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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商心里在一阵泛酸,顾惜朝叫着这个名字的时候,柔情四溢,而这个名字,却不属于他,属于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女人,“惜朝,你还记得什么?”
顾惜朝茫然的摇了摇了头,除了这个名字,他什么都不记得,他甚至不知道这个名字的故事带着什么样的色彩:“我不记得了。只是突然之间,这个名字从脑子里闪过了。”
阮明正说道:“那个女孩子的确叫傅晚晴。”
“那她现在在哪里?”顾惜朝急切的问道。
“美国雷曼银行的中方经理。”
“雷曼银行?”戚少商忍不住在一旁说道:“这银行的名字好耳熟,最近我好像听谁提到过。”
顾惜朝掩饰内心的激动道:“你听我说的,再过几天,我就要去那里报道了。”
戚少商脸上的微笑一下子僵住了,一直以为是他和顾惜朝前世的情未了,现在看来不止是这样了,还有顾惜朝和那个傅晚晴的,还有……这个阮明正和他的……显而易见,对顾惜朝而言,傅晚晴比他戚少商的分量要足得多。
顾惜朝压根不知道戚少商已是醋海翻腾,他白暂的脸上泛起一阵薄薄的红晕,对着阮明正道:“请问您可不可以告诉我,傅晚晴她跟我是什么关系,我们是不是很熟?她什么时候返城的,她是怎么返城的?”
“你们……何止很熟。”戚少商一闪而过的受伤的神情让阮明正一阵暗叹:“如果不是她最先回的江城,你跟戚少商压根不会有任何机会。”抛开了出身论,从前的顾惜朝和傅晚晴的确是金童玉女天作之合,只是时代决定了,劳燕分飞钗折镜碎才是他们唯一的结局。
“我们在鸡洼村呆了一年之后,戚少商,穆鸠平,还有鲜于通,冷呼儿才来鸡洼村,对了还有英子。英子对顾惜朝几乎是一见钟情。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傅晚晴一离开,英子高兴极了。但是傅晚晴之所以能离开,全是顾惜朝的功劳,他还顺带着得罪了村长,知青点没有好日子过,他成了大多数的眼中钉,肉中刺……”
戚少商突然间打断了她的话:“你不要再说了。”
阮明正疑惑不解地看了过来。
“我可以想像得到那段日子用血泪斑斑这四个字来形容也不为过,所以我不想再听这段过程,如果再听下去,我会怕我会发疯,他在受罪,我却救不了他,甚至于……他吃了很多的苦,我们才可以在一起。我知道,后来我们有在一起,就够了。过程,您就不要再描述了。我只想知道,属于我和惜朝的结局,我们到底是怎么死的,我有没有负过他?还有,为什么英子总是跟着惜朝?”拔开梦里的迷雾,这一块碎片必定是残忍不堪回首,他想忆起往事不是要让顾惜朝再经历一次痛苦。所以他不要知道。
阮明正眼圈红了起来,隔了好一阵子才道:“英子,她喜欢顾惜朝,喜欢得都快发疯了。什么都不管不顾。我劝过她的,宁河那么大,尸体早就被不知道被冲到哪里去了。找不到了,她总是不信。偏执地要找尸体,说什么找到了,可以等来世的时候,让顾惜朝喜欢上他。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她就死在那个戏台上了。”
戚少商头发一阵发紧,恶梦的根源,英子的死死纠缠,都是因为他们不明不白的死法。还有英子头一天死在了戏台上,第二天,他们和顾惜朝相继出世了,这是一种巧合,还是有会么必然的联系?他们的尸体又去了哪里:“什么叫可以找到我们的尸体,难道说我们前世死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吗?”
阮明正摇了摇头:“宁河历史上最大的一次洪水,去哪里找你们的尸体。”
顾惜朝问道:“你确定,我们是掉进河里淹死的?”
阮明正带着些薄恼答道:“当然。”
“您亲眼看到的吗?”
阮明正有些犹豫了,过了一会,才摇了摇头。
“您在哪里?”
“我回鸡洼村了。我和英子一起回来拿换洗的衣服,我们知青点的知青,连续防汛了七天七夜,都累得快要瘫倒了。又没有多余的衣服,所以大家决定让我和英子回来拿衣服。结果那个晚上……”
英子爱顾惜朝,阮明正爱着戚少商,她们两个离开了,他们两个就死了,是巧合,还是预谋?
“您有没有怀疑过我们的死,特别当黄金麟建这所小学的,取名叫少商小学的时候?”
阮明正脸上一红,半响才道:“这个名字是我取的。”
是的,这个名字是她取的,当初黄金麟问她学校叫什么名字,她就说叫少商小学。那一夜,如果她跟英子不回鸡洼村,守在宁河边的应该是她跟英子,而不是已经守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的戚少商和顾惜朝,那么,彼此的命运会不会重写?
少商小学,从当初简陋的房子到现在的规模,哪一寸土地上没有她的心血,她为的只是守侯一个从来不曾走进她梦里的灵魂。她没有勇气去寻找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到底还发生过什么,才导致两个人双双落水,对于那个结局,她选择了默认,所以她只能守这里,伴着少商这个名字,日复一日任年华渐逝。
顾惜朝不死心地步步紧逼:“穆鸠平临死前给我们打过电话,他一直跟我们说对不起。”
阮明正说道:“他已经死了,就没有什么冤仇解不开了。他是对不住你。可是那也不是他的错。当初是他第一个站出来揭发你们的,批斗顾惜朝的时候,也是他下手最狠,可是,那也不是他的错,是整个时代的错。”谁承想,短短的二十八年的工夫,同性恋就已经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到太阳底下了。人的三六九等也不再以出身成分来划分。
“就因为这样?”
“就是这样。你还想怎么样?他没什么文化,没什么思想,上头怎么指使他就怎么做。你凭什么指责他错了,他又凭什么要担起整个时代的错误。”阮明正激动起来,一连串地说道,不是他们要铁石心肠,历史的漩涡里,每个人都只是块小小的浮木,沉与浮都由不得自己。对与错的界线当初都自以为是界线分明的,哪知道回过头来再看,才知道是错得不能再错,人性也已经丧失殆尽。而当初,却是一腔热血地轰轰烈烈的革命着。
雷卷示意戚少商拦住顾惜朝,不要让他再逼问,自己轻轻地把一盒纸巾推到阮明正面前,待她平静下来,才问道:“现在,除了你,黄金麟,傅晚晴的下落是知道了的,穆鸠平和鲜于通是死了的。那么还有一个知青呢,他现在在不在江城?”
“你们说冷呼儿吗?他也在江城。”
“具体地方,你知道吗?“”
“我也不是很清楚,除了穆鸠平,我跟他们都没有联系的。不过,我听穆鸠平提过一回,说冷呼儿不知道怎么一回事,眼睛给瞎了,在他家里开了按摩室过日子。“”
“啊。”戚少商一声低呼,瞎眼的按摩师?昨天晚上,他们见过的那一个吗?
一个电话打到那个巷子所在的社区办公室,很快就有了答案,那个瞎眼的按摩师,的确就是冷呼儿,不过,他已经死了。于今晨午夜时分,上吊自杀的。
20
有了穆鸠平,鲜于通的死作为铺垫,面对冷呼儿的死讯,两个人已没了恐慌和震惊,该来的报应总要来的。陈年的文件,阮明正的说词,都在证实他们是掉进了宁河,尸骨无存。这报应又是从何谈起的?还有梦里头顶剧烈的痛,被绳子勒得几近窒息的恐惧是从何而来?难道说传说中葬身水中会觉得刺骨的寒冷是错的吗?而这些奇奇怪怪的痛法?三种死状谁他们前世死亡真的状况?
“糟了。”顾惜朝突然从椅子上弹跳起来。“晚晴,傅晚晴她跟我同一家银行,她会不会也出事。”
每个出现在他面前的知青都死了,下一个出现的会是谁?会不会是他从前世执念到今生的傅晚晴。他们会在同一家银行做事,就算有心避开又避到哪里去?见面是迟早的事情,那么,死亡也应该是迟早的事情了,不,不,他不要她死。不管前一世,他和傅晚晴是怎么样的苦恋,最终又是谁负他谁之后,他才和戚少商走到一起的。密密的渗在胸口的痛,全都是因为这个名字。前世,有多少绝望,才能有今生这样的痛法。
所以他不可以见到傅晚晴。至少,死亡的阴影没有褪尽以前,他绝对不要见她。
“我得请假。”顾惜朝不由分说的拿出手机,拔通了雷曼银行的总部。以顾惜朝口才,请假的事情还算是顺利,但是有些手续还是得他去一趟银行,亲自办理一下。
顾惜朝一点也不想耽搁了,起身拿了件外套就要出去。
“你别去。”戚少商连忙拦住他:“今天已经初六了。英子怕是已经回来了。你不要出去。”
“我不会有事的。”英子最先盯上的就是他了,说不定从他出生的那一刻开始,英子就已经盯着他了,要想害死他,只怕他早已经死了。
“可是……”
“我只是去办一必要的手续。很快就回来。”这份工作他是过五关斩六将才得来的。他暂时还不想放弃。
“那我陪你一起去。”
“我看你们还是都不去了。”雷卷淡淡地插了一句。阮明正还坐在这里,两个人都离开了,这事也就不要再继续了。
顾惜朝也不同意:“只是很简单的手续,用不着你陪的。”待走到门口,又低声加了一句:“放心。”
顾惜朝说的坚绝,戚少商也别无他法,闷闷地坐回到沙发上,对雷卷道:“他什么都不记得,却偏偏记得那个名字。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你也可以什么都不记得的。”精明如雷卷,自然知道他心里郁闷的是什么:“事情因他而起,你夜夜梦到的人也是他。所以只要你离开他,断绝跟他之间的……,你就不会再做那样的梦了。”
“那我还是继续做梦吧。”
“你是人,不是神仙,再这样下去,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我也暂时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撑不了多久,就会大伤元气,接下来会怎么样,也不必我来想象了。”
阮明正惊恐的眼神望了过来,前一世,他被那个顾惜朝连累至死,这一世,还是不能逃脱这个命运吗?
戚少商痛苦的捋着头发,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略一沉吟,雷卷道:“有。你离开他。”
戚少商的眼底刚刚燃起希望的火簇,下一刻就又迅速地熄灭了。
雷卷淡淡地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你不要太贪心了。”
“不。”戚少商斩钉截铁般的说道:“我不会离开他!”前一世,我没有能力护他周全,这一世,是太平盛世,是老天爷专程用来补偿给我的。前一世,那么苦,我都没有松手,这一世,我为什么要当逃兵?前世戏台死别,今生戏台重逢,天地之间,再也不能有任何东西把他们分开。
“你没了命,就什么都谈不上了。”
“我们会有办法的,他有别人没有的聪明,我有别人没有的勇气,我们总会过了这个坎的。” 戚少商捏了捏拳头,努力地给自己勇气。
雷卷森然的目光变了颜色:“聪明未必抵用。他的心不在你这里。”
戚少商神情一黯,又自我安慰般的说道:“不是,他对我很好的。”
三个人的难堪,阮明正早就瞧在眼里了,这会儿她也忍不住了:“为什么过了二十八年了,你都再世为人了,还是这么……固执,他已经害死过你一次了。”
“不是他害死的。不关他的事。”
“怎么不关他的事,如果不是他,你早就回城去了。宁河水就算是漫过了江堤,也轮不上你去守了。而且就算你没有回江城,那天晚上也不该你上堤,你是为了陪他才上去的。这是不连累是什么。”
“就算我不记得了,我也可以肯定,我是心甘情愿。”戚少商放软了语气说道:“我很谢谢您这些年还记着我,也很感动,但是……”
阮明正无奈的叹道:“你果然还是这么倔的。”
戚少商扯动了下嘴角,勉强咧出一个笑容,不再吱声。
雷卷笑了笑,又劝道:“从十六岁开始,你的身边就没有断过女孩子,从来就没见你这么紧张过谁。我也猜得到这个人对你而言,与众不同。我说的话,你只怕一句都听不去了。所以,我只能劝你,感情这回事,忘了就忘了吧,他都能忘得一干二净,你为什么不可以?”
“有的时候,我很希望他会想起往事,记起来我跟他之间那种跟地狱差不多的环境,互相温暖,互相扶持。就算看不到未来,我们也还有彼此。也不是现在这样子,我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那个傅晚晴有什么好,让他爱了上一辈子还不够,还在这一世也横在我们中间。”戚少商越说越忿忿然,打量着顾惜朝也听不到,尽情的渲泄他的不满。
横了戚少商一眼,雷卷有些失望,从小就在他屁股后头转悠的家伙,怎么脑子秀逗到这个地步了,跟一个可以做他妈的人争风吃醋,没出息啊。雷卷提醒般的说道:“按年龄算,那个傅晚晴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吧?”
戚少商依旧恨恨的:“他那样的傻子,执着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