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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营长,这是按照您的意思找来的,原田少佐说他刚学会了一句中国的古话,叫做‘食色,性也’,我想您在享受完了珍馐美味之后,最想念的一定就是女人的温柔乡吧?”
高城有点愣,他给那股子化学制品的香气给呛得打了个大喷嚏,然后定睛细看,那堵人墙上的花纹繁复华丽得让他眼花缭乱,由于坐着,他的视线自然落在一具具玲珑浮凸的胯骨部位,所有女子的旗袍下摆全都开得很高,肉色大腿若隐若现着。
下村似乎很乐意看到高城这副表情,说话也不免带了一丝报复的得意:“这些姑娘都是精挑细选的,不管高营长喜欢什么样子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如果您的两位部下有兴趣,也可以各自挑选一个。”
白铁军和马小帅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忙去看营长的脸色。
高城这时已经收起了惊诧,换上那副满不在乎的神情,他轻蔑的扫了一眼那堵艳丽的人墙,对下村说道:“老子不喜欢女人!”
四十四
原田真一走进高城的总统套房,身后跟着几名宪兵,一进门就将白铁军和马小帅押走了。二人挣扎,但无济于事。
本来正坐在沙发里剔牙的高城“噌”的站起来,喊道:“干啥玩意儿,把人给我放了!”
原田却在宪兵们走出门外后顺手将房门关闭,说道:“不是要抓他们去审讯,只是请他们出去,有话跟你说。”
高城把脸一扬:“有话说有屁放!”
“高营长不喜欢女人,难道喜欢男人?”
“咋地,不行啊?”
原田真一始终在偷眼瞧他,察言观色。“这种事情不论是在中国还是我国,都被视为肮脏可耻,高营长不要为了为难我而出此下策。”
高城任由他看,脸板得像铁砧,目不斜视道:“随便你怎么想,反正我对你找来的那群娘们没兴趣!”
原田冷笑:“那好,既然这样,明天高营长就会看到令你满意的男人。”
客厅内坐满了面如敷粉的男人们,最年轻的看上去只有十几岁,他们有些局促的占据了室内空间的各个角落,像是在等待什么。
大门被推开,高城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跟着两名日本宪兵,还有面带尴尬的下村。
虽然身经百战见多识广,这一屋子透着强烈男士香水味道的男人还是把高城吓了一跳。但他旋即又摆出满不在乎的面孔,大摇大摆走了进来。
下村在他身后,连门都没有踏进一步,站在那里说:“这是从上海所有知名夜总会挑选出来的,请您挑选一个满意的。当然,如果您看中了两个或者三个,同样可以都留下。”
高城正在慢慢接近这些男人,有些不知所措。
忽然,他发现角落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人,其他人都抬头望着自己,而唯独这人却始终低头不语。
他身上穿着一套有些眼熟的白西装,打着红色的领带,梳着光亮整齐的三七开文艺头,即使不用看到他的脸,高城也能认出来。
于是高城面露一丝惊喜走过去,在他跟前停下。在他旁边坐着的两个十几岁少年以为是来找自己的,急忙站起身来,可高城目光对焦点却一下子旁落。
袁朗看见了高城的皮鞋尖,这才抬起头,目光中带着一丝茫然。
高城心想:他娘的,装的真像!然后上下打量一番,捏起下巴来瞧瞧他那张刚刚消尽瘀青的脸,说道:“就他啦!”
袁朗坐在主卧室内一张豪华富丽的大铁床上,四下打量房间内的陈设。
高城把房门关严之后,走过来坐下,胳膊一把搭上他的脖子,将他往怀里搂。
“你怎么混进来的?”
“自然有办法,技术问题,细节保密。”
袁朗也不反抗,反而很配合的把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做出温顺的姿态。
他们背向着卧室房门,自然也就没有看到那扇本来已经闭锁的门,正在被悄悄打开一条缝。
“我说,你来得可真及时,不然我都不知道那一屋子小白脸要挑哪个。”
“一屋子好看的,你偏挑了我这么个难看的。”
“老子不喜欢娘们唧唧瘦得像排骨一样的。”
“唉,我还等着你说我其实挺好看的呢。”
门缝中透出一只眼睛。
袁朗挣脱开高城的胳膊站了起来,后者不依不饶去拉他。
“你别跑啊,我有话没说呢。”
“呵呵,到床上说吧,这里是日本人的地盘,说不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不装像一点怎么行?”
高城看着袁朗掀开被子爬上了大床,有点脸红心跳,但当他的眼角余光扫到卧室房门上那条开启的缝隙时,便立刻认识到情势的严重性,于是运了下气,甩掉鞋子上了床,和袁朗钻进同一个被窝。
但是袁朗却踢踢他:“这样不行,要来就来全套的。”
高城彻底绷不住脸红了,他有些气恼自己为啥找了这么个借口,猛地一个翻身起来,把对方压在身下。
他听见袁朗轻轻哼了一声,急忙把身子撑起来:“怎么,你伤没好?”
“没全好,不过不碍事。”
“哦,我跟你说——”
“不行啊,你得动。”袁朗用手碰碰高城紧绷绷的肌肉,也不管他是否满脸通红,说道:“干那事儿没点动静怎么能行!”
“那你不能动啊?”
“现在是你骑着我,高营长。”袁朗的声音很低,很严肃,“再说了,我是伤员……”
高城瞪着他,气哼哼的伸手到他腰际。“那行,我要验伤!”结果手伸进裤子里,只摸到了厚厚的一层绷带。
他的火气没了一大半,但语气仍旧恶狠狠的:“你这样就往鬼子窝里跑,不怕肠子半路掉出来?”
袁朗仍旧笑得很贼:“已经缝上了,就是有点疼……高营长,你不会从来没做过那事吧?”
高城的大红脸有一半立刻变绿,骂了句脏话,说道:“你以为老子三岁小孩啊,要不是看在你受伤的份上……腿抬起来!”
后面这一句吼得惊天动地,袁朗都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高城已经拽起他两条腿,在床上晃开了。
大铁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正好掩盖他们的对话。
“过几天治安委员会成立,我要出席,到时候我会让原田小鬼子把王天木叫来,你们看看,能不能下手?”
“这恐怕有难度,王天木投靠76号之后,是轻易不敢露面的。”
“我就说我要见见出卖我的人,现在原田是一心要跟我较劲,我提什么条件他都满足,再说王天木现在利用价值也不大了,原田不会把他当宝贝护着的。”
“好啊,你这么有把握,那我真派人了。”
嘎吱嘎吱。
“那天我要在宴会上致辞,然后我会叫王天木上台来碰杯,这目标够大了吧?”
“足够,可你不怕原田怀疑你?”
“他本来也没相信过我,说实话,我在这儿作用不大,也就搅个浑水吧。”
嘎吱嘎吱。
袁朗忽然不说话了,只是看他。
“我说,你也得出点声啊!我都要冒汗了,你总得有点反应,不然太假了!”
“你让我酝酿一下……”
高城把白眼砸在他脸上:“说得你好像身经百战似的,关键时刻不也不好意思。”
嘎吱嘎吱。
“我身经百战那是在女人身上……要不你在我伤口上打一下?”
“我CAO你——”话说了半截高城突然意识到自己正是在干口中说的那件事,他看着袁朗那一脸明知你不舍得打我的笑,忽然把头埋进他的肩窝,张口吭哧就是一下,结结实实的咬住了一块肉。
“啊——”袁朗吃痛喊出声来,但没敢反抗。
高城松开嘴,换了个地方又咬,一下紧似一下,于是袁朗从惊叫变成了呻吟。
嘎吱声渐渐平息。
高城和袁朗抱着缩在被子里躺着,袁朗翻了个身,把后背和后脑勺冲着高城。
“不好意思啦?”高城一边抹汗一边把被子拉紧。
“我说高营长,你今天吃蒜了吧?”
“不至于那么讲究吧你?”
高城皱了皱眉,他觉得袁朗的身子有些蜷缩,忙伸手去摸他的腹部。
“你没事吧?是不是我刚才动作大碰伤你了?”
袁朗笑笑:“还惦记您那件手术作品呢?”但是他没有拒绝对方的手,任那只手在自己身上摸来摸去。“高城,你做我的内线吧。”
高城摸到的仍旧是那层绷带,他把手撤回来,说道:“行啊,反正你们军统在上海的人我就认识你一个。”
“那好,首先你必须有一个代号,方便以后联络,你就叫青松怎么样?”
“青松?听着就不吉利!那什么,你代号叫什么呀?”
“野玫瑰。”
噗嗤。
“干吗?很好笑?”
“不是,娘们唧唧的。”
“但这是个很好的掩护,谁会想到一个代号野玫瑰的特务是个男人?”
“那我也不要取个树名!……这样吧,你带我去过的那家咖啡馆是你们的人开的吧,我如果有事找你,就叫人送一封信到那儿,收信人叫河山,你看见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我有重要情报给你。”
袁朗想了想,说道:“好吧,从今以后你的代号就是河山,河流的河,山川的山。”
说罢他坐起来翻身下床。
高城也坐起来:“那你怎么跟我接头?”
“我来找你,不用担心。”
穿好鞋子,整理好衣服和头发,袁朗忽然狡猾的笑了,凑到高城耳边耳语了两个字。
“你说什么?”
袁朗又低声重复的一遍。“这是我的真名。”
等他扶着腰慢吞吞走出卧室房门之后,高城才反应过来。
“他妈的,哪儿有人真名叫老A的!”
四十五
齐桓在炉火通红的灶台前将炒勺耍弄得上下翻飞,菜出锅后,吆喝一声,伙计掀门帘进来将菜端走。
店内的食客中有一人身穿灰色裤褂,头戴礼帽,招呼伙计结账之际,将一张纸条联通几张钞票同时塞过去。
夜晚降临,沃尔菲娜小姐假装在街上散步,她身后不远处跟着两名陌生人,经过几条街都没甩开。
她有些气愤又有些着急,忽然看到前面出现一座金碧辉煌的夜总会,灵机一动,拐弯走了进去。
两名陌生人尾随而来,一进门便发现这位外国女士在整个大厅最显眼的地方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们无法靠近,便只好躲进角落,在暗处观察。
时间流逝,沃尔菲娜始终坐着看舞池中的人们,不时有人过来请她跳舞,都被她婉言拒绝。
站在大厅一侧的成才看见了她,疑惑的皱起了眉头。
盯梢的人百无聊赖的窝在沙发椅中,饮料喝了一杯又一杯,终于有一个忍不住了,起身去上厕所,另一个开始心不在焉。
沃尔菲娜刚刚拒绝了一位大胡子的英国男士的邀请,扭头却发现有一位身材修长,眉清目朗的中国男士站在旁边。
“能请您跳个舞吗?”吴哲用标准的英文问道。
沃尔菲娜用和刚才同样的话拒绝了,然而他没有就此离去,而是在她对面的椅子上坐下来,笑眯眯的说道:“不介意我坐下吧?”
坐下的同时,吴哲还把椅子往她那里挪了挪。
沃尔菲娜警惕的看了他几眼,改用德语说道:“我会说的英文不多。”
吴哲也立刻改用德语说道:“听你的口音,你是德国人。”
沃尔菲娜有些惊讶,但她立刻又改换用法语说:“但是我今晚不想跳舞也不想和陌生人说话。”
吴哲依旧很有礼貌的笑着,他翻开桌上的菜单,漫不经心的看着,忽然指着其中一行,用法语说道:“但是请允许我请您喝一杯酒,这种酒很不错,味道甜美又不容易喝醉……”
他的手指点在一个花体字母“A”上,沃尔菲娜先前那种厌恶的神情立刻消失了。
去厕所的盯梢者回来,与同伴继续进行枯燥无聊的工作,他们看着正在向漂亮的外国女士献殷勤的吴哲,不由得嗤之以鼻,毫没在意。
吴哲向沃尔菲娜伸出手:“现在能请您跳个舞吗?”
齐桓在床边收拾行装,在他面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枪械和匕首,他穿上一身深色西装,接着将这些能装满一只皮箱的武器一件一件塞进身上。
那张由联络人塞给伙计的纸条被几颗子弹压在桌上,染满了油渍,被晚风吹得来回摇晃。
等齐桓整理停当,将几枚富余的子弹抄进掌心,点了根烟,猛抽几口之后,用烟头烧掉了纸条。
伙计在楼下扯着脖子喊:“老板,有客人非要吃饭!”
齐桓也对着吼:“告诉他今晚上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