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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可惜之后,竟给他生出馊主意,命人弄了媚药,下在宇文轩的酒水里。不久,宇文轩就脸色晕红,随即先行告退了。宇文景派人盯梢,却只见宇文轩熄了灯睡下,就连前去引诱的侍女都被丢了出来。
那时,宇文景以为宇文轩实在不能,便将此事抛在脑后。然而在蒋玉阑想来,如果宇文轩有机会认得秦羽瑶,多半就是这时了。
不得不说,蒋玉阑的这一番牵强联系,竟然真的猜中了真相:“想来,轩王爷便是那时,与秦氏有了首尾。”
蒋玉阑不知道的是,那晚恰是顾青臣的大婚之日。若是他知道了,只怕今日,这番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
然而即便他不知道,却也根据猜测而推演到这一步。先是抹黑了宇文景,后来半是明说,半是留白,竟不比方才宇文轩的说法而虚假,引得众人纷纷有些信了。
蒋丞相听到这里,不由得老怀甚慰。不愧是他的儿子,蒋玉阑的这份心智和冷静,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便直起身来,悲怆地道:“原来真相竟是如此!轩王爷欺了人家的妻子,逼得人家不得不咽下苦楚。后来终于有机会摆脱,可这秦氏居然反咬一口,说我女儿夺了她的男人!实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啊!”
宇文轩与秦羽瑶互相握着手,都感受到了一片汗津津,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此刻心灵相通,都感受到了对方心中的惊骇,这蒋玉阑,着实是个人才!顾青臣与他相比,简直连提鞋都不配!
秦羽瑶自知聪明不够,便没有多言,只是等着宇文轩来破解此状。
果然,不多时,便觉手心中的汗迹略消,只听宇文轩缓缓开口道:“若是如你所言,蒋明珠刺杀本王爱妃与爱子,竟是为了丈夫出一口恶气吗?”
任他东南西北风,宇文轩自巍然不动:“蒋丞相所气,无非本王的爱妃打了你的女儿。可是你的女儿曾经刺杀本王的爱妃与爱子,险些就双双命丧黄泉,本王又找谁出气?”
这……怎能如此?!一时间,蒋丞相与蒋玉阑双双胸闷不已,只觉得憋气。怎么不论他们说出什么来,话题都能被宇文轩扯到这里来?偏偏,这还是他们无法忽视不见的。因为,蒋明珠刺杀的不是旁人,而是王爷的女人和儿子!
蒋玉阑之所以没让宇文轩拿出证据再说话,是因为他们知道,这必定是真的,宇文轩不会空口白牙胡扯。而蒋丞相则是因为,他是知道这回事的。蒋明珠曾经问他要了一个暗卫,不必问,蒋丞相也知道那暗卫是做什么去了。
这些事是不能拿上台面来说的,故而蒋丞相与蒋玉阑都没有提,只是掰扯宇文轩行事作风不正,为人虚伪来说事。
偏偏宇文轩不接茬,又说道:“若是如你所言,顾大人却是早已知晓本王与瑶儿的事?那时的他,还不知道本王的身份吧?他为何不立即休了瑶儿,偏偏还使瑶儿做牛做马地供他科考?”
顾青臣张口结舌,答不上来。
这时人群中却有一个声音说道:“秦氏既然不贞,顾大人利用她赚钱读书,却是一报还一报。”
只见人群中一片乌压压的人头,竟是分辨不出声音从何发出。宇文轩本也没有心思管,只是点头道:“便当做是这样吧。可是顾大人一直支使瑶儿做牛做马,直到瑶儿临盆前一日还在做活,敢问顾大人的良心何在?”
这句话,便再也没有人替顾青臣作答了。让一个孕妇挺着大肚子做农活,这不是正常人干得出来的事。
宇文轩却也没深究,又把话题移过去了:“便当做顾大人恨瑶儿,所以如此吧。这却是扯平了,却不知顾大人的妻子,后来派人刺杀瑶儿做什么?”
这一句,又问得顾青臣等人背后森然,更是答不上来。
“除此之外,本王还听说,顾大人曾经派家丁去接我的儿子,为此还把瑶儿打了一顿,连屋子都撞塌了,差点就死过去。”宇文轩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冷沉:“你差点打死本王爱妃的事,本王暂且不与你计较。本王只问你,你为何派家丁去接本王的儿子?是谁,叫你如此做的?”
宇文轩所说的任何一件事,都是有着真凭实据,当真发生过的,随时可以找出证人和证据的。而蒋玉阑与蒋丞相所言,都是凭着猜测,哪怕猜对了,却也没有证据的事。故而,孰高孰低,当下立见。
“好了!”这一条条翻来扯去,却叫皇帝听得头大,只觉得两方人马的口中,没有一个人说的是实在话。心中早已厌烦,便冷冷地道:“今日乃是桂花节宴,此事暂且搁下,日后朕自会遣人调查清楚!”
皇后还想说些什么,然而说实话,她却也没怎么听懂,只觉得不论两方怎么说,总有些地方是迷迷糊糊,是怎么也说不清楚的。
其中自然说不清楚,首先秦氏的身体里已经换了一个主人。否则,秦氏早死了,宝儿早死了,哪还有眼下这一幕?
皇后与皇上一样,都是上了年纪的人,这会儿早就乏了。又想到再扯下去,说不定翻出什么不干不净的,当着这么多臣子的面,却是不合适。便也扶了扶额头,对站在旁边的李贵妃道:“皇上既如此说了,咱们便不管了,回咱们的地方去。”
李贵妃愣了一下,随即放开对宇文婉儿的钳制,答道:“是,皇后娘娘。”抬脚刚走了一步,忽然又回过神来,连忙攥住宇文婉儿的手臂,用力拉着她往皇后身边行去。
宇文婉儿低着头,面上神情莫测,竟也没挣扎,就这么被李贵妃拽着走了。
一时间,呼啦啦的一通,皇后并妃嫔们全都撤走了。朱琼雯等人见机行事,也随在后头离开了。唯独秦羽瑶被宇文轩牵着手,还站在这里。
蒋丞相才不过一个愣神的工夫,便见御前的人走了一半,一时间惊讶得居然忘了起身。还是皇上招手道:“蒋丞相起身吧,此事容后再议。”
皇上心里门清,今日这件事只怕掰扯不清楚。而且,其中涉及皇家秘辛,比如宇文轩到底知道不知道当年柳妃同他的交易?今日非同以往,宇文轩显然不再是那个文弱的没用的残废,若是将他惹恼了,只怕什么都说得出口。
这些事情,皇帝一件也不愿意叫臣子们知道。来日方长,且容后再收拾宇文轩。皇帝的眼中闪过晦暗不明,随即转身坐在座位上,对众大臣挥手道:“都入座吧,不要叫这些事扫了咱们的雅兴。”
君王之心不可测,蒋丞相只见方才还向着自己的皇帝,转眼就把这件事定位为扫兴之事,心中说不出的憋屈。他绷起脸,抿着嘴看向宇文轩并秦羽瑶,尤其将秦羽瑶的面孔记了个清楚,才含泪走向蒋明珠:“爹没用,叫你受委屈了。”
蒋玉阑已经走过去将蒋明珠扶起来,低声说道:“珠儿莫哭,哥哥给你出气。”却是瞧也没瞧顾青臣一眼。
如此没用的男人,只知道跪在地上发抖,在蒋玉阑的心中,已经定位成扶不起的阿斗了。他心中此时盘算起来,何时借机让蒋明珠与顾青臣和离,再给蒋明珠找个可靠的男人?
说起来,当年蒋丞相与蒋玉阑都不是很看好顾青臣作为蒋家的女婿。蒋丞相虽然看重顾青臣的才华,然而对顾青臣的心性却不是很看好。而蒋玉阑则是根本认为顾青臣配不上蒋明珠,哪怕后来顾青臣事事对蒋明珠顺从,蒋玉阑依旧认为如此。
在蒋玉阑看来,任何一个人,娶了丞相的明珠,都会捧在手心里,当成月亮一样宠爱着。故而,顾青臣的所做作为,始终只在及格线上。可是蒋明珠喜欢,非要嫁顾青臣不可,蒋丞相和蒋玉阑无法,只得应了她。
此刻想来,顾青臣除了会哄得宇文景那个大傻子开心之外,竟是别无用途。但是偏偏,宇文景那个大傻子心中不知为何芥蒂丞相府,唯独把顾青臣当做心腹,很是亲近信任,只叫蒋玉阑十分无语。
父子两人便在一旁看着,反正顾青臣对蒋明珠说得过去,只要蒋明珠高兴就好了。直到今日,顾青臣表现得如此无能,让蒋丞相与蒋玉阑父子两人都在心中打起了算盘。
却说顾青臣,他此刻竟然没有察觉到蒋明珠等人的疏离,而是心情复杂地朝秦羽瑶看去。此时此刻,顾青臣已经明白了,洞房那晚,他并没有与她行夫妻之礼。说不定,正如蒋玉阑所言,那日与她行夫妻之礼的是轩王爷。
原来,他竟然被人戴了这么一顶绿油油的大帽子,且戴了多年竟不自知。当目光落在那张柔媚沉静的面孔上,只见那双漆黑沉静的眼睛里面,此刻映着坦然与欢喜,不由得更是心情复杂。
她从前看着自己的时候,是那样的含情脉脉。而此时,她却用别样大胆的目光看着旁人。想到这里,顾青臣只觉得仿佛有什么在撕扯着他的心,让他愤怒又疼痛,竟是有些喘不过气来。
谁知,他如此热辣的目光,竟然没叫秦羽瑶施舍过来半个眼神。渐渐的,顾青臣心中的那股揪痛撕扯感消失,心中只剩下愤怒。奸夫,淫妇,你们等着瞧!等到太子殿下即位,等到他成为肱骨之臣,再来收拾这两人!
想到这里,顾青臣终于找回理智,开始平复下来。却发现,身边竟然已经没有了人,惊愕地别过头,却发现蒋明珠早已经被蒋丞相和蒋玉阑扶起来,往花园外头走去。
蒋明珠伤得这样,蒋丞相等人是无论如何不肯再继续下去了,自然是扶着蒋明珠准备出宫了。顾青臣心中一突,只觉不好,连忙起身追了出去。然而他跪得太久,猛一起身,竟是膝盖没有知觉,一下子又磕回地上。
这一下却是磕得痛觉都回来了,且“咚”的一声,引来不少人看过来。顾青臣脸皮发热,却是咬了咬牙,心中念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叫这起子小人嘲笑去!强撑着起身,往蒋明珠离去的方向奔去了。
望着那个有些跌跌撞撞离去的背影,秦羽瑶的眼中闪过一丝讥讽,他还打算东山再起呢?今日跌得多深,只怕他还不知道呢!别说东山再起了,他便是那翻不得身的咸鱼,这辈子也别想好了!
秦氏,你的大仇即将得报,你且看着罢!抿了抿唇,秦羽瑶心中想道。
忽然,手心被捏了一下,秦羽瑶抬起头,只见宇文轩正在对她使眼色,不由问道:“怎么了?”
却只见宇文轩的眼神往一个方向瞥了瞥,低声说道:“那便是秦太傅。”
听到“秦太傅”三个字,秦羽瑶的心中一跳,有些僵硬地扭过脖子,往宇文轩所示意的地方看去。只见那里站了一个身形颀长的中年男子,约莫四十多岁,打扮得十分素净,一张脸庞白皙少褶,显然是一副养尊处优的文人模样。
此刻,恰与秦羽瑶的眼神对上,竟仿佛面上有些抽动,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光芒。秦羽瑶不由得目光闪了闪,莫非秦太傅认出她来了?
且说秦羽瑶生得不说是国色天香的大美人,也算得上是美貌佳人了,至少顾青臣当年一见钟情的蒋明珠,此刻已然比不得她。而秦太傅的模样,与秦羽瑶却是无什么相似之处,想来秦氏的这副面貌,便是遗传自秦夫人了。
所以,倘若秦太傅认出来秦羽瑶,倒也不是不可能。只不过,秦羽瑶却立即将目光收了回来,深吸一口气,不再看向他,而是低头对宇文轩道:“咱们走罢。”
在那个晚上,秦羽瑶已经想清楚了,父母缘是求不来的。虽然心底始终渴望父母,然而前世今生加起来,秦羽瑶已经独自活了三十年了,并非才生下来的稚子,理智远远大于感情。
且,这一世有了宝儿,有了宇文轩,秦羽瑶已经有了属于她自己的家庭。父母对她而言,已经不是必须品。何况,秦太傅丢失了长女,日后会不再生其他孩子?
便说当年顶替秦氏的那个男孩,秦太傅打算如何安置他?孩子可能只在乎父母的爱,然而如今大家都已经长大了,成年人的世界是复杂的。爵位、财产,这两样都排在“爱”的前面,且是远远的前面。
最需要爱的时候,没有得到爱,以后再回来的爱,已经不是最贵重的了。秦羽瑶早已明白这个道理,故而心很快硬下来,再也不看秦太傅,拉着宇文轩就要走。
谁知,这时却只听一个扬高的声音喊道:“轩王且慢!”
秦羽瑶闻言,心头不由一跳,莫非秦太傅找上来了?然而僵着身子回头一看,却发现不是,只见原先站在秦太傅身边,没有被秦羽瑶注意的一人此刻走上前来,眼睛里闪动着好奇与探究,看了秦羽瑶一眼,先是笑着说道:“臣,周天佑见过轩王爷和轩王妃。”
这小老头,倒是机灵,秦羽瑶打量着面前身量不高,长得也不出众的与秦太傅年纪相差无几的人,道:“民妇见过周大人。”
秦羽瑶是个实在人,大多数情况下都秉承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