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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没好气地说着,只不过经过苏衍止这般自我贬低,陌老爷子原本对他的各种不满意倒是降低了许多。
毕竟老人终归是老人,不可能对于一个主动向自己示好的年轻人一直摆着一张不易亲近的臭脸。
一顿饭,四个人。
管家从酒窖里将老爷子珍藏的美酒给拿出了好几瓶。
只可惜醒酒器上醒得迟,到底还是降低了几分原汁原味。
餐桌上,苏衍止做的最多的一件事便是不断地给陌希夹菜,嘘寒问暖。
当然,作为外孙女婿,他也不忘给陌老爷子夹菜,为老人添酒。又恰到好处地让他少喝些,毕竟他的身体不宜过度饮酒。
左淮南的眸色黯淡,敛去的眼底神彩,无光。
酒在口腔中打转,却是蕴含着浓浓的苦涩。
他从来不知,原来,这世上还有这种酒,比自己四年来尝过的任何一种酒更加苦涩,更加让他有种不顾一切倒掉的冲动。
可有些苦有些涩,却永远都只能打落牙齿活血吞,心里有多么疼,曾经的伤口再次被撕裂有多么痛,也只能自己一个人独自舔舐。
酒精让人沉沦,更让人短暂地忘记烦恼。
不知不觉,酒桌上已经不单纯是为了庆祝新年而喝酒,而是带着一抹将人灌醉的味道。
当然,苏衍止是有心想要将人灌醉,而左淮南,则是自己想要喝醉。
陌老今儿个虽然儿子女儿们纷纷没有及时赶回来,心里头多多少少有些失望,可左淮南的到来让他又添了几分喜悦。
喝酒也难免喝多了些。
“这一桌子菜可是陌希特意为了你的到来而做的,你可不能只管着你喜欢的酒酿圆子其它的都不沾口。”陌老的一句话,让气氛多多少少缓和了许多。
左淮南听得这些都是陌希做的,不免停下手中的酒杯,朝着她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眼。
“没想到陌老您还记得我的喜好。”
忍不住用勺子舀了一口酒酿圆子。
熟悉的味道,带着往昔的甜蜜向他袭来。
他喜欢吃酒酿圆子,不外乎是因为她曾经亲手为他做过。
她曾经对他说,她喜欢这种放入了酒的圆子,飘上几许桂花,再放入让人甜得发腻的糖,让人只要一尝便能够体味到其中的甜蜜。
她喜欢,所以他也跟着喜欢。
只不过,他已经很久都不曾尝过了。
如今再尝,竟是如此戏剧性……
明明是同一个人做的,可却早已大变样……
他的心依旧,可她,却早已将他遗忘在四年前那场婚礼的那一天。
故意将他残忍地遗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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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可别说我不孝顺您,我为了给您来年添一个孙媳妇可是不遗余力地将人拐回家,今儿个就赖在她这边过年了,您千万别太想我。”
陌斯晋一个电话打来交代了一下自己的最新进展。
看来他的所谓的儿子论,还没有结果。
不过,他能够永远跨出这一步,也让陌老爷子欣慰了。
好歹,他来年有可能能够喝上这杯孙媳妇茶了。
只要能在他入土前喝到孙媳妇茶,再瞧见他和陌希两个小辈的家庭都和和乐乐的,他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用完晚餐已经七点半多了,夜已经深沉。
即使政府号召不让在春节期间大规模燃放烟火爆竹,可到底还是没能禁止得了这份喜悦。
陌老爷子住的地方本身就地处偏远,倒也不怕燃放的时候会导致什么险情火灾。
吃完饭,他在客厅里头准备着看每年必看的春节联欢晚会。然后让陌希带着左淮南去楼上的空中花园燃放烟火。
苏衍止自然不可能让两人单独相处,拼命地挤了过去。
“左先生长年居住国外,想必对于中国的年俗应该不怎么清楚吧?”今天的苏衍止就好比上了火药,到哪儿都要大肆爆炸一番。
只可惜,一直都只是他在那边唱独角戏,他想要狠狠爆炸的念头,左淮南实在是懒得配合,一次次将他扼杀。
“我确实是比较生疏,不如苏总给我做下示范?”
对这个了解在行的人,自然是各种嘚瑟。能在这方面压左淮南一头,苏衍止自然是不会谦让。
一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zippo打火机早就被他扔了。
陌希闻不惯烟味,这些年来他的烟瘾其实一直都不小,烦闷的时候更甚。
只不过,自从她搬进尊爵苑,他便该戒的戒该扔了的扔。打火机和各式烟,自然也早就不见了踪影。
如今这会儿找个火印子倒是有些艰难。
左淮南适时地递上一只zippo。
苏衍止接了,还不忘给了陌希一个眼神。仿佛是在说“瞧见没?这人是个烟鬼,别有事没事和他钻一起,省得自己被呛着。最好是带着岩岩对他有多远躲多远”。
一个打火机问题引发的苏衍止的内心旁白,自然也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陌希全程对他的这类眼神类语言无视。
等到苏衍止走远了几步去燃放冲天礼炮,刚要给陌希一个灿烂的笑容,一回头,便发现她正和左淮南言笑晏晏地谈论着什么。
夜色下,星星点点,万家灯火的映衬下,那张柔和的面容显得格外生动,让人沉沦。
“啪——”连续不断的烟花在头顶燃烧,烟火妖娆,不愧是裴尚丰通过手段弄来的,到最后烟火竟在半空中串联出新年快乐这般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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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阵阵,整个世界都格外热闹,姹紫嫣红,喜气洋洋。
手机上的信息一条接着一条,大抵都是拜年短信。
轰炸的模式,也唯有除夕这一天才能见到了。
不过今年比较特殊,大家大抵选择微信拜年,发红包,是最普遍的形式。
陌希却似听不见手机上传来的一声接一声的提醒,左淮南距离她太近,近得她只要一看见他那双眼睛,便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眼眸下意识地逃离他的接触,那抹升腾而起的愧疚,一点点弥漫。
“抱歉,我没想到你今晚会在这儿。”
这算是解释了他为何会接受陌老爷子的邀请前来过年。
他如此主动开口,陌希倒是不好意思了。低着声音,她拢了拢外套:“干嘛跟我说抱歉?你肯愿意大过年的陪我外公,我高兴还来不及呢。若不是你来了,外公估计会扫兴得很。”
家人们一个个都没能准时赶回来,外公原本就扫兴了。
好在左淮南过来了,让外公缓和了情绪。
陌希对他的语气中,充斥着满满的感激。
听着她的话,左淮南只觉得满是苦涩。
她对他,原来竟只剩下感激了吗?
见左淮南还要再说,陌希忙从口袋中摸出自己的手机假装看发来的短信。
冷不防看见手机上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从苏宅那边打来的。
她一怔,没有犹豫地回了过去。
另一头,却是黎妈的声音,带着焦急。
“岩岩出事了!快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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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我是孩子的父亲,抽我的血
177、我是孩子的父亲,抽我的血
谁也没想到,在这喜庆的日子里,岩岩会突然出事。
黎叔从陌家接了岩岩之后便径自往苏宅而去。
因着陌老爷子这边距离市中心有一定距离,事故发生在一段开入市区的那条环山公路上。
后头的一辆桑塔纳突然超车,恰巧前方另一侧车道迎面而来一辆大卡车。
桑塔纳为了躲避大卡车便掉转车头,直接便撞向了岩岩所在这辆车。
也不知是不是该说岩岩幸运,环山公路另一层深不见底的悬崖,黑色的房车在被冲撞之后,司机紧急制停转弯,最终黑色的房车撞上厚厚的山体。
一声巨响,仿若地动山摇。
车头凹陷,即使车的性能极佳,可还是免不了冒着白气。
不过短短时间,这边的道路瘫痪。
至于肇事的桑塔纳,则趁机逃走了。
唯有那故意遮挡的车牌,让人不免疑惑车主是因为自己遮挡了车牌才肇事逃逸,还是因为这场所谓的车祸根本就是他蓄意为之。
****
医院。
岩岩被送往手术室,一切却并不顺利。
除夕夜,家家户户都忙着过新年。
即使是医院,也有了懈怠的时候。
好在苏司年得知消息后便第一时间火急火燎地联系了他所认识的几个专家,千拜托万拜托地才让他们在大年夜的时候还帮忙坐镇。
车祸发生时,岩岩并没有系安全带,而是小脸蛋紧绷着,对于不能和麻麻一起留在太姥爷家过年的事情,摆明了闷闷不乐。
小孩子,其实大多哄几句他也便高高兴兴地回去爷爷那边过年了。
可关键是,先有苏衍止信誓旦旦地对他说和麻麻一道儿过年,又有他从裴公子那边运来了一大堆过年烟火,即使再早熟又如何?遇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事情,岩岩便开始认起了死理。
陪麻麻,太姥爷家过新年,放烟花。
这三样,便串联成了线。
突然之间这三样全部都被剥夺,他又怎么可能开心得起来?坐在被黎叔接走的房车内,司机在前头有条不紊地开着车,安全至上,至于黎叔,则坐在后头陪着他,看着他板着张小脸鼓着腮帮子朝着外头看却愣是不理他的样子。
这小家伙之前可是叽叽喳喳个不停,亲热地喊他一口一个黎爷爷。这会儿居然这么和他撇清关系都不愿意搭理他了,看来是真的伤心了。
车子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剧烈颤动时,黎叔下意识便将人给紧紧地揽在了自己怀里头,用自己的身体将他紧紧护着。
两人都没有系安全带,当车祸发生,那剧烈的颤动将人使命地抛起。
担心一只手抱人的话很可能将他脱手摔出去,黎叔下意识选择的双手都紧紧地抱着他,并不敢抽出手去稳定自己的身体。
最终的最终,当前头的司机额上流着血打开后头的车门时,看到的便是两人躺在地上的情景。
黎叔的脑袋似乎是磕上了车内的冰箱,血不断流了下来,那身万年不断的燕尾服管家装上,那黑色的衣服上,似乎颜色愈发深浓了几分。
岩岩尽管被黎叔抱在怀里,可他的后背却是没有保护物,经历过一番撞击之后,到处都是小伤口。他的后脑勺被黎叔的手臂紧紧缠着,那血,竟不知是黎叔的还是岩岩的。
那触目惊心的血,让人竟害怕上前去探一下他的鼻息。
害怕感受到的,是没有一丝生气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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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黎妈通过电话,陌希只觉得整个人都浑浑噩噩。若不是身旁的左淮南及时扶住了她,恐怕她早已倒在了地上。
黎妈明明心里头也是急得很,却还一个劲安慰着她会没事。末了给她报了医院名,匆匆说了几句便说要赶过去看她家老头子了。
和岩岩一道出事的黎叔是她老伴。
她在得知出事之后第一件事却是急着通知她而不是第一时间和苏老爷子赶去医院,陌希压抑地握紧了身侧的手。眼角的晶莹滑落,已不知是心疼还是害怕。
“怎么了?”左淮南的声音近在耳畔,如此贴近的距离,带着温热与亲昵。
熟悉的人,熟悉的声音,熟悉的温暖。
让她一度以为这只不过是梦境。
她刚要开口,苏衍止便已经疾步走了过来,动作迅速地将左淮南从她身边挤开:“是不是不舒服?”
而她,只是用着颤抖的声音,一字一句地重复从黎妈那里听来的消息。
末了,她努力让自己站稳,坚定道:“苏衍止,这件事不能告诉外公。”
毕竟陌老爷子年纪大了,经历不起这样的打击。陌希并没有敢和他说实话,只说苏老爷子催着她和苏衍止回去。
和苏衍止匆匆赶到医院时,手术还在进行中。
左淮南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便一路开车尾随了他们过来。
安静、低调,颀长的身影带着万般的落寞,唯有那颗与陌希一样为岩岩而焦心的心,让他的俊脸染上一抹浓重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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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苏司年已经先一步赶了过来。坐在等候的长椅上,他将头埋在手上,颓废的样子,无一不让人觉得他真的是老了。
过道里是苏家这边的亲戚。
今晚日子特殊,苏家这边往年走得亲近的几家都汇聚一堂。可是谁也没想到,大过年的,该是喜庆的日子,却迎来了这样的噩耗。
从医院门口到这儿,一路,苏衍止都是半扶半抱着陌希,只觉得身旁的女人虚弱得仿佛随时都能够倒下。
是苏衍止这边的姑父最先瞧见几人过了来,拉着一众亲戚走了上来,一阵安慰。
凌乱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突然之间便显得如此突兀。
也听得人一阵烦躁。
“我儿子又不是死了,你们一副哭丧着的脸给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