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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脸上,摆着不甘心的小情绪。
当那串熟悉的怀表项链入眼,陌老爷子一怔,老眼有些混沌,眼角,竟是不自然地有种酸涩感。
多久了……
二十多年过去,没想到这项链,居然还在……
他一直以为,它早就作为自己女儿的遗物被长埋地底……
就着岩岩的小脖子,他苍老的手触及那怀表项链。
手抚触着怀表。
指腹滑动,一个竖钩形成。
但见无论尝试了什么方式都无法打开的怀表,突然之间便被打开。
小家伙惊了一下,难以置信:“太姥爷你太腻害了!麻麻和我都打不开它呢!”星星眼中,满是钦佩。
被小家伙如此看着,陌老咳嗽一声,老脸上显出几分自豪来。
这种被孩子依赖的感觉,真是不错。
岩岩的小手一翻,便瞧见了怀表里头的照片。
圆圆的照片,上了年代。
上头有三个人,他仔细瞪圆了双眼,看了又看,发现有些茫然,一头雾水。
倒是陌老爷子,当瞧见那张属于陌似薇、伊章年和陌希一家三口的照片时,饱经风霜的面容上有着难受划过。
伊章年都如此对待她了,自己这个傻女儿,居然还一直念着他,将这照片妥善保存着。
*******
“外公,我回来了。”
陌希在玄关处换鞋,才进来,便瞧见气氛过于凝重的一幕。
“麻麻,太姥爷好腻害,将外婆的怀表打开了哦。”岩岩立刻便欢呼起来。
母亲的怀表项链,终于打开了?
一瞬间,陌希竟失去了语言。
一直以来,她便觉得里头有着母亲想要告诉她的真相。可自从重新将项链拿到手,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都无法将其打开。
曾经有过冲动,索性一斧头下去将它砸开算了。
可那是母亲最心爱的东西啊。她至死都希望她好好保管的东西啊……
她又怎么可能为了打开它而破坏它呢?
如今蓦地听到这样的消息,一时之间她竟百感交集。
“打、打开了?”
一步步走近,她这才瞧见陌老爷子眼角那沾染的湿意。
“外公……你……还好吧?”
坐到沙发上,她探手覆上他的后背,轻轻地拍着,安抚着。
“没事,只是看到了你母亲的照片,想到以前那些事,有些感伤而已。”
岩岩将怀表项链从脖子上取了下来,直接递给陌希:“麻麻,里头有外婆哦。”
项链从指间滑过,陌希却无暇顾及,只是感受着掌心中躺着的怀表。
打开的表盘,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里头放置着的属于她和父母的一家三口照。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那会儿究竟几岁了,大概是五岁的样子?
彼时她被伊章年爱怜地抱在怀中,而她的母亲,则被伊章年用另一条手臂揽在怀里。
温馨的一家三口合照,在那一刹那定格。
她甚至都可以瞧见伊章年脸上那满是慈爱的笑意。那,是属于一个父亲与一个丈夫的笑。
暖得,让人的心都酥了。
曾经有多么暖,这一幕落在如今的她眼中,便有过么的刺眼。
情随事迁,伊章年,早已不是当初的父亲。
陌希将怀表重新阖上。
所以,这就是母亲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希望她妥善保管的东西吗?
至死,她都保存着这张照片,都期望着伊章年能够回头?
母亲她,太傻了……
在伊章年的认知里,自己的妻子比不上小姨子,自己的女儿比不上继女。
他,又怎么可能回头呢?
*******
握紧手中的怀表项链,陌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步步往楼上走的。
只听得客厅内陌老爷子不住的叹息,以及岩岩一声声不知所措的小小呼唤。
自从第一次过来那天住了一次客房,接下来的时间,她住的便是陌老爷子特意让人整理妥当的房间。
据佣人说,那个房间原本便是属于她的。
一直空置着,即使那么多年等不到它的女主人,老爷子依旧命她们每日里打扫干净,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如今,推门走进那迟来的代表着祖父爱意的房间里,陌希握紧手上的怀表项链,只觉得针扎得疼。
如果时间能够重来,母亲是否能够认亲伊章年的真面目?
这儿,有着疼爱母亲和她的外公。
这儿,其实一直都有着她们母女的一席之地。
只要当年,母亲懂得回头……
浑浑噩噩,陌希走到床上坐下。静默着,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甚至都没注意到房间内的灯是亮着的。
浴室里,苏衍止洗完澡裹着浴袍出来,瞧见的便是她这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这是受了什么刺激了?怎么一副受打击后萎靡不振样?”
走近她,探出手覆上她的额头,他一本正经道:“没发烧啊。”
拍掉他的手,陌希回过神来,瞧见他只是随意裹着浴袍,便有些不自在:“这是我的房间!”
他虽然是死皮赖脸住了进来,可他这几天住的是客房。
如今突然之间闯到她的领地,她忙强调这一事实。
“房间是你的,你是我的,这么算的话,这房间也该是我的,不是吗?”
如此推理法则,倒有点陌斯晋的感觉。
苏衍止视线落在她手上,那里,是他之前帮她从陌似薇那里取回来的怀表项链。
他手指一动,便从陌希手中夺了过来。当瞧见里头的照片,滞了滞眸。
“这男人,确定是伊章年?他那笑,倒不似作假。”
见陌希没理会他,他将怀表项链往床头柜一丢,已经将她给抱了起来。
她的整个人,明明穿着严实,却是那般冷。
好像,在瑟瑟发抖。
“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你有可能会舍弃得一无所有。你确定,连岩岩都能舍弃得下吗?”
将人抱到浴室,剥下她的衣服,苏衍止打开花洒。
热水打在她身上,顺着那美好滑腻的白皙肌肤而下,经过高耸的柔软,滑过幽深的神秘之地。
他的眸晦暗了几分,就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可他,却没有任何进一步的举动。而是瞧着依旧处于浑浑噩噩中的陌希,他一字一句地开口:“陌希,我们注定都有割舍不下的人和物。所以,你不可能会割舍得一无所有。至少,你拥有的,比你认为的一无所有要多得多。”
缓缓抬眸,陌希仿佛直到此刻才有了意识。
她的视线与他的相对,凝重而讽刺:“这么急着给我甜枣吃,看来你也是知道,在给我吃甜枣的几个小时前,我有幸去了一趟法院,被你赏了重重的一棒。”
☆、147、陌希,如果我真的做过什么,最大的可能是,你根本就不会
147、陌希,如果我真的做过什么,最大的可能是,你根本就不会
“这么急着给我甜枣吃,看来你也是知道,在给我吃甜枣的几个小时前,我有幸去了一趟法院,被你赏了重重的一棒。”
花洒下,热水氤氲着热气,弥漫在浴室内。
陌希的话,让苏衍止莫名。
“什么意思?”
他的声音磁性,原本急促的呼吸缓缓平复下来,那紧绷的脸此刻,却因着被陌希突如其来的发难而紧紧锁视着她。
光滑白皙的肌肤上,热水徐徐流下。
因着苏衍止也陪同的缘故,陌希可以很清楚地瞧见他的浴袍上已经湿透。
瞧着他故作不解的样子,她不得不说:“你的演技挺好的。”
她也是从电脑右下方弹跳出来的热点新闻才得知今天是洛婳被男粉丝强吻事件不公开开庭审理的日子。
早前网上早就炸开了锅,一场粉丝迷恋明星到何种程度才属于正常范围的互掐,一拨接一拨。
因着这一日的到来,愈发肆虐起来。
那是人家的事情,陌希自然是没心思去关注这种与自己无关的新闻。
然而,中午去茶水间泡咖啡的当会儿,却接到了王蓉的来电。
身为资深记者,王蓉一向都比其他记者有着更独家的眼光以及判断力。
“陌希,今天你会来法院吗?”
陌希起初还有些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去法院?”
她又没有什么官司缠身,干嘛突然去那种地方?
感受得到她的一头雾水,王蓉在另一头反倒是犹豫着是不是该说了。她打这个电话,原以为陌希是知晓的,没想到她却被蒙在鼓里吗?
“王姐,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别跟我见外了。”
王蓉终究还是有些短暂的踟蹰。
“今天洛婳的案子开庭,据说物证前几天弄丢了,只得利用网络请了好多当时在场的自告奋勇的粉丝证人出庭作证,其中也包含苏总。”
物证弄丢的事情,陌希自然是知晓的。
按照苏衍止说的,应该是法务部直接呈交给了他,由他进行销毁。
可是……
苏衍止也作为证人为洛婳出庭作证?
“不会的,苏衍止今天上午就飞去上海了,下午两点得和那边的合作商进行会晤。”
“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因为这次是不公开审理,当庭请了哪些证人也没对外公开。所以我这也是小道消息完全做不得准。”
王蓉与陌希是由那场大火衍生的交情,患难过,也彼此互助过。她内心,也是由衷希望就如她上次所劝说的那般,苏衍止和陌希都好好的,不要步她的后尘。
这才在听说了这样的消息后急急忙忙地打电话过来,希望不是自己杞人忧天。
苏衍止若一而再再而三做出些让她这个外人瞧着都觉得不自在的事情,她当真是害怕陌希会承受不住。
等到端着咖啡重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陌希有些心神不宁。
这心神不宁,从丹尼斯敲开她的办公室门时更加确切起来。
“夫人,十万火急的大事,你可得千万帮我这个忙。”
丹尼斯说得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面上的表情也不似作伪。
见陌希没回答,他忙道:“翻译部那几名会日语的这次全部跟着副总去名古屋实地考察去了,可突然有个日本重大客户来访,人家又不会说英语也没有带随行翻译。夫人你能不能……”
正如陌希在简历中所陈述,她会六国语言,中、英、日、法、意、西。丹尼斯这是急得没办法了才会来拜托她。毕竟那样的大客户一旦流失,损失的就不只是一年千万的大单问题了。
陌希却只是看着丹尼斯的唇一张一合,脑袋有一瞬的眩晕。
“你……你为什么会在这儿?”
“我当然会在这儿啊。”丹尼斯被她问得发愣,下意识回道。
“你、你不是陪苏衍止去上海了吗?”
“临时出了点意外,上海之行取消改成视讯会议了。”丹尼斯解释了一句,又狐疑了起来,“夫人你……该不会一直不知道吗?你可是苏总的24小时秘书啊!”
不过提起这个24小时秘书,丹尼斯便又噤声了。
这份工作,之前在苏总下达指令,人事部急急忙忙对外招聘的时候,便是将其说得那叫一个天上有地上无的吃力不讨好,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得随传随到。
只不过当真的招到人了,瞧见陌希三天两头请假往外跑去上课,又三不五时地翘班请个假休养伤腿,所有人也便见怪不怪了。
一般而言,正常点都该是总裁去哪儿她必须得安排好行程并全程陪伴。
可这位主……
毕竟是总裁夫人。
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了。
所谓的24小时秘书,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
是人家苏总追女人,故意将人绑到自己身边的行为罢了。
好在之前那点因着洛婳而起的对总裁夫人不利的流言被苏总给压了下去,这会儿公司里一个个都明白,这位主依旧是圣宠不衰,这才不再孤立她。
“夫人?夫人?”见陌希迟迟没有回应,丹尼斯有些着急起来。
客户临时都没个通知就过了来,再到外头去找个临时翻译过来是来不及了,他也只能出此下策。
陌希脸色有些不对劲:“苏衍止不是也会日语吗?让他亲自当翻译去。”
“哎呦我的姑奶奶啊,这种事儿我哪儿敢劳烦到苏总啊,销售部经理全权负责就完全够了。”
丹尼斯还待再说,陌希却是冷不丁站了起来,将挂在椅子上的包一拿便往外走。
“我下午还有事,这件事你还是拜托其他人吧。”
人,已经不管不顾后头的苦苦哀求,直接走了出去。
是不敢劳烦苏衍止,还是苏衍止根本就不在公司呢?
既没有去上海,也没有在公司?
第一个反应,陌希便想到了法院。
王蓉的那通电话,如果说当时她根本就没有瞎想,可现在,知晓苏衍止根本就没去上海之后,她突然之间便极为不确定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