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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了!”严战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少在我的面前叫苦啊,谁不知道你权五公子风流倜傥,笑傲京都?”
轻‘哧’了一声儿,权少腾抬头摸了一下左耳上的耳钉,似笑非笑地目光突然就那么看向了占色,若有所指地说:“战哥,外面的人都传我风流,可我就告儿你一人儿啊。我还原装正版呢。……不如,你借个小蜜给我,让我风流一把?”
心里倏地一紧,漏了风。
占色垂着头,眼风都不敢扫他一下。
按理来说,他不应该认得出来她才对呀。
既然他认不出来,他又怎么可能会随便去调侃严战的秘书?而且,还是一个长得不咋样儿的秘书?!心里突突地跳着,老实说,她有些紧张了。
嘴唇勾了勾,严战的脸上倒没有什么变化,一看就是个老练的家伙。
“行了,甭打趣儿我了,忙活去吧!我也得进去了,今天人多。”
“好,战哥,呆会儿见。”
权少腾邪魅一笑,那一双狐狸般晶亮的眼睛里,闪过一抹促狭的光芒来。
离开了权少腾,占色的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儿。
忽略掉脊背上扫过来的一抹暗芒,她微埋着头,跟在严战的后面,由着指路迎宾带领,在2号楼前的签到处签了到,然后进入了宴会大厅。
一踏进去,她不免有些窒息。宴会厅实在太严肃庄重了。而且,好多的人,衣冠楚楚的人。好多的灯,璀璨夺目的灯。一团一团的粉光暗晕,看得她有些脑袋发晕,也没有看见权世衡究竟坐在哪个位置上。
说到底,她还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看着一张张平时在新闻里才会出现的面孔,跑马灯儿似的在她的眼前晃动,想到这些人所代表的权势与地位,她的人走在辅着的大红地毯上,觉得有一种闯入了迷宫的迷茫感觉。
或者说,那是一种暴风雨中的海浪冲击感。
虽然,眼前一派和谐。
可她就是莫名觉得心慌。
权少皇他要怎样对付权世衡呢?
在这个与她格格不入的迷宫里,她一直都在考虑这个问题。
这次M国派来的代表团,从商务部长以下,共有57名M国的商界领袖随行。其中,有32家M国大企业的代表随团。而权世衡现在的身份是贸易代表,大使级内阁官员。如果他要在国内出现了意外,就不仅仅是两国邦交的问题,那样产生的结果和影响,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够承担得起的。
而且,作为访华的贸易代表,权世衡在国内享有外交豁免权。
一个享有外交豁免权的人,就算他犯了事儿,也能不受司法管辖,不受诉讼管辖。国内的任何机关都不能搜查他的依据以及监控他的通讯。也就是说,权世衡他就算站在权少皇的面前,他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一个这样的人,他到底要怎么对付?
“小王,我们那边坐。”
正在她脑子里乱七八糟思考的时候,严战突然笑着拉了一下她的手,低下头来,敛着眉头,冲她使了一个眼神儿。
“好的,严总。”
占色轻轻笑着,依旧低眉顺目的跟着他,往靠近主席台的一张桌子走了过去。
这是一个正式的宴会,作为政府部门为了欢迎来访贵宾而举行的宴会,其格调、其安排,以及服务的程序,基本等同于国宴。除了不用放国歌和奏国歌之外,进来的宾主之间,都严格按照身份和地位来排席次和座次,在礼仪上,有特别严格的要求。
还没有走近,占色就看见了他。
权少皇。
一身儿黑色定制的手工西装,配上了一条浅蓝的条纹领带。坐在那里的那个男人,用玉树临风来形容实在太委屈他了。慵懒、狷狂、冷傲。此时的他,如一块上好的玉石,用一种绝对狂妄的姿态看着她和严战,鹰隼得幽暗冷酷的眸底,像极了一口看不见底的枯井。
是了!
就算别人认不出她,他又怎么可能认不出她呢?
不过,与她预料的一样,他真的没有认。
因为他的左手位置上,坐了一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
其实唐瑜真的与她长得太像了,像得就这么晃眼一看,她都认为那是她自己。今天的唐瑜,显然精心打扮过。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十分干净,只化了一点儿淡妆,五官姣如明白,皮肤白若凝脂,一头及腰的长发柔顺而服贴披散着,干净清爽的样子,如同一个不染人间烟火的美丽天使。
隐隐的,她觉得心脏往上沉了一分。
从容的挽着严战的手,她耷拉着眼皮儿,并没有刻意去注意那两个人。在严战拉开的椅子上坐下,她稳稳地挺直了兴趣,没有抬头去看,心里越发揪紧了。
因为,她的位置,就在唐瑜的旁边。
很快,头顶上却传来一抹幽暗冷酷的视线。
心里一窒,她微微勾了唇。
大概太过熟悉了,熟悉得让她不需要抬头,都能知道谁在看她。
严战坐下来,笑着与几个熟识的人寒暄了几句,并没有刻意与权少皇多说什么。而权少皇在看到占色时眸底的那一抹阴霾,不过转瞬之间,就化成了唇边儿不着痕迹的笑容。
“严总今儿姗姗来迟,是被美女绊住了脚?”
男人一贯冷鸷邪魅的声音传入耳朵,让占色下意识地捏紧了手。
“哪里哪里!”严战云淡风轻地笑着,四两拨千斤地笑说,“严某孤家寡人一个,哪里能像太子爷这么有福气,走到哪里都有佳人相伴?”
不轻不重地回击,不知道为什么,让占色的心里突地一暖。就像有人为她出头了一样,让她觉得特别地解气儿。
权少皇浅眯着眼,轻笑了一声儿,声音却低沉了几分。
“呵呵,结婚得早,不像严总这么自由自在。”
结婚?
亏他还知道自己结婚了!把老婆当什么了?
鼻翼里轻轻哼了一下,占色微微勾唇,心里琢磨着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带唐瑜出席,还真就是准备彻底否认她的存在。难不成有了唐瑜,他就能彻底抹去他们的婚姻事实?
“四哥……”
就在这时,一道轻婉的浅唤声儿,打断了权少皇与严战的神侃。
而占色的心脏,也猛跳了一下。
任何时候,这声儿四哥都没有现在这么刺耳。
唐瑜小脸儿轻扬着看向权少皇,耳朵尖儿突然红了一下,作势俯到他的耳朵边儿上,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娇羞地低下了头去。
“我去一下就回来。”
“我陪你去!”权少皇的声音里,没有一贯的阴沉,却无端多了几分温存的味道来。说罢,他就扶着唐瑜站了起来,对在桌的人说。
“各位,夫人身体有些不方便,失陪一下。”
桌上的人基本都认识的,听了他的话不由都交中称赞了起来,也有人跟着打趣儿,“早就听人说过,权四爷爱妻如命。今儿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又有一个女人跟着说,“年少夫妻嘛,当然如胶似漆了!”
对于桌上众人的打趣,权少皇似乎不以为意。他勾唇笑了笑,一张棱角分明的俊脸,掠过占色视若无睹的表情时,在灯光下略略有些阴霾。
“走吧,小心点。”
等他的声音消失,占色才抬起头来。
而这个时候,他与唐瑜两个人,只剩下了两道背影。唐瑜挽着他的手,穿着高跟鞋的身体依偎在他的身上,莲步轻摇,娉婷婀娜,那一头戴在脑袋上的假发,与她一样长及腰间,每走一步,发尾就在丰翘的臀上,扫出一沫勾人的弧度来。
她今天穿得极美。
可以说,全场再没有比她更美的女人了。
缓缓勾起唇来,她无声地笑了。
“你没事儿吧?”严战轻声问。
“哦,我还好!”冲他笑了笑,占色还特地眨了眨眼睛,表示她真的很好,“严总,你不用顾虑我,只管做自己的事儿。”
话虽这么说,可是心里到底还是不舒服了。
宴会厅里并不喧闹,灯光明亮得都照不出来人影儿来。占色窝在座位上,觉得自个儿就像一只蜗牛,一直缩在了壳儿里。左右想想都是在自寻烦恼,她不如不要再去想什么。今天晚上的事儿,她不是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么,为什么还要烦躁呢?
看来,感情这事儿,总是让人烦躁的。
主席台上,有人在致词。
到底说了些什么,占色也没听得太清,左右不过就是关于两国之间贸易关系的官方说词儿。她的心思太过恍惚了,不知道脑子里在想些什么,胡思乱想之间,好像在天际神游一般,转了无数个念头。有那些个莫名其妙的梦,也有刚才权少皇看他的眼神儿,更有唐瑜小妻子般依着他的身影儿。
时间有些难熬。
她想到了梦里的情况,可是仔细想,又好像串不起来。
到底是梦……还是真的呢?
最后,她的意识,还是被一个女人压低的笑声儿拉回来的。
“哟,小两口儿回来了?”
这个女人约摸四十来岁,是桌上某位政要的夫人,长得富态雅致,可眉间眼底都贴上了‘她是一个八卦爱好者’的大标签儿。
唐瑜不好意思地对她笑了一下,脸上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轻轻依偎在权少皇的身边儿坐下来。她睨了旁边的占色一眼,语气轻软地小声对权少皇说。
“不知道几点开席,我肚子都有点饿了……”
这个时候,台上还在致词。
桌上已经有陆续上来的菜式了。
她的娇声儿,听在占色的耳朵里全是麻感。可权少皇似乎对她极为宠爱,不管上头的人在干嘛,更不管举动合不合礼仪,直接拿起筷子来,就给她夹了一碟子菜。
“饿了就吃,谁说要等开宴?”
“这样……不好吧?”唐瑜看向他的目光,格外的柔情似水。
“我说好,就好。”
他们两个人低低的咕哝声儿,虽然很小,可还是传入了占色的耳朵里。她脊背僵硬的坐在唐瑜的身边儿,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刺挠着一般,特别的酸。
这时,那位富态的政要夫人,突地一句话,就打破了她的僵硬。
不对,应该说,是把她的僵硬神经,推入了压抑状态。
她低笑着,打趣儿说:“你们小两口,还真是恩爱呢。得个一空闲儿,也要偷着恩爱一回?”
桌上的人,都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而她却一个人哧哧的掩嘴笑了起来,促狭的目光一直盯着权少皇的脸。
她古怪的话和眼神儿,让大家的视线都随着她看了过去。
原来,在权少皇的耳垂边上,有一个浅浅的口红印。
吁……
有人跟着调笑了起来。
这个口红印太过暧昧了。很显然,两个人离桌这么一会儿的工夫,都做了什么事儿,不需要再挑明,大家伙儿都心照不宣了。虽然一桌子都是有身边有地位的人,可好不容易逮到这样的稀罕事儿,还是有人低笑着打趣儿了起来。
在女人的声音里,权少皇面色一变,下意识地,他看向了占色。
占色的头一直低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黑眸染冰,权少皇拳心紧握着,额头上隐隐有青筋浮现,不过仅仅一秒,就被他生生地压了下去,紧接着,他性感的凉唇微微一勾,似笑非笑地说。
“让大家见笑了……”
不等他的话说完,唐瑜就依了过去,顺便把话也接了过去,像是在做解释,可她的样子,却羞得耳朵都红了。
“你们不要瞎说了,是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不小心给他擦上去了。”
一边儿解释着,她一边儿小心翼翼地拿着纸巾,扳过权少皇的脸来,一点一点地替他擦干净,嘴里带着小女人式的埋怨,娇嗔地说。
“你看你,我说了不要……”
她这个声音很低很低,桌上的人可能都听不见。可是,占色与她坐得太近,近得并不需要太刻意,就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有一种情绪,似乎就要冲破胸膛。
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动静儿,更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究竟如何。不过,她猜想,今天严总的化妆师那么昂贵的化妆品,一定会为她遮盖下去的。
桌子下面,一只大手轻轻地挪过来,抓住了她的。而严战的声音,在此刻宛如天籁。
“想吃什么,我给你拿?”
脸上缓缓笑开,占色冲他摇了摇头,却没有说话。
一来她心里堵得不舒服,没有说话的力气。二来她没有变声的本事,没有办法让声音也改变成另外的人。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