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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庆算是一个先富起来的城里人。既然富了,人们只注重现实,而不能去追究他的原罪。那年代可以正大光明地包二奶。于是,西门庆看中了人家武大的老婆。这件事跟民间常常发生的那种男女私情没有什么区别。赌出贼凶,奸出人命,这是人类自古以来的通例。中国外国一个样子。可西门庆未必这么想,奸出人命?出什么人命?照我西门庆这样的身份,横。就算是我西门庆跟某某人的老婆私通了,那男人也得老老实实戴着绿帽子。你惹不起我啊。我西门庆先生是城里的名人,纳税大户,政府重点扶植的民营企业家。行了,你不就是戴了戴绿帽子了吗?你真要是在乎得不行,你就离婚。你老婆就归我包养了。你实在不愿离?那你可得忍着。这应该是西门庆先生的逻辑。可是,这事主儿武大偏偏有一个兄弟。而且这兄弟是武松。这事儿就热闹了,也严重了。别说武松是现任公安局长了,就算武松是一个下岗工人,武松这脾气也得把西门庆宰了。你西门庆有钱怎么样?你是民营企业家怎么样?就算你跟县里的领导干部们熟门熟路怎么样?武松不买你的账,我不杀了你,怎么能出胸中这口鸟气。写到这里,再奉劝时下一些有钱人,千万别走西门庆先生走过的路,你就算是有钱,你就算是县里的或者市里的或者省里的名人,你就算是县里或者市里或者省里的领导的铁哥们儿,你也不能肆无忌惮地欺男霸女,你知道什么时候冒出一个武松来呢?中国从来就不乏武松这样的人物。
行文至此,想到了一个老话题:自来人们研究武松,总是津津乐道地猜武松跟潘金莲那点男女事。这是中国自古以来的读书人的悲哀。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中国的文人总是对这一段故事感兴趣呢?实际上,无论七十一回本,还是一百二十回本。《水浒传》这本小说里,武松与潘金莲根本没有那种关系嘛。可是多年来,一些读书的文人,还是从字缝中读出来了武松与潘金莲那种微妙的男女关系。或者说潘金莲暗恋着武松,或者说武松是强按欲火,有贼心没贼胆。是不是这种情况?可是从来的文人大都这么说。众口铄金,武松就算是真还活着,作为当事人,这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了。当代一个作家还专门写过一出戏。研究武松的性心理。证明武二先生真是暗恋着自己的嫂子。如果这么推测,那么武松与西门庆之间,就不存在为兄报仇的事情了,纯粹成了两个老爷们儿为了一个女人争风吃醋的故事了。武松杀人的动机和社会价值就得大打折扣了。
其实,这是中国文人的无聊。
这无聊的本事真大。中国自古以来,无聊的文人就不在少数。其实说穿了挺没劲,并不是武松喜欢潘金莲,而是文人自己喜欢潘金莲。就拿着武松说事儿。这叫意淫。写到这里,不禁想到当下文坛上多写这种性文学,就是自古以来中国文人骨子里的毛病。你瞧吧,某部小说里,某某主人公跟几个如花似玉的女子都有肉体关系。或者说,谁谁暗恋着他。至于吗?你有多大的魅力啊?女作家也跟着起哄,一开篇便是与几个男人做爱。不就是那点事吗?你们就真的那么招人待见吗?真叫男人那么苦苦相思。那是张艺谋电影里的台词:安红,我想你,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更没劲的是一些评论家也跟着无聊。凡举这些作品,一律被评论家们看做揭示人性深度的作品。我就是闹不明白,人性的深度如何总联系上这种事呢?评论家们除了这点事儿,还知道别的吗?
我相信,施耐庵当年写武松,决不会是这种想法。拿着武松发挥,一定是一些无聊文人的事情。曾经看过三十年代一本写石秀的小说,硬说石秀跟潘巧云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什么复杂情感?也就是男女那点事情。说石秀揭发裴如海(那个偷情的和尚),是出于忌妒。天啊,这事还怎么讲理啊?可人家《水浒传》的作者根本就没有这样写啊。
小说行文到后来,武松醉打蒋门神。这一回写得精彩纷呈。谈歌这里要交待,蒋门神有一个老婆,就是让武松扔进酒缸里的那一个女子。我不知道这些评论家有什么想法?武松跟蒋门神的老婆莫非是初恋?或者蒋门神的婆娘曾经拆散了武松的一段姻缘?否则,武松对这女人这么大的仇恨,硬把这女人扔进酒缸里去了,所为何来?或者是武松对蒋夫人由爱生恨?我相信,评论家们肯定有自己的想法,可你们得给说圆了。好,接着说,大闹飞云浦之后,武松血染都监府,武松也杀了不少女人。希望联想丰富的评论家们也把这些女子一一排列出来,分析一下武松当时的性心理。
不可否认,中国传统文化里,有一部分色情文化。唐诗宋词到明清小说,写色情的不少。发展到现在,有了一种怪论,不写男女间的事情,似乎就不是好的文艺作品。这也是当代中国文人圈子里的一个心照不宣的共识。几大名著,为何《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等小说的成就,不及《红楼梦》?有人认为其中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上边的几部书里缺少男女的故事情节罢了。这个秘密一经拆穿,便无稀奇。但是,唐诗宋词留下来的绝大部分篇章,涉及男女的却少,并不是唐宋年代少写男女情感的作品,而是写得好流传下来的不多。而明清的一些情色小说,写得也不见得怎么精彩,却影响当代甚重。我不好说当代的作家们都是色鬼花痴,但是,过于注重男女关系,却是当代作家的一大特点。此是闲话,带过。
武松最后的下场是出家了。他还落了一个残疾,一支胳膊扔在了征方腊的战场上。关于这一点,文人们也有自己的看法。说这支胳膊之所以丢了,是因为被他嫂子潘金莲摸过。所以必须断。不知道这些文人们的猜想,有几分是武松的,有几分是自己的情感。
说明白了,武松并不是情种。情种是文人。
责编谢欣
鲁智深原来的名字叫鲁达,照书上所描写的情节,他应该是地方部队里的基层干部。可书上又讲他的官职是经略府里的提辖。提辖是什么职务?撇开《水浒传》,按照《宋史》上讲,宋代总兵的职务掌管一万人,提辖掌管五千人,都监掌管三千人。但鲁达不像担任这样一个高级领导职务的人。《水浒传》有点吹牛。无论怎么想象,鲁达也不像是一个掌管五千人的长官啊,所以说,书上讲的事情,不能够全相信。什么是经略府?应该是镇守边关的军区司令部。看书上讲的也不像。按照《水浒传》上所写,大概就是现在的乡镇里的武装部那样的设置。那《水浒传》上的提辖应该是一个什么职务?不好说。反正官不大,试着附会一下,就好像现在的县武装部长,你在县里的某个部门当部长,你能跟人家首都的部长们比吗?还有处长,人家的处长是有车做的,你这处长是看车的,存车处长。按照谈歌的猜测,鲁达大概就是一个相当于县武装部长级别的干部?或者是副部长?硬要往军衔上套,估计也就是一个连长排长一级的干部吧。甚至还得低些,想想看,鲁提辖如果真是掌管五千兵马的高级长官,处理郑屠这点事情,还用得着鲁长官亲自出马吗?随便招呼一声,手底下的人都得争先恐后地抢着去了。
先不说鲁达官大官小吧,谈歌也不知道鲁达这个干部是怎么当的?且说他上班的这个经略府就算是一个武装部吧,可这个武装部是怎么管理的?鲁部长(或者叫鲁副部长)整天不上班,整天在渭城里边溜达。酒楼上坐坐,小酒喝喝,小菜吃吃。还总能欠账,欠酒账,欠茶水账(且不说这钱多钱少,你鲁达是挣工资的国家干部啊,还至于欠账啊。总不至于这经略府也拖欠职工的工资吧),谁敢跟他讨要啊?这叫横吃横喝,美。鲁达部长为什么总在城里逛呢?城市里边热闹啊。花花世界有吸引力啊。
古今中外,一有城市,就自然有一批先富起来的人物。他们是城市里的风景人物。城市风景的基础是金钱交易,商业繁荣。富人是城市的主干,没有富人的城市难以想象。郑屠夫便是一个城市里的富人代表。于是,鲁达便和这个富人阶级的新秀遭遇了。
先分析一下郑屠夫这个有钱人的背景。刚刚说了,城市使许多人富起来了。商业流通改变了许多人的经济命运(如果按照当代的理论,只有城市才能解决农业人口过多的社会问题。这是一个大话题,这里不说)。郑屠是什么出身,书里没有细讲(我妄自猜想至少他父亲一代也是进城的农民)。按照鲁达的说法,郑屠似乎先是投靠在经略府门下,开起了一个肉铺子(或许是经略府搞的第三产业,事业单位,不好自家出面,聘请了一个进城打工的农民?经略府的人入股没有?),而后富起来了。我们这里也没有必要仔细追问郑先生的发家史,反正人家是富起来了。鲁达后来跟他发生了对抗性冲突。当然也有郑屠的自身的原因,我们不能忽略的一个事实是,当城市膨胀起来的时候,一些富人们挣到钱之后,那种横行霸道为富不仁的行为,是要惹起公愤的。鲁达与郑屠的冲突,是因为郑屠要霸占金老汉的女儿金翠莲。鲁达看不过去,才去找郑屠打架的。除去这一偶然性的原因,更深层次的必然原因,是不是还有一种仇富心态?这咱就不论了,咱们还是来分析分析鲁达与郑屠这一场架打得如何。
鲁智深这场架打得说有理也无理,说胆大也胆小。
先说有理。郑屠夫也应该受到教育,他实在是可恶了;一个卖肉的,大概也是小商小贩起家,可是中国人有时真不能有钱,有了钱就烧包儿,有了钱就不是他了。吃喝嫖赌全来了。还自称是郑大官人。郑大官人是你随便叫的吗?那是一种社会上的荣誉称呼,一种社会身份。好,你图虚荣,想自封一下,就自封一下,你就算是郑大官人了。你郑大官人有钱了,开始放高利贷,还打人家金姑娘的主意,可这就赶上你倒霉了。谁让你遇上鲁达了呢。你就牛不起来了。鲁达在部队是受到过正规的传统教育的。见到这气人的事儿,他能不管吗?肯定管。你郑屠夫再有钱,你也还没有个政治身份呢,你牛什么牛啊?你也就是个土财主,你没有很硬的政治背景,你决不是鲁达的对手。再者,你凭什么要霸占良家妇女?从媒体的舆论上你也不占理啊。这场架,从一开始,郑屠就理屈,就处于下风,就输定了。从各方面分析,他跟鲁达不是一个重量级别的。
说无理。鲁达作为一个职业军人,如何总上街乱走,吃肉喝酒,还赊欠酒账茶钱?军风军纪哪里去了?作为大宋的国家武装部队里的基层干部,肯定也有纪律。如果说在街上偶然发生冲突,这还算得上你见义勇为。可是你鲁达找到人家铺子上去寻衅,这岂不是有碍军风军纪,失了体统?就算郑大官人有毛病,问题多,民愤大,欺男霸女了,可这是地方上的事,你可是到地方上去起诉啊,你找治安部门啊,再不行你就打110报警,也犯不上你一个军人出面摆平这事儿啊。鲁达这一架打得的确无理。
再说胆大,鲁达不愧是一个英雄,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听说街面上有了这样一个混蛋欺侮人,哪里容得下?走,找他去。管你有钱没钱呢,管你大官人小官人呢,打就打。而且还不讲速战速决。很是拿郑屠夫开涮了一把。一会要肥的,一会要瘦的,直把个郑屠折腾稀了。众目睽睽之下,光天化日之下,就在当街收拾这个城里的新贵。看客们好不解气。鲁达胆大矣。
再说胆小,这场架最初的设想,鲁达只是想教训教训郑屠夫,没想弄出人命来。可是出手没轻重,郑屠不禁打,死了。鲁达吓得逃了。不就是打架吗?而且还是见义勇为之举,而且还是郑屠先动的刀子,你鲁达不过是正当防卫。出了人命,可以向官府说清楚的,你跑什么啊?写到这里,还得说鲁达聪明,书上是这样写的:他看出郑屠夫死了,心里慌,却稳住神,沉住气,口气轻松地说:“你这小子装死。”说完,就一道烟儿地走了。一出城门便溜之大吉了。这事如果换上李逵,肯定不知道跑。换上武松,也要好汉做事好汉当,等着官府来拿。如果碰上杨志,也说不定拉上几个旁观者作证,到衙门里去说理:“大家可都看见了,是他先欺侮人的。”可是,鲁达不是李逵,不是武松,也不是杨志。他先跑了再说。鲁达身上有好汉不吃眼前亏的人生经验。
这一跑,世上便没有了鲁达,江湖出现了一个鲁智深。鲁智深是什么人?并无慈悲之念,何曾尊过佛道。从来不修善果,只爱杀人放火。这江湖上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