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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元丽泽床头站定,怯生生地伸出一手,想去碰一碰他的脸颊。元丽泽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她,见她一副又怕又痛又心疼的模样,又是微微一笑,率先握住了她的指尖。只是轻轻一拽,就将季薇圈在了怀里。
季薇怔了一下,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儿一般,一颗接着一颗,从眼眶里滚落下来,滑入了元丽泽宽大的病号服中。不一会儿,元丽泽胸前就已经湿漉漉一片。
想到这几日的担惊受怕,季薇又恼又心疼,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哭得像个失去了一切的孩子。
元丽泽单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脑袋压在自己胸口,任由她发泄着无法宣泄的情绪。等季薇哭得累了,乏了,元丽泽听到胸口的小女人抽噎着开口:“元丽泽。”
“嗯,我在。”
“元三岁。”
“娃娃,我在。”
“你吓死我了知不知道?!我讨厌你,讨厌死你了!!你为什么要那么任性!!都说过了不准乱来,不准乱来的!!呜呜!你知道我这几天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好怕好怕,好怕你跟爸爸妈妈一样,丢下我一个人……我好怕,好害怕……”
“对不起。”
季薇哭得肝肠寸断,没有控制好力道,一拳捶在了他的胸口。胸口的剧痛让元丽泽的脸上白了一白,忍不住闷哼一声,额头上也开始冒冷汗。
惊觉到他的不对劲,季薇如梦初醒,慌慌张张地抬头,又心疼又懊悔:“你怎样了?!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去找医生——”
“没关系,别走。”
“可是——”
“不要走,留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
气若游丝的声音却充满了不容置疑。
季薇听到他这样说,低头看了看元丽泽病号服中厚厚的绷带,换了个姿势依偎在他胸口,乖巧得像只小白兔。
“娃娃,我很庆幸。很庆幸在你需要的时候,我终于能够留在你身边,没有留下你一个人面对所有不幸的事情。以前——”
元丽泽提到以前的时候,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娇躯僵了一下。这似乎是他们之间的禁忌,也是绝对不许提及的雷区。
可是现在若是不说的话,元丽泽不知道还有什么更好的机会开口。借着身体的虚弱,强行留她在这里,也许有些趁人之危吧。
可是——
元丽泽停顿了一下,见季薇并没有跟以往抗拒,他定了定心神,强忍着胸口的不适,继续道:“以前、以前我总是让你伤心,总是让你一次又一次失望,答应你的事情总是会食言,说好陪你去的地方,变成了一个又一个谎言。
季薇放置在他胸前的双手禁不住收紧。
“娃娃,四年前——”他顿了顿,抱着季薇的手忍不住也收紧了一些,“四年前,我跟董事长下了个赌注。他想要并购美国NMC院线,而我想要的是,最大程度的自由化。他答应过我只要成功并购了NMC,就不会再干涉我的所有事情,并且会跟股东们谈判,完全放手云腾文化集团。而我,以后也不再掺和集团的所有事务。”
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谈论起工作,季薇惊了惊,愕然抬头看他。元丽泽朝她微笑着,明明是微笑,季薇却从里头看出了几丝辛酸来。
“娃娃,为了这个赌注,我拼尽全力,日夜兼程,以至于将你彻彻底底地忽略掉。等我回过神后,却发现丢掉了我最重要的东西——”
季薇的眼泪又一次夺眶而出。
“你、你为什么要——”
“娃娃,对不起!我不想让你受委屈的,我更不想让你活得像我——”他静默了半晌,才艰难地说:“像我妈咪一样——”
季薇眼眶泛红,鼻头也酸涩不已。她吸了吸鼻子,低声说:“我以为你一辈子都不会对我提起这件事。”
元丽泽怔了一下,声音喑哑地说:“不是不愿意,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妈咪她——”
他心头酸酸的,眼睛也开始变得湿漉漉,“她不是得了什么绝症,她是、她是自杀的,抑郁症,从家里的五楼纵身一跃。三姐她一直觉得我那时候年幼,应该什么都不记得。不,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不记得?”
他又顿住了,抱着她的手用力收缩,好似使出全部力气,才能止住心底的伤痛。
季薇觉得身上很疼,心里更是疼得不行,她埋首在他怀里,低声说:“嗯,我知道,我知道的。”
“我不想你跟她一样,一辈子活在囚笼里。面对镁光灯的感觉,说真的,体验很差。有时候看似完美无瑕的婚姻,里头的苦楚又有多少人知道?在记忆里,我妈咪好像从来没有真心笑过,明明在镜头前笑得如此明艳动人。她跟董事长在人前扮演着人人艳羡的神仙伴侣,可她的心,她的心究竟在哪个角落,没有人知道。”
“我害怕你变得跟她一样,我总是觉得只要把你藏在身后就好了,却没能问问你是不是愿意接受这样的方式。娃娃,我不想让你伤心的,不愿意让你委屈,却在无形中让你更加伤心,备受煎熬,是不是?”
“你的伤心,你的落寞,你的隐忍,你的失望,我明明都知道,却要假装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娃娃,你曾经对我说,是你困住了我,是你牵绊住我前进的脚步。其实不是的,不是的,是我,是我一直以爱的名义,将你牢牢困在了那个牢笼里,由着你一点一点地枯萎下去——”
第112章 love you
季薇泪眼滂沱; 脑海里那些看似远去; 却镂刻在心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尽数涌现。那些屈辱又伤心的往事,一幕又一幕地浮现在眼前。
想要逃避,想要逃避的; 可是,逃避了又能怎样?逃避了是不是就可以当做不存在了呢?
“不放你走,你会痛苦; 放了你; 我会痛苦。当时我就在想,与其让你一点一点枯萎下去,倒不如就潇洒的放手,你痛苦不如我痛苦。”
“在你离开后,我将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我不敢闭眼; 我最怕黑夜的来临,那段时间; 我几乎是借由安神的药物; 才能勉强入睡。”
季薇泣不成声; 说:“你为什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元丽泽苦笑:“当时的情况; 告诉你了会这样呢?由着我们彼此折磨然后呢?娃娃; 悲剧只有一次就足够了; 我想要的是你能活得自由自在; 做你喜欢的事情,而不是跟我妈咪一样; 嫁进元家只是为了能够撑得起两家的体面。”
“我很怕你会为了我而强颜欢笑,不得不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亦或是终日被曝光在镁光灯下,任由众人品足论头。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我一直都知道没有任性的权利,娃娃,你也许不会明白,有时候一个小小的决策失误,会将集团拖入怎样的万劫不复之地。”
“我当然可以不在乎集团会怎样,事实上,当初放弃了一切跟你在一起,我就决定不再过问云腾的任何事情。”
季薇连连点头,“我知道。三姐她、她也有跟我说过的。”
她多少也知道,像云腾这样的巨无霸公司,旗下上市公司巨多,背负的不只是个人的荣辱兴衰,同时也承载了多少股民的希望。更别提背后是数以万计的家庭,全凭仰仗着微薄的薪水去生活,一个体量巨大的公司一旦陨落,带来的连锁反应怕是会教人难以承受。
这也是当初元倩影直接找上她,教她劝元丽泽回到元家的原因之一。同时,季薇也非常清楚,元丽泽天生就是是商场上的王者,让他放弃一切跟自己屈居在小小的一方天地,只会埋没了他的才华。
“欲戴王冠,必受其累。人生许多事情由不得选择,也没办法尽如其意。董事长、董事长再怎么说,也是我的——”
“嗯,我明白。”
季薇知道他自然可以不管不顾地放弃一切跟她过着平淡的生活,事实上,他当初也的确这般做了。
可是,由元昊腾一手创立的云腾集团,经过这些年的经营,早就不是凭一家之言就可以一锤定音的个人企业。其中牵扯到了各方的利益,股东们也分列不同阵营,一个不小心,元家很可能会失去所有的掌控权。
当初,元昊腾也是因为股东们的暴动,差点丢掉经营权,更是因此还累得心脏病复发,几乎殒命。
失去了掌控权,失去了话语权,以及不断被稀释的股权,甚至连各方股东最看好的接班人也任性地撂了挑子。
季薇对于那段往事多少也是唏嘘并且感慨的,就因如此,不单单是元倩影找过她几次,就连元孟婉和元孟瑜也都跟她分析过利害关系。
那段时光,季薇也曾不止一次见到元丽泽强颜欢笑,多少个夜晚,都独自一个人盯着电脑屏幕,新闻上滚动播出着云腾集团董事长病重的消息,以及云腾集团股票连连跌停的噩耗。
正如他所说,不管怎样,那都是他的爹地,是他最亲的人。
如果说季薇以前不能完全理解这种感情的话,那么父母车祸身亡后,季薇对于失去亲人的感受是再清楚不过了。
不管不顾地跟着元丽泽回到元家,即使明知道没有人会承认她的存在,甚至在元家的每一天都活得如此的卑微与委屈。
如果时间能够倒流,如果时间能够倒流的话,季薇觉得自己依旧会毫不犹豫地再次选择这条路。
元丽泽用澄净的眼神注视着季薇,好似犹豫了一个世纪般,才能够将早就放在心里的话尽数吐露:“娃娃,现在一切都没有顾虑了。没有人能够再阻碍我们,云腾文化集团也将完全脱离集团运营,并且会将所有的业务重心都放在国内。不单单如此,我下一步的计划是不断地整合文化集团各项产业,逐渐代替云腾集团以重资产为主的经营模式。”
他微微勾唇,继续说:“我会证明给董事长看,给云腾的各位股东看,我不需要靠联姻去维系公司的生存。事实证明,我赌赢了。董事长不会再干涉我们的事情,股东们也渐渐地找回了信心。至于云腾集团,我想,将来必定会成为非‘元’姓冠名的综合企业,不局限于家族,不局限于姓氏,完完全全地能者居之。”
“而我们也将是自由的,我想要昭告全世界,你不是云腾集团少东Arthur·元的附属品,你是云腾文化集团的女主人,你是我元丽泽的女人,不必面对所有人的质疑,不必去顾忌集团里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我要给你我所能够给予的最美好的东西,你只需要做我一个人的暴君娃娃就足够了。”
泪水不断地坠落,坠落在元丽泽的衣服上,也同时湿润了他的心。
“娃娃,抱歉!总是让你无限地等待下去,总是因为我的自私让你去迁就我!可是即便如此,娃娃!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给我一次全身心爱你的机会,好不好?”
微微沙哑的嗓音,似乎有有些哽咽。
季薇埋首在他怀里,身子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因为伤心还是害怕。
“元丽泽。”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季薇终于哑着嗓子开口。
“嗯,我在。”
季薇抬头看他,她的鼻头红红的,眼睛也红红的,她双手紧紧攥着他的衣襟,既委屈又懊恼,“你好过分!你真的好过分!”
知道她话里的“过分”包含了多少的心酸和苦楚,元丽泽俯下身子,轻轻吻上了她的眼角,允去她的眼泪。
“娃娃,我爱你——”
喑哑的嗓音低沉又仿佛携着催眠的作用。
略显冰凉的唇瓣自她眼角缓缓下滑,怜惜地亲了亲她的泛红的鼻尖,最终流连在她嫣红湿润的唇瓣上。
季薇不敢触碰他的伤口,只好双手撑在床头,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柔柔地回吻着他。感觉到他温润的舌尖放肆地探入自己的口腔中,伴着些药剂的苦涩,又有些劫后余生的微甜,季薇索性也就放纵了自己,主动地探出舌尖跟他深吻。
唇舌紧紧纠缠在一起。
有点苦,有点甜。
一如此时的心情。
病房的门大开,温蒂和高医生已经在门口等待了好一会儿,见里头两个人旁若无人地亲吻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亲亲结束,高医生轻咳了一声,说:“看情况他的问题应该不大,精力很旺盛的样子。”
温蒂捂嘴低笑:“我们家元总向来不在乎别人的眼光。”
就这么一会儿,不晓得多少从病房门口路过的人们频频露出惊奇又害臊的眼神,温蒂早就已经免疫了。
高医生翻了一下病历本,说:“病情是稳住了,各项指标都正常。不过还是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稍后我将需要注意的事项发给你,包括一些补充营养的菜单也一并给你。”
温蒂拍了拍高医生的肩膀,笑眯眯:“老同学,谢了。”
“想谢我的话就以身相许吧。”
温蒂呵呵哒:“……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