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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跳,跟着你肚子里的孩子一起死掉好了,免得他一个人上路孤单,这也算是你这个做母亲的能为他做的最后一点事情了,来啊,你不是觉得活着没有意思么,来啊,你怎么不跳啊,你有本事跳下来啊,来啊——”
“姜熹,你别激我,你真的以为我不敢么!”
“你连死都不怕,活着又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活着确实会辛苦一点,被人指责诟病,你若是觉得死了痛快,那你就直接跳下来好了!快点,别磨磨蹭蹭的,我们都等着呢!”
“姜熹……”姜姒的小腿哆哆嗦嗦的悬在半空中,早就已经是酥麻得没有一点知觉!
而此刻屋内的民警正在试图靠近她,姜姒整个人完全是被姜熹吸引的,根本没注意到屋内的动静!
而此刻一个民警飞快的跑了过去,伸手扯住了姜姒的胳膊!
姜熹为室内的民警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啊——”姜姒一声尖叫,身体本能的反抗!
“快过去帮忙!”赵队长大吼一声,一群人往前冲。
姜姒大半个身子都在外面,摇摇欲坠,姜熹吓得脸色惨白,而此刻姜姒挣扎得过于激烈,那只扒着栏杆的手,忽然一抖,已经锈迹斑斑的栏杆直接被她扯了下来!
“哗啦——”她手一松,栏杆直接掉在地上,发出了刺耳清脆的声音。
而姜姒整个人完全失去了支撑,民警拉住她的胳膊,可是她的胳膊太细了,从他手中直接滑了出去,几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想要扯住她,最后到手的只有几片衣袖!
“啊——”
下面传来一声尖叫!
姜熹的瞳孔猛然收缩!
燕殊伸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砰——”一声巨响!
姜熹整个人猛地颤动了一下,她觉得整个呼吸都变得困难了,就像是有人掐住她的喉咙,周围都是尖叫声,“救人,救人——”
“叫救护车!”
“死人啦,真的死人啦!”
“天哪,还是一尸两命,全是血,也太惨了吧!”
“赶紧叫救护车,快点……”民警大声呼救。
黎悠梦已经冲了过去,“别动她,我看一下,我是医生,我是医生……”黎悠梦手在颤抖,血从姜姒的身下蔓延开来,触目惊心。
姜熹扯掉燕殊按在自己的眼睛上的手,“熹熹……”
姜姒立刻出现在她眼前。
她面部朝上,血水从她身下缓缓流出来,她的眼睛睁得很大,血水黏糊着她油腻的头发,从她的头下缓缓流出来,她的嘴角不断往外吐着血。
“别动,我会救你的,被乱动!”
黎悠梦手脚慌乱的给她检查身体,当她的出触碰到她的腹部时,却被姜姒一把攥住了手!
干瘦得像是枯枝一般的手,指甲已经很久没有修剪过了,扣紧黎悠梦的手,有些疼。
“悠……”
“你别说话,救护车马上就来了!”
她的身体现在看起来似乎没有什么大碍,就是双手双脚看起来都极为正常,可是最严重的伤必然是在后背上,而人的背部最重要的莫过于是脊椎了!
姜熹的脚像是被什么东西拴住一样,寸步难行,她慢慢走到姜姒身边,蹲下身子。
“姜姒……”
“孩子……”姜姒伸手将黎悠梦的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救救他……”
大量的血从她的下体缓缓流出来,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大,哪里经得住这样剧烈的撞击,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从她的身体慢慢剥离,她想要扭头去看姜熹,可是她的脖子好疼,动不了。
姜熹走到她的身侧,姜姒就这么看着她,杏眼睁得浑圆,“熹熹……救……救……”
黎悠梦的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落,这个孩子肯定是保护住的!
“我还以为不会跳呢,这下子是真的没得玩了,哎!”
“怀孕的女人那滋味和寻常的人不一样……你们都不知道……”
“行了,别说了!这人都要……”
“本来就是个贱货,有什么不能说的!”
“闭嘴!”姜熹扭过头!
“吼什么吼,不说不就行了么!哼——”男人眼中滑过一丝不屑,可是那双淫荡的眸子却从扫过姜姒裸露在外面的大腿。
姜熹气结,直接冲过去,朝着男人的脸上就是一拳!
“嘶——”男人也没想到姜熹会忽然冲过来,他的身子趔趄了一下,整个人栽倒在地上!
“哎呦呵,你这个臭娘们,敢打我!别以为我不打女人……”男人说着爬起来就朝着姜熹扑过去!
燕隋已经快步过去扯住了男人的手腕,而燕殊动作更快,已经将姜熹护在了身后。
“放开我,放开——”男人说着就朝着燕隋挥起了拳头,他这点花拳绣腿自然是不够看的。
“干嘛呢干嘛——”警察大吼。
男人一见警察立刻就怯了,松开手就往回走,嘴巴里面还骂骂咧咧的,回头朝着姜熹淬了一口唾沫!
燕殊冲着燕隋使了个眼色,扭头去看姜熹的情况。
而此刻救护车已经到了!
医护人员抬着担架过来,他们试图将姜姒抬上去,这一摸她的身子也是吓了一跳!
那根阶段的栏杆就在她的身下,巨大的冲击,将她后面的脊椎撞击的错位了,他们试图挪动她,可是每一下都让姜姒倒吸一口凉气,当她被抬到担架上,地上留下了一滩血迹……
只是担架还没有挪动几步,医生就叹了口气。
“不好意思,人已经走了!”
黎悠梦站在原地,她的手上都是血,很烫,黎悠梦呆愣的站在那里,知道燕隋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扭头,直接趴在了燕隋怀里低声抽泣起来。
憎恶姜姒是一回事,可是亲眼目睹她从自己眼前消失又是另外一回事。
姜熹扭过头,去看姜姒,她平躺在担架上,地上留下了一趟血渍,姜熹跌跌撞撞的走过去,“医生,她肚子里面的孩子……”
“早就没有任何脉动了,这孩子太小,如果再有几个月,还能手术取出来,兴许还能活下来,太小了,已经跟她母亲走了!”
姜熹微微点了点头。
姜姒的双手仍旧死死攥着小腹,那种护犊的姿势,让姜熹心里很不是滋味。
即使厌恶这孩子的父亲,姜姒对这个孩子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的吧。
随着姜姒的死亡,网络上面资料已经被完全控制住了,姜熹直接跟去了医院,她的案子基本上没有什么需要佐证的地方,又是夏天,所以很快的医院就出具了死亡证明,将她送去了火化。
偌大的礼堂,除了姜熹燕殊,就是黎家人到了,显得格外凄凉,没有任何的仪式,没有任何的祝祷,她就这么被推入了焚化炉。
工作人员将骨灰递给姜熹,姜熹的手指微微有些颤抖,还是燕殊从一侧稳住了骨灰盒,才避免它坠落。
“回去吧!”姜熹抱着骨灰盒往外面走。
小时候她不明白,人死了,为什么这么小的一个空间就能够将他装进来,不过后来想想,也只有人死了,才能有这么一个独属于自己的地方吧,清净,没有人打扰。
而当天晚上,就从监狱里面,传来了姜卫宗自杀身亡的消息。
他的案子判得很快,死刑,缓期一年执行,其实说白了,就是在等死罢了,姜姒因为怀孕的关系,取保候审,偶尔会来看他,或许也是他能够活着的唯一动力了吧,他曾经和他狱友说过,他还能看着自己的外孙出生。
最起码还能看见他一眼,不然就这么走了,还真是有点不甘心。
曾经所有人都厌恶的孩子,没有人希望他出生的孩子,成为了这对父女唯一的寄托,只是现在这个孩子没了,最后一点希望被整个掐灭,一切都没了。
似乎整个人生已经没有任何值得期待的了。
姜熹接到消息是在半夜,外面忽然打起了响雷,她直接从床上惊醒,她梦到了许多以前的事情,包括父母遇难的场景,她伸手摸了摸眼角,怎么还流泪了!
都过去这么久了,自己却还是看不开。
姜熹光着脚进洗手间洗了个脸,外面忽然被青紫色的光照得如同白昼,紧接着一道响雷,姜熹身子一紧,外面开始噼里啪啦的下起了瓢泼大雨。
而此刻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姜熹推门出去。
“燕殊……”
燕殊看着她脸上都是水珠,还光着脚,推开门往里面走,走到她身边微微弯腰,“抱着我的脖子!”他的手从她腋下和小腿穿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来,“怎么光着脚下地了,刚刚做噩梦了?”
“嗯!”燕殊将她放到床上。
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风很大,似乎能够看见外面的树影被吹得左右晃动,雨点拍打在窗户上,就像是要试图冲进来一样,燕殊帮她将被子盖好,“阵雨而已,很快就停了。”
“你是不是有事情和我说!”姜熹看着燕殊。
“姜卫宗在牢里自杀了!”
姜熹脸上没有什么神色波动,她看了看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像是在墨布上硬生生的撕开了一条大口子,整个天空瞬间被照亮,姜熹的脸被映衬得越发惨白,随后炸响的雷声,让人心惊。
“嗯。”姜熹过了半晌才微微点了点头。
燕殊将室内的空调关了,伸手摸了摸姜熹的小脸,“再睡会儿吧,才三点多。”
“嗯!”姜熹钻入被子中,伸手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空位,“我有点儿冷,陪我睡会儿吧!”
“好!”燕殊合着睡衣躺下,他的身上滚烫炙热,带着太阳独有的干燥温暖,姜熹将身子往他身上靠了靠,“燕殊……”
“嗯?”
“我们回去就结婚吧。”
“好!”燕殊伸手将她楼入怀里,“回去就领证,不过婚礼可能要迟一点,我还没准备好。”
“我不需要什么婚礼,能和你一起就行。”姜熹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面对死亡,忽然让姜熹生出了一种人生无常的悲凉之感。
燕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给你讲讲我当兵的事情吧……”
“嗯!”
“之前在部队训练的时候,我们演戏比赛,甚至是仿真演练,我都从来没有想到,我会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那是我第一次执行任务,当时我挺害怕的,我真的不是一个好兵,外面都是枪响,震得我的脑袋疼,当时和我一起的男人,叫林海!”
“他和我一起进的部队,我们一起训练吃饭睡觉,他胆子很大,一直往前冲,后来他被敌人射中了,就死在了我的身边,他连最后一句遗言都没有留下,就走了,那是我第一次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
“当时带队的班长,拿着枪抵着我的脑袋!”燕殊顿了一下。
“他说:燕殊,你个孬种,废物,窝囊废,你给我滚回去!我没你这样的兵!”
燕殊说到动容处,声音变得越发嘶哑。
“其实我当时还是很害怕,可是我还是拿起了枪,第一次面对敌人,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最后我活了!那个骂我的班长死了!”燕殊兀自一笑。“为我挡了一颗子弹,虽然不是他的致命伤,可是我知道如果我不拿枪,那就是将你的队友往火坑里面推!”
“所有人都说人的生命很宝贵,可是那是我第一次觉得人命很廉价,之后救援到了,将队友的尸体带回去,表彰,安葬,你说他们这辈子是为了什么,一条命换了一枚勋章,值得么!”
姜熹抬头看了看燕殊,燕殊侧头看着窗外,他的神经紧绷,身上肌肉喷张。
“后来回家,被爷爷骂了一顿,他甚至去部队说要把我开除了,说我是个逃兵,孬种,丢他的人,我这种人这辈子就不配穿那身衣服,他当着我所有队友的面打了我两巴掌,将衣服从我身上扒了下来!”
姜熹搂紧他的腰。
“我和他说对不起,就被他揍得不成样子!”
“他说我不是对不起他,是对不起死去的队友,是对不起这身衣服,他和我说,这身衣服,穿上了,这辈子我就是军人,我不能对不起这身衣服,对不起国家,我当时真的很想骂娘,全国那么多人,凭什么要我去送死!”
“爷爷让我滚,后来我就真的滚了,然后……”燕殊长长吸了一口气,“爷爷我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抱着衣服就掉眼泪!”
“我这个人啊,心挺软的,爷爷这辈子也没在我面前掉过眼泪,奶奶去世的时候,都是背后抹眼泪那种,那回他哭得很凄惨。”燕殊叹了口气,“能怎么办呢,既然穿了那身衣服,就不能对不起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