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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木城位于川谷地带,每年的春季,满山的白木遍地开花,成群结队的游人来此游玩,不少名人雅士兴致上来常会赋诗一首。
黄昏时的白木城,晚霞映着满山蜿蜒而上的五彩花朵,像升天的花龙,惊心动魄的美。
“红霞铺盖头,彩龙冲云端。”
地动后的白木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面貌了,满地疮痍,到处是断壁残垣。安兰华他们赶到的时候,已经傍晚。夏国陈宁将军上午已经带着物资赶到候命,这时距离地动已经五天了。
由于陈宁已经派出了一部分人去搜救,所以祖平章决定不再加派人手,要把精力放在安置和医治百姓上。
安兰华一下车,就带着医药箱,直奔去受灾百姓安置区。虽然她一路上对于地动后的白木城,想象了很多种景象,但没有一种是这样的,她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抑制不住红了眼圈:
雨水退下,就是石头和泥巴掩盖的倒塌的房屋,泥泞里呻吟的百姓,腐烂的伤口,漫天黑压压的苍蝇嗡嗡的叫着。
临时搭建的帐篷里,几个青年正在向祖平章汇报白木城的受灾情况。
“主子,这次夏侯池也来了!”
“他也来了?看样子梨花这次也损失了不少!对了,白木城城主在哪?叫他来见本宫!这次你们带来多少太医?”
“回主子,白木城城主吕思汗带人去西川谷搜救了。这次来白木城的有两位太医,现在都已经去查看伤者了。还有太医院的八个学徒,三位民间郎中。”
“嗯。这些还要加,地动之后往往会爆发瘟疫,以防万一我们早作准备。粮草呢?”
“粮草已经到了一部分,其余的还在路上。”陈宁旁边一位国字型脸的青年回道。
祖平章点了点头,顿了一下说“粮草要继续不断地运来,还有衣物、药品。顺便广告夏国的工匠,凡自愿来白木城的建房的,朝廷不会亏待他们的,我祖平章也不会亏待他们。”
“报!”突然帐篷外有人飞奔而来,跪下时已是满头大汗。
“出什么事了?说!”
“一位自称‘安兰华’的姑娘说北七篷爆发了鼠疫!”
“啊!”所有人都惊得站了起来。
北七篷。安兰华把酒洒在两条手绢上,系在耳后做面纱用。
拥挤的帐篷里满满的全是伤者,她蹲下挨个查看他们的伤势,由于没有得到及时的救治,伤口已经开始溃烂流脓。
有些人开始发起高烧,蜷在地上瑟瑟发抖;有的人呕吐不止,带有腹泻、呼吸急促的症状。安兰华小心抬起他们的胳膊,他们腋下开始红肿,小小的空间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兰华!兰华!”
安兰华一听,厉声道“站住,师兄你站住!”她在身上又洒了些酒,双手在酒中蘸了一下才掀帘出来,却只是站在站在帐篷口。
“兰华!”祖平章看见她平安出来,紧张的心稍微缓和了点。
“怕吗?”
安兰华摇了摇头“师兄,的确是鼠疫!”
“对不起!”
“没事。我来就是为了帮你救人不是吗?”安兰华遮着面纱,看不到表情。
“你说吧,师兄能帮你什么?”
“我想鼠疫会马上蔓延开的,你赶紧派人送药过来。需要的药草,我报给你听。”
“好,你说!”
“贝母、三七、射干、生石膏、知母、玄参、生怀山药、甘草……”
她说完,就立马有人去查药了。
“师兄,你们应该有大夫来了吧。”
“嗯,有宫里的太医和一些郎中。等会我派几个过来,还有什么需要你给我说。”
“太医们看到这些药,就应该知道怎么抓药、怎么煎药,外面还有一些其他问题要他们处理,所以来一个留一个吧。师兄,我还要去查看别的病人,先进去了。”
“你自己万事小心,去吧。”
安兰华回身看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帐篷。
祖平章心里一阵难过。
她从来没经历过这些,能承受得住吗?他对她的医术有信心,担心的是她。接下来,会有死亡,会有人亲自死在她的身边或眼前。她虽然医术精湛,却从来没有直面过人生命的消逝。这会是她艰难地一关,过了,她就真正的蜕变了……
那边,陈宁已经把太医和郎中他们带了过来,商量怎么隔离和封锁。片刻之后,士兵们开始忙碌起来,撒酒、点废弃物、撒灰……
夏侯池到了白木城,住在梨花一个损坏不严重的分号里。派人出去搜救了两天,一点收获也没有。鼠疫开始在白木城肆虐,受伤的兄弟及家属因染瘟疫又死了七个,他憋在屋内不能出门,气的直发脾气。
“任陌,那些庸医有法子了没有?!”夏侯池坐在黑色竹椅上,脸色青白,语气不善。
“回二爷,没有……”
任陌低着头偷瞄他,见他没动作,心想这是暴雨前的沉静,要做好保护自己的准备。
果不其然,“啪”一声,夏侯池抓起茶壶摔了过来。碎瓷片四溅,差点打到任陌,幸亏他反应快,一看形势不对就猴一样跳开了。
“对了,二爷,那个——嗯——梨婴长老来了,这回应该到前厅了吧!”任陌忐忑的讨好。
夏侯池理着衣服快步出去“你不早说!”
“是你没问好吗?”任陌在后面一个人小声嘀咕。
夏侯池急忙赶到前厅的时候,已经有几个人到了,正厅上座坐着一位清瘦的老者,看到他进来,犀利的眼神扫了他一眼。
“池见过梨婴长老。”
“嗯,来这么迟,真对得起你的名字!坐吧。”
夏侯池走过去坐在梨婴一旁的空坐上。“梨婴长老匆忙赶来,一路辛苦。”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台面话!你要的三七我带来了,其他的物资梨诚会给你送到的。”
“谢谢师伯!”夏侯池的脸上终于有了笑容。
“哼,臭小子,要不是事关这么多人的性命,我真懒得管你这些事。我和老诚头一把骨头,还要千里迢迢的亲自赶来,你要是再不把这件事处理好,看我怎么收拾你!”
夏侯池一听,站起来说“师叔,你放心,有了你送来的这些三七,我们对付鼠疫就有信心了。”
“哼,别在我这吹牛皮,我只看结果!其余的一概不管,告诉你,老诚头也不会帮你的!看你自己的了!我累了,我的房间在哪?”
“来人,带梨婴长老下去休息。”
夏侯池让手下抬起一箱一箱的三七,上山了……
第十一章 直面死亡
2013…09…21 00:07:29。0 字数:2598
暮色将近,远处篝火燃了起来。
跳动的火焰,映出的不是载歌载舞的年轻男女,也没有嘹亮的欢声笑语,有的是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病人,痛苦不堪的呻吟声。
鼠疫开始肆虐,越来越多的人送到了隔离区,安兰华和一位名叫陈本草的太医主要负责隔离区的病人。
大家用过药,效果却不怎么明显,很多人腹泻的厉害,整个人处于昏迷虚脱的状态,开始有人死亡。
陈本草毕竟是老中医,早已看淡了生死离别,死了人,就吩咐抬下去烧了……安兰华不一样,她无法忍受有人在自己身边停止呼吸,迅速死去。
看着远处焚烧尸体的黑烟越来越浓,安兰华恨着:恨着自己,恨自己没能力对抗这场该死的鼠疫;恨着百姓,恨他们如此的脆弱,为什么不坚持;恨着老天,恨老天降临的这一切,折磨这些无辜的百姓……
每天都微笑着打招呼的刘大叔,把脉时会羞涩脸红的李大哥,黏黏糯糯的喊着安姐姐的孩子们,还有许多许多……
昨日说着不想死,今日已成为一具冰凉的尸体,化为西北角的滚滚黑烟……
安兰华颓废的站在隔离区的栅栏门前,面无表情呆滞的看着栅栏对面的祖平章。
看到她这样,无助的像个孩子一样看着自己,祖平章心里泛起一种刺痛的感觉。她露在面纱外的眼睛没了往日的璀璨,一丝生机也无。
以前在蓬莱岛时,每当她想家或不高兴时,他会带她去松林摘松子,去海里捉鱼、抓螃蟹,出岛买带各种小玩意送给她。但现在他不知道怎样去安慰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每个人此时都如此无力,像待宰的牛羊,忐忑、害怕、绝望,俩人这样相顾无言的站着……
远处的陈本草瞧着站在这的两人,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药草,慢慢走过来,到安兰华旁边时站定,向对面的祖平章微一颔首。
“主子,烦请带句话给犬子,老夫一切都好,让他不必担心。”
祖平章双手背后“陈宁也一切都好,他回来我让他来看你。”
陈本草摇摇头“不用了。主子也不必担心安姑娘,这是每个医者都要经历的,老夫会好好开导她的。”
“麻烦陈御医了,还请多多费心。”祖平章担忧的看着静静站在那的安兰华。
“主子放心。”
祖平章长舒一口气,一甩手,背过身去“带她进去吧。”
“是”
陈本草拉着安兰华的胳膊“安姑娘,回去吧。”
祖平章转过来,看着两人一步一步走远,他抬头看了看天上漫天的星星,呢喃道“她会度过这些的,白木城的百姓也会度过这些的”
……
陈本草瞧着四下无人,拉着安兰华走进一间药草仓库。两人对面坐在鼓鼓的药草麻袋上,屋里浓浓的药草味道。
陈本草盯着安兰华瞧了一会,道“兰华姑娘,下面老夫要说的话,你别觉得难听。要是在往常,作为医者的你因为第一次面对患者在自己面前死去而承受不了,选择逃避、封闭自己,我不怪你。可是我们现在情况不一样,鼠疫不给我们逃避和痛苦的时间,你是医者,你要担起你的责任,有多大力气就用多少,能拉回多少就拉回多少。你再这样,就不配‘安大夫’这个称呼。话老夫就说这些,我还要去改一下药方,你自己一会过来吧。”
陈本草说完,起身出去,走了几步,又回头看了一眼安兰华,叹了口气,挑帘而出。
安兰华怔怔的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远处一个蓝衣女子飞奔而来,眼看就要撞上端药的侍者,但是跑得太快已经收不住脚了,不得已她一个右侧身和陈本草撞了个满怀。
她一把拉住向地上摔去的陈本草,未等两人站定,就大喘着气说“陈御医,你快去看看吧,外面忽然又抬进来了十多个,全都是士兵!”
陈本草一听,向蓝衣女子来的方向快步跑去。
抬进来的人太多了,帐篷已经挤得容不下了,只能把人安置在外面空地上。
陈本草快速的检查着这些士兵的症状,高烧、腹泻,腋下已经开始红肿,他吩咐人去药草库取的三七过来。
跟来的蓝衣女子想了想说“陈御医,我不懂医,帮不上忙。但我脚步快,我去吧。”
“好。你们两个帮忙把他们的衣服解开,其他人去崔汤药,好了赶紧端来。”陈本草吩咐着跟在身边的几个人。
蓝衣女子大呼一口气,攥起拳头,又飞奔着去取药。终于到了药草库,她顾不上喘气,拨开帘子急忙找药草。
“坏了,忘了我不认识三七啊!”她气得直跺脚。
“你手边的两袋都是三七。”背后有人回她。
“哦,谢啦!”她转头看去,待看清对方模样时,她扛起麻袋一边说:“噫?安大夫,你怎么在这?外面有好多士兵也染上了鼠疫!陈御医忙的不得了,你快过去吧。”
她走到门口时,觉得安兰华没动静,疑惑的回头喊了句“安大夫,快走啊!”
安兰华听此,尴尬道“我现在救不了人,我——害怕,你容我——缓缓。”
蓝衣女子听完,不耐烦的把麻袋一把甩下来,气呼呼的走到安兰华面前,叉起双手。
“你害怕,你就不管外面这些人了!”她脸涨得通红,右手食指指着外面。
“你害怕,身为大夫,你说你害怕?!那你告诉我,外边躺着的那些人,他们谁不害怕?!谁不害怕?!他们可能已经失去了最亲爱的人,现在要坐待着死亡吗?你有什么资格说你害怕?!他们还指着你去救呢,你却躲在这里,不管大家的死活!你去,他们也许会活,你不去,他们就只有死!缓缓?你还缓缓!你缓完了,人也死完了!你矫情什么!你个懦夫!”
蓝衣女子气鼓鼓的一口气说完这些,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泪水,也不管安兰华,径自扛起麻袋送药去了。
安兰华也是一脸的泪水,蓝衣女子的话不停地响在她的耳边。
“你去,他们也许会活,你不去,他们就只有死!”
“你缓完了,人也死完了!”
“你矫情什么!”
她抽了抽鼻子,从麻袋上跳下来,隔着面纱拍了拍两颊,清咳了两声,眼睛露出坚