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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这个时候有再多安慰都是假的。
一个女孩子经历了这样的事情,阴影会留下来一辈子。
越这么想,傅景嗣就越自责。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没有醉到不省人事,这种的白浣之就不会遭遇这种事情。
傅景嗣盯着床上的人看了很久,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十指相扣。
“好好养身体。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他好过的。”
“你不要碰我……”
白浣之睁开眼睛,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放到被子里。然后用被子蒙上头。
她一点儿都不想让傅景嗣碰她了,她觉得自己好脏,根本就配不上他。
“听话一点,不要闹。”
傅景嗣将她头上的被子扯开,捏住她的下巴,和她对视:“都过去了,我不会嫌弃你,更不会再让你受伤,你振作一点好不好?”
傅景嗣对白浣之本身就很同情,发生这件事情之后,自责和怜爱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恨不得把她捧在手心。
“傅景嗣,我们分手吧。”白浣之停止挣扎,目光呆滞地看着他,“我不要跟你在一起了,我们分手。”
“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分手的。”傅景嗣也对她放了狠话,“你不记得了么,我曾经说过,会照顾你一辈子。”
“可是我已经不需要了——”
白浣之几近崩溃,声音比平时提高了许多,她抬手,一把将傅景嗣推开,“我不要你管我,你走啊。”
这件事情,对白浣之的打击,几乎是毁灭性的。
她的后半生,因为叶琛的侵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这天,白浣之和傅景嗣吵过架之后,就昏过去了。
再醒来之后,她就开始一句话都不说,不管谁来找她,她都不肯说话。
不说话,不吃不喝,整整一个礼拜,谁都拿她没有办法。
傅景嗣和江蕴说了白浣之的情况,江蕴说,她多半是抑郁了。
有了这种猜测之后,江蕴直接请了一个心理医生和白浣之交流。
心理医生只跟她说了几句话,就确认她得了抑郁症。
“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要及时治疗。”心理医生说,“她已经完全封闭自己,进行心理疏导也会比较困难,所以我建议她配合药物治疗。”
“……什么药?”
傅景嗣对心理疾病一无所知,他只是怕她对药产生依赖,伤害到身体。
“这种药对身体没什么伤害,就是用来调节情绪的。吃几天,等她兴趣好了,才好开始心理疏导。”
心理医生完全知道傅景嗣在担心什么,所以很详细地给他做了解释。
傅景嗣听过之后,思考一番,最终还是同意了。
除了这个办法之外,好像确实也想不出什么有效的措施了。
……
傅景嗣是铁了心要叶琛进监狱的,认证物证,他全部都准备齐全了。
开庭时间定在半个月后,傅景嗣代替白浣之出庭。
因为认证物证兼具,并且警察成功地在白浣之体内提取了叶琛的dna,他的罪名几乎是无法逃避的。
开庭的这天,叶琛的父母也来了,但是他们并没有要捞叶琛出去的意思。
这件事情,本身就是叶琛错了,他们做父母的,也不好为他辩解。
再有就是,傅景嗣这两年风头正盛,他铁了心要让叶琛进去,他们就算动用所有的势力,都没办法把叶琛捞出来。
庭审结束,法官宣布叶琛罪名成立,判处四年有期徒刑,无缓期。
叶琛就这么进了监狱。
第二天。傅景嗣去看守所找他,两个人再次打了照面。
傅景嗣拿起面前的电话,放到耳边,静静地等着叶琛开口说话。
不管什么时候,叶琛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他隔着玻璃看着傅景嗣,嘴角微微勾起。
“老傅,看来你很恨我哦。”叶琛笑着说,“其实我觉得没必要的哦,你应该感谢我才是啊。毕竟……我为你解决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不是么。”
“叶琛。”傅景嗣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声音冷得没有温度,“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他日你们叶家有求于我,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
“无所谓啊。”
他的话并没有对叶琛产生多大的影响,他始终嬉皮笑脸,没有一点点担心的样子。
他没有装,也不是故作镇定,还是单纯地不在乎而已。
叶琛跟父母的感情不好,从小就是被阿姨带着长大的。
他所谓的家族事业并没有任何兴趣,也不愿意为了它浪费自己的时间。
他不缺钱,所以毕业之后一直游手好闲。
在遇到白浣之之前,叶琛的人生几乎没有任何追求。
他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做过生意。没有工作,更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遇到白浣之之后,他开始有了想要的人,开始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他从不否认自己是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就白浣之这件事儿,他从来没觉得自己错。
“老傅,你是第一天认识我么?”叶琛用手指叩着桌面,优哉游哉地说:“我家里的事儿,我从来不感兴趣哦。”
“叶琛,这件事情没有结束。”傅景嗣盯着他,“动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哈哈,老傅,你可真够逗的。”叶琛笑得肩膀发抖,“被你上过的,就是你的女人了吗?那白浣之也是我的女人哦。”
“叶琛你他妈闭嘴!”傅景嗣警告他,“如果你不想被里头的人弄死,就别呈口舌之快。”
“无所谓啊。”
叶琛永远都是这四个字,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对什么事情都不在乎。
“不过,我还是挺想念那一晚的。”叶琛舔了舔嘴唇,似乎是在回味。
傅景嗣听得暴怒,恨不得冲进去狠狠揍他一顿。
他完全没有勇气想象。
白浣之胆子那么小,他们平时中规中矩地做。她都会害怕、害羞,叶琛直接用这样的方式折磨她,她哪里受得住?
傅景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将电话挂断,头也不回地离开看守所。
……
白浣之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在接受心理医生的治疗,傅景嗣每天处理完工作就会回去陪着她。
心理治疗没有看出来什么显著的效果,白浣之依旧不跟人说话。
晚上,傅景嗣照常回到家里,刚一进门,就听到卫生间传来的干呕声。
听到声音,傅景嗣立马冲到卫生间。
推门进去。就看到白浣之一脸狼狈地蹲在马桶前呕吐的场景。
她的样子看起来很痛苦,头发乱得不像话,眼眶红得让人心惊。
傅景嗣走上前,蹲下来扶住她的胳膊,皱眉询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难受?”
白浣之摇了摇头,嘴唇动了动,准备说话,结果,还没来得及开口,胃里又是一阵反酸。
她回头,对着马桶,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呕出来似的。
傅景嗣看着她干呕的样子,脑海中突然闪过下午在看守所听叶琛说过的那番话,脸色大变。
等白浣之吐完,傅景嗣直接拉着她的手腕将她拽起来,不由分说地往外走。
傅景嗣带着白浣之到了离家最近的妇幼医院,抽血、做b超。
按照叶琛的说法,他那天根本就没有采取措施,再加上今天白浣之的反应……傅景嗣只能联想到怀孕了。
在被傅景嗣拽到妇产科之后,白浣之心里就有数了。
她还不至于无知到这种地步……惴惴不安地坐在走廊的长凳上,就像等待法官宣判的犯人。
医生很快就叫到了她的号。
白浣之起身,和傅景嗣一块儿走进检查室。
医生拿起她的化验单瞧了一眼,又看看她身旁的男人,笑着说:“恭喜你。你怀孕了。”
医生以为他们是新婚的小夫妻,所以才会说恭喜。
这句话,对白浣之来说,基本上等于死刑。
连缓神的余地都没有。
她怀孕了……孩子是叶琛的。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白浣之始终说不出一句话。
最后,还是由傅景嗣开口的。他问医生:“多久了?现在可以做人流么?”
傅景嗣很清楚地知道,这个孩子留不得。
这件事情对白浣之的影响已经够大了,他不能让她未来的人生都蒙上这样的阴影。
一旦她生下来这个孩子,日后耳若是被叶琛知道了,他们两个人注定得一辈子纠缠不清。
医生听傅景嗣这么问,直接把他当成了那种不负责任的渣男,有些不悦地的对他说:“要不要孩子。我们还是尊重孩子母亲的意愿,您不能仅凭自己的喜好就决定孩子的去留。”
“我好好想一想……”
白浣之终于回过神来,说话的声音都在发颤。
“你们让我好好想一想……”
白浣之很喜欢孩子。因为从小都没有得到过父母的爱,所以她一直幻想着自己能有一个女儿,然后她一定会把全世界的爱都给她。
绝对不会让她像自己一样一无所有。
白浣之幻想了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想到,她的孩子,竟然是以这种方式怀上的。
白浣之和傅景嗣一前一后出了检查室。
傅景嗣抓住她的手腕,沉着脸问她:“你想要孩子?”
“我不知道……”白浣之无力地摇了摇头,“我只是舍不得,真的舍不得。”
哪怕这个孩子是叶琛的,哪怕这个孩子来得那么肮脏。可她就是舍不得,舍不得结束这条生命。
自从发生那件事情之后,白浣之就觉得自己没了活下去的理由,每天都是浑浑噩噩地过,有好几次,她甚至想过自杀。
被毁了清白,结束了跟傅景嗣的关系,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留恋了。
现在,她肚子里多了一个孩子,只要他出生,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条生命与她相关。
白浣之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
越思考,她就越想要这个孩子。
“你想清楚。”傅景嗣并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对她说:“如今社会,未婚先孕依旧不会被宽恕。你若是真的想要她,就生下来,但是,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如果她被人戳着脊梁骨议论,你能接受么?”
傅景嗣说得这个问题很现实。
白浣之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她只是很感性地说自己舍不得孩子,并没有想过后续的一切要如何处理。
现在,傅景嗣随便一句话,就把她给难住了。
白浣之仔细思考了一会儿,对他说:“实在不行,我就回老家吧。”
反正,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根本没办法继续念书了,甚至无法继续呆在这个城市。
曾经她天真地以为自己来到洛城可以改变命运,谁料到头来被命运狠狠摆了一道。
她的爱情没有了,未来没有了,一切都没有了。
这些,都是拜叶琛所赐。
只要想起来叶琛,白浣之就会浑身发抖,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是她人生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污点。
“如果你真的想要孩子,我没意见。”
傅景嗣百分之百地尊重白浣之的选择,这种时候,为了不伤害她的情绪,他也只能顺着她。
“你好好想想吧,如果确定要他,我最近一段时间会帮你弄到签证,你直接出国,国外不会有这么多事儿。”
“你不需要帮我这么多的。”白浣之有些固执,不肯接受傅景嗣的帮助:“我可以回老家……只要不在洛城就好。”
“你理智一点可以么?”傅景嗣摁住她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以你爸妈对你的态度,他们可能容忍你未婚先孕么?”
这话刚说出口,傅景嗣就后悔了。
白浣之本身情绪就不稳定,他现在再这么说,等于火上浇油。
“对不起,我刚太激动了,口不择言,你别放在心上。”傅景嗣将她揽在怀里,语气温和地向她道歉。
白浣之红着眼睛摇了摇头,“傅景嗣,你别管我了,你又不欠我什么……”
“我欠你很多。”傅景嗣拍着她的后背,说:“这一切都是因为我,所以……我会对你的后半生负责。我自愿的,你不需要有任何负担。”
……
——后来的很多年,傅景嗣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因为白浣之想要孩子,所以他托人给她移民到英国,在那边给她买了房子,请了保姆照顾她。
白浣之执意不肯把孩子打掉,傅景嗣也尊重她的意见,每隔几个星期就给她买一大堆营养品回去。
伦敦的天气不好,白浣之搬过来没多久,抑郁症就复发了,身体每况愈下,虽然怀着孩子,但是体重一直都没有往上涨。
傅景嗣给她请了一对一的心理医生,还有专业的营养师,为她调理身体。
白浣之能感觉到他的用心。夜里,她时常一个人钻到被子里抹眼泪——
如果她怀的是傅景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