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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雪阁里的贵妃榻还在,她懒懒的倚上去,放松了心神。
那桃花想是已过了时节,虽仍在枝头灿烂,却终敌不过风来,化作阵阵花雨飘下。片片桃红沾染了碧波湖水,越发显得艳丽无比。那粉白的杏花此刻却开得正好,云里雾里的透出阵阵清香来。柳枝也是新绿满眼,当真如碧绿的丝绦一般随风而舞。这桃红柳绿的夏色抚慰了夜月色绷了一天的心神。
真是累!议事也是,学习也是。她前世从未被强迫做什么事,现在却要一刻不停的学习,她自然是不习惯。偏偏还要每天对着那高深莫测的摄政王,也不知他打的什么主意,天天提心吊胆的,心理上的累倒比身体上更甚。
想到宫里近日的忙碌,她不禁有些怔仲。生日吗?从来也没有人为她庆祝过生日,没想到第一次庆生竟如此隆重。只不过庆完生便十四了,离及笄大婚又进了一步,也不是什么好事。
想起前些日子她曾向摄政王说过,如今大战在即,庆生之事就简单操办。那摄政王笑眯眯的看着她,不紧不慢的说了句:
“陛下不必担心战事,您的寿辰臣可是期待已久了,怎么可以草率行事呢。”
她迷惑,为什么他要期待她的生日呢?不明白啊不明白。不过让她更不明白的是心头泛起的一丝暖意。一定是因为被人在乎着吧,被人在乎的这种感觉不管是什么原因她都不曾拥有过,如今有人在乎她,即使是不单纯的目的,也让她觉得温暖。
从榻上起身,她信步向前,来到了正乾宫外。不知为何每次她在御花园散步总会不知不觉的来到这里,她总会怔怔的站在那里发一会子呆。也不进去,只是呆呆的看着。看够了,便返回寝宫就寝,夜里会睡得格外安稳。
沧海月明与她相处日久,虽然都是负责监视她的人,却也真心喜欢这个沉静冷清的女帝。心里也怜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无父无母孤苦无依,事事不离摄政王掌控,因此对她格外细心体贴。
此刻见她又对着正乾宫发呆,月明上前一步轻声问道:
“陛下可要进去?我命人代为通传一声。”
“进去?”她仍在神游,无意识的重复了一声,忽然回神,转头看向月明。
“进去做什么?”
“和殿下说说话。”月明微一沉吟。女帝陛下其实是个可人疼的孩子,若和摄政王的感情亲近些,也许日后……
“说话?”夜月色何等聪明之人,立刻就明白了月明话中之意。只是,她不屑用这种方式苟延残喘。她虽没有与他对抗的力量,却还有一份天生傲骨在。
“不必了。”她轻轻摇头,“我和他,都不是能那样说话的人。明日就是大典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看着她单薄的身子缓缓步入林荫,沧海月明互看一眼,心中都轻叹一声,也随着去了。
夏至这一天,丑时半刻夜月色便被叫醒,洗漱用膳后便开始穿着那异常繁琐华丽的厚重礼服……
因未及笄,头发仍未挽起,但用八宝珠环束成一束披在身后。头戴华丽的二龙争珠攒丝镂金头冠,头冠全部以细如发丝的金线密匝而成,其上珠宝金玉镶嵌,星星点点,光华耀眼。额前缀着一枚象征女帝天下主政的硕大水滴状额坠,竟然使用钻石雕琢而成。整个头冠价值连城,重量大概在二斤左右,可苦了夜月色,压得她脖子都要断掉了。
身上的大礼服仍以白色为主,但比平日上朝所穿冕服更加厚重复杂。里衣、中衣、夹衣、外衣,一层层穿上来,金丝玉带一件件绕上来,各种珠宝装饰一样样带上来,到最后,她竟真的连路都走不动了。
夜月色总算知道为什么电视上的帝王走路时都要有人搀扶,她现在就有两个女官在她左右搀扶,后面也有两个女官提起长长的裙裾,否则她根本就是寸步难行。
寅时半刻,她在女官的搀扶下坐上二十四人抬的华盖御輦,二百余人的仪仗缓缓起行,前往宗庙进行祭礼。
身着紫金甲的禁卫军在前开路,后面跟着执仪仗的太监宫女,然后是身着白色大礼服的摄政王打马在御前引路。夜月色心中十分佩服萧凌天穿着那样厚重的礼服还可以骑马,而且居然还骑得十分潇洒。哪像她,都想把这压死人的头冠扯下来扔到地上去。
御輦后面跟着手捧祭祀用物的太监宫女,然后又是护卫禁军。长长的队伍沿着御道前行,竟无一丝杂音。御道两旁密密麻麻跪着文武百官,保卫皇宫的禁卫军,内廷的大小太监宫女,头一律叩的低低的,谁也不敢妄瞻圣颜。
卯时整,女帝于太庙叩拜祖先,祭祀天地。夜月色在女官的扶持下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礼毕,又按着礼部事先拟的稿子,念了一遍祈求天地祖先赐福的话。然后由钦天监行祭祀礼,最后回到明光殿,更衣之后大宴群臣。
宴会从下午未时开始,一直持续到了酉时。席间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群臣欢笑宴饮。不少官员上来向摄政王敬酒,那萧凌天面带微笑,一杯一杯流水样的喝下去,竟面不改色,看的夜月色好生佩服。
饮宴期间,只见宫外夜空中烟花不断,好生热闹,问了沧海才知道,原来是宫外的百姓在庆祝夏至节并女帝寿诞。夏至节有办花会,放烟花的传统。因女帝寿诞,所以官府也设置了烟花燃放。此时,间比这皇城之中还要热闹一些。
忙碌了一天,夜月色实在是累了,再加上喝了几杯酒已然微醺,她便先行退席,留下百官继续畅饮。
回到寝宫,她虽极累却偏偏睡不着。于是来到偏殿的芙蓉汤泡一会儿。那芙蓉汤足有半个篮球场大,以白玉为池,上面雕刻着朵朵芙蓉花。不知从何处引来温泉,只消泡上一会儿,就可以疲惫全消。
她摒退伺候的宫人,褪去衣裳,打散头发,滑入池水之中坐在玉阶之上,只露出香肩。茵茵的热气蒸腾上来,染红了她一向苍白的双颊。
她舒服的眯上眼睛,享受着温暖的池水。那酒倒真是漂亮,她回想起今日宴会上的御酒,晶莹通透的碧色,苍翠欲滴,引得她这滴酒未沾过的人也尝了几口。此刻酒劲上来,只觉得整个身子都软软的。
忽然,她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息一下子将她笼罩。她霍然回头,只见已换了白色锦袍的萧凌天,正站在池边低头看着她。
他没有扬起惯有的笑容,只是深深的看着她,那眼神就像一头猛兽在看着自己的猎物。眼底那浓重的黑暗中竟闪过一丝诡异的碧色。
她被那眼神吓到,一动也不敢动,只能看着他。深更半夜闯入女帝的浴所,他想干什么?
“上来!”他朝她伸出手,缓缓的命令她。
他疯了吗?她未着寸缕,怎么可能上去。瑟缩一下,她快速的转身朝池水深处退去。
他眼中突然爆出怒意的火光,立刻跳入池中,在水里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她挣扎着,吓坏了,双手不停地打在他身上,试图推开他。
“你要干什么?快来人啊!”
她的力量怎会是他的对手,萧凌天一把扯下黑色的束发带,轻易的就将她的双手捆住,然后打横将她抱起,一步步走上玉阶离开水池,将一丝不挂的她扔在池边的锦榻上。
她无路可退,只能努力的试图掩饰自己赤裸的身体。他是怎么了?他从未曾用暴力对待过她,今天为什么这样?
“没有人会来,你明知道的。”他的嘴角噙着冷酷的笑,笑中有着嗜血的残酷。“整个皇宫都在我的掌握中,没人会救你的!”
她知道的,一开始就知道的。眼泪终于落下,她不再试图挣扎,她不会再增强他胜利的快感。不管他会对她做什么,她不在乎!
闭上眼,放松身子不再看他,随便他吧。
预料中的粗暴并没有出现,她感到他轻轻的解开了她手上的束缚,灼热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右手腕,他的手指反复摩擦着她的手腕内侧。他离她好近,近到他的长发拂在她的脸上,近到她可以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没有酒气,他并未醉酒。
忽然手腕一阵锐痛,她睁开眼,看见他的指尖闪过一抹银光,在她的手腕上划出一道伤口。
更让她吃惊的事情发生了,萧凌天竟然一边冷冷的看着她,一边将她受伤的手腕举起凑到唇边。
他!他在喝她的血!
夜月色脑中轰然声响,怎么也无法明白现在的状况。萧凌天在吸她的血,难道他是吸血鬼?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她震惊的看着他将她的血咽下去,然后用舌头轻轻的舔着她的伤口。离开她的手腕时,他的唇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嫣红血迹,艳丽的不似凡人。
她什么也没做,只是呆呆的看着他拭去唇边血迹,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些白色药膏抹在她的伤口上,然后一语不发地大步离去。
直到月明进来为她更衣,她还在震惊中未曾清醒过来。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九章
月色无边,一夜难眠。
夏至翌日再相见,他笑得风光霁月,她亦云淡风清。那药膏不知是什么成分,才一天她手腕上便连一丝伤痕也找不到,就好象昨天的诡异事件从未发生过一样。夜月色心中仍是惊疑,但却并没有表露出来,照样与萧凌天陛下殿下呼来唤去的过平静日子。
只是,心中似有什么事情的轮廓,隐隐露出端倪来。
毕竟他那日的举动太过诡异,她一开始就往吸血鬼方面联想去。但她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吸血鬼这样的事,她是不信的。如果他是,有的是人供他吸食,没必要在那天特意来吸她的血。他选在那天那样做,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也许——
停止胡乱的猜测,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知道这理由,只是不要在一切都结束的那一天才好。
宫里也风平浪静,水波不兴,无一丝流言传出,再一次让她见识到了萧凌天对这皇宫的控制力。
沧海月明看着她的时候,眼中藏着愧疚,她却并不怪他们。他们虽素来与自己亲近,但到底也是听命于人,没能阻止摄政王并不是他们的错,何况萧凌天并未正真的伤害她。
夜月色人每天仍随着摄政王与朝臣议事,虽没有发言权,但也用心听着。打理一个国家,每天要处理的事多不胜数,倒也真难为那摄政王每天日理万机,让吟风国日渐强大起来。前些日子已做好大战的准备,但临水国突然之间起了王位之争。七皇子趁握有兵权的四皇子挥兵战云城之际杀了太子向皇帝逼宫,四皇子急急回兵争夺皇位去了。
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突然烟消云散了,从萧凌天与朝臣的言谈间可以听出,临水国的这一番风云变幻,竟是他在背后指使安插在临水国的细作兴风作浪的结果。夜月色不由得佩服萧凌天的手段心思,竟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将一场战祸消弭于无形,同时也更加肯定了自己绝不是他的对手。唯今之计只有找个机会出宫,远离这是非之地才好。
说道出宫,夜月色自然要做好万全准备,第一步就是要制定逃跑路线。怎奈皇城地广,到现在她还没有走全,而且无论她到哪里,总有一群宫女太监跟着,行动不得自由。到现在她连皇城正门都没出过,要逃走谈何容易。
看似平静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间盛夏已过,时至初秋,吟风国迎来了一年中最最盛大的节日——风神祭。
传说风神祭这一天是风神的生日,也是风神与月神定情的日子。因此每年的风神祭都会举行盛大的花会和庆典,其规模远远超过夏至及其他节日。
当真是老天保佑,终于让夜月色找到了出宫的机会。
风神祭这天,夜月色和萧凌天按祖礼率文武百官祭了风神,自然又是一番隆重场面。大宴群臣却不必了,按例这一天要让大家都参加花会,向风神祈福,这就给了夜月色一个出宫的好理由。
行过了祭礼,夜月色回寝宫换了衣裳,用了午膳。若在平时,下午是要听摄政王授业的,但因今日祭礼,萧凌天准她下午休息。她小睡了一会,起身后思索了片刻,终于唤来沧海月明,向御书房走去。
萧凌天每天下午都会在御书房批阅奏折,此刻,他已换了一件黑色丝袍,上面用黑色亮丝线绣出隐隐龙纹。长发用黑色丝带束起,嵌着一块上好的碧玉。吟风国尚白,因此他常穿白衣,有一种玉树临风的潇洒,但毫无疑问他更是适合黑色,可以完美的展现他的优雅霸气,如此契合他的危险气质。
“陛下为何不好好休息?来这里有何事吗?”见她来,萧凌天颇有些奇怪,这丫头平时可是能躲就躲,今天怎么主动送上门来?
“殿下,”她心下有些忐忑,终于鼓足勇气说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