墅负责安保的一个小年青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找到顾东川,喘着气大声告诉他说。
“顾队,不好了,别墅被……被人给包围了。”
被人包围了?
顾东川的脸沉得更没边儿了,“什么?什么人这么大的胆子?”
小年青摇摇头,想了想,又点了点头,结结巴巴地说:“好,好像都是些当兵的,都扛着家伙呢!”
“当兵的?”顾东川拔高了声音,几乎不敢相信。强压住心里的怒火,他安排人把现场给保护起来,就大步往门口走,“我到要去看看,谁这么大的本事。”
权少皇还坐在刚才那张椅子上,双腿交叠着,手里夹着一支点燃的烟,指间的火星点点,在这样嘈杂怪异的氛围里,显露出一种别样的光芒来。
一阵脚步声响过,接着便是无情响亮的声音。
“报告!”
权少皇抬头,“说!”
“老大!”无情今儿全副武装,好像打了一斤鸡血,冲权少皇就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扬着声音汇报说,“按照你的指示,行动大队的兄弟们已经包围了姓顾的别墅!”
好久没有干过这么热血激情的事情了,无情俊脸上神采奕奕,战术盔下的一双桃花眼儿,比别墅里闪烁不停的灯光还要亮堂。
权少皇静默一秒,下巴微昂,冰冷的声音响起。
“鸣枪示警!”
“是,老大!”
无情话音刚落,抬起手里的自动步,枪口朝天,曲指一弯!
“砰——!”
刺耳的鸣枪声,响彻天际,划破了人声喧嚣的大别墅。
只一秒,别墅的人群就安静了下来。
权少皇高大的身躯纹丝不动,漫不经心地摁灭了烟蒂,声音凉凉地命令。
“告诉他们。”
“是!”
无情再次敬了一个军礼,转身对着人群高喊。
“各位请安静一下。大家都知道,刚才别墅里出了一件人命案,根据线报,与境外恐怖分子有关,我们机关准备介入调查。请大家坐在原地不要随意走动,在危机没有解除之前,任何人都有嫌疑,任何人都不许离开,请大家配合。”
什么?有恐怖分子?
人群里,有人在低低抽气儿。不过,却没有人说话。
一系列的变化来得太过突然,一大帮子人都处于惊悚状态。
在这样的情况下,谁还敢乱动?
冷哼一声,顾东川大步过来,站在权少皇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不悦,“权少皇,你带兵包围顾某家里?这是准备做什么?”
权少皇眼眸冰冷,似笑非笑地扬了一下唇。
“顾队的耳朵不好?刚才无情说得够清楚了吧?”
“你——”在一众自家客人面前,顾东川的脸色十分难看,一双锐利的眸子里,锋芒更胜了几分,杀伤力十足地直视着权少皇。
“权四爷,都在京都地头上,做事情不要太过,多少给兄弟留点面子,何必搞得这么难看呢?”
“难看?”权少皇冷笑一下,“顾队的意思是说,查案很难看?”
“权四爷,军警虽然是一家,可到底还是各捧各的饭碗,各干各的差事。现在死了人,警方会按正常程序来处理,实在不能劳动你老的大驾。你说你这么把兄弟们的活都揽完了,岂不是让我们都得闲出毛病不可?”
权少皇黑眸闪了闪,一束锐利暗沉的视线,在黑夜里杀气迸现。
“顾队长的耳朵,看来真得请老中医了。根据我们的情报,今天晚上有境外satan间谍组织的重要人物混在你的来宾里。现在,我们就要对你的别墅进行彻底清查。”
顾东川冷笑,“哼,我算看明白了。权四爷,你这完全是诚心要与我为难吧?只是我有点不明白,我们素来井水不犯河水,顾某到底哪儿开罪了你,你们要当着我的面儿,在我家里大肆搜查我的客人。”
权少皇锋利的眉头扬起,冷哼一声。
“顾大队长你想多了,请配合工作!”
顾东川眉头蹙起,在他凌厉冷漠的态度下,却也没有丝毫怯场,反而上前一步,“抱歉,我没有接到总队的命令,也没有见到你的搜查令,你让我怎么配合?”
权少皇低沉一笑,挑眉看他,“zmi机关办案,只争分秒。搜查令是什么玩意儿?”
“哼!那就不好意思了,我不能听你的命令。”顾东川被他这么抻掇几下,似乎也炸毛了,眯着眼睛看着他,态度十分生硬。
“不肯配合?有意思!”权少皇阴恻恻地一笑,扬了扬手。
顿时,十来个战士手里的枪支,齐刷刷地指向了挡在面前的顾东川。
顾东川目光沉了沉,冷笑一下,招了招手。只见十几名今儿晚宴上负责警戒的保安和特警迅速地围拢了过来,手里同样端着寒光乍现的微型冲锋枪,那气势也忒惊人。
军警对峙?
沉默了许久的人群,哗然起哄。再次嘈杂了起来。
一边儿是解放军,一边儿是警察。对方都毫不让步,冷冷地拿着枪对峙在了当场。只待上头一声儿令下,似乎就可以浴血当场,拼个你死我活。这样的场面难得遇上,确实也很壮观。现场的人,心脏也跟着往下沉。
情况很糟糕,搏杀的火花,随便可能擦亮。
然而。
就在这时,人群同时的‘哗’声里,本来灯火璀璨一片光明的大别墅,突地一下陷入了黑暗。
好端端的,竟然停电了!?
在停电的情况下,谁又敢乱开枪呢?!
*
“呀,外面停电了。”
艾伦倚在门上,轻呼了一声儿。侧头瞥向外面黑压压的天际,占色的心情随之一沉。好在章中凯这里还点了一盏煤油灯,虽然气氛诡异了点儿,但是和外面完全的黑暗比较起来,好歹还有点火星子能让她安心。当然,刚才外面刺耳的枪声,她都听见了,而这突如其来的停电和喧哗,让她心里升起的惶恐又添了几分。
虽然有权少皇之前的叮嘱,但她向来是一个有警愣心的女人。
“艾伦,赶紧进来,把门给反锁上。”
“哦!……好。”
艾伦瞅着她,被她冷厉的声音说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转身就想去关门。没有料到,她的手刚搭在门把手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把门儿给合过来,就被突然从外而内的一股大力给推了开来。与时同时,一道速度极快的人影,往屋子里一蹿,直接就把她的身体给撞得踉跄了几步。
怒火一冲,她大吼,“喂,你谁啊,搞什么飞机啊?”
回答她的,是一道惊雷般的凄厉尖喝。
“你们,你们都不要动!”
“啊——天!”
艾伦再次失声惊呼了一声儿。而占色来不及思考,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一股疾风卷到了来人的身前。脖子上突然一凉,如同被毒蛇给贴上的冰冷触感,让她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差点儿吓得窒息。
“……都不要动啊,我身上有烈性炸弹和地雷……谁要敢乱动一下,统统都要死,都要死……!”来人浑身的衣服都湿透了,手臂死死勒住占色的脖子,身上缠了炸弹的凸型触感,十分明显,戳得占色心尖直发凉。
而他的声音,更是有一种凄怆的疯狂。同时也有着垂死挣扎的人共有特性——空洞、无助,狰狞。整个人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看上去像一个从地狱底下爬出来的恶鬼冤魂。
心里麻了麻,占色一身冷汗涔涔。
难道,他就是那个杀人凶手?
突如其来的变化,实在太快了!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