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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润张大嘴,百感交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唐小夕是唐意如生的,血缘上,是她妹妹。
另一侧电梯双门开了。
施润扭头,看到了轮椅上的四哥,四哥身边队友里的冰淇淋!
“葛葛!”小冰淇淋立刻大喊。
“儿子……”施润放下小冰淇淋,跑过去,冰淇淋从男人怀里下来,很虚弱,才一天而已,小脸上都是伤口,眼神有些涣散。
施润把儿子抱住,胡乱地亲着宝贝的脑袋,泪流满面。
冰淇淋没什么力气了,漆黑的大眼睛看起来无神,埋在妈咪的脖子里,小手被妹妹紧紧握着,小男子汉眼泪夺眶,“妈咪,妈咪……我好累。”
“乖,宝贝乖,累就在妈咪怀里睡觉恩?”施润泣不成声。
儿子一定被吓坏了,那些无恶不作的坏人,有没有折磨他的身体?
施润抱起瘫软的冰淇淋起身,视线与四哥对视上,真诚实意道了句:“谢谢你,四哥,真的,谢谢你和你的这些战友。”
秦穆之点头一笑:“我答应过雪政,侄儿一定给他安全带回来。”
“四哥,你的腿?还有你身上这些……”施润看得触目惊心。
秦穆之低头,扫了眼身上各处伤口,眼神幽暗,避之不谈。
倒是旁边王子君什么也不知道地描述:“老大最后一个上直升机的,估计是和那女魔头拼死搏杀了!腿中枪,屁股开花,大腿被刺,脸上胸膛上这些爪印,可见那女魔头名不虚传……”
“闭嘴行不行!”秦穆之喝道,随即疲累地看向医生。
急诊部的医生立刻把秦穆之推进急诊室。
直升机上纪遇南在给唐小夕抢救,人手根本不够。
秦穆之腿上的枪伤,是楚秦几个大男人粗略地处理止血,子弹还没取出来,但不在胫骨位置,伤不在要害,像秦穆之这种体格,这种程度的枪伤来说,他并不当回事,往次执行任务,枪伤是常事。
只不过,朝他开枪的那个女人……是个麻烦了。
……**……
不知晓内情的施润很担心四哥的伤,更在心里愧疚,一路跟着四哥进枪伤处理的急诊室。
瘦瘦的身形抱着儿子有些费劲,旁边人要帮忙。
施润不让。
冰淇淋睡着了,不安的小手还抓着妈妈的一撮头发在挺俏的鼻子边闻着,仿
佛这样,才是安心。
孩子这十几个小时,受苦了。
急诊室里的病人不多,因此大部分的女医生都自动围到秦穆之那边去了,望着帅帅的穿特战队服的男人,花痴不已。
施润边听着主治医生说秦穆之的伤势,边配合这边的医生把儿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
儿子抓着她的头发不放,施润就低着头俯下身子,给儿子解开破碎的小衣服。
医生要做全面的检查,看看冰淇淋的外伤,还要做一些造影,确定有无内伤。
施润捋着儿子短短柔软的头发,眼眶红红的,忍不住低头又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检查结果,冰淇淋胳膊上,膝盖上,肚子一侧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内脏这些还好,具体详细的检查,待明天细做。
施润跟医生谈,醒来后就带着儿子去心理科。
一定要找专家跟宝贝好好说,不能让这次绑架留下阴影,怕影响孩子将来的成长。
……**……
这边都处理得差不多,施润带着女儿,抱着熟睡的儿子,去了一趟唐小夕那边的手术室。
萧如书垂头坐在椅子里,面孔苍白。
纪遇南派护。士出来过一次,术语方面施润听不大懂,只知道手术可能要做到明天早上。
四哥的战友说,唐小夕是为了从要杀冰淇淋的人手里救出冰淇淋,才被捅了两刀连踢肚子数脚的。
施润以前对这个嚣张跋扈爱说脏话的冷漠女孩印象极差。
却没想到是自己妹妹。
而且,施润觉得,一个人的性格,并不能完全从平常单方面的相处就做判定。
或许唐小夕从未向人展示过她真正的样子吧,如果是一个很冷漠的人,那种自己难保性命的时刻,为何会挺身而出拼死救下冰淇淋?
施润此刻,作为一个妈妈,对这个女孩充满了感激。
……**……
凌晨五点,萧雪政萧靳林他们被送进医院了!
施润带着儿子女儿跟着医生急急地赶过去,可还是晚了。
两个人被送进了手术室,伤情怎么样,施润不知道。
她茫然地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一动也不敢动,怕把冰淇淋吵醒。
等待是最难熬的,还好这两个大男人没让她等太久。
六点过半,萧靳林先被推出来,他是醒着的,胸口被一圈纱布包裹固定,不能动。
萧靳林没有多说,望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他右臂受伤,左臂的手,指骨骨折,肩胛骨有枪伤,总的来说,不幸中的万幸,我们都保住了命。”
施润知道是因为他们有实力,命才会在。
她深深颤抖着呼出口气,“是啊,你们活着就好,就好。”
萧靳林看到了施润怀里的冰淇淋,平安完好,他眼睛闭上,薄唇苍白又干燥,低低地问:“小宝?”
施润叹息,没有隐瞒:“在手术室,遇南哥在协助手术,说是……情况不好。”
萧靳林睁开眼,瞳孔急缩,一着急胸膛骨裂的伤口就抽。搐得疼。
“你别着急,遇南哥中间让护。士出来过一次,我没听懂,但是还好,在全力抢救了,她能撑过来的。”
施润心里也没底,只能这么安慰。
萧靳林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状态很不好,被推进病房。
施润实在抱不动冰淇淋了,坐到椅子上,等待那扇手术室的门打开。
里面躺着她的男人,为了保护全家也护住了全家,那个英勇无比的男人。
☆、303。304:三十七了,叔叔,你要再受伤就不中用了
萧雪政醒来时,第一眼就看到了太太。
那是一种没有办法形容的温暖,和所有幸福都从他心底升出来的感觉。
在手术室里,他有轻微的意识,偶尔费劲掀了一下眼皮,视野模糊幢幢,看到一束一束的白影,他分不清是医生还是鬼门里接待他的白无常?
他的左手坏掉了,打顾振涛打坏掉的,左手的肌肉和神经一直记得打人时的魔怔和疼痛躏。
萧雪政害怕地以为,杀了一个该杀的人之后,他也下了地狱。
这股恐惧一直蔓延到他现在睁眼,光线晃晃,看到了妻子儿女,看到了两大一小安静乖巧蜷缩在一块的柔光。
病房宽敞,不知道谁安排的,施润带着孩子躺在他斜对面的靠墙的一张床上,床很矮。
她柔软的身子趴在床沿,浅碎花长裙弯折,露出一双白润的腿,线条优美地弯在地毯上,脚踝小巧,细得只有那么一点点。
萧雪政盯着,看着她的黑发顺着纤瘦的肩散落下来,一撮被床上熟睡的女儿的小白手紧紧攥住。
女儿睡觉大概像极了她,横七竖八,肉肉粉粉的一只小胖脚丫子踢在妈妈的脸上。
萧雪政动了动,深刻的五官线条立微微拧住,气不顺地低咳了一下。
施润当即惊醒。
扭头就看到了醒过来,黑眸深深正看着她的男人。
施润有些正,脸色苍白的一下子有了表情。
她撑着床沿起来,萧雪政出声:“头发。”
他皱了皱眉,大概没想到自己的嗓子哑成这样,嘶嘶地发出声音。
施润听见了,回头鼻尖正撞上小冰淇淋那只小脚丫子,四岁的女儿生的小,每个脚趾头就像大人的缩小版,圆嘟嘟可爱的,粉粉无意识岔开着。
她心里一片柔软,嘟嘴就亲了亲女儿香香的脚底嫩肌肤。
慢慢地把她的小手一根一根从头发上移开了去。
这温馨的一幕,萧雪政看得弯了眉眼。
施润起身,朝丈夫走过去时,看着完好醒过来的男人,呼吸都要没了一样,扁着苍白的小嘴儿就哭出来,泪流满面。
“怎么了?”
他盯着她很快湿漉漉的脸蛋,低低地叹着问。
施润带泪的目光默默无声地扫过他缠成木乃伊的白纱布又胳膊,又扫过他的左手,接而跳到他的肩胛骨,那里是枪伤,他的腿也有不同程度的拉伤,全身都挂了彩,那么好看的脸上,也都是青青紫紫红红的伤口。
走了近了,眼泪直往他胸膛脖颈掉,有一颗还坠在了他的下颌胡茬上。
萧雪政目光很柔,充满疼惜和愧疚,缓慢随着她的移动而移动,那么瞧着她。
施润俯下身子,抬起小手,愤恨的真想捶他一下!
可是左看右看,没有地方可以下手。
她又怎么舍得?
小心翼翼地又克制不住贪恋地,把小脸埋向他温热的胸口,不敢贴上去,隔着一厘米的距离,听他呼吸时费劲的带动胸膛鸣颤。
忍着,克制了几十个小时的压抑情绪,小声地哭出来。
萧雪政没办法抬手,皱紧眉头的俊颜深刻不已,来来去去,不会哄人的男人不断低沉重复着那句:“别哭了。”
他其实还想说一句‘这不没死么’,怕惹来她更多的眼泪,她就是个小女孩,爱哭呢。
两人静静相拥,施润哭她的,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兔红着一双水漉漉的大眼睛,三分生气十二分心疼地抬眼看他。
男人微微皱着眉头,眼带挑衅:“再漂亮的女人哭的时候也丑。”
施润难免娇。嗔,拳头捶了一下床:“你自己说说,我跟你了之后陪你进医院多少趟了?不是脾脏破裂就是这里骨折,那里受伤!别人家的男人都斯文,为什么你年纪一把就不知道爱惜着自己,你当你是四哥那样的铜墙铁壁吗?三十七了,叔叔,你要再受伤就不中用了。”
话没过脑子,她就是想教育他,这几十个小时,她不知道怎么熬过来的,男人爱打爱杀,遭罪担心的是他背后的女人。
这人很
生气,脸色即刻阴沉看着她,“你现在脱裤子,坐上来,我让你试试中不中用了。”
“……”
施润脸都来不及红,这是个不要脸的,沉着一张脸盯着她又说:“打斗的过程里叔叔特别注意了,保护着那根***子,别回头九死一生了,没了功能,恰逢你快三十如虎,你跟我闹离婚。”
施润通红着脸,彻底说不出话来。
他就得意了,目光细细密密地瞧着她粉了的脸部肌肤,那柔情慢慢化成了碎碎的光和水,微舔了下薄唇,诱她:“嘴巴过来。”
施润闪躲着目光,特别注意地往儿子女儿床上偷看了眼,按耐不住心底悸动,晕红着小脸俯身过去,亲了一下他干燥的薄唇,唇纹都起桔皮了,一股子冷硬的质感。
被他舌。尖勾了一下,施润小。喘着立刻挪开,望着他的眼,担忧地说:“医生说你肩胛骨枪伤的位置不太好,右边整条胳膊估计要瘫痪一个多月,左手的手背,指骨还骨折,叔叔你……昨晚你和萧靳林去了澳门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俩成了这样?”
萧雪政盯着她粉中泛着嫣然的唇看了一会儿。
不经意地移开视线,嗓音寡淡:“这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全靠老四及时救出了儿子,当然萧靳林也多亏萧靳林和席城那个女人是旧识,因缘巧合,这是老天再帮忙,我们扭转局面,反败为胜。”
“那顾振涛……”
萧雪政扭头,看向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暗黑深邃,“萧靳林没跟你说?”
施润老实地摇摇头,“他比你先从手术室出来,牵挂着唐小夕,情绪和精神状态很差,肋骨骨折,受伤也不轻,没说几句话就回病房了。”
萧雪政略松了松眼神,“我们知道老四救出人之后,自然就不用再顾忌,何况事先也安排了萧家的一批人埋伏在赌场,后来场面混乱,为了夺回萧家产业转让文件的密码箱,难免发生冲突,顾振涛就在枪战中死了,九十岁,也该寿终正寝了。”
施润看着他。
他眉眼生厉,“顾振涛的死扯不到我头上,不管谁打死他的,我感激。”
施润这才放下心,手指摸着他筋脉凸出的胳膊,“你们男人干的事真吓人,枪战?我没法想象,总之叔叔,你没犯。法就行。”
他只淡淡点头,薄唇紧抿着不再开腔。
那家赌场后续状况如何,萧雪政不知道。
聪明的警方在萧家和席家这两大派争战时恐怕就盼着两败俱伤,涉及的方面太多,警方也有所忌惮。
萧靳林应该已经在处理了,席城那边也不会愿意闹大,拖出底下几个人当替罪羔羊,席城干的所有事几乎都见不得光,没那么蠢为了报复萧家,闹大这次枪战事件。
至于顾振涛,萧雪政亲手打他致死这件事,即便A市还有几个顾振涛残存的势力要闹,萧雪政也不怕。
树倒猢狲自然散。
“儿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