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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回事?
他死了?
他在做梦?
“你醒了。”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陈伟打开门,大步走了进来,低头看着他,“你放心吧,你现在在我朋友的诊所里,不是在医院,暂时我也没告诉别人。”
李卉云慢慢放松下来,他身上的伤虽然好了,但是身体却虚弱得厉害,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要涌出来一般。
“你现在还在发烧,还是好好休息吧。”陈伟只是说了一句,就又出去了。
怎么处理李卉云,让他很头痛。
南冥的建议,齐茗莱的倾心,还有他调查到的一些信息,让他很纠结。
一方面是身为警察的本能,维护法律的职责,另外一方面,却又有一些法外人情的想法。
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犯罪了的都是坏人。
法律要求所有人都要被严惩,但做了坏事,违法之后依然逍遥法外的又何止一个人?
这个世界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南冥也在头痛。
他没想到,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和李卉云牵扯的那么深。
军训结束,也已经正式开学了,南冥终于正式开始了自己向往的大学生活,每天和同学们上下课,说说笑笑,无忧无虑的。
青春的意义,就在于可以自由的挥霍。
不曾挥霍过青春,又怎么能算年轻过?
这两天李杰没有再针对他,只是看到他时,都有种趾高气傲,居高临下的感觉。
就像是一个胜利者俯视自己战利品一般高高在上。
南冥觉得莫名其妙,但他现在没时间和心情去管李杰这家伙。
这会儿,他正翻着一本《刑法》,在考虑着要怎么帮李卉云脱罪。
如果不是为了齐茗莱,如果不是渐渐查到了更多李卉云的消息,他绝对不会如此费心费力。
突然,南冥目光瞥到了刑法上面的一条,又打开手机,翻了翻陈伟传给他的那些资料,脑袋中灵光一闪。
第93章 陈浩聪的担当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课,他打电话给庆中杨。
电话刚接通,南冥就压低了声音,道:“三哥,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庆中杨吓了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
前两天南冥刚刚出了事,这会难道又遇到什么问题了?
“三哥,你能不能帮我查查一个档案?出生档案,可能有点麻烦,年龄大概十六岁,出生地是清江市,可能是在军区医院出生的,名字是……”
“你查这个干什么?”庆中杨愣了一下,他想了想清江那边,他确实是有些人脉,但是他不怎么方便出手。
“拜托,拜托,这是我一生的请求!”南冥道。
庆中杨翻了个白眼,你一生的请求?这也未免太廉价了一些。
“好吧,那就交给我吧,等我查到了消息就告诉你。”庆中杨有些头痛,今天怕是要打上好多电话了。
若是四弟在国内就好了,这种事他比较擅长……
不过小冥交代的事,既然也是他能做到的,还是帮这个忙好了。
如果让小冥跑去求老爷子,怕是又麻烦。
等了大概两个小时,南冥终于等来了电话。
“给我个号码,我让他们把资料传真给你。”
文吉,小诊所内。
接到了一个电话,陈伟急匆匆走了,如果这个消息属实的话,事情说不定会有转机。
陈伟刚走,陈浩聪就悄悄探出头来,钻进了病房里。
李卉云看到人进来,顿时紧张起来,看到是陈浩聪,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他认识陈浩聪,他隐约也记得,似乎就是这个人救了他。
但是,看到陈浩聪的表情,他就又紧张了起来。
陈浩聪的表情,绝对说不上好。
“你叫李卉云?”陈浩聪摆弄着点滴的瓶子,然后亮出了手中的一个小小的瓶子,又拿出来了一个针管来。
不等李卉云回答,陈浩聪已经问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卉云乖乖摇头:“不知道。”
这小子想要干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李卉云总觉得现在的陈浩聪做的事有种非常熟悉的感觉,还有一种违和感,似乎在刻意模仿什么人。
“这是安乃近,一种解热镇痛的药物,刚才医生就帮你注射了一些。”陈浩聪来回踱步。
“所以?”李卉云有点疑惑,陈浩聪到底想要说什么?
“安乃近只要稍微过量,就会引起肾脏和肝脏的衰竭……”陈浩聪轻轻弹动着那小小的药瓶,“只要我现在给注射进去,你就活不过今天晚上。”
“所以?”李卉云还是不明白陈浩聪想要说什么。
陈浩聪都斯巴达了,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这时候李卉云不应该痛哭流涕求他饶命吗?
然后他再板起脸来,说可以饶他一命,但他必须离开齐茗莱,离得远远的,最好离其他人也很远,能滚多远滚多远。
虽然剧本有点波折,但他还是必须演下去,因为这是陈浩聪想到的,唯一能保护齐茗莱的办法。
茗莱已经很可怜了,为什么上天还要这么折磨她?
李卉云这样的人太危险了,他不会给齐茗莱带来幸福的。
“就算是检查,也只会认为你是药品过敏……不会有任何麻烦。”陈浩聪停下了脚步,瞪着李卉云,“我只是要告诉你,我现在想要杀你,易如反掌。”
但是你身上没杀气啊老兄……
杀气这东西,虚无缥缈,看不到摸不着,但确实是存在的。
其实所谓杀气,更像是人释放的信息素,而对李卉云来说,感知杀气,只是一种对危机的反应能力。
陈浩聪完全不像是要杀人的样子,就算是装也装的太不够像了。
“我还要告诉你两点。”陈浩聪站在李卉云的床头,弯下腰,压低了声音,道:“第一,李土斌那个人渣是我杀的,他想要抓我当人质,威胁我爹,所以我就杀了他。如果你想要报复的话,不要找错人。”
“第二,等你好了以后,给我离茗莱远远的,有多远滚多远,最好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否则,我会像杀李土斌一样杀了你!”
这个时候的李卉云,终于感觉到了陈浩聪身上的杀气。
那种一闪即逝,虽然稚嫩,却足以让人汗毛都竖起来的寒冷气息。
他说的是真话!
南冥说李土斌是他杀的,而现在的陈浩聪又说是他杀的……
到底是谁?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两次死里逃生,李卉云突然有种心如死灰的感觉。
他父亲是人渣,他也是人渣。
差别是李土斌这个人渣死了,他还活着。
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
人渣的儿子,或许生下来就是人渣吧。
“你杀了我吧。”李卉云闭上眼。
但他说这话的时候,陈浩聪已经走了,留下了一个潇洒的背影。
走出去的陈浩聪心脏怦怦直跳,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有一种冲动,想要杀死李卉云,一了百了。
然后他被自己吓到了,赶快逃了出来。
“不知道这样……管不管用……”陈浩聪很是担心,他之前一直在想,如果小叔叔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
如果是小叔的话,一定会先用点看起来高大上的方式,威胁这家伙,让他不敢轻举妄动,然后再想办法让他乖乖就范……
想了很久,他才想出来了这一出戏。
但是不知道效果如何?
接完电话回来的陈伟一脸狐疑地看着陈浩聪,不知道这小子在紧张个什么劲儿。
他自然不知道,就在刚才,有一名稚嫩的小男子汉,正张开自己的双臂,想要用自己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家人和朋友,为此宁愿将危险揽到自己的身上。
如果知道了,陈伟定然会一巴掌拍过去:“老子还没死呢,轮不到你操心,先把期末考试给我搞定吧!”
陈伟又等了一会儿,不多时又赶来了几名警察。
回到了病房,几名警察支起了摄像机,然后就守在一旁。陈伟坐在一旁,打开了一个小本本,对李卉云道:“来谈谈吧,先说说那位死在文吉火车站的死者。”
李卉云轻轻吸了一口气,这是要开始做笔录了。
第94章 像孩子般哭泣
而且,他已经放弃挣扎了。
把当初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地交代了出来,没有刻意辩解,也没有隐瞒什么。
“你是说,当时他要杀你,所以你才反击的?”
李卉云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便点了点头。
将一切都记录下来,陈伟继续道:“当初你为什么会留下那地址,指引我们找到那笔钱?”
李卉云突然感觉到陈伟的身上有丝丝杀气,这杀气可比陈浩聪强烈多了。
他知道陈伟到底在担心什么,非常上道地没提起南冥:“我其实并不知道那笔钱存在,只是我父亲曾经给我留下了一套房子,我觉得很可能会有东西在那里。而且我不想重复我父亲的道路,所以就留下了地址。”
“那你为什么要逃?”
“我害怕。”李卉云道。
陈伟轻轻地点了点头,这家伙算是上道,没说什么不该说的。
然后他话锋一转:“我们调查到了你的身世,你出生于1998年12月17日?你的母亲是刘玉花?”
“是。”李卉云道,他没想到陈伟竟然连他的身世都扒出来了,如果当初那些毒贩有这种能耐,他说不定早就死了。
“你五岁那年,你母亲去世之后,你就跟着你父亲离开了老家,然后你在做什么?”
“跟我父亲东躲西藏。”李卉云吞了吞吐沫。
母亲的去世,是一次转折点,就是那时候,父亲觉得自己再怎么抛头颅洒热血,竟然都保护不了自己的家人,加上被梁三发蛊惑,这才走上了邪路。
而在那之前,尽管很少见到父亲,但生活却幸福美满,就算是现在,偶尔午夜梦回时,他也会回忆起当初和母亲一起看父亲照片的日子。
照片上那个人,英武,伟大,是个英雄。
而现在,死了的那个人,他是个人渣。
陈伟又问了几个问题,李卉云一一回答了,然后陈伟把自己做的笔录递过去,道:“如果上面所写的都属实而且没有遗漏的话,就签名按手印吧。”
李卉云认真看了笔录,很配合地按上了手印。
他已经不打算再挣扎了,他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
陈伟把笔录交给跟着他一起来的警察,关了摄像机,等到其他人都出去了,这才道:“阿云,你今年还没满16周岁。”
“没有吧。”李卉云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几岁了。
陈伟看着眼前的李卉云,他没想到李卉云竟然比陈浩聪年龄还小。
看起来,却是成熟多了,眼中都满是沧桑。
若不是南冥挖出来了这条线索给他,怕是他还找不到办法帮李卉云脱罪。
李卉云出生时,李土斌还在部队服役,所以他是出生在军区医院的,记录相对比较完善。
陈伟看着李卉云,看着看着,心中突然生出了一股同情。
李土斌那个人渣,让自己的儿子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啊!
不到十六岁的年纪,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如果换个环境,如果换个父亲,现在的李卉云会是什么样子?
这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如果有人引导的话,他说不定也会走上正途,正在校园里,过着自以为苦逼,但在很多人看来,却非常幸福的日子。
现在的一切证据都表明,李卉云杀人完全是出于自卫,属于防卫过当。而他的年龄不到16周岁,会从轻量刑。
有了这些,李卉云的未来,或许会有些转机。
“明天我就会把你移交,你还有什么要做的事,要见的人吗?”陈伟问道。
那一刻,李卉云是多么想要见一见齐茗莱,但是他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
没有人关心他,也没有人会想念他。
这样就很好了。
他何必再连累别人?
“那就走吧。”陈伟打开了李卉云的手铐,李卉云站起来之后,很自觉地双臂并拢,让陈伟给他上铐子,但是陈伟只是把一件上衣搭在了他的手上,叮嘱他道:“别想跑,明白吗?”
李卉云沉默地点了点头。
跑,他还能跑到哪里去?
“上车。”陈伟开了警车过来,让李卉云上了副驾驶,然后打电话给家里:“孩子他娘,晚上我带个朋友回家去吃饭,你多做点饭。”
挂了电话,陈伟对李卉云道:“我问过朋友了,你这种情况最轻可以减刑到2年。”
李卉云没说话。
“2年时间,其实并不长,我会让人帮忙关照你,在里面不要学坏,多学点知识,出来之后就去上学,到时候……我去接你。”
李卉云还是没说话。
“还有,你给我的那个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