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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子默-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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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话里,他只听到“生命是多么荒谬。” 
生命是多么荒谬! 
我是多么孤单。 
多么无助。 
多么冷。 
在那个紧紧的拥抱中,凌晨冷得象在冰水中,他瞪大眼睛,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的无边黑暗。 
曾杰说:“凌晨,我好想爱一个人,与被一个人爱。” 
深夜的钟声,孤单地响了一下两下,人在深夜所说的话,与白天是不一样的,哪个真哪个假呢?如果



深夜所说的是真的,可是所有的事却都是在白天做为。难道我们每个人都是假的人?而那个真的人,



不过是在深夜时分出来泣哭五分钟的无力的小东西? 
凌晨用冰冷的,让人清醒的声音说:“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曾杰咬他的肩头,凌晨痛得一抖,渐渐身体绷紧,伸手挣扎。 
曾杰一点一点地加着力气,咬下去。 
凌晨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痛得几乎要大叫起来。 
曾杰松开他。 
牙齿与手臂都离开凌晨的身体,曾杰笑:“我要把你变成那个人!” 
凌晨不敢出声,他的内心嘶吼:“你去死!” 
可是曾杰不会去死,凌晨伸手捂住背后的伤,手指都能摸到那一圈牙印,可是还并没有流血。已经这



样痛还没有流血,若是伤一个人到流血会有多痛? 
曾杰抱着凌晨,把头埋在凌晨的肩上,就这样睡着了。 
这个中年的男人,竟然有一个孩子般的睡姿。 



凌晨问自己:“我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他为什么不可以离开?是因为第一次离开时吓破了胆吧



?十五岁,没有好地方可去,所有肯雇佣他的,都是肮脏低廉的地方,吃苦还是小事,没有保障,没



有前途。对于凌晨来说,做一辈子饭店跑堂的,比做男妓更可怕。 
可是,现在他发现做一个男妓的心理冲击,实在超出了他可以忍受的范围。凌晨瞪着窗外,看着渐渐



透明的天空,微笑着同自己说:“其实你可以到饭店打工,然后小心地攒钱,然后自己开个饭店,做



一个饭店老板,然后……”凌晨觉得那不是他生命的目标,如果生命里只有这些,他很失望。 



五,醉酒的朋友 



凌晨独自在家,有人敲门,从门镜里看,是张子期,凌晨隔门说:“我爸爸不在家。” 
张子期说:“我等他。” 自 由 自 在
凌晨迟疑一下,期期艾艾地不想开门,这好比十五岁的少女还是不要放三十岁的男人进屋等爸爸的好



,张子期不耐烦地敲了一下门,凌晨迟疑半晌,终于还是打开门。 
张子期自说自话地走进来,打开柜门拿出曾杰的红酒来喝。 
凌晨目瞪口呆地看着。 
张子期干掉一杯,瞪了凌晨一眼:“怎么?替你爸爸心疼?” 
凌晨后退一步,不知说什么好,要待不看张子期,挪开眼光,只用眼角扫他,却又象做贼,没办法,



只得垂头不语。 
张子期窝到沙发里,过了一会儿,叹口气:“ 曾杰没娶你妈妈时,我们天天到这里喝酒,告诉我,为



什么他们都想娶妻?能得到幸福吗?” 
凌晨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张子期一边喝酒一边轻声哼歌,凌晨细听,是那首:“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转回头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自 由 自 在
张子期招手:“过来,陪我喝一杯。” 
凌晨后退,笨拙地说:“我爸爸不让我喝酒。” 
张子期那一口酒差些喷出去:“你爸爸不让?呵呵呵。” 
凌晨忘了,张子期是知道他们父子的,张子期沉下脸:“坐下!你再用那种眼神看着我,看我不抽你



!” 
凌晨一吓,再退一步。 
张子期把手里的酒杯扔出去砸他:“你他妈当我是色狼啊?我喜欢男人怎么了?你还喜欢女人呢!你



见到母猪会不会扑上去?” 
凌晨被酒杯打中,虽然不痛,那被人扔了一下的感觉令他生气,他忍不住怒道:“你才是母猪!” 
张子期讽刺地:“我是公猪!” 
张子期骂道:“你猥猥琐琐地做什么?我只同我爱的人上床!我不会随便看见一个长相过得去的男人



就想干他,我也不喜欢棒棒糖与小白袜!” 
凌晨被骂激了,一时血冲上头,忍不住怒叫:“你变态!” 
张子期这下可气坏了,冲上去捏着凌晨的脖子用力摇晃:“你他妈说谁变态?与众不同就是变态?别



人有妈,你没妈,你变不变态?” 



幸好门响,曾杰进来,一看这情形,吓了一跳:“干什么呢?张子期?到我家里行凶,你找死啊!” 
张子期松开凌晨,告恶状:“这小混蛋骂我变态!” 
凌晨气得:“是你先骂我是母猪的!” 
曾杰哈哈笑:“你咋会是母猪呢?顶多是公猪。”凌晨气倒,料到在这两人面前得不了什么好去,转



身回自己屋去了。 
曾杰回过头来同张子期说:“你要打我儿子主意,咱十来年的交情,就完蛋了。” 
张子期道:“早在你娶老婆时,那狗屁交情就已经完蛋!” 
曾杰叹口气:“柏林的婚礼,你不能不去。” 
张子期高声道:“我过马路让车压断腿了行不行?” 
曾杰“切”一声:“你真断了腿,就不用去,否则,还是得去,不然别人看着,更不象了。” 
张子期咬牙:“别人别人别人,你们倒会想着别人!正经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管,倒为别人想这么多!



我真想阉了他。” 
曾杰笑。 
张子期道:“还有你,你们这些人,害人害已,都该阉了!” 
曾杰骂:“操,就留你一个XX人!你是啥好玩意儿啊?” 
张子期道:“至少我没害别人!” 
曾杰低声喝骂:“谁害别人了?那都是别人逼我们,你以为我愿意娶个老婆,分我一半财产,再留个



儿子给我养?” 
张子期忍不住笑一声:“那不是童养媳吗?” 
曾杰眼角向那屋里一扫,原来那份从容谈笑的神色立刻消失了,眼神里似乎有一点不安有一点期许。 
张子期瞪着他:“你不是在品味初恋的感觉吧?老树开花,晚节不保。” 
曾杰道:“别他们糟蹋祖国神圣美丽的语言,刚知道啥叫成语吧?” 
张子期笑:“我告诉你,爱情这东西跟吸毒差不多,你别看着别人欲仙欲死地,就也想尝尝,到时候



真搞得上了瘾,又得不到,你才知道啥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曾杰笑问:“你现在知道了吗?” 
张子期被问得一愣,有点尴尬,只得冷笑一声:“你不用讽刺我,告诉人好话,你不听,好心全当驴



肝肺。”然后他仰头躺到沙发上,将半瓶红酒喝水一样,全灌进去。 
曾杰也不劝他,只警告:“去洗手间吐,你要是吐我屋里,别看现在外面零下十几度,我一样把你拎



出去。” 
张子期拿酒瓶子扔他,曾杰一把接住,把瓶子放垃圾桶里去,然后丢一条毯子到张子期身上,可怜的



张子期已经喝得胃痛,却还没醉死,只是揉着胃问:“你这是什么酒?光胃痛,怎么不见我神志昏迷



?” 
曾杰笑答:“要神志昏迷,酒是慢点,要是用酒瓶,就快多了。” 



凌晨九点钟出来洗漱,听到一声叹息。 
地狱最深层枉死城般的叹息,吓得凌晨汗毛倒竖,回过头来只见沙发上横着个人,双臂自沙发上倒垂



下来,似死尸一般。 
要不是张子期适时地翻个身,凌晨就要尖叫了。 
张子期半睁醉眼:“柏林柏林……”哀怨地,不舍地,深情款款地。 
凌晨喃喃:“还没走?”留这里睡?那为什么不去曾杰床上睡?要睡客厅?小凌晨眼里,即然甲是同



性恋乙是同性恋,那他们应该就可以凑成一对。 
也许因为资源紧张,许多时候,可能真的是那样,他们没的挑择,可是在有选择时,他们是会选择的



。 
张子期喃喃道:“柏林,不要离开我!” 
哀求,凌晨还从未见过一个大男人口出哀求,一时间呆在那儿,只听张子期哀伤地无助地:“柏林,



我爱你。” 
然后,再没声息了。 
凌晨飞快地刷牙,一边刷牙一边不知该觉得恶心还是觉得可怜。 
张子期口中的我爱你,才是真正无望的爱情吧? 
六,同性恋的婚礼 



凌晨按下闹表,虽然是周未,但毕竟不是自己的家,晚一点起来是可以的,太晚就不象样子了。 
推开门,却见张子期与曾杰也在梳洗,而且都西装笔挺地。 
张子期看见凌晨愣了一下,然后笑了,露出一股子邪邪的表情:“你儿子长得真是不错啊。” 
凌晨瞪了他一眼。 
曾杰也瞪他一眼。 
张子期笑道:“小子,跟我一起去参加婚礼。” 
凌晨径自去卫生间,坚决果断地回答:“不去!” 
张子期被噎得愣在那儿,曾杰大笑,哈哈大笑起来。 
张子期直跟着卫生间去:“臭小子,我是你长辈啊!” 
凌晨白他一眼。 
张子期道:“你爸让你去,你去不去?” 
凌晨再次白他一眼:“以大欺小。” 
曾杰说:“你别拿个孩子去刺激柏林。” 
哦?还有这种事? 
张子期回骂:“我刺激他?那你对他结婚这件事怎么看?” 
曾杰回答:“他结婚成全了你们两个!” 
张子期怒道:“放屁!照你这么说,你结婚还是个伟大的壮举了!” 
曾杰低头理他的领带,沉默不语。 
张子期道:“明明不可能有好结果的事,为什么一个又一个地上去试。” 
曾杰轻拍他肩:“因为不是人人都象你这般有勇气。” 
张子期道:“妻子比别人更可怕,一下子就知道原委,温柔点的受尽委屈,遇到泼妇,一下子嚷得满



世界都知道,再也不用做人!” 
曾杰叹气:“你说得是,我若不把所有财产都分申启芳一半,她就要给我好看,这还是没抓到什么把



柄呢!其实我也不怕她,不过不想老人知道这件事。” 
张子期沉默。 
曾杰说:“你们又好一些,我看柏林的主意是可行的。” 
张子期打个寒颤:“想到要同一个女人睡在一起,我全身汗毛倒竖。” 
曾杰笑一声:“没那么可怕,不过是皮肉略松懈点。闭上眼睛想象好了。” 
张子期做个呕吐的表情,想不到他前一天酒喝得太急,胃里不好受,这一下子真的有胃液涌出来,当



下把正在洗头的凌晨一推,对着洗手池就吐了下去。 
凌晨湿漉漉地站在当地,看着张子期令人作呕地吐了又吐,实在不明白,那让自己向往的有着玫瑰香



味与柔滑外皮的美丽动物怎么值得这么吐? 
还有申启芳即然敲到一大笔钱,为什么不肯安置自己的亲生儿子,这世上真有恋奸情热这回事?据说



,还有人杀了碍事的亲儿呢。 



张子期吐完,顺势倒到沙发里:“我病了,我不去了!” 
曾杰啐他一脸:“你要死,快滚起来把洗手间给我收拾了去!” 
张子期用被子蒙住头:“不去不去就不去!” 
曾杰又哄又劝,张子期闷不作声,到最后曾杰命令凌晨:“过来,小子,我带你去,介绍你认识柏林



。” 
张子期跳起来,瞪着曾杰,看起来他不是一个开得起这种玩笑的人。 
曾杰再劝:“来来来,让凌晨陪你去好了!” 
凌晨气得:“你出卖我!” 
曾杰陪礼:“好儿子,你只当做好事,这个人非要柏林婚礼上出现不可。” 
凌晨“哼”一声:“你不理他,我不信他会不去。” 
然而倒底凌晨受人钱财,这一点小事哪敢违拗。 



穿着白T恤与破牛仔裤的凌晨,站在一身礼服高大英俊的张子期身边毫不逊色,他们之间不过是洛阳牡



丹同旷野百合的区别,美丽是一致的。 
曾杰觉得那一刻很陶醉,男伴都这样美丽,虽然不都是他的,但至少有一个身体归他支配,想到那个



单薄的身体,会因他一个眼色而召之即来挥之即,那种感觉真是妙不可言。不仅仅是肉的问题,一个



人的肉体若不得不受人支配,精神多少也会受到影响,间接地,曾杰觉得他正与凌晨发生一种微妙的



,精神上的奴隶与主人间的关系。 
此时凌晨颇不自在地被张子期当做男伴带着进礼堂。 
远远地,看见一个即粗眉大眼的男子,凭直觉凌晨认为他就是那个柏林。眉毛平直;双眼微微带点忧郁



,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也象是带着一丝厌倦,仿佛灵魂深处受了最深的伤害,永生永世无法痊愈。那



一点点厌倦,让他同周围的人不同。人潮汹涌,他沉静如水。 
凌晨说:“他看上去比你顺眼多了。” 
张子期捏他一下:“闭嘴。” 
凌晨发现张子期紧抿嘴唇,看他的表情好象巴不得把那忧郁的美男子关进笼子里,别人看一眼他都觉



得吃亏。 
那柏林,离得那样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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