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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兰华还了一礼,又向众人福了一福,和梨婴挑帘而出。
等在几丈外的梨诚见到二人出来,指着安兰华急急问道“三哥,你别告诉我这是神医?!这个祖平章真他娘的不是玩意,这不糊弄老子呢嘛!”
“老五,不许无礼!这是兰华姑娘,这次象谷的生死就靠她了!”梨婴背着双手,大声呵斥围着安兰华团团转的梨诚。
“三哥!那你答应那兔崽子的要求了?”
梨诚站在梨婴面前,看到梨婴点头,马上变得百爪挠心似得站不住,上蹿下跳。
“那么大的亏就换回来这个小丫头?!三哥,你脑子进水了啊!这种事您——”梨婴瞪了他一眼,梨诚赶紧乖乖站好,顺便白了安兰华一眼,撅着嘴气鼓鼓的去牵马。
这边已经有下人送来一些她的细软和医药箱,马车已经停好。
安兰华坐好,刚准备出发,苏余容却大喊着跑来,怀里抱着毛茸茸的一坨。
“安大夫!等一下,等一下,安大夫!”
“二位长老,请等一下。”安兰华扒着车窗道。
梨婴一挥手,外面车夫挑开车帘。
安兰华半蹲在车上,苏余容把怀里的东西递过去,是小鼠儿!肥家伙乐的趴在安兰华身上亲啊亲,安兰华抱着它看着苏余容。
苏余容拉起她的手说“殿下让我把它送来,说有个伴姑娘不寂寞。还说等梨花城主身体恢复,姑娘可自行安排。余容想说,若安大夫你愿意,可以回来白木城吗?”
“好我知道了,吕夫人你自己照顾好身子,若是可以,我会回来看你和这未出世的孩子的。咱们有缘再见。”安兰华慢慢抽回手,抓住车框。
“嗯,有缘再见。”苏余容向后退离两步。
马车缓缓离开,越来越快……
师妹:
夏侯池之毒,需解,但切勿速解,务必拖延时间,以显其凶险。胡夏之战,缺他不可。师兄的不得已,望你理解。
安兰华低头看着手中的信,苦笑。
不得已,不得已……呵呵,师兄,你的不得已可有想过我的境地,虽是你不说,我也会救夏侯池。可那不一样,你明知昨天的事情,我不愿见他,我的尴尬你可放在心上。
安兰华把信揉成一团,扔给了小鼠儿,不一会就被它连撕加咬的成了碎屑。
梨婴他们担心夏侯池,马车开始一路狂奔。
十七章 姐妹不同
2013…09…28 20:20:26。0 字数:2789
整个院子空无一人,紧闭的朱红门上,一把黄灿灿的鲤鱼锁。任陌站在院子里,紧闭着眼睛,垂在身侧的右手握着那把青色长剑,血管清晰可见,屋里痛苦如野兽的咆哮声,听的人心惊肉跳。
由于夏侯池毒发前吩咐,除了大夫和梨婴,任何人不得入内。他只能一个人守在这,寸步不移。
睁眼看到安兰华抱着小鼠儿和两位长老赶来,任陌见此总算喘了口气。他用衣袖沾了沾额角的汗水,解下腰间钥匙快步跟上开门,安兰华和梨婴二人轻移脚步进去,随后又在外面锁好门。任陌和梨诚守在门外,梨诚嘟嘟哝哝的把耳朵紧紧贴在青色梨花窗上,恨不得掏个洞好把耳朵放进去。
屋里散发着青草香,安兰华闻到只是皱了皱眉。地上已是一片狼藉,夏侯池把能砸的东西都砸了个尽。到处都是尖锐的白瓷碎片,铺散一地的纱幔,东一只西一只的桌腿,屋里几乎没有一件完整的东西。这些尽收眼中,却惟独看不到夏侯池的身影。
不知是不是他昏厥了过去,连一丝气息都感受不到。梨婴担忧的看着安兰华,指了指承尘下挂着白色纱帐的红木架子床,示意她去找找,自己则朝内室方向慢慢移过去。
小鼠儿也抬起头,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竖起耳朵紧盯着纱帐看。安兰华警觉的四下瞧着,慢慢靠近那红木床,小鼠儿却在怀中不安分起来,它死死咬着安兰华的衣袖挣扎。
安兰华见它如此反常,那么看样子夏侯池就在这里。藏在水袖中的银针又捏紧一分,她眼睛眨也不眨,莲步轻移,又靠近一点。忽然小鼠儿猛的从怀中扑了出去,没看到怎么回事,它就被裹着白纱帐甩了出去,而自己躺在了床上!
安兰华收回寻小鼠儿的视线,看向压在自己身上之人,夏侯池穿着中衣,双手撑在两侧,披散的头发垂在自己的脸上、脖颈处,他的双眼通红,额头乌血混着木屑,青黑的脸颊不知被什么斜划了一道三指长的口子,已经结痂。
梨婴听到动静,赶紧跑出来“安姑娘小心!”说话间一个手刀朝着夏侯池后颈砍下去。
安兰华仍旧静静和夏侯池对望着,双手却迅速穿过夏侯池的脖颈两侧,做了个住手的动作,梨婴的那一掌堪堪的停在夏侯池颈部半指处。
外面传来梨诚急急拍窗的声音“三哥,怎么啦?”
夏侯池抬起满是血渍和污迹的手,好奇的扯下安兰华的面纱,像孩子看新玩具一样看她。梨婴也是第一次看到安兰华的面容,隔着夏侯池的密发,看不太清楚,怔愣间只听“扑通”一声,夏侯池整个趴在了安兰华身上,后颈晃动着一根泛着冷光的银针。
安兰华扒开夏侯池盖在她脸上乌发,对梨婴解释“若是长老这一掌真打下去,他就真的没命了!”见梨婴疑惑间吓得脸一白,又道“我要从这里放毒。”
她推了推身上的夏侯池,推不动。梨婴见此,就要上前把夏侯池翻到一边。安兰华吓得忙拉住夏侯池的另一只胳膊,以免完全他躺下去。她告诉梨婴不能让他平躺,排毒期间,必须侧躺。
安兰华抱起地上的小鼠儿,看了看,幸没伤着,小家伙吓得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地上全是瓷器的碎渣,怕再伤着它,安兰华就把它放在红木床一角。
梨婴站在一边架着夏侯池,安兰华捡起床上的面纱,看了眼,顿了顿塞进袖中,弯腰把床被铺好。两人把夏侯池抬上床,侧躺放好。
做好这一切,安兰华伸了个腰,又揉了揉肩,刚刚夏侯池把她压下面的时候,床上被他撕扯的空无一物,硬邦邦的咯得慌。
梨婴蹲坐在床前护着夏侯池,生怕他会翻身。安兰华拿起任陌递进来的医药箱,端起燃着的烛台,看了眼这个守在床边一脸担忧的清瘦老者,又看看夏侯池,脱了靴子,提着药箱爬上床的内侧。
坐在床上,打开药箱,拿起剪刀把夏侯池的衣服从背上剪开,剥出颈背,在刚才那只银针的周围开始施针。一个十几岁的姑娘面对着赤裸的男子,却毫无羞涩之感,镇静地一针接一针,手法娴熟。
梨婴见她没有“望闻问切”这些过程,就直接下针,皱着眉头忍不住问“姑娘可知是什么毒就这样贸然下针?”
安兰华一边施针一边回答“屋里的气味告诉我确是‘无妄’,他虽如野兽暴躁疯狂,却还有心智并不伤人,所以判定是中毒后的第二阶段。你们定是给他吃了‘回神丹’,不然中毒这么久,能活着就不错了,那还会有力气偷袭?!”
梨婴怔怔的不再言语,出去端了水进来,为夏侯池擦拭额头、脸颊、双手……静静的看着她施针,红色烛光中,她的双手像一只白蝶,闪动着银针上下翩飞。不到一盏茶功夫,她的额头开始冒汗,鬓角汗水流过,滴在夏侯池光裸的背上,蜿蜒而下。她也顾不得擦,仿佛汗水不是自己的一样,容它滴滴答答的落。
许久之后,她终于停下施针,搬起医药箱找了一会,拿出散着酒味的一团棉花在水中浸湿,用镊子一点一点撕碎,夹起来推在夏侯池背上那些密密麻麻的银针针尾,一颗颗白色棉团推上去,像点缀一样跃动着。
安兰华做完这些,整理干净旁边的器皿,掏出手绢擦拭着汗珠,然后抬起头看了看夏侯池,刘海湿哒哒的贴在额头,脸色有了些苍白。
她又瞅了眼床前的梨婴,有点别扭的从床上跳下来,半跪在梨婴身旁“嗯,还请长老将他的衣衫——退下来,我要逼毒。”
梨婴推开一侧的铜盆起身离位,让她侧着身子抓着夏侯池的手坐下。安兰华攥了一下手心,轻轻抓起夏侯池的大掌,牢牢握住。梨婴把夏侯池刚刚褪到臂膀的衣服慢慢抠着剪着,终于上身全部光裸露出。
安兰华和他换了个位置,还是由梨婴扶着,她使劲来回搓着双手,热了手半跪在床前,双指由夏侯池的眉心顺延而下,锁骨、肩部、肋部,到胸部时,她来回点揉,虽是医者,不避讳这些事情,但红晕从耳根一点点爬上面庞。
手指跳跃,双掌一推,夏侯池背部的白色棉团隐隐成了褐色,褐色越来越浓,慢慢变为黑色。原来这些银针竟是中空的!
梨婴惊异道“安姑娘,棉团变色了!”安兰华又推了一掌,站起来俯身看了一眼,半偎在床上换了新的棉团。
棉团马上又变了色,安兰华就再换,如此往复十几次,终于棉团变色慢了下来。她舒了口气,对梨婴说,可以让外边的任陌和梨诚进来看看了。外面急的团团转的梨诚一听,拍着任陌催促着他赶紧开门。
侧身而卧处于昏迷的夏侯池,面色蜡黄、背上密密麻麻的全是带着棉团的银针。梨婴起身梨诚走过去握住夏侯池的手,一下子眼睛就红了,这个孩子平时多么骄傲、多么坚强、多么风流倜傥,何时见过他这种无助毫无生气的样子?!他们没有替大哥照顾好他,让他受这种痛苦!
安兰华背着他们在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打上最后一个结,剪断纱布。她挎好医药箱,走过去抱起小鼠儿。看了看床上的夏侯池道“你们放心,他的命保住了。现在不过是昏睡而已,明日就会醒来,他的毒也会逐渐渗出来,我回头开个方子,调理调理。”
梨诚和任陌从夏侯池身上收回视线,抬头看她,面纱已经摘去,静眸、薄唇、翘鼻,嗯,是个美丽的医者。任陌自昨天查到她就是安丹若小姐的妹妹时,就想着她面纱下的容貌应和丹若小姐无二吧,但现在看来,虽是姐妹,她和安丹若小姐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没有面纱遮掩,她略显不习惯的环顾了一下屋子,又道“他现在不宜挪动,可以翻一下身,但保持侧卧,这屋子你们还是要收拾出来,还有若可以,就让他静养一阵子吧,他的身子太弱,鼠疫又刚过,防着总是好的。”
梨婴看她累的面色不大好,时间也不早了,就吩咐任陌带她下去用餐、休息。
十八章 调戏姑娘不要命
2013…09…29 14:20:30。0 字数:2589
任陌把安兰华安排在这个院子的西厢房,虽不大,倒也干净、宽敞。
小鼠儿还是病恹恹的样子,没什么精神。它也已经一天没吃东西,给它最爱的松子,它看也不看。安兰华怕上午没检查清楚,别是那里还有伤,又把它全身上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但确实没什么伤。
她暗想,小鼠儿是灵兽,或许预感到这次要放它血,亦或者只是吓着了而已。
吃过晚饭,安兰华去夏侯池那边转了一趟,任陌找来一个叫秋叶青的丫头伺候夏侯池。
丫环仆人一个不见,独独用她,这丫头额前是红色梨花吊坠,端茶送水步伐轻盈,呼吸很浅,很明显是梨花的武者。至于任陌用她的意图,安兰华不知道,也懒得知道。有人来尽心照顾夏侯池,是她巴不得的事。
她躺在床上,失眠了。脑海里总浮现出今天夏侯池倒她身上时,那张无限放大的俊脸!他扯下自己面纱的时候,那种眼神——这一幕幕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又一遍,气得她一拳头砸在床上,为什么会想他啊?!
不行,要想事情,想事情,对了,师兄的信!思量着怎样让夏侯池不要恢复的太快,要显得症状很严重又不会被他们察觉的方法。她慢慢拍打着小鼠儿,哄它入眠,忽然眼睛一亮,有了!哼哼,夏侯池,是你先得罪我的,别怪我哦!
许是昨天一路奔波加上为夏侯池施针,太累了,昨晚沉沉睡去一觉到天亮。安兰华早上是被梨诚长老一阵噼里啪啦的拍门声吵醒的,夏侯池醒了,让她去看看。她知道只要夏侯池醒过来,那么就基本没大碍,抓着枕头继续睡。
大清早梨诚一会功夫一连来了五趟,安兰华被吵得没有办法,只得无奈从床上爬起来,稍作梳洗匆匆赶去看夏侯池。
任陌在门外站着,看到她打西面开门出来,打着招呼随她进去。
屋里清扫干净,焚着檀香,遮去不少药香。眼下这个季节虽不冷,却生了炭火。夏侯池被他们调了个头,右臂在上。棉被提到腰部,裸露的胸前盖着白色绒毯,鬓角两根辫子和其它头发一起用白色绸带一丝不苟的束了起来,他躺在那闭眼睛休息。
秋叶青端着一只大大的白瓷碗,汤匙在药碗中轻轻划着。梨婴不在,梨诚见她过来,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