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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羽瑶接了一道圣旨,握在手中,对于上面所要求的,向穆挽容等人道歉一事,并不愿意。
此时,大使馆中,另一波宫人向穆挽容等人宣读了同样的旨意。
“我们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仅仅一个赔礼道歉就了事吗?”白国的使者中,一名年纪较大的使者不甘开口道。
宣旨太监在读完旨意之后,便静静立在一边,再不开口了。
在他身后,则走出一名中年太监,双眼闪动精光,假笑着对穆挽容道:“这位便是白国的郡主了?我们皇上另有一言,相赠郡主。”
穆挽容神色微动,露出一抹微笑来,客气地道:“请讲。”
“皇上说,望郡主‘适可而止,好自为之’。”中年太监缓缓说道。
他的声音并不高,然而此处乃是众人接旨之地,聚在一处,什么话都听得清楚。
“大顺朝的皇上,究竟是什么意思?”闻言,有位白国使者不服气地嚷道。
“我们跋山涉水来到雍京城,向大顺朝的皇上进献我们最珍贵的宝物,为何大顺朝的皇上对我们如此无礼?”又有一名使者说道。
中年太监的眼中飞快掠过一丝轻蔑,随即笑着说道:“话中之意,还请诸位问一问郡主。”说罢,对其他太监们使了个眼色,转身便走了。
留下一众白国使者们,面上掩不住的愤怒与惊疑。
“这件事,到此为止。”穆挽容面色难看地说完,才发觉语气不好,连忙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补充道:“我是说,这件事由我向夙国公主来交代。”
其他人听罢,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也没有继续追问。毕竟,在他们当中,穆挽容才是真正的领袖。
事后,穆挽容向夙丽娜赔了罪。两人虽然有些交情,然而死了十几名美女,却不是这点交情能够盖住的。故此,白国赔偿了夙国,因为十几名美女的死亡而带来的损失。
这并不是一笔小数目,它让穆挽容恨得快将指甲掐断了。所以,当秦羽瑶前来“奉旨道歉”时,句句讽刺:“秦夫人?使得一手好计,难怪能够从一名村妇,抱上当朝王爷的大腿!”
秦羽瑶大步迈进来,轻飘飘扫她一眼,便自顾自地落座。
“秦夫人,本郡主似乎不曾唤你入座?难道巴结上王爷,便让秦夫人的规矩礼仪全都抛之脑后了?”穆挽容忍不住又讽刺道。
秦太傅是个低调的人,他不曾把秦羽瑶的事嚷得人尽皆知。原本在秦太傅的打算中,便是跟皇上通过气,确认秦羽瑶与宇文轩的完婚日期后,再披露出秦羽瑶的身世。故此,竟没有几个知道秦羽瑶的身份的。
在世人眼中,秦羽瑶仍旧是小农妇出身。穆挽容所打听来的消息,也是如此,故而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秦羽瑶在椅子上坐定,才偏头看向穆挽容,淡淡说道:“郡主何必慌不择言?此事皇上已经替你遮掩住了,你的颜面完好保存,又何必说这番话呢?”
“你什么意思?”穆挽容瞪起眼睛道。
秦羽瑶勾了勾唇,反问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当初,使女们为何被下药,使得在她们台上做出那样狼狈的姿态,郡主以为我不知情?”
穆挽容抿起嘴唇,冷笑道:“秦夫人可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是你的婢女陷害我们的模特儿,此时竟做出一副无辜者的姿态来,真是叫人瞧不起。”
秦羽瑶静静地盯着她,半晌方道:“郡主想要我拿出证据来吗?证明你确实见过我的婢女,证实你答允过她什么,证实是你带她进入明秀庄的后台——”
“秦夫人不要说笑了!”穆挽容尖声打断她道,“我不曾见过你的婢女,也不曾带她到过明秀庄!”
“那你为何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婢女下药?证据在何处?”秦羽瑶忽然厉声说道。
穆挽容不由得一顿,对上秦羽瑶冷厉的目光,禁不住向后靠了靠。这样冷厉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刺得心中一片冰冷空洞。
“证据……证据……”穆挽容结结巴巴地道,被秦羽瑶的两束冷厉目光瞪着,居然脑中一片空空。
她指责秦羽瑶的前提,便是见过香椿,并相信了香椿的话,带她进了后台。可是方才,她又反口说没有见过香椿。这让她的指责如何立足?一时间,穆挽容的脸色红红白白,愣愣说不出话来。
看着穆挽容呆愣的模样,秦羽瑶并没有为难她太久,而是说道:“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模特儿们中了销魂散,实属活该。至于他们被害,则是你我之间的矛盾,让歹人趁虚而入,只为挑拨你我关系。”
穆挽容呆呆的,听着秦羽瑶的话。
“还想继续明秀庄的比赛吗?”秦羽瑶忽然话锋一转,缓声问道。
穆挽容却没有转过思路,捏着拳头问道:“此事就这样过去了?我们就平白损失这许多?”
每一名夙国美女,都是数额不小的一笔银子。哪怕夙丽娜与她有些交情,也不能阻止夙国的其他老狐狸们对白国进行敲诈。
穆挽容不甘心,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她只是没有阻止香椿的计划,她甚至没有给香椿提供一丝便利。只除了,她让香椿跟随队伍进入明秀庄的台后。然而,就是这样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就让她损失许多,她无论如何不能甘心!
“你想要讨回来?”秦羽瑶的声音轻飘飘的,仿佛威风一样拂过穆挽容的耳畔。
然而穆挽容却眼睛一亮,看向她道:“你有办法?”
次日,秦羽瑶与穆挽容进宫面圣,谢过皇上圣明。而后向皇上请示,明秀庄的比赛继续或者再度重新开始。
皇上看向穆挽容问道:“郡主的意思是?”
穆挽容趁机说道:“虽然之前的比赛情况,看起来是白国不利。然而,白国不是胆小懦弱之辈。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认输。”
皇上不由得又想起来,前几天问太监总管的话:“为什么如今的女子都如此倔骨头?”宇文婉儿是,秦羽瑶是,这个白国的郡主也是。
“既然如此,那便依郡主的意思。”皇上微微点了点头。
语毕,穆挽容仍旧站在殿中,不曾提出退下。皇上不由好奇,看着有些局促的穆挽容问道:“郡主还有何疑虑?”
穆挽容咬了咬唇,似乎终于下定决心,才抬起头道:“有一件事,恳请皇上做主。”
皇上示意道:“郡主请说。”
穆挽容便道:“在皇上调查使女们的死因时,我与夙国公主也曾调查,查出来一件事情。”
皇上听到这里,不知为何竟然心中一顿。明明是一个十来岁的女孩子,能有什么心机?
目光掠过站在穆挽容身边的秦羽瑶,重要的证据,她都已经提上来了,而他也做出了最合适的举措。穆挽容还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皇上用了一个呼吸的工夫,让心中的淡淡不妙散去,抬手示意道:“郡主请说。”
穆挽容立即清声说道:“使女们在死亡之前,曾经中过一味下三滥的药,当时明秀庄的看官们都瞧见了,叫做‘销魂散’。而这味下三滥的药,是由绿荫阁的木老爷的第三子,木岚山提供。请皇上明鉴。”
皇上听罢,苍老的面上抖了一抖,转动眼珠子看向秦羽瑶。几乎是下意识的,皇上认定,这则消息定是秦羽瑶提供给穆挽容的。
穆挽容是外来户,在雍京城并没有根基。而秦羽瑶……连丞相府的消息都能够得到,又何况区区一个商人府上?他在想,莫非穆挽容与秦羽瑶合作了?
原本应当反目的两人,却出乎意料地联手了,让皇上想不通,她们的目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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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赢了!
皇上耷拉着苍老的眼皮,审视着站在殿中的两名年轻女子。一名二十出头,一名十六七岁,才将将与他的小女儿一般。然而就是这两名小女子,也敢跟他玩起了心眼儿。
原本应该不悦的,然而奇异的是,此时皇上心中更多的却是新奇。哪怕同蒋丞相那样的老狐狸打交道,甚至也不如此时吃力。这究竟是为什么?
皇上微微沉思起来,半晌后才有了答案。大概,他与蒋丞相等臣子们交手数十年,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蒋丞相的举动,十九八九他都能够猜出来。而眼方站着的这两名女子,却是年轻鲜活,同他并不熟,所以他才无法预测。
带有审视的目光,从穆挽容的身上扫过,移至秦羽瑶的身上,略略停顿后,又回到穆挽容的身上。如此反复,久久不语。
秦羽瑶低头垂首,在这片静寂中毫无紧张之感,一声也不吭。然而对于穆挽容来说,来自上方的两道探视性的目光,却灼热沉重得令她无法忽视。渐渐的,心中有些惊疑。
皇上为何不予表态?究竟为什么沉默?绿荫阁木家做出那样失态的事情,皇上为何还要犹豫?思及至此,不由得微微偏头,余光瞥向秦羽瑶。
莫非,这又是秦羽瑶的打算之一?一时间,穆挽容也不知道是不是懊悔,竟然冒然听了秦羽瑶的建议,与她一起进宫面圣,提起这件事来。
“朕会着人核实此事。”终于,皇上打破了这片寂静,开口说道。
穆挽容闻言,立即称颂道:“皇上英明。”
秦羽瑶仍旧闭口不言,低头垂首站在一边,仿佛这件事同她没有什么关系。直到皇上挥了挥手,对她们两人说道:“赛事的安排,由秦氏来主持。其余事项,回去等朕的旨意。”
“是,皇上。”秦羽瑶与穆挽容双双告退,离开正阳殿。
身后,两道沉沉的目光,盯着她们的背影,直至不见。
“皇上?”太监总管目中露出担忧,看向靠在椅背上,久久不语的皇上。
但见皇上神情莫测的面上,渐渐露出沉沉的恼怒来,苍老的声音缓缓说道:“朕,是不是老了?”
老到辨不清年轻人的想法与做派,老到控制不住心中的嫉妒。老到每当大脑放松下来,便能眼睁睁地感受着生机从血液中流逝。
出了宫,坐上回去的马车,当帘子放下来的那一刻,穆挽容僵直的脊背仿佛融化的冰块,一下子坍塌下来。
“大顺朝的皇上,怎么会如此可怕?”穆挽容情不自禁地喃喃道。
以她的骄傲,原本不会如此轻易透露自己的情绪。然而方才在正阳殿中,那一片死一般的沉寂,让穆挽容直觉自己游走在死亡的边缘。出了正阳殿,那种阴沉沉的气息仍旧萦绕不散,直至出了宫门,才终于散去了。
秦羽瑶想起那位苍老的男子,曾经做下的种种令人惊惧的事情,漫不经心地道:“你想多了。”
穆挽容也不是真的寻求安慰,她瘫软在车厢壁上,轻喘了好一阵子,才渐渐恢复过来。此时,想起皇上的答复,不由得抬头看向秦羽瑶问道:“皇上会像我们想的那样做吗?”
“这就要看白国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秦羽瑶淡淡答道。
穆挽容眼神转冷,瞪了她一眼后,便别过头不再吭声了。
回去后,两人又讨论了一番,决定三日后再次举行赛事。
规则章程仍旧按照上回的来,唯一不同的是,这回穆挽容提出,不再一场又一场,大顺朝与白国夹杂着比试。而是按照单双日来,譬如单日大顺朝,双日白国,如此比试。
秦羽瑶对此没有异议,只是似笑非笑地道:“郡主这回似乎格外有信心?”
上回之所以那般比试,便是穆挽容心中无底,才厚着脸皮央着秦羽瑶答应。而比赛过数十场,如今穆挽容早已经清楚流程规则,又岂会怯场?自然是按照她心目中设计的方案来了。
在心中设想种种比赛花样的穆挽容,假笑着答道:“有秦夫人无私地教授,容儿如今也能处理一些局面了,再不敢事事麻烦夫人了。”
“既然郡主如此说,那便依照郡主的意思。”秦羽瑶无可无不可地道,说完之后,加了一句:“第一日,由大顺朝出场。”
“不行!”穆挽容断然拒绝道,“上回比赛时,便是大顺朝第一个出场,这回该白国先出场了。”
秦羽瑶脸上的笑容便敛起来,她微微抬起下巴,看向穆挽容道:“我想,郡主大概不太明白我的为人。绝大多数事情上,我不愿与你为难,一来你是邦国使节,二来你年岁较之我小了许多。然而,事事都要占便宜,郡主真觉得这样好吗?”
穆挽容顿时假笑起来,说道:“原来秦夫人是如此想吗?事实上,从始至终,我们就没占过什么便宜呢。就这一次叫夫人让一让我们,夫人也不愿意吗?”
秦羽瑶不由得“呵呵”笑起来,优雅地站起身来,看着旁边座位上的精致少女,眉毛挑了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