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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原本被制住而跪在地上的冷逸真,此时也被高家的人以审问为由带了下去。
冷昌修这才从人群的后头钻了出来,看到面前发生的种种,却不曾想到,那倒霉的小姐,竟是自己的亲侄女,亦是他未来的儿媳妇。
一时之间,只觉得目瞠口呆,正要走过去之际,肩膀被礼部尚书林大人重重的拍了一下:“冷大人的心胸真让人佩服,这样的女子也敢迎进门,若是换了我……是绝不会允许儿子娶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女子,将来……定是要被人笑话的!”
他的话中,三分戏谑,七分嘲讽,说过之后,便快步的随着众人离去了。
冷昌修即使没有侧头看他们,心里却也想到了这些人丑恶的嘴脸,耳边还依稀传来众人的议论声。
这桩婚事,他早在商州的时候,便有些不满,但碍于肖家和妻子的面子上,却也一直没有出声。
毕竟有关儿子的前程,他自然想的要远一些。
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冷昌修的面色自然是不好看的,心里也像是堵了一只苍蝇一般,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若是儿子回京之后,将来步入仕途,因这桩婚事,被同缭笑话,被朝廷鄙视,那么……岂不是害了儿子的一生。
想到这里,冷昌修这才抬起了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朝着那四个女人走去。
肖梅姑见他过来,急忙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小声道:“老爷,你怎的这时才过来,你可知道三容她……”
正想向冷昌修诉诉苦,请他一道想想办法,却不想,冷昌修似乎并不怎么想听,而是抬手制止了肖梅姑接下来要说的话,目光冷淡的朝着刘氏母女走过去。
他神情疲惫,眼中有着明显的冷漠,淡然道:“三容还好吧?”
刘氏赶紧答道:“还好,只是受了些惊讶而已!”说罢,她抬头看了一眼冷昌修的面色,心里已经疙瘩一声往下沉去。
出了这样的事,想必明儿个京城中就要传开了,若是那冷逸真一口死咬着跟肖三容有私情,加之又有三容亲手绣的荷包为证,那么……这桩罪名是坐定了,三容的名声,也是彻底的毁了。
冷逸琛如今虽说还没有功成名就,但发生了这样的事,心里又会如何想?他还是否愿意娶肖三容,已经是个迷了。
目光,唯一的希望,便是冷怀瑾有办法证明那冷逸真是故意陷害他们。
可是,证据又上哪里去找?
“爹,这事一定是有人在背后动手脚,咱们即便是为了哥哥,也一定要为三容姐讨回公道,如若不然,对咱们两家的名誉都不好!”冷怀瑾上前一步,将冷昌修那冰冷的视线给隔离了开来,似乎故意想隐藏着什么,又似乎是想试探父亲的想法,因此,她这话说的是痛心疾首,想要将冷昌修拉向与她们同一条战线的这一边。
只可惜,女人的想法和男人的想法总归是有些出入。
“就是为了你哥哥,你好自为之……”冷冷的搁下这一句之后,冷昌修竟皱着眉头,面色铁青的甩袖离去。
一时之间,现场的气氛似乎凝聚到了冰点。
就连肖梅姑也没想到丈夫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甩手而去,而刘氏更是吓白了一张脸,心里只觉得沉得厉害,只有一个声音在叫嚣:这桩婚事,吹了!
而窝在她怀中的肖三容,隐忍了这般久的泪珠终是如雨般的落下,最终泣不成声!
定亲之后,她是一心一意对待冷逸琛的,心里除了他,再没有装过其他人,也正是冷逸琛对她的礼遇和体贴,最终让肖三容懂得了什么才是真爱。
他们之间虽没有许下任何承诺,但两的心里都清楚着对方的心思。
原本以为,这次冷逸琛回来,他们的情,也该有个终点了,却不想,这终点,竟不是他们彼此希望的终点,而是断情的终点。
“三容,你别急,你姑丈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姑姑一会回去好好说说他,你和琛哥儿的婚事不会有变的,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肖梅姑的心也酸了又酸,虽然气丈夫的不近人情,却是更气那在背后陷害使诈的人,好好的一对壁人,好好的两个家庭,便被这个人给搅得一团乱了。
冷怀瑾看着父亲已经走远的背影,心里也不好受,转头,吩咐了张全将刘氏和肖三容安全送回府去,她便打算去找高大人,原本想说服高大人将那黄管事交出来,却不想,刚走了几步,手腕便被人拽了一下,紧接着,一道力量将她扯到了一个隐蔽的地方。
“放手!”这世上,敢这样拉她的人,不用想也能猜到是谁。
冷怀瑾左右张望了一番,确实这里周边没有人经过,这才松了一口气,定下脚步,故意与他保持了一段距离。
“你不用白费心机了,没有人会帮你,那黄管事已经被高大人逐出府了,出府不久,便遭人暗杀了,如今连尸骨也找不着!”赫惊鸿的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那幕后的人能在这个场合给弄出这样的事,早已做好了十全的准备。
赫惊鸿原本想在暗中帮她一把,却不想,对方的速度竟比他还要快上一步。
听了赫惊鸿的话,冷怀瑾十分的震惊,活了两世,她却一直都没有想到,董婉玉的手段竟是如此狠辣,一条一命,在她眼中,便犹如草芥,若说黄管事已经没了命,那么,替冷家做衣裳的袁家布庄,只怕也遭了殃,而那位被收买在肖三容的衣裳上做手脚的年青师傅,应该也是同黄管事的下场一样了。
“依你的意思,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我们冷家和肖家,就活该被人暗中陷害了?”虽然知道赫惊鸿不是这个意思,冷怀瑾却是止不住的去质问他,一口没处撒的气,便如数的喷在了他的身上。
咄咄逼人之际,骨子里的血液正沸腾着。
就好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让她整个人都按捺不住。
特别是父亲之前说的那些话,不是明摆着,对三容和哥哥的婚事起了异心么?
“怀瑾,你冷静一些,用你平日里的思维去解决问题,而不是冲动行事,我相信你能将其处理好!”
赫惊鸿将语气放得更软了一些,知道此时的冷怀瑾需要的并不是一个好的方法,而是他的安慰。
她坚强、聪慧,却也同样是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孩,在赫惊鸿这里,他做不到对她放心。
就好似在所有人都依赖她的时候,他却悄悄的在背后保护着她。
“我知道了,你还是快些离开吧,以免被人瞧见了,又要惹事上身了!”冷怀瑾点了点头,情绪已经好了许多,指了指那灯火通明的地方。
虽说有萧一和赫惊鸿的暗卫在,旁人定近不了分毫,但毕竟,他失踪这么久,总归有人注意的。
赫惊鸿见她已经冷静了下来,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吩咐萧一将人看好之后,便迈着轻松庸懒的步子朝着人群走去。
那一头,赫连硕正到处寻他。
……
张全护着刘氏母女匆匆离府,众人自然视若无睹,毕竟发生了这样的事,谁有脸面再留下来,待行到府门口,张全道了声:“肖夫人,属下去去就来!”
宴会还未结束,马车夫们自然各自寻了地方休息去,因此,府门前并未有半个人影,张全便是问了高府的护院,去前头请马车去了。
留下刘氏母女在门口等候,高府的门前,今儿个可谓是张灯结彩,红灯笼高挂,照得满堂红光,热闹喜庆的不行。
与此时,刘氏母女脸上的落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肖梅姑原本要送他们出来,刘氏却是怕再次引起大家伙的注意,因此,执意与女儿悄悄离去。
正在两人等候之时,背后一道长长的影子缓缓的朝着她们靠近。
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伴着衣料摩擦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丫头的声音传来:“小姐,您慢着点!”
随声回头望去,却瞧见董婉玉正摇摇摆摆的走了过来,红梅紧紧的扶着她,似乎生怕她摔着了,她脸上显出不正常的红,像是喝酒喝多了,而失了仪态的模样。
董婉玉抬头,看见刘氏母女之后,嘴角莫名其妙的勾起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脚下的步子竟加快了几分,走到他们的身边时,顿了顿,满是酒气的嘴凑向肖三容的耳边,得意道:“肖小姐,你还真不愧是冷怀瑾的表姐,脸皮与她一般的厚呢,若我是你,只怕早就活不下去了,料想着,你那心上人还得被你祸害,将来戴着绿帽子,被同僚指着背脊笑话,你还真好意思当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刘氏竟没想到董婉玉人后竟是如此嚣张,气得浑身发抖,本能的便要维护自己的女儿,大声喝道:“董小姐,你再胡说,便别怪我不客气了!”
董婉玉听了这话,不仅没有被她吓住,反倒大笑了起来,挑了眉看着刘氏:“肖夫人,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最清楚,我原以为女儿脸皮厚,却没想到,你这个做娘的,也是个不要脸的,养出这样的女儿,也不怕害了别人了,竟还声线凿凿,没有半丝愧疚之色,料想着,冷家少爷,这一回是要前途尽毁了,你们说,皇上还会用这样一个连妻子也管不好的男人么?”
说完后,董婉玉仰起头大笑了起来,在刘氏母女那气愤却无言以对的目光中,迈步离开了高府,纤瘦的背影,却也不似她表面上看到的那般欣喜,在红梅的搀扶下,她慢慢的竟笑出了几滴泪光来。
“我没醉,你为何要拉我?”上马车之际,红梅生怕她出丑,因此,重手拉了她一把,却没想到,董婉玉竟发起疯来,拍着红梅的身子,又哭又笑道:“没有正妃的位置,我算什么?要我为别人搭桥,我董婉玉做不到!”
红梅跟在她身边许久,却还是第一回听到董婉玉说出这种没头没脑的话来。
但毕竟是有几分了解她,因此很快就意识到董婉玉口中的那人指的是谁。
董太傅作为太子太傅,向来与太子关系最为亲密,因此,就连皇上都一心以为,他是真心实意的支持着太子,却不想,太子早在幼年之际,便向董太傅透露过不愿登基的心思,这些年来,更是从未间断过,因此,董太傅在心里早已放弃了他。
转而提点女儿多与三皇子赫连城接触。
却也因为这样,董婉玉一心以为,只要她愿意,赫连城没有理由不对她动心,这么多年来,她却也真的做到了,赫连城对她倾慕有加,从未与其他女子过多牵扯,可是……这一切,在冷怀瑾来到京城之后,都变了……
那些原本属于她的名誉、声望、男人,在一夕之间,都离她远去了。
她的财富,被一滴不剩的掏了个空,这使得董婉玉恨透了冷怀瑾,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但凡她身边的人,她都恨。
既然她斗不过冷怀瑾,她便去对付她身边的人,只要能让她难过、痛苦,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马车离开高府,一路前行,红梅撩开帘子,见周围已经安静了,这才敢小声问了句:“小姐,陈王心里还是有您的,如若不然,今儿个也不会帮您,您便先委屈着,日后再想办法对付那个南诏公主,总归一切都是您的!”
赫连城董婉玉之间的事,红梅就算不了解十分,也是了解七分。
自打他带回了南诏公主,无论是谁,心里都明白,天熹不会委屈她,赫连城更不会放弃南诏这个靠山。
“你胡说,他已经不喜欢我了,上回我的生辰,他都只是送了件平常的小玩件罢了,还没有其他公子送的名贵……”借着酒劲,董婉玉悲戚的笑了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对赫连城有情,但是……这种被别人生生抢走的感觉,让她很不甘。
她不甘那唾手可得的陈王妃之位,她不甘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便这么平白无故的没了。
红梅自然也清楚,她伺候董婉玉已经三年了,知道这三年来,赫连城每一年都会在她的生辰送些十分稀奇的东西,而唯独今年,竟是半声问候也没有,更别说是惊喜了。
……
张全回来的时候,肖氏母女的表情皆有些奇怪,但作为一个下人,他亦不好多问,再加上,他的主子是冷怀瑾,而不是肖府的人,因此,便忽略了他们的异常,道了声:“肖夫人、肖小姐,该上车了!”
刘氏咬着牙,半抱着瑟瑟发抖的女儿,只觉得她浑身冰冷得厉害,连带着手脚都颤抖了起来,眼神呆若木鸡间,却又闪烁着痛苦不堪的自责。
张全默默的将他们扶上了马车,一路往肖府前去。
一路上,马车上沉默得厉害,并未有只字片语的交谈,到了肖府,张全又默默的将她们扶下马车,仍旧一声不吭,他心里正喘摸着要不要将这事报告给主子,却听那一头刚进府的刘氏尖叫了起来:“来人啊,小姐晕倒了!”
整个肖府一时之间慌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