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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啊?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好像你亲眼见到了似的?”
“我表哥就是林捕头带下去帮忙掩护的捕快之一。他本来心里还奇怪呢,一到地方,林捕头就吩咐那些新人去找当地的村民问话,根本不怎么管他们。今早上一觉醒来,看到那些人压着那群逃犯从蚌兰村的地主家出来,他们才恍然大悟。这些人哪是新招的衙役啊,分明就是训练有序的营兵!”
“县令大人高明啊!”
“那可不?我表哥说了,这次能抓到那些逃犯,全靠县令大人运筹帷幄!”
“不过,这赵家又是哪家?逃犯们没事儿烧他们房子作甚?”
“这你也不知道?我跟你说啊,这赵家……”
街上的人热烈讨论着朱县丞等人被抓一事,秦守一坐在马车里,也能将外边的那些窃窃私语听得七七八八。
常乐一边小心的赶着车,一边愤愤道:“要不是咱们,县令大人哪可能这么顺利抓到人?庄子的房子被烧了那么多间,县令大人也不知道会不会补偿些银子!”
秦守一呵呵一笑,惬意的摸了摸胡子道:“县令大人这回不仅会补偿银子,肯定还会送咱们些好礼物。咱们只赚不亏。”
常乐愕然,回头看了眼帘子挡住的车厢,“秦老怎么知道?不过,要是真能像您说的那样,就好了。姑娘走的时候,庄子里一切都井井有条。可如今她离开不到半月,房子被烧了一回不说,和鸿泰居的生意也差点儿砸了。”
想到那些被砸坏的陶瓷坛子和碎了一地的鸭蛋,常乐脸上就滑过心痛之色。那些可都是姑娘带着庄子里的婶婶、姐姐们做的,送一次货就是好几两银子。要是以前,他和他爹忙碌大半年,也未必能攒下那些银子。
那些人白白糟蹋了东西,要不是有好几坛咸蛋是放在地窖里的,给鸿泰居送货的时候,他们便一颗咸蛋都拿不出来……
常乐对那些人真的是又怨又恨,除了庄子的损失是那些人造成的外,还因为他爹差点儿就死了。他攥紧拳头,恨恨道:“希望县令能将那些恶人全都坎了头!”
“朱县丞肯定是要被砍头的。其他人,倒还要一一查证过后,才能定罪。”秦守一摇摇头,解释一句后道:“行了,仔细着赶车吧,县令大人怕是已经等着了。”
果然,等常乐将马车赶到张县令大人府上,便有一名小厮迎上来,“秦老先生,您终于到了。大人在书房等您呢,请随我来。”
“好。”秦守一等常乐放上凳子,才小心的下了马车,微微笑着点头。
“你们带这位小哥去休息一会儿,喝杯茶。”小厮招呼旁边的门房安置常乐,才转身恭敬的给秦守一带路。
秦守一上次来的时候,是从府衙那边直接去的书房,这次从侧门入,到瞧见了不少院中的景致,十分惬意。
小厮一路引着秦守一到了张县令平日起居的院子外,见轩明站在门口等着,就停住了脚步,“秦老先生,小的便送您到这了。”
“有劳了。”秦守一客气的谢了一句。
“这是小的本分。”小厮有些受宠若惊,随即对迎上来的轩明躬了躬身,“明哥。”
轩明先先向秦守一弯了弯腰,问了好,才打发了小厮,自己领着人进了院子,往张县令的书房去。
“秦老,快,进屋坐。”还未走到书房门口,张县令便迎了出来,态度十分热情,“轩明,泡茶,就用上次我得的那盒岭南香茗。”
“是。”轩明诧异了一下,很快便掩饰过去。大人自己都舍不得喝那盒岭南香茗,今儿却要拿出来招待这位秦老先生,看来,大人对他确实十分看重了。心里想着,他朝两人弯了弯腰,便退了下去。
罗翁跟在张县令的身后出来,打量了秦守一两眼,友好的拱手道:“秦先生,在下罗家老翁。从大人处听闻先生的智谋,今儿个便厚着脸皮来见一见。”
秦守一面色不变,回礼,“罗先生,久闻大名。幸会。”
“呵呵,秦先生竟知道老朽?”罗翁讶异的一笑,好奇道。
“罗先生乃是县令大人身边最得力的智囊,丰乐县谁人不知?况且,爱徒瑞之对罗先生也十分佩服,曾与老夫提过先生的一些事迹。”秦守一回以一笑,言语间是浩然坦荡。
“瑞之是先生的徒弟?”张县令愣了下,随即眯了眯眼。
秦守一颔首,满脸笑容道:“瑞之算是老夫的关门弟子,为人处事,学问才华却比他的几位师兄还来得出色。不过,自从他下场参考开始,还是要多谢县令大人对他的爱护与看重。”
张县令与罗翁隐晦的对视一眼,心里一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释。赵家夫妇还在时,家境很不错。可之后,赵瑞之却是没条件进学的。这样的一个人,学问做得竟然比书院夫子手把手教导的学子还要深厚扎实,完全不合常理。他们早就怀疑赵瑞之背后其实有人教导了。只是,没想到会是眼前这个人!
秦守一,丙申年进士,如今已经是丙子年,快四十年过去了,或许不好打听,但还是要专门派人走一趟才能安心呢……
张县令心里有些想法一闪而逝,随即摇摇头,大笑道:“秦先生太客气了,瑞之的才华有目共睹,就算没有我,他也一样能有锦绣前程。我这,实在是画蛇添足了。”
“大人您过谦了,瑞之能得您青睐,实在是幸运之事。”秦守一笑眯眯的恭维过去,一点儿也没有心理负担。
罗翁在旁边听了两人的对话,对秦守一又有了一个新的评估。不过,他见张县令还想说话,便赶紧出声道:“呵呵,大人,秦先生,咱们屋内叙话吧?老朽想着轩明泡的岭南香茗也该来了。”
张县令愣了下,随即一拍脑袋道:“瞧我,将秦老堵在这门口便开始说话了,真是失礼。秦老,屋里请。”
“大人请。”秦守一朝张县令拱了拱手,才和他一起进了书房。
“秦老,请坐。”张县令笑呵呵的做了一个邀请的手势,见秦守一谢过坐下了,自己才坐到主位上,心情愉悦道:“说起来,这次多亏了秦老先生发现了那密道,也多亏了老先生的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啊。不然要找到朱县丞,并将他成功抓捕归案,不知要花多少冤枉功夫!”
“大人谬赞了,老夫不过是观察仔细了些。”秦守一摇摇头,谦虚道。
罗翁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笑着道:“秦先生此言差矣。马统领与龙副统领带着人认真仔细的将朱府上下搜了个遍,都没搜出来什么名堂。秦老过去一看,就推断出了密道的位置,这不是观察仔细便能行的。秦先生见多识广,老朽不及也。”
秦守一闻言,笑了笑,没有接话。
张县令的眼神深了些,在他看来,秦守一这样的姿态,就是默认了。张口正想说话,在心里转了一圈儿,却发现有些不妥。正好轩明端着茶上来了,他便笑着道:“这岭南香茗是内弟上月寄来的,秦老,罗翁,请。”
“呵呵,早就听闻这岭南香茶的名头,无奈囊中羞涩,如今确是托了县令大人的福了。”罗翁呵呵一笑,嘴里说着寒酸的话,面上却是一派自然。
秦守一端起茶杯,掀开盖子,闭上眼睛闻了闻茶的香气,之后缓缓用盖子刮了刮茶末,低头抿了一口。微烫的茶水,带着淡淡的涩,在舌尖滚了两圈之后,涩退去,甘甜渐渐上来,整个口腔都被那恰到好处的甘所占据。而鼻腔里,是茶香,是花香。香气随着温度变化,升腾或是氤氲,但总是浓淡相宜,端是美妙无比。
“好茶。”秦守一舒服的叹息出声,声音里带着些不易察觉的怀缅。
张县令也享受的长舒一口气,“岭南香茗,每年的新茶都有定数。除了进贡皇室的,剩下不多都会被京城的达官显贵们舀去。内弟也是今年办了件好差,才得了陛下的赏赐。总共两盒,他记挂着我爱茶,倒大方的送了一盒来。不然,我是喝不上这茶的。”
“大人无需气馁,如今毒瘤去除,在这丰乐县,自可有一翻作为。”等到任务结束,便是右迁之时。
罗翁的话外之音,张县令自然明白。不过当着秦守一的面,他也不好表现得太轻狂。所以,他笑了笑,便岔开话题道:“乡试今日便能结束,瑞之这两日可能就要回了。”
秦守一放下茶盏,颔首道:“是。”
张县令看着他,斟酌道:“不过,十月份便是孔学院开学的日子,瑞之在县里也待不了几日了。只是,不知道秦老和赵姑娘是否要一起搬去京城?”
秦守一抬手摸了摸胡须,双眼望向窗外,摇头道:“不,还不是时候。”
张县令与罗翁对视一眼,有些听不明白。这些年来,秦守一是赵瑞之师傅这件事,一直无人知晓,似是双方有意掩藏。今日他却毫无顾忌的告诉他们,就有些反常。此时,他的话更是云里雾里,却让张县令与罗翁更加确定,这师徒俩不简单。
“赵姑娘也不去?”张县令眸子闪了闪,试探的问道。
“麒哥儿与麟哥儿去孔学院读书,她一个小丫头跟去做什么?”秦守一笑出声,端起茶杯垂下眼睑又抿了口茶才道:“况且,小丫头一心想着经商挣银子,如今点心铺子才开起来,她肯定是不会走的。庄子里也有许多事情,才开了个头,她怕更舍不得离开。”
最重要的是,京城不比丰乐县,到那天子脚下,她一个毫无背景的小孩子能做的事情有限。倒不如留在丰乐县,全力壮大赵家的产业,日后,对麒哥儿与麟哥儿也是很好的助力不说,赵家的人也不会在某些方面被人轻视了去。
当然,这些秦守一是不会与张县令等人说的。
“说到赵姑娘,真是让人不得不赞叹。小小年纪,沉稳大方不说,做事也是章法有度。我家青璇痴长这些岁,却也是比不上她。”张县令摇摇头,一边说眼底忍不住闪过一丝惊叹。
“小孩子率真可爱,直来直往。心里有了些想法便会去做。小打小闹的,当不得大人如此赞叹。”秦守一笑了笑,摇头道。
罗翁看向秦守一,轻笑道:“我看赵姑娘倒不像是小打小闹,与百花坊的合作不说,就是与鸿泰居的咸蛋生意,可也不小呢。赵家兄妹三个,莫不是都得了秦先生的真传?”
“罗翁说笑了。瑞之就是老夫的关门弟子,就算再想收徒,也没那个心力了。麟哥儿完全是由瑞之教导,至于芸丫头……”完全是无师自通。不管是做生意也好,为人处事也好,许多事情,完全不该是一个小孩子能明白的,她却能处理得很好。说实在的,秦守一看不透她。
之前那些年,他虽然心里也疼爱她,但也只是普通的长辈对晚辈的疼爱。想着她日后能平平安安的过日子便是了,从未想过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直到那次,她主动向他讨要那棵绣萝残株……
张县令瞧了眼明显陷入了沉思的秦守一,略微惊疑的看向罗翁。罗翁蹙了蹙眉,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他别出声打扰。
秦守一这个人,年纪与他相仿,但着实深不可测。特别是每次与他对视的时候,总有种被看穿了的感觉。若对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那这样的人在几十年前的官场上,就不可能是个籍籍无名之辈。遗憾的是他从未深入过朝堂,想了又想,也记不三四十年前,有这么一号人。
喝过茶,聊过家常,张县令总算提到了今日摇秦守一来的真正目的,“这私下买卖人口的案子,证据齐全,朱县丞也被抓捕归案,算是了结了。但那本关键的账册,知府大人来信要我送上去,同知大人却亲派了人来,言语间没有丝毫客气。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日后怕是麻烦不断。秦老与罗翁你们二位见多识广,如今,我想听听二位的意见。”
罗翁皱了皱眉头,痛恨道:“这位同知大人,老朽以前只觉得他狡猾,看了账册之后,才惊觉他内里竟是如此禽兽不如。”
张县令闻言,冷笑,“这位姚大人来历可不简单,齐安姚家,三代为官,确实不怎么好招惹。”
“姚家三代为官,最高的职位,也不过一个从二品的工部侍郎,也能称得上官宦世家?况且,姚文言已经死了,如今姚家父子倆,一个正四品鸿胪寺卿,一个正五品同知,还真没什么厉害之处。”秦守一放下茶盏,轻轻笑一声。
张县令眼睛一亮,拱手道:“秦老有何高见?愿闻其详。”
“当年姚文言得罪了不少人,所以,如今他们姚家父子俩在官场上颇为不顺。如今,这位同知大人又露出了这么大的把柄,让大人拿住了。他必然对大人恨之入骨,忌惮非常。不把这册子销毁或是拿到手,他怕是不会死心。可相反的,这本册子既然是他的命脉所在,大人只要利用好了,也能让他不敢动弹。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