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嗳,那边有几个店铺的伙计来了,又是来请辞的么?
书房里,陶宗名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伙计,“你们都想好了?这要走了,可不要想再回来了!”
为首的大伙计头埋得很低,但态度是坚决的,“回老爷的话,我们都想好了,不做了。”
“好。”陶宗名从牙缝里阴森森的挤出话来,“陶管家,带他们下去算算账。把他们在铺子里领的衣裳鞋子都收回来,否则就……”
扣钱二字还未说出口,那大伙计就指挥着人,把几个大大包袱拿了出来。“这里是我等几年来在铺子里干活发的衣裳鞋子,都洗干净放在这儿了。还请陶老爷把这个月的工钱结给我们,结到昨日就行。”
陶宗名看着里面磨得发白。打着补丁,却洗涮得干干净净的旧衣裳和破鞋子,只觉额角跳得厉害。
再吸口气才能撑着那口气道,“我们陶家可不会赖你们那点子钱。只是离了陶家,我倒要瞧瞧,你们还能上哪儿找事做!”
他原以为能把人噎住,没想到那为首的大伙计依旧恭敬。却硬气的道,“这个就不劳陶老爷费心了。我们几个家里都有人去当兵。此时回家,也能帮着干些农活。虽说穷些,好歹一家人也能吃口安稳饭,不必担心给人怨念。”
这是说他在被人怨念么?陶宗名一口气在胸口堵得厉害。恼羞成怒的挥了挥手,陶管家赶紧把人带了下去。
可回头却苦着脸道,“老爷,这样下去不行啊。咱家铺子里的伙计已经走了小三成了,尤其那酒楼,连大厨都走了,这生意还怎么做?”
陶宗名恨得将桌子狠狠一捶,不防砸得手疼,又不好呲牙裂嘴的叫唤。只能忍气道,“大少爷不是从潞州带了个新厨子回来么?家里那个要发卖的老厨子,先送到酒楼去顶一顶。”
陶管家答应着退下。陶宗名自己揉着手,原想去陶老夫人那里说一说,可想想老娘这些天那阴沉脸色实在难看,又气闷的坐了下来,心中只把郑亭长夫妇骂了个千遍万遍。
那女人也是疯了,那天竟跑到他家门口来大吵大闹。这样一来可好。她自己的名声是彻底毁了,连陶家的也一起毁了。
可偏偏陶宗名不能跟她理论。因为这一理论,牵扯的事情就太多了。
去找郑亭长来把他婆娘领回去,可郑亭长不来,却是他老娘来了,什么话也不说,就是抱着媳妇在陶家大门口不要命的哭,作出那样一副受害者的模样,给谁看哪?
没办法,只得由陶老夫人亲自出马,假装也在家门口晕厥一回,这才勉强遮了羞,可到底名声是再也挽不回来了。
好在陶家在本地还算是财雄势大,不管那些穷泥巴腿子用怎样不服气的眼光看着陶家,却不能把陶家怎么样。
唯一麻烦的就是这些店铺里的伙计,如今能走的都是已经学成的大伙计了。在铺子里都是按月拿钱,如今提出要走,也没什么好办法拦下,顶多扣几个不痛不痒的小钱,实在算不得什么。
但走的人太多,对陶家的生意却是不小的打击,这一时半会儿的,让他上哪儿找这许多的熟手?
陶宗名正焦头烂额的想着,他那脸色不好的老娘找上门来了,还带着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孙子。
陶宗名闻着那一股子香得快要熏死人的香气,只觉头更疼了,心里有气,抬手就把桌上的砚台扔了过去,“如今也不看看家里成什么样了,你还有心思打扮!”
陶世荣到底年轻,一个闪身就躲了开来,可陶老夫人动作慢,那砚台没砸中她,却扫中老太太的裙摆,半砚台的墨汁泼上去,顿时污了一片。
陶宗名没想到误中老娘,又生气儿子躲了打,又有些张口结舌。
只见陶老夫人那脸,瞬间比墨汁更黑,“你这是在怪我,惹来郑家之事?”
陶宗名忙解释道,“怎么会?我这原本是要打世荣的……”
“算了,你不必解释,这些废话现在说了也没用。”陶老夫人径直坐下,沉着脸道,“我带世荣来,是想跟你说,那姓郑的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留他当亭长了。赶紧拿钱,让世荣去捐了来做。”
陶宗名再看儿子一眼,这主意不可能是老太太的,“那徐恭收了钱,不是答应在帮忙么,怎么又要花钱?”
陶世荣说得理直气壮,“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咱家这样情形,就是做再多的善事只怕别人也不信。既如此,倒不如改个行事规矩,咱们就做这八角镇的一霸。听说,叶家丫头已经从潞州回来了,那徐恭既让她全身而退,必然拿她没法子。指望他帮咱家谋到亭长一职,我看有些玄。倒不如我拿着钱。去军里走一趟,干脆把这个位置买下来,回头咱们才好行事。”
陶老夫人点头道。“我觉得世荣这回说得挺有道理,咱家这些年就是太好说话了,做起事来反而处处受制。如果当年一早把那丫头打死,哪惹得出这许多是非?眼下还只是走了几个伙计,要是再不拿出些什么镇着那帮穷鬼,等到明年春耕收杂货的时节,万一那些穷鬼也闹起来。才叫打饥荒呢!”
陶宗名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狠了狠心。“好,那就再多出这一份钱了。不过,”他望着长子道,“横竖是花钱去捐。既撕破了脸,那你做还不如我做!”
看着他那一瞬间的目光凌厉,陶世荣心中一冷。
这个爹到底是有多讨厌自己,动辄打骂不说,连自己辛苦谋来的职位也要抢。人家的爹爹都是千方百计给儿子铺路,可他这个爹却是千方百计抢儿子的前程。
也不想想,他会变成今天这样,应该怪谁?
陶世荣咬着牙,暂且忍耐着低了头。
※
比起他家的压抑。此时的仙人村,却是一片热闹繁忙。
“大家都加把劲,好好干。等种出粮食,都有好处!”连爷爷伤势没有痊愈,还拄着个拐棍,却精神头十足的跟个监工样,在村头地里查看。
连大娘看着好笑,这老头。新村长给了根鸡毛,他就真拿着当令箭了。
一大早的摇着村里的铃铛。把家家户户都唤起来,让人家下地,施底肥。有那想偷一会小懒的,顿时给老头冲进屋去掀了热被窝。
不过瞧老公公这股子干劲,连大娘还是挺高兴。
老人家有外头的事操心,就不念叨家里的事了。再说了,看他这兴兴头头的精气神,估计那伤也能好得快些,她们这些做晚辈的也能伺候得省心了。
所以连大娘今儿特意蒸了枣花馍,给家里人加餐。送到地里头的时候,还叫裙子拿几个过去给她娘和弟弟。
平时挑挑水也就算了,这下地的重活可不肯让裙子干,又怕她闲不住偷偷溜了去,连大娘今儿特意拘了裙子跟她下厨。
太精细的活,裙子不会做,但她力气大,揉面可是一把好手。揉出的面团光滑筋道,连大娘夸了半天,还很因材施教的教裙子做了一回拉面,那面条就独给她和连爷爷加餐了。
连爷爷虽说,让裙子到他家,是他们有什么就给她吃什么。可私下里,一直让连大娘给她单独开个小灶。
象叶秋这回买了那些红枣红糖什么的送她,裙子全交给了连大娘,连大娘就单独收着。每天早上拿几颗红枣几颗桂圆,和生姜一起煮个甜蛋。盯着裙子全部吃下,才肯收碗。
当芳嫂吃着女儿拿来的枣花馍,见她脸带红润的比划着刚刚吃过自己拉的面条时,心里的酸楚,难以言喻。
原还以为秋收过后可以好好歇歇,没想到居然还要种什么冬小麦。
芳嫂是不想种的,可她又不敢说,早上刨了一会儿的地,就觉得辛苦不已。几回想叫裙子来帮忙,可愣是在田间都没瞧见她的人影。
等这会子人来了,一看就是没下地的,那自己能叫她帮一会儿么?
芳嫂还有些心虚的左看右看,想着要怎么张口,可刚刚挑了一担粪过来的连拴儿,瞧见姐姐拿了吃的来给他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把担子一扔,将芳嫂手上的一包枣花馍尽数抢到怀里,却将她手上吃了一半的馍馍拍到地上,还用力踩了一脚,“吃什么吃?我都没得吃,你凭什么吃?还有你!”
他恶狠狠的推了裙子一把,推得裙子猝不及防,一脚踩进粪担子里摔了一跤,弄得极是狼狈。
“都是你这个丑八怪,不愿意干活,害得现在所有的活都要我来干。你还成天吃好的喝好的,你是怎么当人姐姐的?”
裙子又狼狈又委屈,一下给骂哭了。看旁边有人望了过来,芳嫂慌得忙去劝儿子。
可连拴儿最近因劳作辛苦,积攒了不小的火气,一面啃着枣花馍,一面不依不饶的踢打着姐姐。很快,这里的纠纷就给报到村长那去了。
可比起在地里大发雷霆的连拴儿,村长的火气也不小。
因为有个神棍老神在在的跟她说,“这天气根本不宜秋播,播了也没收获。”
※
某猪:把这神棍叉出去,打!
神棍:那你来呀你来呀,我就在树上等着你。
某猪:有种你下来!
神棍:我下来了。
某猪:有种你再上去。
神棍:你敢调戏我?
某猪:嘎嘎,你来追我呀追我呀!
叶秋:突然觉得这只猪好贱啊,可以烤了么?同意的请投票。
☆、第71章 玷污
任何人在做事之前,都不喜欢被泼冷水。
要是泼一盆也就算了,再来一盆算是怎么回事?冰桶挑战吗?她没那个兴趣!
眼看冲数小道在那儿神神叨叨说什么不宜秋播,小地瓜也跟着点头,叶秋的一颗心啊,瓦凉瓦凉的。
她养活一张乌鸦嘴已经够吃力的了,老天怎么还要再给她一张?
她能要求负负得正么?
“你又没种过地,怎么知道不宜秋播?”叶秋很坚强的没有被这两个家伙打倒,努力说服自己不要相信封建迷信。
可冲数也不告诉她,只摇头晃脑说着天机不可泄露,就一摇三摆的据说出门修炼去了。
小地瓜很是崇拜的跟在后面,“阿数哥哥”的叫得很亲热,“你教我变法术吧,变法术吧。”
冲数一副老神仙的模样摸摸他的头,“带上你的威武大将军,走!”
叶秋无限哀怨,她这个儿子算是白养了。
还有,这小子真的不是吃撑了,去遛食的么?从前那个饭桶虽然吃得多,可干得也不少,这个饭缸却是光吃不干活,连叫他洗个碗,朱方氏还说她“玷污”了高人。
你妹!那小道士现在是她在包养好不好?玷污算什么?没让他三陪都算好的!
叶大村长怒火熊熊之下,对芳嫂家的那点破事,自然是没什么心情好好处理的。
赶到现场一看。就见连爷爷正挥舞着拐棍,揍连拴儿那个不懂事的,打得好。
她也不劝。反又捡了根树枝上前,让连升等几个年轻壮汉,把连拴儿摁在地上,扒了裤子,把那树枝递给芳嫂,“去,打他十下。每条都要看得见印子。你要是不打,我就让连爷爷打。他打。就是二十下。”
芳嫂傻眼了,这样简单粗暴,算什么村长?
“不不,你不能这么做!拴儿他是好孩子。他只是……”
“他只是见不得自己吃亏,别人好过。”都把孩子教成这样了,还好意思往他脸上贴金?叶秋冷冷讥讽着,没有半点同情。
她其实挺理解家长的护短心理,可护得这样,也未免太过分了。
再指指四周在打闹中掉了一地的枣花馍,“瞧瞧,瞧瞧他都干了些什么?咱们庄户人家有这么不爱惜东西的么?这难道不该打?”
这话说得围观村民纷纷点头,连爷爷更是拿拐杖重重的敲着地。指着那些被糟蹋得没法吃的枣花馍,气愤的道,“且不说这些东西值多少钱。就看这小子这么不爱惜,就知是个没吃过苦的。成天就会欺负你姐姐,也不想想,要不是有你姐姐,你这些年吃什么喝什么?”
连拴儿给摁在地上,还被当众扒了裤子。又羞又愤,气得直掉眼泪。“那本来就是该她做的!凭什么现在不让她做,让我做?你们就是偏心,都欺负我是没爹的孩子!”
一听这话,连爷爷气得花白胡子都要翘起来了,又要上前动手打人。
芳嫂吓得哭着跑出来拦,“你们别生气,可怜可怜他是个没爹的孩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一个人身世可怜是值得同情,但要是仗着自己身世可怜就老想着压人一头,让全世界都让着他,那就令人讨厌了。
叶秋冷笑起来,“是啊,他没爹,那我也没爹呢!他姐姐又有爹吗?这世上没爹的人要多少,是不是每个人都得被让着敬着?你要可怜,怎么不可怜可怜你女儿?连拴儿,你又怎么不可怜可怜你姐姐?凭什么说她就该做事白养着你?你难道会把你家的房子,你家的地分给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