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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正看着她,见她看过来,妇人及时隐去了情绪,凤浅还是捕捉到了一丝一缕,心中有些疑惑。
此人是凤安的贱妾夏氏,是个没落的官家小姐,实际上是青楼女子,但只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凤安也是陪朋友去青楼‘谈事’,不小心喝多了占了人家清白的身子,本嫌弃她身份卑贱还会影响他的声誉,不愿抬她回府,可后来她却怀孕了,凤安不得已才弄了个假身份给她,以贱妾的身份抬了进来。
八个月后,夏氏生下一个男孩,凤安也算高兴,他子嗣单薄,多少年了才只有凤子书一个儿子,说出去都没脸,所以夏氏给他生了这个儿子,他情理之中应该高兴,那段时间也对她极好,只是好景不长,这孩子长到一岁时,连哭都没哭一声,原先以为是乖巧,后来实在觉得不对劲,请大夫来一瞧,是个哑巴,凤安大怒,再也没踏进过夏姨娘的院子。
凤子文长到十岁,见到凤安的次数十个手指头都数不完,她们母子又在府中受尽嘲讽冷眼,因而造成了他的胆小自卑,无论何时都垂着头,凤浅甚至还不知道他的长相。
突然想到夏氏的院子有乱灵草,难道自己的毒是夏氏下的?可她俩并没有利益冲突,夏氏为何要害她?
此刻顾不得去细想,救老夫人要紧,她向前给凤安行了一礼,却发现龙潇也在,正面如冠玉地坐在榻上喝茶,见到她来,漫不经心的目光扫了过来,闪过一丝不易人察觉的笑意。
“你赶紧进去给你祖母看看,你二妹已经求三皇子去请他府上的许太医来给你祖母诊治了。”凤安面带忧色道。
凤浅看了看站在一旁一脸颓败的大夫,又看向正满脸笑容看着她的凤筝,心中的怪异感越发强烈,她道了声是,转身进了里间。
扑面而来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气,凤浅快速看向床头的黄铜貔貅香炉,锁住那正在袅袅飘出的缕缕青烟,眸光骤然一冷,老夫人毒发果然不是偶然,她转头看向珠帘外神色各异的众人,看来今日又有好戏要上演!
☆、第二十五章 危机
“啊——桂妈妈,杀了我吧!”老夫人发出无比痛苦、绝望又带着悲愤的惨叫声,那种生不如死的痛耗尽了她仅有的坚持,她只想有人给她个痛快,把她从这无尽的折磨中解脱出来。
桂妈妈紧紧握住老夫人枯瘦得只剩一张薄皮,青筋鼓鼓如同爬了无数条蚯蚓的手,老脸上全是心疼和无法帮主子减轻痛苦的愧意,眼里包着的热泪在听到老夫人这句悲怆凄凉的喊声时,翻滚而出,她泣不成声,下意识地摇头:“不,奴婢不能……”
珠帘外的众人见到这一幕,皆捂的捂嘴,瞥的瞥过头,伤痛不已,当然,谁是真心谁是假意又有谁分得清呢?
凤浅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上次老夫人毒发时,她还说就算每日承受痛楚也要活着看到害她之人的报应,可见老夫人是何其隐忍坚韧的一个人,今日竟有了轻生的念头,可见这次毒发带来的痛苦比往日要严重得多。
她顾不得去管是谁下毒害了老夫人,快步走到老夫人床前,取出银针卷铺开,双手开弓快如乱麻般取了数根细针,往老夫人身上的穴位一一扎去,快、狠、准。
桂妈妈忙退开一些,仍旧握着老夫人的手,慌乱的心安了下来,大小姐来了老夫人就有救了!
谁知,本以为会因凤浅施针止住痛意的老夫人猛然甩开了桂妈妈的手,发狂一般大叫着坐了起来,猛地噗出口鲜血来,然后瞬间失去力气倒回床上,一动也不动了。
“老夫人!”被大力甩了出去的桂妈妈大骇,顾不得痛裂的屁股,爬起来冲到老夫人床边,慌乱惊喊。
怎么会这样?
凤浅眉头猛然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在胸腔内炸开。
凤安第一个冲了进来,见到昏死过去的老母,目光似冰刀一般甩向了凤浅,一年前痛心疾首的一幕重演,把他对大女儿仅有的一丝信任都击垮,他看着那张酷似白氏的脸,有种向前掐死她的冲动!
接着苏青玉冲到老夫人床边大叫:“老夫人,老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大小姐,你对老夫人做了什么?你是要害死老夫人吗?”指责的目光中隐约透出一丝诡计得逞的笑意。
然后,凤安的妾室儿女齐齐冲了进来,扑通扑通跪了一地,着急唤着已无知觉的老夫人。
凤浅看着混乱不堪的场面,强行命自己镇定下来,将事情从头到尾思索起来。
鼻尖飘来一阵阵香味,她脑中炸开一道亮光,瞬间明白了,今日的一切都是有人安排的,先是在老夫人的香炉中动手脚,诱发老夫人的毒,然后引她前来解毒,情况紧急之下,她一定会着急为老夫人解毒,忽略掉重要的细节,解毒不成反而将老夫人推向了死亡,让她背上谋害祖母的恶名,她母亲有前科,身为女儿的她很容易被人相信她要害老夫人。
凤浅眸中一道寒光闪现,好恶毒的心思,竟想同时除掉老夫人和她,凤浅敢肯定,今日对老夫人下手之人,就是陷害母亲之人,只要揪出此人,必能替母亲平冤,可是当下必须得先救活老夫人,否则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她脑中千转百回思索着救老夫人的方法,突然想到什么,转头看向已从榻上下来,却站在珠帘外没有进来的龙潇,嘴角盛开一抹绝美的笑容。
龙潇一愣,不明白本应该吓得方寸大乱或者哭哭啼啼的少女怎么会突然看向他笑了,他透过那抹笑容看到了一片冰冷,那股冷意直直钻进他的骨髓,让他身子僵了僵。
“贱人,你果真如你母亲一样恶毒,当年你母亲没毒死老夫人,今天你又来害老夫人,下一个是不是又要害本少爷!”凤子书指着凤浅怒喝,这几日他本就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没处发泄,今日抓住机会,岂会放过凤浅,扬手就朝凤浅狠狠打去。
幽菊蓦然回过神冲向前为凤浅挡下了巴掌,顿时半边脸都红肿开来,她护着凤浅退出帘子外,戒备地看着如同一只发飙的野猫的凤子书。
这一巴掌打醒了沉思中的凤浅,透亮的水眸荡漾出层层冷光,直逼暴怒的凤子书。
凤子书被她看得背脊发寒,见那一巴掌没打着她更是火大,追出来再次扬手要给凤浅点颜色瞧瞧。
“子书,当下还是先救老夫人要紧。”龙潇又玩起了英雄救美的把戏,拦住了凤子书,转头看向旁边的凤浅,再道:“或者听大小姐有何解释再下定论也不迟。”
那抹笑太诡异了,他很是好奇那笑容背后的意义。
凤浅心头嗤笑一声,龙潇不过是一只披着善良羊皮的恶狼,惯会在人前充当好人,不过这一次,她当真是要谢他了,前世若不是他教了她那么多,今日她又如何化解这场危机?
凤安听到龙潇的话,赶紧让一直负责调理老夫人身子的许大夫去查看老夫人的情况,而那早就去请的刘太医,迟迟不见踪影。
许大夫惊恐不安地向前探了老夫人的脉,凄声下了结论:“老夫人脉像若有若无,快……不行了。”
“老夫人,您别吓媳妇呀!”苏青玉扑在床上,哭喊起来,众人亦跟着大哭,一时间屋子里灌满了悲痛和死亡的恐惧。
凤安一脚将许大夫踹开,扒开人群冲到凤浅面前,怒斥:“你这个孽子,为何要害老夫人?亏得本候那般相信你,你竟是如此回报本候的吗?”
信她?如果凤安真的信她,现在就不会质问她,这一质问,完全承认了是她害死了老夫人,就算安定候府不杀她,她又如何在这孝道为先的朝代下生存下去?
凤子书看着龙潇道:“现在三皇子可还会为她说话?事实摆在眼前,她就是要害死祖母,前些日子刚害死了一个丫头,如今连自己的亲祖母也不放过,这种人就该千刀万剐!”
龙潇担忧的看了凤浅一眼,没再作声。
千刀万剐?
多熟悉的四个字,夜夜在噩梦中折磨她的四个字,今日又被凤子书轻易吐出,难道她凤浅的命就如此轻贱,可以任他们鱼肉宰割?
她紧紧拽着拳头,咬牙暗道,绝不可能!
☆、第二十六章 绝情
凤浅压下心中如洪水般翻滚的恨意,没有理会要置她于死地的凤子书,看向凤安很是平静道:“父亲先别着急,女儿有办法救祖母!”
现在无论她怎么解释都没有用,只有救活老夫人才能洗唰自己的清白以及堵上众人的嘴。
凤安看着凤浅,见她一脸镇定,眸光如水波般泛着明亮的光,卷翘的睫毛在这光泽下根根分明,那么晃眼夺目,让他突然就想到了年轻时的白氏,心中有种恍如隔世的怅然。
事情发生到现在,凤浅没有为自己辩白过一句,亦没有哭哭啼啼方寸大乱,而是始终安静地背脊挺直地面对着大家的责骂讽刺……他宠了这个女儿十三年,无视了她一年,却发现,前面的十三年他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她这般坚强,他突然很想知道,那被他忽视的一年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她由从前的娇弱小姐,变得有如此临危不乱的大将之风。
凤家乃将门之后,却一代不如一代,他有两个儿子,皆无大才,可是他却在这个女儿身上,看到了当年祖辈们欲血战场的铁骨铮铮……
“父亲,你别再相信她,她一定是要再害老夫人。”跪在床前的凤薇见凤安动摇,起身冲出来指着凤浅叫道。
今日这绝好踩死凤浅的机会,她怎么会让凤浅再有机会翻身?谋害祖母,就算她再是身份高贵的嫡长女,也没了活命的机会!
柳姨娘亦走出来阴阳怪气道:“大小姐的心思实在恶毒,老夫人再怎么说也疼爱过你,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狠手?”
凤夕欲张嘴说点什么,杨氏立即拽住了她摇了摇头,凤夕担忧地看了凤浅一眼,低下了头。
凤筝眼睛哭得肿肿的,却让她更美艳楚楚动人了几分,柔弱质问道:“大姐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大小姐,你也别故弄玄虚拖延时间了,你若是真想救老夫人,刚刚就救了,又何必等到把老夫人害成这样再救?你让候爷怎么相信你?”苏青玉一脸失望道。
宝姨娘捧着肚子脸色有些不好,似乎被吓着了,眼角挂着泪一直哭。
夏姨娘虽也没有说话,眸中的狠意却没有再隐藏,直逼凤浅,而凤子文从始自终都没有抬起过头。
“大家说得对,父亲,这次不能再轻饶了这恶毒的小贱人,否则下一个她指不准要害谁?”凤子书话语里全是暗示。
凤安想起白氏差点害死凤子书,不由得一阵后怕,纵然凤子书无能,也是他的长子,是要继承凤家香火和爵位的,他不能因凤浅身上那一丝一缕的将门之风就置长子于危险之中,当初他心存仁慈留着这毒妇的女儿,都说母女连心,果然不错,这一次,他不会再妇人之仁了,他狠狠瞪着凤浅怒道:“本候不会再给你机会继续害老夫人,来人,将这个恶毒的小猖妇带下去,乱棍打死!”
刚刚落井下石的众人无不露出畅快又满意的笑容。
连一丝机会也不给她,要她受冤屈死!
凤浅心底蔓延出无尽的寒意,那寒意从灵魂深处钻出来,透过那双闪闪发亮的水眸,结成一片厚厚的冰,泛着白灿灿的冷光,令温暖如春的屋子冷意十足。就是一个这样愚昧无知的父亲,前世才会葬送了她们母女的一生,她早就知道凤安绝情绝义,却仍旧抱着一丝可笑的希望,凤浅啊凤浅,这下你可以死心了!
有婆子上来抓凤浅,龙潇意欲开口阻止,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凤浅死,他觉得那个清冷干净的少女身上透着一股吸引力,让他做不到视若无睹,却在这时,她的婢女冲上前挡在了她身前,阻了他未出口的话。
幽菊哀求着凤安:“候爷,大小姐是不会害老夫人的,她说有办法救老夫人就一定有办法,她是您的亲生女儿,虎毒善且不食子,你不能打死大小姐!”
这意思是说他连畜牲也不如?凤安怒发冲冠,喝道:“拖下去行刑!”
连丫头都相信她是无辜的,她的亲生父亲却不信她!凤浅直觉得想笑,却忍着没有笑出来,装出一副被吓到的样子,煞白着小脸,眸子通红地看着凤安道:“祖母已是命悬一线,当下无人能治,父亲可以打死女儿,但求能先让女儿救回祖母,再耽搁下去,恐女儿也无力回天,父亲难道宁愿打死女儿也不要这唯一能救祖母的机会吗?”
凤安眼皮一跳,不得不承认这个让她巴不得立即掐死的大女儿所言有理,他若放着救老夫人的机会不要转而打死唯一能救老夫人的人,岂不是背上了不孝凶残的恶名吗?堂堂安定候让自己的老母亲接二连三被害,他这个安定候岂不是无能到底,他绝不能让老夫人再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