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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2005年第4期-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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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席勒抱着很大的希望,但他与歌德的第一次见面基本上是失败的,双方谨守礼貌,相当冷淡。也许因为冷家姊妹对歌德太过热情,也许因为歌德还沉浸在离开意大利的悲痛之中,也许因为歌德还未摆脱与夏露笛的感情纠葛,反正席勒对他们初次见面的评价相当负面:“我对歌德的印象十分崇高。在我们这次私人会面之后,总的来说,我的印象没什么改变。但我怀疑我们俩能否有一天成为密友。很多我现在感兴趣的东西、我希望和渴求得到的东西,歌德已经在他的时代中体验过了。他的天性从一开头就和我不一样,我们拥有截然不同的世界,而我们对生活的向往也完全两样。因此,就这么见一面得不出什么确切和彻底的答案。以后会怎样,时间会告诉我们。” 
  实际上,从在斯图加特军校见到这位《少年维特之烦恼》的伟大作者开始,席勒就在努力争取歌德的青睐。他不仅倾慕歌德的才华和成就,而且深信与歌德交往会带给他精神的愉悦和收获。在这一点上,一生经常看错人的席勒却看对了,就像他看对了冷家姊妹。终于有一天,他们成为德国文学史上最伟大、也是最著名的密友。但是,那一天要到六年之后的1794年才降临。在此之前,这两个德意志文坛巨星之间也像最普通的文人一样充满嫉忌与猜疑。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文人相轻,乃普世真理,歌德与席勒亦可为证。 
  与歌德交往给席勒带来的挫折感之大,可以从半年后的1789年2月5日他从魏玛写给冷佳琳的信中看出来(这段话几乎被所有研究歌德与席勒关系的教授引用):“据我所知、所见和所闻,歌德从未向任何人倾吐衷肠——凭他的精神感召和成千上万的各种关系,歌德赢得了无数的朋友、拥趸和崇敬,但他从不让他人真正接近自己,他从未向他人敞开心扉。我觉得,这种自恋的最高享受可能已经带给他我们所能想像到的最大的幸福,但他自己却未必会因为这样的幸福而幸福。我不喜欢他的这一个性——我可不想变成他这个样子,就是靠近这样一个人我都会觉得不舒服。”从这些话中可以看到席勒对歌德的看法是多么复杂:作为一个文学天才,他无条件地敬佩歌德的高度,但作为一个十分想接近歌德的青年作家,他也深为歌德这种莫测高深、俯瞰众生的“神的姿态”所伤害。其实,当时在德国文坛,就这样被歌德一笑而过的,大有人在。比如当时的名作家杰恩·保罗(Jean Paul)对此就有非常痛切生动的描述。此是题外话。 
  我们作为席勒的仰慕者,今天能看到这些话,完全归功于冷佳琳。我因此而在一百多年之后仍然不停地通过文字想像她的美丽。如果没有这个美女,我们将根本不可能得知,像歌德和席勒这样“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精神同盟”(托马斯·曼),也曾经有过如此深刻的误解。而歌德和席勒的伟大,就在于他们五年后居然能用自己的天才搭起万丈金桥,成功地跨越如此深刻的误解鸿沟。这一点,席勒是有预感的,所以他在上面这封信中紧接着就说:“您还是暂时把这个评判放在一边吧。或者未来将让他靠近我们,或者更好,未来证明他是错的!” 
  席勒对歌德的嫉忌其实也尽有他自己的道理。歌德取得德国文学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辉煌成就似乎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而席勒自己的文学成果却无一不是锤字炼句、呕心沥血之后辛苦得来。席勒能超越这一点而最终与歌德成为密友,绝非常人境界。 
  按照唯物史观,未嫁红颜跟学问一样都属于天下公器。所以当时德国难以抗拒冷家姊妹容颜的,并非仅有席勒和歌德。四面八方的追求者纷至沓来,多如过江之鲫。对这一点,席勒心知肚明。1788年10月13日,他在从鹿市写给冷莎露的信中说:“您到处都可以找到比我强的男人,不过,我敢挑战任何人。他们没有谁比我更加爱惜您。”席勒与冷家姊妹的关系日益深入,对冷莎露的称呼也从刚开始相当礼貌的“宽容的小姐”变成了亲昵的“露卿”(Lottchen)。虽然在魏玛还有一大堆各色杂事要做,可席勒却一次次地推迟着归程。 
  此时席勒与歌德的关系连知己都称不上,可他们写情书的能力却互为伯仲。歌德与夏露笛的通信独步天下,而席勒与冷家姊妹同住鹿市小镇(比魏玛小多了,比夜郎国大点儿有限),而且他几乎每天都去冷家,可他还频繁地给冷家姊妹写信。正因为冷家姊妹,席勒给我们留下了这些具有永久研究价值的信件,它们十足可以称为德国文学史上璀璨的钻石。11月10日,在从鹿市写给冷莎露的信中,席勒充分表达了他找到钻石的惊喜:“一年前的今天,对我来说这世界上还根本没有您——现在我却无法想像没有您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儿。……格于物议,这些日子里您无法更多地属于我,然而这却是我惟一的渴望。五点前我肯定来——只希望到时没人来打扰我们。” 
  春天过去了,夏天过去了,秋天过去了,席勒乐不思魏玛。直到寒冬前来敲门,席勒才于11月12日依依不舍地踏上归程,因为这一天冷莎露要出门去埃尔福特。劳燕分飞,却因了阮囊羞涩,不仅无法留住情人的脚步,甚至连挑明心迹都做不到,席勒心中的悲苦可想而知。在离别的前夜,他给冷莎露写道:“您偷去了我的心,然而我却因这失窃而欣喜。您给我的花瓶装满了鹿市的夏天。再见!再见!如果不是您得准备明天开始的远行,我真想建议今天共同去散步——不过,还是算了吧。那注定将是一次忧伤的散步。还是让昨天的见面成为我们数月分离前的最后一次吧。您可以把关于您的消息寄到魏玛给我吗?这样我至少还可以在冥冥中追随您的灵魂的旅程。” 
  冷莎露第二天刚到埃尔福特,席勒发自魏玛的信就接踵而至:“今天,我第一次过着没有您的日子。昨天我还见到了您住的屋子,并与您呼吸着同一方空气……您今天离我近了三小时的路程,而我可以在三个半小时内到达您的身边。这安慰虽然很小,但幸好分离只是短暂的……也许您在这个时刻正想起了我——哦不,您在埃尔福特,您在那里看到和听到的一切,都不会让您想起我。不过当您坐在静寂的屋子里喝茶时,请记得想起我,并在心里希望我前来参与。” 
  炽热的信件,每天一封的频率,连中学生都知道这就是爱情。可席勒与冷莎露在信中都非常正式地保持着礼貌,互相以“您”来称呼,这就要归功于冷家爸爸的家教了。但一周后,席勒连着几天没收到冷莎露的信,这时他在信中表现出来的那种极大的焦虑和忧郁,都让他的爱情一览无遗。这段时间席勒的表现,深刻地写照了他对爱情——这种史上最强精神暴力的领悟:“爱情就是内心永恒的向往,向往与另一个造物合二为一,把它吞入自己体内,将它撕裂。” 
  席勒是对的。一个男人,绝不会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逗留这么长时间。 
  除非他爱上了一个女人。 
  或者两个。 
  事实上,从第一次见面起,席勒就同时爱上了冷家姊妹。热情奔放的姐姐冷佳琳甫一见面便拿下了席勒的琴心,而清丽柔婉的妹妹冷莎露则彻底激发了席勒的剑胆。擅长坦白的席勒从未隐藏过一点:早已字人的冷佳琳从第一天起就是他“自己的人”。 
  然而,早在十八世纪,爱情就是需要资本的。何况1+2的爱情。 
  席勒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钱。同样,没有人比冷家姊妹更了解冷家的家底儿。“恨不相逢未嫁时”的冷佳琳比冷莎露还要关心席勒婚后的生活。她知道,冷家给冷莎露的陪嫁绝不够他们婚后的日常开销。 
  而英雄席勒知道,仅凭他的稿酬,他是养不活老婆的。养活老婆,是英雄的最基本定义之一。所以古语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却不说“一文钱难倒孙二娘”。 
  虽然有两个世纪横亘其间,但说到文学的遭遇,那时的情形跟现在委实也相差不多:作家找情人很容易,找老婆却极困难。席勒虽是名满德国的青年作家,奈何那时的江湖上早已口耳风传:“作家是养不活老婆的!” 
  席勒于此有惨痛的教训。1785年秋冬,在认识冷家姊妹之前,他爱上了曼海姆书商史万恩(Schwan)的女儿史玛嘉(Margarete Schwan),并在远赴莱比锡投奔克尔纳之前正式向史万恩提出想娶史玛嘉。 
  如果说世上有一个人在席勒成名之前就深知并欣赏他的才华,此人必是史万恩。席勒的成名作《强盗》正是在史万恩的建议下毁弃了已印好的第二稿,并按他的建议重写第三稿,这才在曼海姆剧院首演大红,助席勒登上了德国文学的大舞台。可以说史万恩就是席勒的伯乐。但伯乐却干脆利落地当场一口回绝了席勒,理由是他的女儿天生不适合做席勒夫人。这时,他根本还没问过他女儿呢。 
  他不问有两个原因。第一、他知道只要一问,史玛嘉肯定满口答应。身为人父,他能不知道女儿多么倾心于席勒的才华横溢?第二、身为书商,他就是靠作家吃饭的。所以,没有谁比他更清楚作家通常养不活老婆。 
  作为伯乐,他深知席勒的盖世才华。作为父亲,他担心女儿出嫁后饿饭。 
  伯乐在与父亲的交战中一触即溃,铩羽而归。史万恩就这样辣手剥夺了一无所知的史玛嘉成为席勒夫人的机会。以席勒最终赢得德国文学史万年老二的历史地位来看,即使从商人的角度说,史万恩的战略投资决定显然也很难称为正确。 
  史玛嘉后来嫁与某芸芸众生,并不幸死于生产。此事让席勒终生耿耿于怀。 
  认识了冷家姊妹的席勒,依然还是一个基本上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名作家。直到1788年12月15日,他被歌德荐为耶拿大学哲学教授,他的经济状况仍无起色,因为,他这个教席没有薪水! 
  贫穷妨碍结婚,却并不妨碍恋爱。席勒被日耳曼绝世狂人尼采称为“道德的号兵”,可在与冷家姊妹的关系上,他不仅根本不像个“号兵”,简直跟“道德”——起码是我们常人所标榜的那种“道德”——都相距甚远。1789年2月12日,他在魏玛写给冷莎露的一封信中成为他这种非道德思想的铁证:“此外我觉得,除了佳琳给我留下的后门儿之外,也可以想像有这样的情形:由非凡之火烘托的爱情也能通过它自身——作为内心的整体——脱弃道德而给人留下至深印象。我们可以这样说,一个恋爱中的人不受任何审判。只有爱情法律位于他的行动之上。那是一个更高的存在,在这个存在中,很多其它的义务,很多其它的道德标准均不再适用于他。” 
  这是席勒——这个“恋爱中的人”——发自内心的话。他这段春秋笔法要说的是:他同时爱上冷家姊妹这件事,虽然“脱弃道德”,却是“一个更高的存在”,“很多其它的道德标准均不再适用于他”。 
  1789年9月10日,在这个写入德国文学史的周四晚上,席勒提笔给冷莎露写下了那封著名的情书。这是对那个“更高的存在”——那个席勒精神中的玫瑰花园——的具体描绘:“又坚持了一天,我离你又近了一天。——时间如此缓慢地爬行,而当我在你身边时,它却又风驰电掣地飞过!好像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只够用来抱怨生命的短暂!哦,我的爱人!自从我的人生每一步上都能见到你的倩影,我的生命便已沧海桑田!你的爱像灵光般环绕着我,像曼妙沉香一样铺满我的天性……对你的思念导我向世间万物,因为世间万物又导我向对你的思念。我从未能像现在这样自由而大胆地在自己的思想世界里漫步,因为我的灵魂已然自立,不再迷失自我。我终于知道在哪里总能找到自我。我的灵魂现在常常憧憬未来。我们的生活开始了;我也许像现在这样正在写字儿,可我知道你在我的屋子里;佳琳与我们在一起,她正在弹钢琴,而你在她身边工作,通过我面前的镜子,我可以看到你们俩。我放下手中的笔走到你身边,希望你跳动的心向我鲜活地证明,你是我的,而且没有任何东西,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把你从我的身边掳走。晨晓醒来,即见佳人,而每晚入睡时,我都确知自己第二天早晨一定能再见到你。中断幸福的将是希望,而中断甜蜜希望的是希望的实现,这个轮回由这天生地设的一双承载,我们黄金般的生活就这样静静流淌!” 
  我们理解席勒。所以我们理解永远住在新西兰激流岛的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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