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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带着补丁的粗布麻衣,面黄肌瘦,一身的骨头烙得她浑身发疼,哪里是她梦中的情郎,根本就是村子里那出了名的地痞无赖王麻子……
这个晴天霹雳直打得冷怀玲见了鬼似的乱叫了起来,她一把推开身上的人,惊慌失措的拉紧了衣衫,跪爬到沈氏的面前,嚎啕大哭道:“奶,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是肖家大少爷么?为什么是这个人?”
围观的男人已经捂着脸转过身去,正想离开,乍一听到从冷怀玲嘴里吐出来的话,却又恍然大悟,这两婆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今儿个是拜错了河神了。
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冷香兰待看清那屋子里的猥琐男子时,也是吃了一惊,心道冷怀玲这个没眼见的,怎的和这种低等货色搞在一块,想她就算没嫁出大坑村,但好歹家里还出了个里正,丈夫也是童生,这回虽没考上秀才,但他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那王麻子可不同了,大字不识一个,整日里游手好闲,偷鸡摸狗的,见了哪家的漂亮姑娘都得流一地的哈癞子,真是有多恶心就有多恶心。
再说王麻子他娘可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媒婆,好事一桩没做过,尽给人出馊主意,这样的人家嫁过去,等同于葬送了自己的一生啊。
“我说大侄女,你还真是没眼见的,怎的就看上了这么一个下等货?”冷香兰的嘴脸已经拉了下来,原本听沈氏说是肖家大少爷,她才来淌这趟浑水。
若是知道这屋子里的人是王麻子,就算是八抬大轿抬她,估计她今儿个也不会进这个门。
这不是纯粹是让人看笑话么?
娘家出了笑话,自己在婆家的地位便低了一层了,这道理谁都懂。
“不,不是他,屋子里的人明明就是肖家大少爷,我还摸到他腰间的玉佩了!”冷怀玲急得大叫了起来,也顾不得名声,便将话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肖睿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拳头捏得‘咯咯’作响,眼下真相就摆在面前,这丫头竟还想诬赖他儿子,真是没天理了。
“大姐,我说你是不是撞了鬼了,我家大表哥如今正躺在屋子里歇着呢,我娘方才还替他擦了把脸!”冷怀瑾冷冷的一勾唇,软糯悦耳的语气,温文好听嗓音,嘴角还挂着同情的弧度,说出这话,却是毫不客气,直指人七寸。
撞了鬼,这说法好,沈氏顺口便接了上去:“定是中了邪了,改明儿得请个道士瞧瞧!”
此时她的一张脸也是青白交错霎是好看,但总不能将冷怀玲嫁给这个没用的王麻子吧?
若真是这样,岂不是白养了个孙女?
正在这时,里正出面说了句公道话:“冷家嫂子,事情都闹成这样了,你看刘家和肖家,以及好爷都有人在,就算他们不说,你能担保这王麻子不说出去么?如此一来,你家孙女这辈子是别想嫁人了,不如就顺了天意,成全了这桩好事吧!”
沈氏心口一闷,双眼一翻,险些就背了过去,靠在门背上拼命的喘着气。
算来算去,她怎的就落到这个地步,想想大儿子和二儿子都进了牢里,如今长孙女又要嫁给村子里的地痞子,这事一旦落成,冷逸林定娶不上好媳妇,连带着大房的小女儿冷怀敏都要下嫁了……
这一家子的前程便算是完了。
冷昌修虽觉得不值,但毕竟和大房是分了家的,插手这事却也不太妥当,只得静默在一旁,不主张也不反对。
李氏拉着冷怀素,嘴里逸出一丝冷笑。
看吧,这冷家不止是他们二房作死,大房不是更凄惨么?
好在她女儿还没作贱到那个地步,手脚不灵便了又怎样,只要脑子还灵活,一切都有回转的余地。
“奶,不,我不要嫁给这个痞子,我……”冷怀玲抱着沈氏的腿,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后头仍旧酒醉不醒的男人,就像是见了鬼似的。
“里正大人说的没错,孩子,你认命吧!”
良久,沈氏一声轻叹,低下头来紧紧的将冷怀玲抱在了怀里,与其一世被人指指点点,不如将她嫁出去,只有这样,大房的其他两个孩子才有说亲的机会。
“不……我不要!”震天动声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大坑村。
三房屋子里
肖梅姑急急的将房门锁了起来,拉住冷怀瑾和冷逸琛便进了里间,神色严肃道:“你们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别人没注意,肖梅姑可是注意到了,方才出事的时候,这两个孩子根本就不在院子里,她满世界的找人,生怕他们出事,却不想,一溜烟,人又回来了。
以她对自己孩子的了解,两人定是做了什么事故意瞒着她。
“娘,我们只是救了大表哥,没做什么!”冷逸琛蹭了蹭肖梅姑的肩膀,死皮赖脸的向她撒起娇来。
趁着这个空档,冷怀瑾替肖子松把了回脉,发觉他只是喝了些助安眠的药物,身体并无大碍,这才放了心,又让刘氏熬了些姜水给肖子松醒酒,没过多久,他便慢慢的转醒了过来。
而此时,院子外头的人也不好意再留下,纷纷请辞。
冷昌修将人送到院子外头后折了回来。
散去喜气,此时全家人都是死气沉沉的,冷逸林已经去了王媒婆家,想必很快就能将人请过来了。
沈氏虽心疼冷怀玲,但到了这个档口,她想的最多的就是利益。
虽说自己的孙女吃了亏,但在礼金上,她绝不会让步。
“哟,我说冷家婶子,这是出什么事了?让你家孙子亲自上我家去请人呢”王媒婆一来,便带来一股子劣质的胭脂味道,直呛得人鼻子发酸。
沈氏气得转过头去,没好气的哼了一声:“你看看你儿子做的好事,借着酒劲竟摸到我孙女的房里去!”
王媒婆‘呀’的一声,面上却不见有半分的不高兴,反而甩着帕子到屋子里去瞧人去了,一见那地上躺的真是自己的儿子,她又回过头来,脸不红,心不跳的斥责沈氏:“我说亲家母啊,你孙女婿躺地上了,你怎的不知道扶一把呢!”
这王媒婆的嘴变得还真是快,上赶子就将这桩婚事给订下来的意思。
这到嘴的肉了,不要白不要。
她是什么人?一世牵线无数,做的亏心事比走的路还要多,心里早已在盘算着,这礼金是可以省了。
反正这冷家孙女,是没人敢要了。
“你嘴咋这么快呢?我还没答应要把孙女嫁给你儿子呢!”沈氏叉着腰‘腾’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指着王媒婆就嚷了起来。
她自然知道王媒婆这是要赖掉礼金的意思。
“哟,我儿子还不想娶了,您便自个儿留着吧!”王媒婆也不恼,捂着嘴低笑了几声,反正吃亏的又不是她儿子,便扶起那烂醉如泥的儿子,挥着手中的花手帕,扭着腰一步一摇的出了冷家的院子。
沈氏看她这态度,还想追过去骂几句,却被家里的人给拦了下来。
“造孽啊,造孽啊……”仰头长叹一声,脚下一软,沈氏终是气昏了过去。
“娘……”
“奶……”
这日夜里,邀月楼后花园的小楼阁里,赵城满脸黑线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站在他面前的男子正在给小白鸽喂食,嘴里吹着悦耳的小口哨,调子却已经高低不齐了。
“继续说!”赫惊鸿唱了一段,又停了下来,扬手示意赵城接下去。
以他对那丫头的了解,她岂会这般客气,这东海明珠都给退了回来,话自然不会说的多好听了。
“冷小姐说……供不起爷这尊大佛……”一咬牙,赵城将冷怀瑾嘴里的话一五一十的传达到了面前人的耳中,脚下却是后退了三步,想好了赫惊鸿发起怒来的后路。
普天之下,有谁敢这般对爷说话,就算是皇太后,也是巴着眼将他家爷宠上天的。
他就不明白了,爷为何要如此纵容那个女孩。
“噗……”一声低笑传来,前头的男子终究停止了喂鸽子的动作,回过头来看着赵城,这笑意竟深达眼底,越加的将他妖娆的容颜衬得如神似妖,让人一看便能迷得三魂不见了七魄。
赵城刚抬起头来,便立即惶恐的低了下去。
真真是猜不透赫惊鸿有何想法,听到这话竟还能笑得出来。
“赵城,你说爷如何才能让她对爷好点呢?”转身在案几旁坐下,单手撑着下巴,目光严肃认真,脸上的笑意收起,竟给人一种正经讨论要事的错觉。
赵城惊得下巴差点掉了,伸手托了一下,好不容易从幻觉中回过神来,却又觉得赫惊鸿丢给他的问题简直比上天下地还难。
那丫头哪里是能哄得过的人?伶牙俐嘴不说,满腹的鬼心思,做什么事都精打细算,谁要得罪她一分,她定能十分的拿回去。
也不知道赫惊鸿到底看上了她哪一点好?
“爷……属下不知!”赵城只觉得背上出了一身的冷汗,接触到赫惊鸿那骤然变得阴森森的眼神时,又浑身一僵,看来他今儿个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要受的便不止是皮肉之苦那般简单。
怪只怪他太过天真无邪,居然真的将在冷家发生的事,和冷怀瑾说过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赫惊鸿。
却是不管他说不说,赫惊鸿都有的是办法让他说。
横竖都是一死的节奏啊……
“我信得过的人中,只有你跟怀瑾接触的最多,你且说说你的想法,爷就随便听听!”赫惊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手把玩起案内上的两粒玉手珠,眼神却仍旧落在赵城的身上,好似要将冷怀瑾虐他的情,全算在赵城身上一般。
“爷,通常女人都爱礼物,您可以给她送些金银手饰……”赵城的话还未说完,已经被赫惊鸿打断了,纠正道:“女孩,她才七岁!”
轰的一声,赵城只觉得脑海中一声闷响,是啊,以那丫头的精明劲,他几乎忘了,她才七岁……
这就更难办了,哄个女人,他还能说个大概,爷这要哄的,却是个女孩啊……
“爷……你可以给她送好听的,送好玩的,没事带她出来游山玩水,看大戏,凡事多依着她,她说向东,您便千万别向西……”赵爷绞尽脑汁,硬是把哄孩子的那一套用在了赫惊鸿的身上。
那冷怀瑾再老成,她也是个孩子啊。
这总不会有错吧?
却不想,他随口乱瓣的话竟得到了爷的点头,挥了挥手示意赵城可以出去了,赫惊鸿却将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要给她送好吃的?
想来她生得那般瘦弱,就是平日里没吃好的缘固。
一拍大腿,主意来了。
“来人,将邀月楼的好吃的都给爷准备一份,装好!”看了一眼堆积如山的公物,赫惊鸿终是忍不住了,跨上马背便往清河村的冷家果园去了。
……
新采的桃花经过清理、晾干后,色泽较原先要深了一些,由壮子和赵楠两人负责将其搬入新起的酒坊中,再由壮子将其压榨、研磨、出汁,待一切工序完成后,才入缸加发酵丸封存发酵,缸口留百分之二十左右的缝隙。
第一道工序便完成了。
“主子,你要的地,已经找好了!”冷怀瑾从酒坊出来,刀疤脸张全已经等在了外头。
上前将她要的东西交到她的手里。
“地段偏了一些,但占地面积不错,若是要在此起一间酒楼,你觉得还缺了什么?”冷怀瑾边走边看地形图。
这几日,她是越发的觉得向外推销酒水的方式来得慢,并且没有保障。
这生意真要做起来,她得拥有自己的销售方式,做到仅此一家,让人上赶子来她这里抢,这样才能越做越大,越做越精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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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6 食物诱之,酒楼开张
张全许是没料到冷怀瑾会问自己。
毕竟,他粗人一个,以往在外做散工,哪里有人同他商量什么,都是凶神恶煞的交待了事,便卖了命的做起来。
他这脸上的伤疤便是因为有一回,被那老板骂得太过凶狠,而气不过和人打起来,最后被他属下的人伤了脸,丢了工钱,还破了相。
这事对于张全来说,一直是个教训。
自此之后,他出门再不敢多言,更不敢和东家吵嘴之类的。
可眼下,冷怀瑾居然开口问他的意见,这使得被人使喝怪了的张全有些受宠若惊起来,她年纪虽小,但行事却是雷厉风行,凡事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和主张,绝不亚于一个成年人的想法和看法。
再说了,她毕竟是他的主子,两人可是签了生死条约的,他这条命也在签约之际,便算是卖给了冷怀瑾,眼下,她哪怕是叫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
因此,冷怀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