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蒋沁心知他多半是因为孟珍受伤的事情而难过,心中多有不忍。
她心存善良,虽然向来讨厌孟珍,却不会在性命攸关的时候袖手旁观,由得孟珍去死。今日对孟珽也是一样,虽然认为他那个妹妹未必多么值得人怜惜,但见到孟珽的样子,仍忍不住出口劝慰倾城幽梦。
“孟大哥,我知你关心妹妹,但事到如今,她至少平安活下来,也算不幸中的大幸了,你也当多爱惜自己些,不然如何能去到蜀地顺利剿匪呢。”
孟珽心中有愧,听得这番话,一时感慨万千,酌了一杯酒尽数饮下,才开口说:“蒋姑娘有心了,你的好意我会记住。今日邀你出来,原因有二。其一是为了致谢,谢你当日不顾自身安危救助我的妹妹。其二则是为了致歉,当日我不知好歹,错怪于你,还有……”
他是武官家出身,自幼讲究的是男儿流血流汗不流泪,言语机巧被视为投机,因为向来算不得多么善于言辞,每每遇到艰难话题,便容易卡壳。
这时稍作犹豫,正琢磨如何往下说,就被蒋沁抢了话去:“孟大哥不要这样客气,当时孟珠和孟珍两个都下落不明,你为人兄长,格外担忧,心急如焚,就算口不择言,也是人之常情,我不会计较的。”她有意开解孟珽,趁机把话说得更轻松些,“何况都过了快一个月了,我要是还一直记在心上,也未免太过小气,岂不是早晚要气死了自己。”
她一无所知,偏又大度宽容,倒叫孟珽更觉得愧疚:“话虽如此说,你不与我计较是你心胸宽阔,不代表我便能够理所当然,还是应当说一声抱歉的。更何况,当日的事还是因我妹妹而起。”
这里的妹妹当然是指孟珍,蒋沁误以为孟珽的意思是众人为了孟珍出嫁前的聚会前往山庄才会遇到危险,当即笑说:“是意外嘛,谁也不想的,孟大哥别太在意了。”
孟珽摆手说:“此事并非意外,是……是我教妹无方,孟珍她嫉妒你会成为未来的明王妃,所以刻意设计,引来那班匪徒,意图将你掳走。”
蒋沁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好半晌才讷讷地问:“所以孟大哥你才一力主张将孟珍送去庵堂?”
见孟珽点头,她又问:“所以你才自请往蜀地剿匪?”
见孟珽再次点头,蒋沁终于扮不下去温婉的解语花,露出平日坦率直言的模样来,猛地一拍桌子,说:“孟大哥,你可太傻了!”
孟珽与蒋沁见面次数有限,说过的话更少,其实并不如何了解她的个性,一时惊得呆住。
只听蒋沁继续说下去:“孟珍今年都十八岁了,她做事自有主张,与你没有半点关系。事先你又根本不知情,为什么要在出事后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来?还有,就算你是长兄,认为妹妹做错事,自己难辞其咎,也应该是尽力弥补,而不是因为心中有愧就自我流放,还专拣最凶险的地方去,根本不考虑家中祖母与双亲的担忧。”
这却是从孟珠那里听来的,孟家人虽不知孟珽为何在处理孟珍与自请剿匪两件事的反常究竟为何,但蜀地山匪凶恶狡诈异常,晋军剿匪多年未有成果,反折损了许多将领与士兵,身为家人怎么可能半点不担心,孟老夫人甚至因此还生了一场病。
“你这样做法,只顾自己心情,不管家人如何,与孟珍自私自利时又有什么差别!”蒋沁说到后面,也发现自己太过逾距了,可话都说出来了,要叫她收回去也是万万办不到的,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而且你是家中独子,若有个好歹,孟家后继无人,你……反正,我本来以为孟大哥是个孝顺长辈、疼爱妹妹的好人,没想到……真是太令人失望了!这顿饭我吃不下去,告辞了!”
说罢,真的起身离去。
孟珽虽被蒋沁当头棒喝一般想得明白过来,但圣旨已出,又不可能更改,终于还是不得不启程前往蜀地。
不知究竟是谁走漏了风声,孟珍被匪徒假扮流民掳走并断臂、婚事不成的事情渐渐在晋京流传开来,官宦勋贵家中大多感叹事事无常,一时间格外积极地为家中适龄的姑娘操办婚事,趁着这股成婚热潮,孟珠也终于如愿出嫁了。
第六十三章:新婚
都说即将出嫁的姑娘舍不得家,可是孟珠半点也没有这样的感想。
上辈子倒是有些舍不得来着,不过那会儿不是同燕驰飞只见过一次,并不相熟么。
这辈子自从重生回来,她心心念念地都是再次嫁给燕驰飞为妻,如今冤枉达成了,哪有不欢喜反而还要不乐意的道理呢!
有句话说的好:有其女必有其母!
身为亲娘,万氏也没有半点舍不得闺女出嫁的意思。
燕驰飞这样品质的女婿简直打着灯笼都难找,好容易等到尘埃落定,可以把闺女送出门的这一天,谁哭哭啼啼舍不得谁是傻子!
不过,真到临出嫁的当天,看到一辈子也没有自动帝爵起过床的懒闺女,竟然破天荒的不用人叫自个儿早早爬了起来,眼巴巴地等着梳头上妆,万氏心里头还是有点儿不是滋味。
“一会儿天亮起来时咱们可得好好看看,今天的太阳是不是打西边出来的?”万氏点着孟珠的脑门子,表达着心中酸溜溜的不满,“真是女大不中留,这么多年哪件正经事你这么积极过,可见一点儿都没舍不得亲爹亲娘,迫不及待地要扑到别人家里去了。”
孟珠身上只穿着白色绫罗的寝衣,笑嘻嘻地搂着她娘脖子一个劲儿的蹭,口中嚷嚷起来:“哪能呢!我最舍不得娘了,我不嫁了,不嫁了!”还伴有踢腿动作,以表示自己强烈且坚定的决心。
“胡说八道!”万氏哪能真让她不嫁人,一巴掌拍在床褥上胡乱踢蹬的小白腿上,“马上要为人妻子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似的?虽然驰飞不嫌弃,但你也要懂事些,稳重些,知道吗?”
什么叫做“驰飞不嫌弃”?
孟珠撅着嘴,不服气地反驳:“我哪里不好,要让人嫌弃了?”说完又装做伤心抹泪,“我是娘亲生的吗?如今还没嫁呢,娘就看谁都比我好了,往后受了委屈回娘家肯定都没有人给我撑腰了,呜呜呜。”
万氏好气又好笑:“你没有小姑子,婆婆是个爽利的,除了那家老太太不大好相与,还有谁能给你受了委屈去。”
所以她看好这门婚事,不光是女婿难得,还有家中事情没什么糟心事儿穿越之腹黑公主闯江湖。至于燕国公那一辈曾有的分歧,早二十年前就处理好了,这么多年相安无事,若大蒋氏所出的儿子无能,或许可能有变化,但燕驰飞燕骁飞一个赛着一个能干,显然就算有一天太阳真的打西边出来了,也不可能叫爵位旁落了。所以自家姑娘最正经的一件事是早点生个大胖儿子当继承人,这才真的是万事抵定,再无后顾之忧。
万氏这样想着,嘴上当然也照直说给孟珠听:“昨晚上给你的那本画册可要好好看,每天晚上都和驰飞练习,早点生个儿子,知道吗?”
每天?
孟珠想不到自家娘亲如此奔放,红着脸蛋儿嘟囔道:“干嘛每天啊,娘昨天不是还说刚开始的时候不习惯,会疼,难道还叫我每天都疼一遍么?”
其实她上辈子嫁过一次,于男女之事上并非全然无知,有此一言纯粹是害羞忸怩。
万氏见喜娘等人还没到,赶紧咬着孟珠耳朵叮咛起来:“第一天疼,后面没事了。你呀,这事儿上可不好娇气,得依着姑爷知道吗?”
“娘现在就疼他多过我了么?”孟珠顾左右而言他。
万氏啧一声说:“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疼谁还能越过你去了?对姑爷再好也是为了你,没有你,他是谁啊,你娘我可不认得。”
孟珠听得咯咯直笑。
万氏吓得连忙阻止:“一会儿喜娘们来了可不兴这样,装你也得装出离开娘家的不舍来,不然没得叫人笑话不算,回头满京城都得传你想嫁人想疯了,多难听。”
于是梳妆打扮时,孟珠一直死盯着铜镜,把两道眉毛连嘴角一起时刻往下垂,累得脸上几乎要抽筋,幸而红盖头很快盖了下来,再没人看得到她表情,也无需装得那样辛苦。
婚礼一应细节略过不提。
待掀了盖头,各位在新房里围观的女客往后院的席上用膳,燕驰飞也往前院去宴客。
孟珠坐在红木雕花描金漆的大床上,晃荡着小脚四处打量房内,一应事物摆设,皆与前世记忆中一样,并无改变,连这张崭新的婚床,也还是前世她陪嫁的那张。因此,她没有一般新嫁娘的紧张不安与畏怯,一颗心满满地除了欢喜还是欢喜,
“姑娘,头上金冠重,咱们摘了吧。”绿萝凑到近前说。
红荞也跟上来:“姑娘,热水备好了,咱们去梳洗吧。”
话音才落,就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丫鬟捧了毛巾和香胰等物近来。
孟珠出嫁,除了丰厚的陪嫁,自然也少不了陪嫁的仆役,这两个小丫鬟分别叫做白苏与紫苏,算是万氏添了给孟珠备用的。皆因红荞绿萝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所以合计着到了燕家后就由孟珠给她们寻适合的人,最好是燕家的家生子,这样就算嫁了仍能够在孟珠跟前伺候,毕竟从娘家带来的最是心腹,将来也好助孟珠一臂之力。不过嫁了人,总是要生孩子,那么至少有一两年光景不能在孟珠跟前,所以白苏紫苏两个便是用来到时候顶替红绿两个差事的。
用上两三年□□好两个小的,红荞绿萝再出嫁,又过两三年她们回来,到时候两个小丫鬟也可以寻了人嫁,路线与两个姐姐一样。如此循环,孟珠跟前既不断了人,又能多了两个得力的。
且说回眼前,孟珠累了一天,全身没力,红荞绿萝两个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往浴间去。
洞房花烛,整个屋子自然点得都是红烛,不过东边靠墙的条案上那一对半臂长的龙凤喜烛却比旁的都要粗且长。
孟珠经过此处时,忽然心念一动,竟是不肯走了,四个丫鬟轮番劝也不听,只吩咐搬了椅子来给她坐诸葛倾城。
燕驰飞在前头敬了一轮酒回到新房,就看到自己的新娘子还穿着喜服,四平八稳地坐在玫瑰椅里,目不转睛地盯着龙凤喜烛看。
这是什么新花样?
再看红荞和绿萝看到他就跟看到大救星一般的眼神,燕驰飞笑着挥手让她们都退了出去,轻手手脚地走到孟珠身后,问:“这是看什么呢?”
孟珠一本正经地答:“不能灭呀。洞房花烛夜点着的龙凤喜烛必须一夜不灭,到天明前顺利燃尽了,咱们才能一世和顺,白头到老。”
燕驰飞倒是也听过这说法。
不过,好好的一间屋子,刮风吹不着,下雨淋不着,只要不吹,蜡烛轻易也不会灭吧?用得着这么眼巴巴地跟士兵站岗似的放哨么?
孟珠显然和燕驰飞想法不一样,就算同他说话时也一瞬不瞬地盯着龙凤烛看,仿佛那是放在人堆里的财宝,少看一眼就要叫人抢了去似的。
说完话,大约是觉得口渴,反手在身侧的小几上摸索盖碗,燕驰飞好心地伸手把盖碗推到她手边。
孟珠便端起碗呷了一口茶润润,之后依然梗着脖子,摸索着把盖碗放回去。
“咳,你打算,看一晚上?”燕驰飞试探着问。
“驰飞哥哥一起看。”孟珠理所当然地要求着,“你还记得上辈子这对蜡烛烧完了吗?”
燕驰飞还真不记得!
那时因为是在热孝里成亲的,又不能行房,早早便睡了,哪里知道这对蜡烛如何。这辈子没有孝在身,他想过正常的洞房花烛,就算看,也要看一晚他的小娘子,谁稀罕一对破蜡烛!
刚想说点什么,就听孟珠又开口了:“我也不记得了,所以我觉得上辈子一定是没烧完,不然怎么会有后来那些事。”她说得有点难过,“驰飞哥哥,这辈子我们要顺顺利利的,对不对?”
燕驰飞听着那软软的声音,心也跟着软下来。成亲头一天的一个小要求而已,别说看一晚上蜡烛,就是把蜡油滴到他身上也得答应。
“椅子上硬,”燕驰飞说,“咱们去床上躺着看。”
说着打横把孟珠抱了起来。
谁知孟珠不肯依,鼓着腮帮子,蹬着腿儿说:“坐这儿近,看得清楚。”
好吧,燕驰飞没辙,抱着孟珠打了个转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把她放在自己腿上,搂着抱着,偶尔也光明正大的摸一摸,就如此这般地看了一整晚蜡烛。
燕世子宠妻无度,彻底牺牲了自己洞房花烛也的大好福利,却没能成就独一无二的英名,反而引出来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