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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骑在她的身上,好几拳就落了下去。
如果她现在压着的这个人真的是她当年的那个妹妹楼云裳的话,她是十足十的胜算,可是,如今的楼云裳可是被裴佩魂传了的崭新的楼云裳,她虽然身体力量不足,但是勇气却十分可嘉,两只胳膊不够用,云裳就改成手脚并用,两人立刻变成胶着之状,在地上打了几个来回,香香一见自家小姐吃亏就要上前帮忙,小红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一边嚷嚷,“快来人啊,五小姐打人啦!”
香香也扯开嗓门大喊,“三小姐要打死小姐啦!”
一时间,这倾芙园的甬道上是乱作了一团。
等到楼铎和二夫人以及三位公子到了这里的时候,云裳和云霓两个人已经是滚得满身泥土,云霓比较惨一些,她头上的发簪比云裳的多,这掉了一地不说,而且有的发簪还把她自己划出了好几道血口子,身上的锦衣也破损严重。
再看云裳也好不到哪儿去,她本是一身洁净白衣,这会儿裙摆都成了一条条的碎片,她的衣裳是旧衣,根本禁不住这样的折腾,这么一闹,早就变成了一团黑乎乎的破烂。
云钰老远就看见云裳被云霓按在地上,云良和云峥还在发傻的时候,他就一个箭步窜过去,将在上面的云霓扯开,楼铎更是气得脸色阴沉,沉声怒喝道,“两个女孩子,闹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还不快住手!”
“爹!她打我!”云霓被云钰拉到身后,还不忘用脚踢云裳,楼铎扬起手来便给了她一巴掌,“你是疯了!她是你妹妹!”
啪。
一声清脆的动静让楼云霓彻底清醒,呆呆的愣了瞬,就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爹!你从来都没打过我!”说完就扭身儿跑了,侍女小红也要追过去,被二夫人拦住,“由着她去哭!这孩子,每个规矩,老爷,你万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
云裳也被香香搀扶起来,这一起来就觉得腿脚发软,原来打架是这么一个费力气的活儿。一头的黑发都散乱,沾上了地上的树叶枯枝,好不狼狈。
她推了一把香香,自己站直了身体。瞟了一眼二夫人,她知道,她叫住小红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而是她怕这里只剩下她和香香,一会儿楼铎问起来,只怕会对云霓特别不利。
楼铎看了看浑身狼狈的云裳,沉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云裳舒了口气,觉得自己身上哪儿哪儿都痛,“是云裳莽撞了。”云钰狐疑的看了看她,对楼铎说,“爹,老五是个沉稳的性子,如此……必是有缘故。”
楼铎抹了一把胡子,“先去换洗,这是什么样子。”
“是。”云裳临走时看了一眼云钰,云钰则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云裳一瘸一拐的被香香扶着走了,只剩下二夫人和三个儿子在他身边。二夫人趁机说道,“小红,你过来说说,当时是怎么个情况。”
“回二夫人的话,两位小姐先是言语不和,好像是为了刚刚喜宴上大夫人的灵位的事情。是五小姐先对三小姐动的手,一拳就打在鼻子上了。”
二夫人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楼铎,叹了口气,“云霓这孩子,也是被我惯坏了,不懂得长幼有序。”
云峥沉吟片刻,“什么灵位的事。”
小红这才警觉自己多嘴,浑身抖了一抖,吞了吞唾沫,支支吾吾,楼铎一见立刻喝问,“说。”
小红立刻跪倒,“是……是……”说这话还不时的看二夫人的眼色,二夫人心里一紧,“你照实说。”
“是。因的三小姐在喜宴上言语中对大夫人不敬,所以五小姐才命人请来了大夫人的灵位……三小姐因为这个儿心里有气,所以就在这里等……等五小姐。”事情说到这里,就是真相大白了,云钰斜睨了一眼楼铎,果见他面色更加阴沉,二夫人咬了咬牙,在楼铎跟前伏了伏身子,“是妾身教导无妨。”
楼铎拂袖道,“云钰,去看看你妹妹,收拾好了到大厅来见我。”
“是,爹。”
晚上掌灯的时候,云裳由云钰陪着到了前厅,里面的云霓已经跪在楼铎的跟前,二夫人脸色也不好,云钰在背后轻轻说了一句,“放心的去,有哥哥在呢。”云裳眼眶一热,略略点了点头。
云裳正在犹豫自己要不要也跪下的时候,楼铎已经问道,“找家里的大夫看过没有,伤的厉害么?”
云裳一愣,摇了摇头,“这件事情云裳也有错,请父亲责罚。”
楼铎点了点头,又看向在地上跪着的云霓,“你妹妹都比你明白事理!亏你还是姐姐!你母亲教导你这些年的东西,你都丢到哪里去了!”
云霓总归是有些害怕这个父亲,肩膀微微一缩,却不肯认错,“是她先动手,不是我的错!”
“混账!你是姐姐,长幼尊卑的道理还要我多给你讲!”楼铎一拍桌子,显然是动了怒气,二夫人见女儿要吃亏,立刻说道,“云霓,你今年就要行及笄之礼,怎可还如此莽撞。”
云霓一听母亲也不向着自己,不由得顿时气馁了不少。二夫人一见她示弱,立刻说,“还不去给你妹妹认错。”
云霓心里纵是有万般的不情愿,也只好借坡下驴,也不转身,就那么跪在地上,说,“是我不好,给妹妹赔罪。”
楼铎这才面色稍霁,“今晚不许吃饭,在祠堂面壁思过。把女训好好抄十遍,拿来我看。”
“是。”云霓彻底低头耷脑,没了精神。
云裳一愣,然而楼铎已经站起了身,他年纪大了,今天本来在朝上折腾了一天,又回府弄了两个儿子的喜宴,已经很是疲惫,没有多少精神再和她姐妹俩周旋,草草的收了阵仗,二夫人扶着他自回去休息,临走时嘱咐了一顿云霓好好面壁思过。
“楼云裳。”跪在地上的云霓忽然说了话,云裳停下往外走的脚步,“我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等着。”
云钰皱了皱眉头。
云裳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在回头的时候看到云霓正瞪着一对白眼珠瞟她,云裳叹了口气,知道现在说什么都不会有效果的。拽了拽云钰的袖子,“四哥,走吧。”
出得大厅的门,云钰略略担忧的看了看她脸上的青紫,“伤的厉害吧?她从小习武,手劲儿大着呢,你和她动手,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云裳笑了下,这一笑又扯动了脸上的伤,胳膊也跟着疼,“没什么,只是兔子急了还会咬人,是她逼我。”
“以后不会了。”云裳抬头朝他笑笑,竟然有着如同山间兰芝一样的轻快明亮。忍着痛伸展了下筋骨,“打了一架就是浑身舒服啊!”
云钰皱了皱鼻子,“真不知道你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女孩子还喜欢打架。”
云裳朝他办了个鬼脸,“我当然是肉做的啦!”
云钰彻底被她打败,揉了揉脸,提了点精神,“你呀。”
翌日清晨,云霓是被小丫鬟给扶回去的,至于小红,她却从那日之后就再没见着。香香端上香茶的时候神色得意的很,“小姐这一次可是扬眉吐气,挫挫她的锐气,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和咱们嚣张。”
云裳端起茶杯,吹了吹水面上浮着的茶叶,摇了摇头,“你这次可说错了,我也是一时头脑发热,她日后肯定是要将这口气撒回来的,咱们要做好准备。”
香香赶紧点头,“知道了,小姐,香香坚决不给小姐惹麻烦。”
云裳淡淡一笑,呢了一口茶,顿觉唇齿间有一股香气隐隐,“这茶叶……”
“是四少爷昨天带过来的。他上次不是在咱们这儿喝过一次茶水么,直嫌弃咱们的茶叶不好。”香香把茶盘擦干净,挂起来,“四少爷真是个好人,对小姐真体贴。”
云裳偏了偏头,如果这个相府里的人都对她冷言冷语,她倒觉得踏实,没什么牵挂,可如今偏偏多了一个楼云钰这样的对自己好的人……云裳揉了揉额角,且不说别的,若是真的能回到自己的世界,她会不会真的对这里,对这里的人,还留有这么一丝的不舍?
她正思量深深,艾管事已经到了门口,“五小姐,老爷请您到书房里去。”
第十九章 最难是西席
云裳随艾管事一起走了老远,香香还在不放心的跳脚看着他俩的背影。
书房里,楼铎原来不止是叫来她一个人,还有其他几个儿女。
人都到齐,楼铎这才开了腔,“明年皇上就要为太子选伴读,咱们楼家上承天恩已久,在这时候,理应为皇上多多分担,太子即是明日的储君,未来的君王,太子能通晓治国之道,也是我等臣子的幸事……”
楼铎说了很多,都是些如何要精忠报国,如何要担负重任的劝勉,让云裳听得有些发困,最后听见楼铎说了一句,“从后天起,云良和云峥还有云钰,你们三兄弟仍旧是从前的吴先生教导,云霓和云裳两人,为父新为你们请来了一个先生,为父和他交谈过,此人学识渊博,你们要好好跟随他修习功课,知道吗?”
云裳赶紧答应,云霓也没精打采的点了点头。
出来之后,云钰朝她眨了眨眼,云裳悄悄放慢了脚步,等到其他人都走了,云裳又返回走廊,果然看见了云钰在回廊里等她,快走了几步,问道,“四哥,有事啊。”
云钰看了看她脸上的伤,“恩,这化瘀膏不错,倒是瞧着见好。”
云裳揉了揉脸,“还是有点疼。”
“问你个事儿。”云钰开了口,果然云裳很好奇的睁大一双乌黑的眼睛看着他,“什么?”
“你知道为什么三姐今天这么没精神么?”
云裳想也不想,“应该是昨天罚跪的缘故吧?她心里还不痛快?”
云钰摇了摇头,“她身体特别好,罚跪算的了什么,真正要命的,是今天父亲说的话。”
“要请先生的事让她不高兴了吗?”
云钰神秘兮兮的笑了下,“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时间倒是过得快,转瞬这三天就过去,新来的先生也和云裳和云霓见了面。
在西边给他们收拾了一个房间,算作是临时的学堂,云裳和云霓每天早上都要在这里呆上一个上午,将先生教授的东西都背的熟练了才能吃中午饭。
云裳渐渐明白了云钰那天和自己说的话的意思了,云霓看着挺机灵的,实际上……只要先生一开口说话,云霓就会打瞌睡,好几次把先生气的都要拿戒尺敲她的头,又碍于她的身份,不好下手。而云裳则觉得这些东西实在是太简单了,她也不是第一天在这个世界里混日子,早在扬州的那七年,她那个染了病的母亲就教她读书写字,大大小小的书前前后后读了也有一面墙那么多,写的字也颇有些味道,只是她性子洒脱,无论如何也学不好这个小楷,那规规矩矩的格子她是压根瞧不上的。
只是没想到,云霓比她的情况还糟糕,除了小楷写的比她好一些之外,先生几乎要对这个学生大发雷霆。每天读的书不解其意,让写的功课也写的如同涂鸦一般,这也都算了,最要命的是,她竟然还在课堂上用弹弓弹他!
如此一来,没过几天,这个先生就收拾东西,滚蛋了。
云霓十分开心的玩了一天,第二天,楼铎就塞来一个新的先生……
就这样如此往复,几个来来回回之后,云裳也记不起来自己到底见过多少个先生了,在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这个云霓就压根没闲着,弹弓,绷弓子,小飞针样样齐全。
在上一个先生走了之后,楼铎有七八天都没有请来新的先生。
估计是楼家的三小姐的臭名已经传了七里八村,再也没有什么先生愿意来做西席了,饶是楼家将束修(古时候东家给西席先生的工资)提高了三成,到最后提高了五成,七成,都没有人来应聘。真是愁煞了大丞相楼铎。
云霓每天都出去走鸡斗狗,玩得不亦乐乎,楼铎也对她头疼难耐,云裳每日闲的无事可做,也就随便画点什么小像,描个花样给香香,让她照着绣出来。
不过楼云霓的这种好日子很快就终结了,因为楼铎和二夫人商量之后,决定给这个不听话的女儿找一个武教官,来教她耍刀弄枪,舞刀弄棒。楼云霓这一次倒是很开心的接受了父母的意见。
没有了云霓捣乱,很快就有一个先生来应聘,给楼相递了一张关书(古时候西席先生给家长的入学申请表),楼铎很是高兴,讲定了束修和平时的礼遇,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云裳正蹲在鱼池旁边看鱼的时候,艾管事就领着那个先生过来,香香推了云裳好几把,云裳才回过神来,上半身还趴在鱼池的栏杆上,半扭过头来瞧了一眼,那个先生似乎不怎么修边幅,有些落拓,但一双眼睛里包含着深邃的内容,有些阴沉,亦有些精明。
这样矛盾的光同时出现在一个人的眼中,这让云裳有些感到诧异,她微微愣了下神,随即朝那先生笑了下,也从鱼池上跳下来,“炎日之中让先生跑来,实在是失礼了。”本来新来的先生到了,她作为学生应该是亲自出去迎接才对。
那先生扯了扯嘴角,抱了抱拳,“晚生姓文。”
就这么简单的四个字,将他自己介绍完毕,云裳愣了一下,又笑了,走到他跟前,施了一礼,“学生姓楼。”
香香在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