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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出生在大户人家的孩子似乎都无法避免,享受着最好的教育和生活,却也要为自己的家族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社交,比如应酬,比如婚姻。
平时社交活动什么忍了也就忍了,无非是打打官腔聊聊是非,多得他唐彦连表情也欠奉,但这一次家长们似乎比往日更加的强烈,和程见菲的婚约已经不是第一次被提及了,力图要操控未来是他所不能接受的,用苏家嫡子的订婚丑闻硬生生的顶了回去,桌面儿上的人脸上都不好看了,但多少还是顾忌唐家的颜面的,一切准备就都压制了。
但都只是压制罢了,要想彻底摆脱,必须要有点动作了。
唐彦实在被近日的烦心事儿弄得焦头烂额,一边要注意着周笙的安全,一边又要围追堵截家长们的'好意',还要担心明宴兮那一摊子事儿,真是烦的要火上房了。
一想起那个总是把嘲笑讽刺挂在嘴边上的女子,唐彦就停不下来了。
正在报告周笙近况的人说了些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她一个人,越想越烦躁,干脆把人赶出去,自己待在房间里喝闷(。。。)茶。
按捺不住想要去电话,又想起那天撞上她们家的事儿,近几天是该避避嫌,心里这么想着,但还是打了电话过去,很久才有人接。
“不好意思,宴兮现在不方便接电话,麻烦你过一。。。呃,还是明天再打来吧。”电话里闹哄哄的,好像有谁在叽叽喳喳的说着什么,还有浅浅的鼾声。
但听出接电话的人是净峒,他多少放心了些,没有多问就挂了。
“少爷,老爷叫您去书房。”
按按太阳穴,真是怎一个难缠了得。
“告诉我爸,我忙着呢。”
“老爷让您现在就去。”
一不小心太生气,把叉子捏弯了,唐彦顿时失了下午茶的兴致,唤人来把餐盘和茶盏都撤了,一抬头那传话儿还低眉顺眼的等着呢,真是气得身体快要腔体共鸣了。
“那就告诉老爷,周末我会参加那个程家的宴会的,现在就不要烦我了。”
“是的,少爷。”仆人恭敬的离开了。
这话无谓是一种变相的示弱,他没说要跟程见菲交往,却表示愿意参加程家的宴会,在宴会上和程见菲见面是不可能避免的,见面了聊天就是必然的了,不然就是当中甩程家的脸色,要是聊开了那一切就都难说了,是会转寰还是仍旧态度坚决,都在唐彦一念之间。
坐以待毙顺其自然就只能顺着家长们的规划走,一步都不能踏出规范,一旦让步就无异于固步自封,自绝活路,这一辈子估计都要为唐家做牛做马,永无翻身之力,唐彦自然不允许,但如今也不能反叛的太强烈,不然被一招打死,想翻盘就是难上加难了。
唐彦摸摸微亮的手机,静静的思考起来。
九点多,弥蒙回来了。
外面又冷了,狂风呼啸,寒风在耳边猎猎作响。
她裹着大衣抖着手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想赶紧躺进被窝里暖和暖和,一开门就被满桌子的狼藉吓到了,哆哆嗦嗦的关上门,客厅空荡荡的,楼上热火朝天的不知道在干嘛,音乐声音在下面都能听清。
没办法只好挽着袖子收拾了,这么一堆乱七八糟放着算怎么回事儿啊。
弥蒙皱皱眉,刚拿起盘子就一缩,手指被玻璃渣子划了个没出血的口子,仔细一看才发现真是到处都是玻璃渣,只好脱了外套,带了洗碗的塑胶手套,一点点收拾,菜里都撒上了玻璃渣,不能留了,弥蒙拿了垃圾袋子盘盘倒了,盘子泡在水池里,把垃圾袋拎出去丢了,回来开了吸尘器吸地,来来回回吸了三四圈儿才放心的探手摸了摸地毯,可算干净了,弥蒙叹叹气,卷起袖子洗碗去了。
等洗完了碗,身体早就暖和过来了,干脆煮了水泡了杯曼特宁捧在手里慢慢的喝了,又洗了杯子,才拎着外套搭在手臂上往楼上去。
刚上来走了十来步,一只酒瓶子就从宴兮房间里滚到她面前,她一愣,推开虚掩的门,宴兮正直直的坐在地上,空洞洞的望着她。
带上门踮着脚,绕过一地酒瓶子和乱七八糟的衣服之类的杂物,刚想看看宴兮怎么样了,却被她猛地拽的跌坐在地上,脚踝不偏不倚的垫在酒瓶上扭了一下,闷疼闷疼,弥蒙按着脚踝,痛处大片大片的灼烧起来,脚筋挫伤的疼让她一瞬间无法聚焦,好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搀着宴兮问她,“宴兮,宴兮?”
房间门被推开,净峒端了小盆水和毛巾进来,脚步也有点儿虚晃。
“怎么喝这么多酒?”
“蒙蒙,你回来了啊。”净峒把小盆往地上一放,自己也瘫着坐下了,“你不知道,拦都拦不住,从中午就开始喝,喝到三点多,好容易给劝睡了,八点多宴兮一起来就开始喝,还把裎北拽醒了陪她喝,都吐了好几番儿了,她还好些,裎北直接不行了,这不才消停了一会儿。”
弥蒙赶紧拧了毛巾给宴兮擦脸,宴兮却怎么都不配合,起身闪的那叫一个敏捷,拎着酒瓶子满房间到处转悠,话都快说不清楚了但脚步快的很,净峒就是抓不住她,嘴里还叫呢,“裎北,裎北?人呢?这就怂了啊,还是不是明家男人了啊?”
书桌那片地方不知道什么动弹了下,哗啦啦一堆杂物倒下来,被埋在里面的裎北挣扎着翻身起来,嘴里嘟嘟囔囔的还念叨着,“我就是明家男人,怂什么怂,喝就喝!”说着就要抓宴兮手里的酒瓶,一个抓空,整个人往下栽倒,被坐着的弥蒙张开手接了个正着,可能是摔狠了,也可能是喝多了,总算是消停了下来,偏着脑袋偎进弥蒙怀里不再乱扑腾了。
宴兮也往弥蒙身边一坐,“我就是不开心!”一嗓子吓得裎北一翻身起来,差点儿撞上弥蒙。
“我也不开心。”他扁了嘴,往弥蒙身上一靠,泪眼婆娑的,这就是要哭的架势啊,弥蒙一下子乱了方寸,转头想求救,净峒却抱着毯子倚着门睡着了。
“可讨厌了,那个那个谁?”宴兮抬手指着虚空,眨巴着眼睛想,“就是,就是那个谁,就一混蛋,特烦人!让我代表月亮宰掉他!”
两个人都靠着她,弥蒙不敢动,只盼着能赶紧叫醒净峒,索性净峒睡得浅,弥蒙喊了几声,她就醒了。
“净峒姐,我脚扭了下,不好动,帮我把宴兮弄到床上去。”
净峒茫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帮着弥蒙把宴兮架起来,却被她一个巧劲儿挣脱了,宴兮笑眯眯的到处蹦跶,“你抓不着,抓不着。。。”
弥蒙一脸淡定都快要撑不住了,还没来得及抓她回来,她就踩中裎北摔倒在他身上了,把裎北砸的一个哀嚎不已。
“这觉还让不让人睡了啊?”
明楷南满脸睡意的站在门口,一看房间里的场景,困意瞬间去了个七七八八,笑容也饶有兴趣起来。
“你们这是闹哪样啊,拆房子还是睡衣派对?”
净峒低低头看看自己的棉质睡袍,裎北身上被扯开了扣子的睡衣,宴兮被酒泼湿的睡衣,还有扶着床歪歪站着,一身板正大衣却被推搡的凌乱的弥蒙,再看看一地的混乱,这酒一下子就醒透透的了。
“呀,混蛋!”宴兮眯着眼睛指着明楷南,语气别别扭扭可爱极了,她手一挥,“快,关门,放裎北。”还低头拍拍裎北的脑袋,“裎北给我咬他!”
裎北迷迷糊糊摇摇晃晃张牙舞爪的冲明楷南扑过去,似乎是嫌弃开了的衣服碍事儿就脱了往后一丢,正好砸在宴兮脸上。
净峒和弥蒙俩人儿用出全部力气才算揽住怒火中烧的宴兮,才给她安抚下来,裎北这边儿抓着明楷南咖啡色的卷发扯得正欢,弄得明楷南脸上的笑意都挂不住了,隐隐的开始板起脸,净峒心底一惊。
作者有话要说:
☆、素昧平生
隆冬时节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弥蒙说。
明楷南那张妖孽般的面容,桃花眼高鼻梁,樱桃唇,要是摆在姑娘脸上那就是一倾国倾城,可惜摆在一浑浊男儿身上,多少可惜了了,他平时总是笑着的,谁也看不穿他的想法,如今这似乎要生气的样子,看起来竟也娇俏可人。
净峒现在哪里管的上什么漂亮什么娇俏的,她怕明楷南一个生气不淡定把裎北给揍了怎么办,上去就要把裎北给拽下来,可惜裎北喝酒了劲儿大了几倍,手脚往明楷南身上缠的紧,蟒蛇一般死死挂着,净峒拽完了手拽脚,怎么都没给弄下来,只能丢给明楷南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表示安慰。
“算了。。。”明楷南竟然舒展了眉峰,重新挂上沁人的笑意,说着扶着墙往床上一躺,裎北摸索着枕头往怀里抱,明楷南见状赶紧挣脱出来,才和裎北纠缠了一会儿,他的额头就冒了细密密的汗珠,“劲儿真大,狼人遗传的这是。。。?”
净峒抛了个'不管谁遗传的这小子都跟你一个爹妈'的白眼儿过去,明楷南心领神会的撇撇嘴,没有开口接话儿。
合力把宴兮也搬到床上,给俩人盖了被子,弥蒙就着净峒的搀扶下楼用冰袋敷脚踝。
“肿的好高。”明楷南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下来,盯着弥蒙的脚踝瞅了瞅,但等他看到酒柜他就笑不出来了。
净峒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捧着杯蜂蜜水正准备安逸一下,就被明楷南的怒视瞪得一唬,他指着空了大半的酒柜,面色铁青。
“敢情你们是拿我的酒作乐的。”
心里大叫不好,但面儿上又不能表现出来,虽然理亏吧,但被比自己小一岁的男人逼着道歉什么的,只要想想场面就觉得那实在是太丢脸了,想到这里,净峒硬撑着说,“不就几瓶酒,下次去超市买给你就是了。”
“那些酒那里是超市能买回来的,是我从我房子里搬过来的好么,都被你们牛饮了?”明楷南气得眉毛一跳一跳的。
窝在沙发角落里,脚踝上敷着冰袋,时不时歪过脑袋来瞅他们俩几眼,弥蒙这次并不打算当和事佬,而是看他俩互相瞪看得兴致勃勃的。
这么简单的生活就够了,也算是幸福了,至少没有抛弃和背叛,什么都好,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弥蒙眯起眼睛,掩着眉眼,轻轻的笑起来,寒气在骨子里渐渐凝结,麻木了大片的红肿,血脉的膨胀感也平复了下来,疼痛渐行渐远。
“要是不给我个交代,我就拆了明裎北的骨头下锅熬汤!”
“淡定啊你淡定。。。”
净峒没见过明楷南如此不镇定的样子,正值不知该如何应对,门被推开,一个粉红连身裙加呢绒外套的姑娘,拎着小巧的宴会包包,踩着戳地的高跟鞋走进来,即没打招呼,过玄关也没换鞋,实在目中无人。
“请问你找谁。。。?”
这姑娘直接忽略净峒,脱了外套兜在手腕,“明楷南,周末家里有个宴会,你非去不可?”
“在我明楷南的字典里,没有'非去不可'。”明楷南似乎并不在意,只是笑容略略淡了些,并没有别的反应。
“不要挑战我的底线!”刁蛮小姐似乎被触动了脾气,开始横眉立眼起来。
明楷南到一点儿都不在乎,反而晾着她凑到净峒身边悄悄话儿,他的呼吸有点儿热,净峒下意识要避开却被按住肩膀,“喂喂喂,你干嘛?”
“你没觉得,这妹子有点眼熟?”明楷南笑得很不掩饰,指尖顺着净峒的视线在那姑娘身上流连的点了点。
当着人家姑娘直白的咬耳朵悄悄话已经很不礼貌了,竟然还当众对她指指点点的,饶是脾气再温柔的世家小姐都没法忍了,何况刚刚就已经薄怒的某刁蛮小姐了,手包都要捏碎了,脸上却阴沉沉的笑着,看得净峒背后直冒寒气儿。
“原来。。。”净峒恍然,明了之后愈加尴尬了。
“我当是谁,原来是你。”程见薇也反应过来,撑着一张骄傲的面容,略带挑衅的瞅着净峒。
“夜宵就把小米粥温一温吧。”明楷南直接把程见薇这个大活人忽略了,“半个小时内吃不到,我就啃裎北的骨头。”说完撂下尴尬的场面闪人了。
程见薇的脸颊气得通红,她和宴兮口中她的妹妹还真是如出一撤,如出一辙的笨。
净峒撇撇嘴,觉得就算心底不爽,人家闯进来好歹也是要稍微尽一下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地主之谊的。
“要不要坐?”
弥蒙挑挑眉毛,没有丝毫让开主沙发的意思,程见薇瞅了瞅弥蒙和净峒,上上下下打量来打量去的,饶是弥蒙这么软性子的人都有点儿不耐烦了,她才嫌弃的摆摆手,转身就踏上楼梯,小高跟在木质台阶上踩得啪啪响。
“谁啊她是?”净峒抬手递过新的冰袋,弥蒙抬抬眼,干巴巴的笑了笑,“哦,程见薇,我二叔的女儿,与我素昧平生的堂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