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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尊女相-第3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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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慎仔细看过之后脸上的血色都褪去,几乎是靠在桌案旁边,“我从未想过凤紫湘会做到这种地步。”
“陆慎,你从来都对自己的妻子不管不顾,甚至连她通敌的事情你也一无所知,难道最后云裳会被她反攻这件事情里就没有你一丝一毫的责任吗?”
“这件事是被谁翻出来的?”陆慎有些不明白,“凤紫湘死后不是被追封成一品公主了吗?怎么还会有人这么大胆的去追究她的责任?”
“这就是云裳的高明之处,你我都没有察觉到一丁点的风声,在她出事之前,已经请黄白橘和亦陌他们两人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去追查了凤紫湘的底细,至于让你当时被困在城郭之内的事情也是她一手促成。”
“她这样做到底能有什么好处?”
“或许……她认为只有这样做才能让你对她低头吧。”陆谨带着同情的神色看着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眼光落在窗外抚琴的那个人身上,“去吧,他这个样子,谁看了都不会好受。”
陆慎沉默片刻,终于举步向外。
“莲准。云裳临行时给你留下了一句话,你……随我来。”陆慎的目光落在了那人已经开始滴血的手指上,心中不免一动,这个昔日邪魅飞扬的男子竟变得如斯沉寂,沉寂到似乎已经没有了灵魂。
“多谢。”他收起琴,弹去琴弦上的血珠。
“你方才弹的是什么?”
“贵妃醉酒。”莲准随着他的步子走在黑白斑驳的竹林之间,“是我听她唱过的一首曲子,很好听,也,很悲伤。”
黑黝黝的山洞之间,迂回且长的一段路,莲准一边走着一边感觉到周遭的冰冷,似乎周围有什么声音在提醒着他,当时他们所遭受的痛苦和生死一瞬的绝望。
绝壁之上,有歪歪扭扭刻上的字迹。
“弱智三千弱水,一瓢洗白头。半生轻狂客,半生泉下相候。”修长的手指抚摸着凸起的石刻,凹凸之间尽是她当时的无奈以及深深的思念。
“泉下相候。”莲准的眼中渐渐溢出泪水,打湿了蝶翼般的睫毛,“她在等我吗?”
“直到最后一刻。她都相信你不来有你的苦衷,也从未抱怨从未怨恨过你。”陆慎的声音也有些嘶哑,似乎在强制着自己即将崩溃的感情。
“无尽山洞对她似乎有极其特殊的意义。我甚至还想过……在山洞的另一头其实别有洞天,那是一个你我都无法企及之所。却是她该去的地方。”莲准的脸色越来越不好,摸着刻字的手指也弯曲了起来,忽而,他弯下腰猛烈的咳嗽起来,陆慎一惊,借着月光他看到了莲准唇边溢出的鲜血,将这张欺骗世人的脸孔映衬得更加妖娆邪魅。
“莲准,你……”
“在没有她的世上,红尘万丈也无可眷恋了,不是吗?”莲准不以为意,擦去自己唇边的血迹,“我想你和我有同样的感觉,否则你也不会罢官在此了,不是么?意气风发的陆慎将军。”
“我不在,苍浯国可要安生些。”陆慎横了他一眼,“我陆慎顶天立地的大丈夫,还不至于因为儿女私情而放弃保家卫国的使命。”
莲准呵呵的笑了,“咳咳,你说的对,我该向你学习。”他的神色忽然凝重了起来,“可是陆慎你也未免太小看了我莲准。”
陆慎从未见过这样严肃的莲准。
他此刻看起来真的像一个王者。
“我也不会让我的子民陷入水深火热的战乱之中,如果……”
“如果什么?”山洞之外,忽而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
“什么人?”陆慎一震,他方才太过沉浸在和莲准的交谈之中,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周围已经聚拢来了至少十几个人,听脚步声,都是有内力在身的高手。而其中唯有一人的脚步声,略微有些沉重。
而随即而来的王者霸气也扑面而来。
陆慎的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随时蓄势待发。
“陆卿,你这里好清闲自在。”有人挑开竹门,凤紫泯一步跨入,举目四下查看一番,眼神一暗,陆谨已经从内宅里迎了出来,“臣不知陛下到此,请陛下恕罪。”
凤紫泯随口答道,“爱卿何必多虑,孤只是随便……”他的话音骤然停顿,目光冷冷的停在门楣上。那里赫然写着三个大字。
“逝云归”。
逝云,逝云,何时归?







 第四百八十九章 云兮魂归来
凤紫泯反反复复在心里念了几遍,竟然生出几许说不清楚的惆怅难耐。
“你不必多想,我来这里,只是为了怀念下故人而已。”凤紫泯神色淡淡的扫过院子里的人,陆慎已经闪出山洞,他的背后还跟出一个人。
凤紫泯看清楚这个人的脸孔的时候,脚步不由得微微一滞。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和他见面。
该怎么称呼彼此?
莲准似乎比之前清瘦了很多,但是他身上一直蛰伏着的帝王之气此时却全部张开,丝毫不亚于他长期蓄养出来的帝王之气。
“你也是来看她的吗?”莲准笑了下,眼睛看向天空之中的闪闪群星,“今天是她离开的整整一年的日子。”
“是。第一百天的时候,你还没有来过。”凤紫泯微微一笑,走到石桌旁边扶了扶上面的尘土径自坐了下来。亭奴将带来的酒壶器皿摆上,斟满酒垂手站在一旁。
“来了,不坐么?我今天很想找人喝一杯,尤其是你这样的人。”凤紫泯难得主动发起邀请,他又转过头对着陆慎陆谨点了点头,“一起坐吧。”陆慎面无表情的坐了下来,他早已经不再将他当做是帝王,也就没有了任何需要顾忌的礼节,然而一贯循规蹈矩的陆谨也一反常态,抱了抱拳,“遵命。”
四个人,一壶酒,以一种诡异的围坐形式坐在一起。没有人说话,莲准捧着杯子,神思似乎飘到了很远以外。
“莲准小妞儿来给爷唱个曲儿听听呗。”
“莲准莲准,这条鱼好胖啊!”
“莲准,不管你做什么,我都觉得你有你的道理。”
曾经说过的那些或欢乐,或深沉的话语似乎在月光之下被一一浮现,莲准甚至能听见她的声音就在耳边响着。
“莲准,你傻呆呆的坐着是在干什么呢?有什么好玩的,也拿给我看看嘛。”
“云裳!”莲准惊喜万分,霍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四顾之下,哪里有什么人影?陆慎抬手喝掉手里的酒。
“莲准,你再不来,我就不等你啦!”
云裳,我如约而至,而你,又在何方?
“我曾与醒天和尚约定一年为期,一年之内,他将云裳还回来。而今天……”陆慎说不下去了。
“而今天正好是一年之期。”凤紫泯接着说道。
月影摇晃,竹影婆娑。
月已过中天,一年之期已过。
时间仿佛被静止,周遭一切的声音和生物都似乎停止了动作。莲准低低的咳嗽声最终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莲准?你想不想我?”
那声音又来了。
莲准在也坐不住,手中的酒盏碎裂成一片片,割破了他的皮肉,也毫不自知。“我当然想你。想的快要发疯。”他四处寻找着声音的来源,眼光放在摇曳的竹林之中。
“我就在这里啊,你为什么不来?为什么不来?”
“好,你等着我,我这就去。”莲准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似梦似幻的笑容,那么舒心,那么镇定自若,那么心向往之。说罢擦了擦手上的血就往竹林深处走去。
“他怎么了?”陆谨一惊,想要拉住莲准却没他的动作快。陆慎刚要说话被凤紫泯拦住,“跟上他,或许会有发现。”
尽管凤紫泯也不愿意承认,但是他知道云裳对莲准的感情,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还魂之说的话,那么云裳的灵魂应该最想要见到的,就是莲准。
莲准的步子很快很急,最后竟然跑了起来,“云裳你别走。”
“莲准……莲准……你快来嘛。”
“这是。”莲准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在竹林的深处,竟然矗立着一方矮矮的石碑,上面只用石绿色的膏笔写着,“衣冠冢”三个大字。
“当时的场景,我们都认为云裳能活下来的概率太小,而二弟又十分……所以就在此处立了一个墓碑,只为追思而用。”
莲准的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上面勾勒的几个字,忽而抚着石碑笑了起来,“云裳,你要我来的地方,就是这里么?”
“半生轻狂客,半生泉下相候。原来是这个意思。”莲准的神情一下就释然了,他忽然明白了云裳临终时的那种不舍和不甘。可怜一介孤女,浊浪排空的宦海里几经沉浮,最后被逼到如斯境地,竟是上不能入天,下不能入地。而自始至终都没有向对手屈服过分毫……这样的云裳,可悲,可叹,可怜,也可敬!
“我来,就是要来陪你的。”莲准挨着石碑坐下,神情温婉且安逸,好似找到了他最终的归宿一般的淡然。“诸位,请回吧。”
“莲准新君,你可是认真的?”凤紫泯退了一步,有太多的震撼,他知道莲准的这个王位是如何的得来不易,是如何的忍辱负重,他……要留在这里,就是要将这来之不易的江山恭送给他的那位王兄了吗?
“凤紫泯。”他第一次开口称呼他的名字,“你可能永远也不明白,为什么云裳会选择我,而不是选择你。”
凤紫泯的手心里微微渗出汗水。
“因为你永远都是那么理智,那么冷静,你要做的事,就是帝王应该做的事,而我,我可以为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就已经够心安。她的开心,你不会懂,也做不来。”莲准慢慢将头靠在那方衣冠冢上,浅笑如莲。
“你怎知我不会做一件让她开心的事呢?”
“哦?”
“我大凤朝的铁戈兵器永不踏入苍浯国的边界一步,你说这件事,能不能让她开心?”凤紫泯挺直了脊梁,转过身去不再看那方石碑,云裳,这是我能为你做的,唯一的一桩事,你,可满意么?
“不错,这个承诺很好,我很喜欢。”莲准看着凤紫泯的背影,淡淡一笑,“临行之前我早已下了最后一道王命,苍浯国的勇士也不会跨界一步,骚扰大凤朝的安宁,凤紫泯,你我从此罢兵言和,在没有什么事能够比这更让她高兴的了吧。”
“好。”
两个年轻的帝王在坟冢之前匆匆下定了一个没有尽头的约定,看似漫不经心,而它背后所蕴含的沉重却让人不愿想象。
天下没有一个王不想开疆辟土。
而他们选择了罢兵言和。
翌日清晨,凤紫泯起驾回朝,国不可一日无君。
陆慎仍旧守在无尽山内的农舍之中,和往常唯一的不同是,自家兄长陆谨推官辞行于王上,自请遁入空门,看破红尘之人,红尘自无有留恋。
而看破红尘的人远非他一人。
“陆慎,若我随她而去,请你,将我们合葬一处。”邪魅的眼中毫无恐惧,反而有着浓浓的期待。“我不知她从哪里来,却想去瞧瞧她到底往哪里去。”
第七日上,陆慎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将一方白帛盖在衣冠冢及靠在它身上溘然长逝的人的身上。
死去的人已经冰凉,僵硬的手心里仍握着一方雕刻栩栩如生的玉石人像,人像之上,眉目宛然。而那对能看透世间繁杂冗暗的眼眸之内,却无声的含了一滴晶莹泪珠,在陆慎的惊愕之中,滑落在莲准的手心。
山有木兮树有枝,心悦君兮,君可知?
“我终究还是晚来了一步吗?”他的身后忽有女子清亮淡漠的声音。陆慎去铺白布的手指僵硬住,半晌回过头来,愣怔怔的看着来人。
“云……裳?”
“嗯。陆二哥,一年未见,别来无恙吗?”她的唇角仍挂着戏谑众生的笑意,眼底却无有波澜,很奇怪,她看到了莲准的死,却没有任何的悲伤。
“莲准他,走得很安详,没有痛苦。”陆慎竟然找不到任何的言语来对这个从天而降的人说,他干张着嘴,半天说了一句,“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只是莲准……他没有等到你。”
“大师,你骗了我,要怎么办呢?”云裳忽然转过身,她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正是一年之前的醒天和尚。
“嗯,我回来的晚了,他的性子太急了。”直到此时陆慎才发现云裳到底哪里不对,她的脸上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似乎不会哭,不会笑的一具木偶,他的眉头皱起,“那老和尚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不管怎么样,我能回来再见到你们,很高兴。”云裳仍旧用平平的声音说着,顺便走到了莲准的身边,轻柔的摸了摸他露在外面青色的脸,“莲准,你真是个傻瓜。比我还傻的傻瓜,我那么努力的活下去,可你,却一点都不珍惜活着的权利。”
不哭,不笑。
而莲准手中的玉石人像上却早已经是泪流满面。
“咦?你做了另一个我吗?难怪这一年来,我感觉不到任何的感情,原来,我的感情还被你握在手里。你可真是霸道呀。”她的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而玉石人像却已经笑弯了嘴角。
“我回来了,你欢不欢喜?”她匍匐在冰凉的尸体上,轻轻闭上了眼睛。
“痴儿痴儿,还不速速醒来!”
“醒天和尚?”
陆慎惊愕的看着已经死透了的莲准的手指弯了一弯,醒天和尚一声闷喝如同震雷让人振聋发聩。
“大师,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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