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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局长是表扬的意思,但曲刚却听得出对方的耿耿于怀。局长看似说的轻描淡写,实际是在指责张天彪自以为是,没有认真听从局长的指示、建议。曲刚心中不禁暗暗苦笑:张天彪你何苦呢?
曲刚打起了马虎眼:“局长,你可不要夸奖我,那样我会骄傲的。再说了,这还八字没一撇,也许空忙活一场也说不定。”他略微停顿了一下,问道,“局长,还有什么指示。”
“你尽管安心破案,领导有什么雷烟火炮,我替你顶着。不过,你要及时汇报、沟通,否则我可不当冤大头。”说着,楚天齐笑了笑。
曲刚站起身,“啪”的敬了一个军礼:“局长,请尽管放心,我一定及时汇报,事事汇报。”他幽默了一下,用以化解自己的尴尬。
楚天齐也只得起身还礼,然后开了句玩笑:“工作的事可以,你个人隐私就不必说了。”
“哈哈”一笑,曲刚向门口走去。
“回来,开会的事还没说呢。”楚天齐叫住了对方。
转身返回,曲刚笑着道:“我还是不够淡定,这一忙案子的事,忘了汇报会议精神了。”
……
曲刚出去时间不长,屋门再次被敲响。
楚天齐心里话:这周末也不得消停。但他还是说了声“进来。”
一个矮胖的人走了进来,正是秋胡镇派出所副所长陈文明。看到此人,楚天齐脸色一下子变的很阴沉,低头看着桌上报纸,不去理会对方。
陈文明哈着腰,满脸堆笑,也不在乎对方甩脸子,而是径直走向办公桌,谄媚的说:“局长真是日理万机,周末还在关注国家大事、社会动态、百姓民生。由您出任许源县公安局长,真是全县广大干警的荣幸,真是几十万许源儿女的荣幸,真是国家的荣幸,真是……”
“行了,行了,有事说事。”本来想晾着那个家伙,真不知道那家伙还会说出什么话,楚天齐只得打断了对方。
“局长,我汇报一下为靠山村百姓,与聚财公司的协调结果。”停顿一下,见对方没有接茬,陈文明接着说,“再次聆听您的教诲后,我和杨主任一同到了靠山村,正赶上村民出村,准备……”
“你就直接说协调的事,这些内容杨主任都说了。”楚天齐再次打断对方。
“好的,好的。”陈文明连连点头,“村民口气很硬,一口咬定聚财公司坑了他们,要聚财公司向他们按年支付租金,可却又拿不出任何支撑他们言论的证据。我虽然明知道空口无凭,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去找聚财公司协调。聚财公司的人看到是我,直接说他们的领导不在。
我知道他们不愿见我,但我就不信这个邪,就一直在办公室等着。终于,他们的办公室主任还是被我等到了。当听我说明来意后,办公室主任很不高兴,说话也不客气,说我们这是以公凌私,是用手中权利在胁迫他们,还委婉的请我走人。我明知这事难办,但有您的指示,又有百姓的殷切期盼,只得壮着脸与他们周旋。
与办公室主任实在谈不出个结果,我就直接去找他们的副总,副总说的更绝,说他们是搞企业,是为了赢利,又不是慈善机构。还说他们已经为当地各级政府、众多事业单位捐了款,已经为当地百姓回馈了好多,他们又不是冤大头。尽管副总脸色难看,语气生硬,但架不住我三番两次上门,有时我一待更是多半天。终于,他们松了口,说是看在我的一番苦心上,做出了重大的妥协,当然他们是看公安局的面子。”说到这里,他故意卖关子,停了下来。
尽管很想知道是什么“重大妥协”,但楚天齐明白陈文明是要故弄玄虚,便没有接茬,而是低头喝起了茶水。
见对方不说话,陈文明只得接着说:“副总说可以考虑给村民一个月的租金,就算是出于人道主义的援助,但前提是村民不再找他们闹事,而且他还要向总经理请示才能定。”
这叫什么“重大妥协”,一个月的租金不就是每户二、三百元,二十一户也才五千元而已?又思考了一番,楚天齐抬起头,看着站在当地的陈文明,只是面带笑容,却不说一句话。
从对方的笑容里,陈文明看不到和善,看到的只是冷笑与不屑,他不禁心中骂了一句:真不是东西。但他还是陪着笑脸,做起了解释:“局长,您是看这钱数不多吗?就这,那个副总还一个劲儿的哭穷呢。副总说企业本来就是微利,除去苛捐杂税……这是他的用词,不是我说的。他说除去交税,利润就更薄,几乎都没有利润了。结果县、乡甚至市里还要摊派,再加上提前用租金为百姓盖房、置办了家具,哪里还有余钱?
他还说,现在员工的夏季半袖都没到位,人们一直穿着长袖,就是因为没钱付尾款,服装厂家才不交货。我也见到了,从厂区到办公室,就没见一个穿半袖的员工,全是穿着长袖工作服。哎,企业也不容易呀。局长,我这可是尽力了,哪是做协调呀?分明是去向人家乞讨了。”
楚天齐没有顺着对方思路,而是问了另一个问题:“村民知道协调结果了吗?他们同意吗?”
“对方刚一答复,我就直接来向您汇报,还没和村民说,我估计他们不会同意,可能还会闹。”说着,陈文明的脸色苦了下来。
楚天齐脸色一寒:“哦,那怎么办?就这么算了?”
“局长,也只能这样,我也实在是没办法了。”陈文明叫着苦。
“真没办法了?你能没办法?”楚天齐反问道。
陈文明摇摇头:“真没办法了。”
“陈文明,你好好想想,果真没办法了?”楚天齐一字一顿的说着,脸色也更加阴沉。
陈文明不由得心中一惊,试探着问:“局长,要不我再试试?”
“嗯,这个思路不错。”楚天齐的脸色瞬间阴转睛,似乎还带上了一丝笑容。
看到对方的神色,陈文明心中暗骂:真他*娘的变毛鸡。骂完之后,他又不禁孤疑:我怎么感觉这家伙像是有阴谋呢?
第九百一十四章 不信不咬钩
陈文明心里不踏实,赶忙补充道:“局长,我只能试试,但我估计,肯定不会有什么效果。这次你是没看见,那个副总都快跟我变脸了,说我本来应该是维护他们公司的,结果现在却伙同村民逼*迫他们。”
“哼,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吹的挺牛的一个公司,只出五千块钱就小气的肉疼了?是那个公司没实力,还是只出不进习惯了?”说到这里,楚天齐忽然问道:“聚财公司到底是做什么的?”
“做什么的?这……这可不清楚,反正就知道聚财是商贸公司。”陈文明回答,“局长,您有所不知,也并不是公司小气,每年县里大大小小的捐款都会找到他们,乡里更是一次不落。对于靠山村老百姓,他们也不是不想给援助一点,而是担心老百姓就这么没完没了的闹下去。如果百姓保证以后不再生事的话,他们肯定再补偿个两、三个月也行。”
楚天齐一笑:“你做为辖区派出所负责人,聚财公司做什么都不知道?不会是做假药、开赌场的勾当吧?”
陈文明忙说:“局长,可不能这么说,要是让他们知道这话出自您口,那……那影响就太不好了。”
楚天齐摆摆手:“他们不会知道的。我只和你讲过这话,要是他们真知道的话,那么泄密的人也就太好找了。”说着,他话题一转,“陈副所长,听你的口气,不像是在替村民出面做协调,倒像是代表聚财公司在谈判。”
“局长,您……您……我知道您这是开玩笑,绝不会这么冤枉我老陈的。先不说我为此事来回奔忙的苦劳,就是我为民办事的心情也是天日可鉴。”说着,陈文明用手指了顶棚,意即老天能看到。
楚天齐“哈哈”大笑:“陈副所长,我不会冤枉你的。”
“那就好,那就好,我知道您就是开玩笑。”陈文明一边说着,一边露出谄媚的笑容。
“我没有要冤枉你的意思,其实听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我真的感觉你的屁*股坐到了聚财公司一边,这也是为什么屡次协调都无果的原因。”说着,楚天齐眉毛挑了挑,“所以这次聚财公司仅答应出五千块钱,你就故意把对方说成‘重大妥协’,以期为对方叫苦。我想,五千块钱对于一个大公司来说,可能还不够宴请时一瓶酒的价格吧。”
陈文明脸色数变,一副委屈的表情:“局长,您真是冤枉我了,我一个小警察,人家哪会买帐?即使年年要点赞助,也根本就没几个钱。要是所里经费能足额上拨的话,我才不愿到人家门上去讨要呢,更不愿受人家的冷脸。”
“别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怎么觉着你是在演戏,怎么觉着你在故意做给我看呢?”楚天齐说话时,一副气死人不偿命的样子。
“局长,真不是你说的那样,我挣着公家的钱,怎么会坐到他们那边呢?”陈文明都快哭了,“当年我那样对你,其实就是受人蒙蔽,一时糊涂,并不是真要怎么样你,当然我的方式也欠妥。”
“不要扯当年的私事,现在是在说公事。”楚天齐摇摇头。
陈文明直接一副哭腔:“局长,您要怎么才能相信我呢?”
楚天齐“哼”了一声:“很简单,继续替百姓去协调,争取应得的利益。如果还是现在这种力度,你也不用来汇报了,直接告诉我你做不了,就行了。”
“您……您这不是要公鸡下蛋吗?我要有那么大的能量,还能是一个小所长吗?”陈文明说到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哦,你这跟我搅理的本事一套一套的,怎么就做不了聚财公司的工作呢?”楚天齐“嗤笑”着,“好啊,你既然觉得屈才了你,那就把这些年的档案好好翻一翻,看看到底该给你一个什么差事。你说好不好,陈副所长?”
“哎,这是硬要尼姑养孩子呀。”陈文明叹了口气,“好吧,那我去试试,不过只能是尽力。”
“这可是你自己选择的,别又说什么被逼。”楚天齐说着风凉话,但面色却很严肃,“还有,不要再用随便一个结果搪塞我,抢着却做这份工作的人,可大有人在。”
陈文明一楞,旋即点点头:“好吧。”
“另外,如果因为此事老百姓上访,或是反映你吓唬了他们,那我可要拿你试问的。”楚天齐面色一寒,“听明白了吗?”
陈文明长嘘一口气:“听明白了。”说完后,他转身向门口走去,边走边摇头叹息。
看着陈文明消失在门外,楚天齐的眼睛眯了起来,心说:你玩花活,咱也给你来虚的,虚虚实实,看谁现原形?
楚天齐可不相信陈文明会用心去做此事,也不相信陈文明能谈出什么结果,楚天齐这样做自有他的打算。
正像陈文明疑惑的那样,楚天齐就是在耍“计谋”,但此“谋”未彼之所谓“阴谋”,而是楚天齐要利用陈文明中间协调之机,拖延村民上访时日。而且楚天齐表面利用陈文明曾经的短处,以及副所长位置进行“胁迫”,就是要给对方造成错觉,从而隐藏自己的真正目的,遮盖自己早已提前知晓此事的事实。
楚天齐很清楚,陈文明未必相信自己的那套说辞,但现在自己掐着对方“七寸”,而且对方也未必就能想到自己的真正目的。只要在对方想明白之前,在村民上访之前,找到那个人就好办。
如果找到那个人的话,事情就真的能解决吗?面对自己提出的问题,楚天齐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
“叮呤呤”,手机铃声响起,打乱了楚天齐的思绪。
看了看来电显示,楚天齐“嗤笑”一声,走到里屋卧室,按下接听键:“你怎么现在来电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给我解药?”对方不理会楚天齐的问题,而是提出来了自己的疑问。
楚天齐也是不接对方的话茬,而是按着自己的思路质问:“昨天你刚打过电话,离下次打电话还有六天呢,你怎么不守规矩?”
“姓楚的,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迟此事,到底是谁不守规矩?你少忽悠人,到底给不给解药?什么时候给?”对方声音很急。
“赵六,你也太猖狂了。你深夜入户刺杀我,要不是我提前有防备,恐怕早已成了你的刀下之鬼。当时看你不住的求饶,我动了恻隐之心饶你一命,你现在反倒质问起我来了。”楚天齐冷哼一声,“我要是不给呢?你要告我?你敢吗?”
赵六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你……你别以为我有把柄在你手里,就不敢把你怎么样?要是告了你的话,你也吃不了兜着走,你给我吃了毒药,也是重罪。”
楚天齐“哈哈”一笑:“怪不得有那么一句话‘流氓会武术,简直闹不住’,原来就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