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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轻蕴也在笑,可他发现许凉在自己身前,一点动静也没有。他转过她的身体一看,她竟然泪流满面。
他手足无措地看着她,似乎她每一滴泪都晶莹地刺眼。没有声音,眼泪有自己的轨迹,一把把地往下落,比雨还急。
叶轻蕴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人在围观,将她拥在怀里,饶是他克制情绪的本事一流,现在也对策全无。除了让她的泪水把自己的胸口给淹了,他只能笨拙地拍着她的脊背。
“阿凉,你再哭下去我就要吃止痛片了”,叶轻蕴在她耳边说道。
许凉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等着下文。
他说:“因为我心疼啊”
她哭累了,本想给他一个微笑的,但是只扯出一个僵硬的弧度,然后又是新一波的泪水奔涌出来。
好一会儿她才感觉到自己哭得手脚发麻,反应过来才觉得不好意思。用叶轻蕴已经半干的手帕擦掉眼泪,她终于露出笑容安他的心。
“哎,怎么今天这么感性?”,叶轻蕴将她从里面拉出外围,停住脚步给她擦眼泪。
“我小时候也是这样的吗?妈妈生下我,也这么艰难?”,她眼睛通红地看着他,泪水将脸颊洗出一层光泽。
叶轻蕴没想到她会由长颈鹿生产联想到这个,一时有些后悔放她来这儿。
他还没开口,她又说道:“妈妈从我出生就不在了,是因为我才害死她的吗?”
叶轻蕴没想到她会这样想,试图止住她思绪,喝道:“疙瘩!”,他捧起她的脸颊,与她对视道,“你妈妈绝不是因为生你才离世的,我从来没骗过你,这一次,你也要相信我”
他的手又大又暖,将许凉的脸盛在里面,成了她的支柱和依托。
许凉乱了的心跳被他一番注入镇定剂一样,她懵懂地看着他,眼睛里有孩子式的依赖,“真的吗?”,她需要抓住一根稻草。
“阿凉,你母亲是因为生病才去世的,并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要是你不信,我可以带你回家向你父亲求证”,他温柔的声音像是在对她催眠。
许凉摇摇头说不用了。她已经彻底平静下来,刚刚那一阵胡乱猜测让她心慌气短,现在精神又回来了,但已经被消耗得只剩一半。
也不怪许凉要乱想,许家一向将她母亲的事视作禁忌。家里的佣人都是许凉出生后新换的,她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些消息根本不可能。
再说她与父亲的关系冷漠,要是提起母亲,他会闷着好几天不说话。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个令她害怕的想法渐渐萌发,难道母亲是在生她的时候才出事的?所以父亲才对自己那样冷淡。
这个心病一直深种在她心里,她连叶轻蕴都不敢告诉。就像一道藏得极深的伤疤,等没人了,才会看见它血流如注。
那伤口就在,阳光照不到的地方。
从叶轻蕴的表情许凉就知道,自己此时的脸色一定差极了。她苍白着脸对他强笑道:“就当我刚才是在发疯吧,对不起九哥,吓着你了吧?”
叶轻蕴摸了摸她的脸颊,上面不太凉,他心里还是担心她,皱眉道:“说什么对不起,这种话我最不想听”
“嗯”,她乖乖地没有回嘴,将头垂下去。就像一个找不到家,等着人认领的孩子。
叶轻蕴想着是不是刚才自己语气重了,踌躇一会儿道:“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家吧,叫严姨做些暖和的菜。想不想吃火锅?让人给你备着”
许凉摇摇头,没什么精神道:“别麻烦了”,其实她已经哭饿了,但就是没有食欲。
他点点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将她的手握得很紧,牵着她走出监控室。
一出门就看见夏清江站在走廊上抽烟,外面渐渐大起来的风将他的脸冻得有些红,被廊檐下的灯光一照,像个醉酒迷途的流浪者。
等他的头转过来,才发现他的眼神真的在流浪,因为即使看着面前的人,也没有焦距。
“我们这就走了,你呢?”,叶轻蕴问他道。
夏清江随手掸了一下烟灰,烟头上那抹腥红的亮光更盛了一些。他顿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嗯,言胜奇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我在这儿吹吹风”
他这才注意到许凉红肿的眼睛,关切道:“这是怎么了?害了红眼病似的”
许凉捂了一下眼睛,淡笑道:“真有那么难看吗?”,听语气,又不像很在意的样子。
“九儿惹你生气了?”,夏清江不怀好意地挑了叶轻蕴一眼,黑锅上手就要往人身上扣。
叶轻蕴还未开口为自己辩白,许凉便说:“哪儿啊,里面太感人了,所以没忍住”,她大大方方承认,倒让夏清江不好再调侃下去。
他渐渐敛了玩世不恭的神色,垂着眼睛,让人看不见他的情绪,“里面的长颈鹿……生了吗?”
提起这个,许凉脸上这才有了些神采,她眼睛弯弯地笑起来:“嗯,母子平安呢!”
夏清江的喉咙一下子哽住了,半晌才点点头,哑着声说:“这就好”,这时候他指尖的烟头又燃了一截,风一吹,将灰烬扬在半空中,那点亮光比人哭后的眼睛还红。
叶轻蕴牵着许凉的手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顿住脚拍了拍他的肩膀,劝慰道:“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回头看,是放不下;向前看,就是海阔天空”
夏清江没说话,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出来。
叶轻蕴知道他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带着许凉跟他道别,两人往园区的出口走去。
夏清江一个人站在那儿,眼睛涩涩的。他不像许凉,有泪可以哭出来,他的泪,只有往心里流。
当初这只长颈鹿查出来怀孕,还是夏清江带着温璇来俱乐部散心时,马场的人跟他们说的。那时候她怀孕已经四个月,知道这世界上又有一个当妈妈的生物,很高兴。
这只长颈鹿已经生了二胎,他和温璇的孩子却永远不回来到这世上。
夏清江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觉得眼前渐渐浓郁的夜不是夜,是一场黑色的大雾。
叶轻蕴和许凉穿过会馆,正要出去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响了。
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叶轻蕴让许凉等一等,他走到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去了。
许凉抬眼便看见童湘正朝自己走过来,她撇过眼:真是阴魂不散!
童湘和颜艺珠都长了一双俯视人的眼睛,但二者又有区别。前者是流露在外面,似乎其他人天生就该拜倒在她脚下,后者看起来和颜悦色,其实倨傲都藏在不经意的一抹嘲笑或者一瞥蔑视当中。
就像此时,她走过来,步调略快,裙摆微动,像雨打圆荷,优雅给其他人看。只有正面对着她的许凉知道,她此时对周围拥挤在她身上的目光,又得意又不耐烦。
童湘走到离许凉一米远的距离便停住了,她的手摆正,对着许凉垂下来的目光。
莹白的腕上戴着一块手表。那块表不出众,中规中矩,隔着很远许凉都觉得能听见它哒哒地响,似乎在数着心跳。
这表她很熟悉,就是多年前,自己送给他的那块国产表。
许凉沉着眼睛看向面前的人,对她的来意心知肚明,但还是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她不就是想让自己生气吗?自己偏不!
童湘一哂,将手表摘下来,递到许凉面前,“他的手表不小心落在我这儿了”
这话说得蒙昧,手表落在她那儿,两人碰过面?之后呢?
许凉不接,直视她的眼睛:“既然是他的,那就物归原主”
“怎么,不是说夫妻一体吗?你们都结婚这么久了,还分得这么清楚?”,童湘抿唇,像被个笑话给逗笑了。
许凉看她一眼,没说话,伸手将表接过来。上面还残存着童湘淡淡的体温,这一刻许凉竟觉得手里拿着的不是一块表,而是童湘身体的一部分。
她冷冷地站在那儿,将那块表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这表脏了,九哥一定不喜欢戴,扔了最好”
童湘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咬牙道:“你骂谁脏?”
“谁脏谁知道”,许凉毫无惧色地看着她,“我告诉你童湘,不是你的,别人扔了你也得不到!”
这话说得中气十足,已经有人往这边看过来。童湘到底还注意自己的淑媛形象,压抑着怒气,目光似箭,“你有什么好得意的,这块表他从小珍惜到大,你扔了,最好有办法向他交代”
许凉:“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
说完大步便往外走去。
陈修跟在她身后,见叶太一出门便深吸一口气,脸色不豫。
那块手表他从来都是贴身戴着,刚才她是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其实扔完她就后悔了。他不会生气吧?
可童湘实在气人,再说,她还没追究他们俩是怎么一回事儿呢!对,自己要先发制人。
叶轻蕴找出来,便看见许凉在门口踱着步。不像等急了,步子却移得很快。
一扫到他往自己这边来,许凉哼了一声,转身往停车方向走。
叶轻蕴腿长,三两步追上去,捉住她的手问道:“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
许凉故意装作气鼓鼓的样子,盯着他的手腕看了一眼,“你的手表呢?”
叶轻蕴垂眼一看,自己的手表果然不在了,他四处找了一阵,还是没有,正想转身去会馆里面找,便被许凉拦住了。
她下一句质问接踵而至,“你和童湘又是怎么回事?”
叶轻蕴看向她:“什么童湘?”
“她刚刚把手表拿给我的”,许凉一脸失落,“说你落在她那儿的”
叶轻蕴看了她一会儿,忽然笑了。他从她的表情上就能知道个大概。他和童湘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她拿着手表去找阿凉,就是想让人误会他们之间有什么暧昧。
但她料错了阿凉同他的感情。
阿凉以前遇上这种事,只会憋在心里,毕竟她对自己叶太太的身份隔着距离,跟他更是不以夫妻感情相论,她会觉得没有立场过问,也紧守那一步,绝不越线。
现在他们说开了,两情相悦,她虽然不快,却会直接问出来。她相信,她的九哥不会骗她。
叶轻蕴这样一想,便不禁笑起来。
许凉见他心情不错,趁机道出主题来:“她把表给我的时候,我简直气昏头了。然后……就把表给扔进了垃圾桶”,她的声音越说越低。
叶轻蕴的脸立时黑了,语气也变得危险:“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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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今天终于更得早一点啦。明天又是大家喜欢的周末,晚安,么么哒(づ ̄3 ̄)づ╭?~
☆、145。人心才是地狱
许凉一下子卡了壳,可这是在外面,又不能抱着他撒娇。她像怕他将自己甩开似的,紧紧握住他的手。
叶轻蕴冷冷地瞥着她,不过手却没有从她掌心里面逃脱。
忽地,许凉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埋怨自己开窍太晚:“扔了还可以捡起来啊!”
说着便往会馆里面去。到了那个垃圾桶边上,左看右看,它严丝合缝,根本无处下手,急得她出了一层虚汗。
叶轻蕴看她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对着别人他有千重手腕,万般对策,可是面对这个傻疙瘩却没办法。总不能让她当众去翻垃圾桶吧?
他找来会馆的工作人员,让他们先把垃圾桶搬到其他地方去,以免其他人围观。打开之后一眼就看见躺在废报纸上的手表。
许凉比看见亲人还激动,将手表拿起来,眼睛闪亮着对他说:“你看,在这儿呢!”
叶轻蕴握住那块手表,点点头,刚才那一点恼怒被她脸上的灿烂笑容给淘汰到身后去了。
不过童湘碰过的东西,许凉实在不想让他再继续带着。说她小气也好,心胸狭窄也罢,他现在归在自己名下,就得除去其他女人的气息。
于是她故意道:“这表已经这么旧了,改天我买个新的给你吧”
叶轻蕴看她拿出纸巾,将表仔细擦干净,说不用了:“能看准时间就行了,要我真想换一个,家里的表还少吗?”
其实是舍不得这表而已。那时候他要出国了流血,许凉绞尽脑汁才决定送手表给她。钱是她自己挣的,在几家餐厅饭店奔波,在里面给人弹钢琴。事实上她已经很久没弹钢琴,有些生疏了,弹的时候又没人帮着翻谱,她做梦都在记琴谱。
明明是在假期,她却很忙,早出晚归。叶轻蕴想着自己都快走了,都不见她多陪陪他,又生气又担心。
害怕这一走,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跟着化整为零。
问她,她也支支吾吾,不肯吐露实情。叶轻蕴气闷,甚至想过不出去,就在国内守着她。
直到有一天同夏清江出去散心,打桌球。中午找了一家餐厅吃饭,看见她穿着一条淡蓝色的印花裙子,坐在琴凳上弹着。
他拉着夏清江就出来了,其实很想冲进去质问她,但如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