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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仙君太放肆-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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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一笑,对他说道:“阿赫年纪轻轻就已深得天帝的宠信,想来定是前途无量的。你也该洁身自好些,再不要与我扯上瓜葛了。你做事总是认真太过,也该改改了……”
  大概是呜咽的风声将她的话语淹没,坐在横梁上的黑衣男人巍然不动,仿佛不曾听见。
  她伸手将两扇门轻轻掩上。
  他的声音却依旧固执地透门而入,与记忆中银笏的声音交相重叠。
  ——莲兮,我会好好守着你的,所以别再害怕了。
  原来,他们也不只是那一双眼,长得相像。
  可是,逍遥的莲公主,却从未摆脱前世的命运,她依旧是被天地诅咒的存在。她所珍爱的人曾给予她心安和温暖,她却终究只为人带来不幸。
  莲兮攥紧了手中的墨绿小琴,一拂袖扫去了房内的火烛。浑黑中,不知是门外的他,还是房中的她,长长叹了一气。

  第九五节 与君相守 花开静好(1)
  一线残阳投射在眼皮上,透进微微的粉色。夏日里即便是这样的夕阳余晖,亦是发烫的,她趴在桌案上,昏昏沉沉地揉了揉眼,懒懒打了个哈欠。
  “浅唤?浅唤?是什么时候了?”莲兮有气无力地喊了两声,却没有人应答。
  她心底一抽,慌忙直起身子来。搁在桌案上的酒壶被她猛力一掀,全翻落了下去,滴溜溜滚了一地。她抬头时,只见那短发赤袍的小童子正倚在敞台的栏杆上,不动声色地望着她。
  见他安好,莲兮才松了口气。曾几何时,她成了这样畏首畏脚的人,便连睡觉也不得安生,唯恐一梦醒来,身边的人又要离她而去。
  浅唤看着她惶惶不安的脸色,无奈说道:“我可不像青青那样呆头呆脑的,平白给人烧死。”
  “青青没有死!等封郁回来了,等他回来了……”她忘了一眼桌上的墨绿小琴,再无力说下去,挥挥手低声道:“再替我取点酒来吧。”
  浅唤瞟了一眼满地散落的酒瓶,皱眉劝道:“喝了一宿,睡了一天,还不够?莲公主若是喝死在摘星楼顶,还要我替你收尸么?”
  他说得刻薄,莲兮却也不恼,嘿嘿傻笑着说:“你不给我拿,我不会自己去取么?”
  她一副要死不活的酒鬼模样,浅唤再懒得理会她,红袖一展便遁去身形。
  都走了才好,在她身边呆着的人,终有一日不得善终。
  莲兮嗤地一笑,踉跄着站起身往楼下寻酒去。
  天色已晚,还未掌灯的楼道内一片昏暗,加之她脚上瘫软无力,几次险些踩空梯子。她自觉有些滑稽,一面继续往楼下摸去,一面纵声大笑起来。
  她成日成夜赖在封郁的摘星楼,唯有每个清晨才会离开半刻,回到玉茗阁去给当班的天刑司小仙签个名条儿。夜里她坐在摘星楼的顶端对月独酌,每每喝成宁酊大醉,或是就地横躺,或是胡乱找来一方桌台趴着,就此浑浑噩噩睡上一整日。待到入夜时分醒来了,便再取酒来喝。四千年来,她从未过得这样随兴自在,从未睡得这样畅快,可任她睡了多久,却依旧是恹恹无力的。
  那一夜见过涟丞之后,又过去了多少日子?她再算不清了,也索性不数了。如今她唯一可忧心的事,便是封郁贮存在三楼的酒——就快被她喝个精光了。
  若是喝完了可怎么好?九重天庭纵然美酒无数,可唯有封郁自酿的“醉红颜”才是真正对她胃口的美酒,够浓够烈入喉滚滚,只几杯下肚,便能立刻翻起酒气来,好叫人忘却烦恼飘飘欲仙。
  果然。莲兮在三楼的角落里摸索了半天,只摸着最后两坛醉红颜了。她不悦地瘪瘪嘴,也懒得拿小壶来盛酒了,干脆左拥右抱将两坛子酒都揣在怀里。
  喝完了,让封郁再酿就是了。
  可他,果真会回来吗?
  莲兮蹒跚走在黑暗中,唯恐看见满厅满室高悬的画像,始终不愿掐诀点火。封郁笔下的龙莲兮,大多带着天真烂漫的笑容,美得不真切。他温柔的笔触,曾让她震惊悸动,亦让她甜蜜。可如今,看着那昔日的自己,却只令她无地自容。那画中的人儿,真是她么?
  “为何本公主要烦恼这些?”她高声喝问了自己一句,随即一指挑开酒坛的封盖,闷头猛灌了几口醉红颜。
  酒是好酒,莲兮一路痛饮,刚登上顶层便已脚步虚浮,目眩头晕。
  摘星楼的顶层依旧是光秃秃的,唯有满地酒壶和一方大桌案。案上堆着笔墨纸砚和各色颜粉画具,她白日里便伏在那一堆杂物上呼呼睡着,夜晚酒兴大起时,也偶尔会提起笔来,或是瞎瞄两张山水花鸟,或是循着封郁的字迹写上两行豪诗壮辞,最终也不过堆成了满桌的废纸。
  莲兮将两坛酒搁在桌边,点起一盏小烛灯来。昏黄的火苗映出桌角的颜粉,一时让人画兴大起。她兴致勃勃地将杂物推到一侧,展开一张崭新的画纸,又是洗笔又是研磨忙得不亦乐乎。待到万事俱备提笔之际,她却不知画什么才好,捏着细笔悬空比划了半晌,眼见着笔头的墨都要干了,她才仓促下笔,随心勾勒起来。
  半干的墨,淡淡两点,是他烟云似的短眉么?
  笔蘸浓墨,两厢勾勒,是他黑白分明的眼么?
  刚落笔时还是迟疑着的,可那一对她无心描摹出的眉眼,却忽然叫她灵犀一动。紧随其后,是他轻狂含笑的如刻薄唇,是被他掖在耳后、夹杂着一缕银丝的长发,还有他一袭如雾朦胧、遍染桂香的烟云纱袍。
  莲兮向来不擅画人,可这时却仿佛握着神来之笔,画得飞快。封郁的身形,连同他膝上的凤头瑶琴在她的笔下一气呵成,转瞬便跃然纸上。那是樊城夜里,他在黑暗中弹琴歌唱的模样。她不曾真正看清过,却在脑中比拟过无数次,直到想得腻歪了,信笔拈来就是这样的他。
  在摘星阁中她胡乱画过许多鸟兽虫鱼图,多是酒后信手涂鸦。唯有这一张封郁的坐像,画得颇为传神。画纸上的他虽还欠缺了一分神韵,但也可算是她少有的得意之作了。
  莲兮冲着画上的男子微一莞尔,取出颜粉调开色彩来,正想要精笔上色,敞台外却忽然刮进一阵迅猛的夏风,吹得她酒气上头,额角生生疼痛。画纸被风掀起一角来,她伸手便想拿桌上的墨绿小琴来镇纸,不想一只修长的手却先她一步,握起那只小小的琴。
  不期然,耳侧是他的声音,冷冷说道:“若非看在他是你大哥的份上,我早要了他的性命。”
  她酒醉微醺,反应也迟钝些,提笔站在原地愣了一愣才扭过头来。
  转身的那一刻,她手中的梦龙也旋舞而来,剑尖直点封郁的额心。
  封郁诧异地后倾了半步,她却紧逼不放,一剑一式直指他胸膛面门的各处要害。封郁身形招展犹如白蝶一般,在她的剑影里从从容左避右闪,一面勾唇笑道:“兮儿,你是怪为夫在床上没伺候好你,还是思君心切着急上火了?”
  “我呸!做你的春秋大梦!”莲兮将绘笔往他脸上狠狠一摔,梦龙紧随其后,曳向他的腰间。梦龙的真迹隐藏在千万残象幻影中,却被封郁一眼识破。他的腰际紧贴着梦龙的剑脊,身形旋了两旋,竟转入莲兮的身后,一手握住了她执剑的左手。
  莲兮刚想甩手,封郁却从背后紧拥住她,埋头在她的后颈印下深深一吻。
  肌肤上滚烫的触感立时让她想起了那缠绵入骨的春梦。仿佛是看破了她的心思,封郁恰如其时在她耳边低声说:“你可知道那一夜在我怀里的人,是怎样妖冶勾魂的么?”
  他的嗓音撩人依旧,却骇得莲兮头皮发麻。那一夜的缠绵竟是真实发生过的?她又羞又恼,急欲从他怀中挣脱,不想反倒让他顺势夺去了梦龙。
  他!果然想拿走她的一双对剑?
  她心中着急,脚下一个不小心便踩在了滚圆的酒壶上,封郁见她站着不稳,眼疾手快要来搀她。她却狠力甩开他的手,任由自己四脚朝天摔了个大八叉。
  她坐在一地酒壶间,狼狈地抬起头说道:“梦龙……还给我……”
  她想要说得狠绝,可话从口出却是哽咽的,便连嗓音也是颤颤发抖的。
  封郁俯下身在她眼角一抚,困惑问:“就算打不过我,也不必急得哭了吧?”
  他将梦龙递到她面前,说:“喏,给你。”
  莲兮刚要伸手去接,他却狡黠一笑抽回手去,将梦龙藏在身后,戏弄她道:“打赢了我,就还给你。”
  封郁一记响指,将摘星楼顶层的灯火尽数点燃,璀璨的金光流泻而出,将他的眼映衬得愈发明亮如星。
  他退了两步,手握梦龙冲着她摆起架势来,嘴角的笑容三分温和,七分邪魅,依旧是往日那副让她气得牙痒的可恶模样。
  莲兮也不同他客气,从酒壶堆里一跃而起,提着鸾凤便向他的发顶斩去。
  她与封郁从未真正交过手,只在南海荒渊底下略略见识了他的身手。她不知他的底细,自然不敢大意,一上手便将自己最擅长的几式剑路杂糅并举,连环成缭乱难辨的杀招,第一剑虚晃而过,第二剑便挑破了他粹白的衣襟
  她嘴角一抿面露自得,封郁却笑得更是深邃。
  莲兮自诩剑速天下第一,可却并未在封郁面前讨得更多便宜。她刚一扭腕还要来攻,却被他识破路数,抢先一步拿梦龙挑开了鸾凤。
  双剑相击,声若洪钟,遥传百里。那龙啸凤吟的声响她听过许多次,却是第一次察觉出些许缠绵刻骨的柔情来。
  或许梦龙鸾凤的诞生,只是为了生世相约的这一刻?
  莲兮只不过晃神一瞬,就被封郁抢去主导,被迫转攻为守。
  梦龙被他执在手间,化作绵长的蓝色幻影,一剑一式施展开来,俨然就是她最熟悉的碧波剑诀。

  第九六节 与君相守 花开静好(2)
  梦龙的剑身比鸾凤长出数寸,剑气也暴戾许多,本该是一柄擅攻的神器。只因它生于莲兮的左手,才常年屈居于防守之位,每每被鸾凤抢去风头。
  而今,被封郁掌控于手中的梦龙,却仿佛是骤然苏醒的邪魔。破风舞动时迅疾若电,行剑的轨迹缭乱难寻,一纵剑身隐没在幽蓝色的残影中,形同鬼魅。
  层层无尽的剑影,宛若海上惊涛,一波更甚一波,凶烈地向莲兮袭来。锋锐的剑尖几次堪堪擦过她的面颊,在她耳侧带过呼呼风声,直逼得她从内室节节败退到了敞台上。
  分明是她东海家传的碧波剑诀,可在他手间比划着,却自成一体。每一式的拆解与衔接,由梦龙演绎而出,浑然天成,让莲兮大开眼界。
  这样妖异的剑路,不似她手中的梦龙。这样洒脱的路数,更甚她剑下的碧波诀。
  莲兮心中暗暗叹服,更不敢有一刻松懈。她紧盯着封郁手中的梦龙,想凭着些许细小的征兆猜度他的招式。可他却总是棋高一着,连她的小算盘也揣度得透彻,有意摆弄些虚假动作来混淆视线,将她耍得团团乱转。
  莲兮在与人比试时最是小心眼,明知封郁的剑技更胜一筹,她却犹自不甘心,从头至脚紧绷如弦,愈发全神贯注起来。相形之下,封郁却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一双眼瞟来斜去,不为看鸾凤的走向,只为将她的面容锁在眼底。
  梦龙的剑光蹁跹中,他的眼色更比平日犀利些,熨烫在她的脸上,火辣得叫人羞怯。
  眼看着她双颊绯红,封郁不由轻笑出声。
  “不许笑!”莲兮一面咬牙切齿说,一面趁着梦龙路迹的空隙,举剑欲要强攻。
  她刚一撤去护身的剑幕,封郁手中的剑竟出其不意向她的唇际掠过来。她自知中了他的诡计,赶忙后仰躲闪,可梦龙的剑尖只在她的唇间蜻蜓点水一记,轻若飞羽,转瞬便飞挪开来。这轻佻的一剑,摆明是他戏弄她的花招,却不知为何让她想起了与他唇舌交缠的窒息甜蜜。
  “我让了你三招,连笑一笑都不行么?”封郁放慢剑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眉间的羞态,说道:“若是羡慕我剑下的碧波诀,我便教你,可好?”
  “谁说我羡慕了!不好!”莲兮狠狠瞪了他一眼,仗剑掠近他的身前。
  莲兮原本想靠着自己的剑速,在近身对搏间逼封郁露出破绽,不想反倒顺遂了他的心意。她刚一靠近封郁的身侧,鸾凤便被卷入了梦龙的狂风骤雨中,两剑厮磨混战了片刻,封郁手腕骤然一压,以蛮力逼着鸾凤的剑尖下潜。莲兮还不及挽剑再战,已被封郁白袖一展,拦腰拥进怀中。
  她被他牢牢锁在双臂间,微微发汗的背脊抵在他的胸膛间,是坚实可靠的触感。
  莲兮昼夜饮酒昏睡,身子惰怠成性,稍与封郁比试了半刻就已疲惫不堪。先前灌下的半坛红颜醉在肚里蒸腾起熏熏酒气,随着她上窜下跳的剧烈动弹,这时全融进了血脉里,流转于全身,令她燥热不安,唯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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